他俩问过了,派出所的办案民警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查户口本的。就是查了也没事,她是曾小艺的妈妈这一点,她们村里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但现在吕英兰来了,那些颠倒黑白的话,吕二彩就说不出来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吕英兰要把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易说出来,他们什么好都得不到。 林舒月觉得自己这个人吧,优点特别多,其中一点就是从小就热心肠,最见不得别人有困难。她站直身子,把已经吃完的苹果核准确的丢到院子里的垃圾桶中,然后道:“是这两位来报的警,说我们诱拐她家女儿。” 林舒月指了指吕二彩跟曾国柱。 林舒月不认识平沙派出所的人,但平沙派出所的警察是认识她的,毕竟这位可是几个月来不间断的从公安局里领奖励的人。他们市局立功,大多数都是跟这位挂钩的。在知道林舒月是“被告”以后,来的四位警察就对曾国柱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就持怀疑态度了。 林记者做过的好人好事不在其数,还协助公安机关逮到了十多年前在鹏城猖狂已久的抢孩子团伙,就这样的人,你说她诱拐少女?这不是扯淡吗? 就是谁都有可能做人贩子,林舒月也必不可能! 但作为专业警察,他们不能够不敬业,他朝林舒月点点头,然后问曾国柱:“是这样吗?你们把事情的原委跟我们讲一讲。” 曾国柱僵着脸把抽出来的烟放回烟盒里,撇了撇嘴,去看吕二彩,吕二彩现在已经没有了刚刚哔哔的那个劲儿了,她长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问话的警察眉头一皱,已经没有了耐心:“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警察同志,让我来说吧。”吕英兰在边上开口。 问话的警察看向她:“你是?” “我是曾小艺的亲妈。”在她外婆去世以后,吕英兰已经有很多年就没有回鹏城了。因为她觉得这个城市,早就没有了她的立足之地。 今年年初,她忽然特别想回来看看,看看这里熟悉的街道,也看看曾小艺,不过她后来被事情绊住了,就没有来成。吕英兰没想到,她再次回来,是会因为曾小艺的事情。但这一次,她不能不回来, 她是不喜欢曾小艺,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曾小艺跳进火坑里。跟吕二彩做了十多年的姐妹,她太清楚吕二彩的为人了。吕二彩这个人,就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多少钱,多少东西,都填不满她。 警察看看吕二彩,又看看吕英兰:“行,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吕英兰环顾了一周,看了一眼那些在看热闹的人群,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行李箱,缓缓舒出一口气:“曾小艺是我生的,在我十六岁那年。生完孩子后,因为我无力抚养,所以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孩子就被我姐吕二彩抱去养了。” 说起曾小艺的出生,吕英兰还是有些难受。十六岁那年,她从田里看水回来的路上,被人□□。没过多久,她就怀孕了,去医院想要打掉,医生说刚刚进了一台B超机回来,让她做一个检查,检查完后,医生跟她讲,她的子宫内膜天生就薄,要是打了这个孩子,她可能终生不孕。 吕英兰再三思索后,还是决定把曾小艺生下来。在怀孕的那段时间里,吕英兰受尽了白眼,她那重男轻女又好面子的父亲,连吃饭也不让她上桌,因为她长得漂亮想要卖个高价彩礼的梦破碎,她的母亲也对她不闻不问。她那些时间里,是在姐姐妹妹以及她外婆的帮助下,才安稳度过来的。 “小艺被她抱走后,我就出去外面打工了,每个月,我都会给我姐寄钱,在小艺三岁那年,我去到她们村,把小艺的户口挪了出来,落在了她们村里的集体户上。”吕英兰对曾小艺的感情很复杂,她痛恨那一段被□□的记忆,因为那毁了她的一生,她的痛恨难免转移到曾小艺的身上。 在曾小艺被吕二彩抱走后,吕英兰的心理一下就轻松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还是会想念她,会想念曾小艺在她肚子里的那几个月,她什么时候爱动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她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曾小艺出生后,在她身边度过的那一年。刚出生的曾小艺皱皱巴巴的,但慢慢的,她就越长越白嫩,长得很像她,无论是轮廓,还是眉眼。 可就算如此,吕英兰也从来不后悔把曾小艺送出去,除了她过不去心理的那道坎外,也是因为那时候的她无力抚养曾小艺长大。 这么多年,吕英兰从来没有缺过曾小艺的抚养费,有时候吕二彩说要给曾小艺买东西或者报补习班的时候,她还会多给钱。 她知道曾小艺在吕二彩的手底下过得不好,她也知道吕二彩要的那些钱可能大多数也花不到曾小艺的身上,但她不在乎。 但她的不在乎也是有底线的,她无法容忍曾小艺成为吕二彩一辈子的摇钱树,吕二彩的胃口很大,现在曾小艺能满足她,等过一段时间,她就不满足了。就像这些年她给小艺的抚养费一样。 最开始她只需要一个月给20块,到现在,她一个月给300都堵不住她的大胃口。时不时地还要巧立名目要钱。她若是不来阻止,曾小艺的后半辈子,估计都得毁了。 吕英兰说完,低着头。 未婚先育一事,在世人的眼里,是不耻的,于吕英兰来说,更是耻辱。 当年她大着肚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别人的目光,她怀了强/奸犯的孩子的事情更是引爆村里人的言论。她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她们议论她的声音。 吕英兰至今也忘不掉她爸爸说她的那句话:为什么强/奸犯不去强别人,反而要□□你?你要从不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为苍蝇啊,就不叮无缝的蛋! 她的爸爸在说这些话时,肯定忘了那个时候去田里看水是他叫着去的,也忘了那时候是他们懒不想去才推给她的。 林舒月敏锐地发现,在吕英兰说完这句话以后,周围看吕英兰的目光都不对了起来。 □□这种事情,在什么地方都很正常,警察同志点了点头,问曾国柱:“人孩子都不在你们名下,跟你们也没在一个户口本上,你们算什么人家的亲爹亲妈?还拐卖少女,你们有没有证据?” 曾国柱能有什么证据?他们一直都知道曾小艺在林舒月家生活,他们拿着吕英兰每个月寄来的钱,大手大脚的花着,说起林舒月一家从来没有一句好话,什么大傻子冤大头都有!他们报警的依仗是吕英兰没来,吕英兰来了,他们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两口子讷讷不言。 “报假警也就算了,还找记者,你们是想做什么?见到人家孩子有钱了,想把人家的钱拿手里?散了散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其中一名警察已经了解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林舒月一家养曾小艺的原因。他直接朝着看热闹的人喊。 警察一发话,来看热闹的人犹如鸟兽散,在人群散了以后,林舒月才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曾小艺。 曾小艺此刻脸色十分平静,仿佛对于她不是吕二彩跟曾国柱的亲生孩子早有预料一般。 娄凤琴刚刚是真没看到她,这会儿吓了一跳,她赶忙走过去:“小艺,你怎么回来了,没在学校吃饭?” 曾小艺摇摇头:“有张试卷落在家里了,我回来拿。” “小艺,快回来。”林舒星在院里叫,曾小艺看了一眼娄凤琴,蹭蹭地往家里走,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吕二彩夫妻,也没有看亲身母亲吕英兰,更没有扛着摄像机跟话筒的记者跟警察。 她回房间拿了试卷出来,被警察叫住了。 警察的态度十分温和:“曾小艺是吧?正好你回来了,现在,曾国柱、吕二彩二人报警,说娄凤琴、林舒月诱拐你,你怎么讲?” 曾小艺看了一眼吕二彩跟曾国柱,吕二彩跟以前一样蹬她一眼。曾小艺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她大概十一岁还是十二岁的时候,吕英兰要来她家,吕二彩提前教她,要是吕英兰问起她们对她好不好,她一定要说好。 那时候的曾小艺特别渴望吕二彩的重视,虽然奇怪,但她还是乖乖的点头了。吕英兰来的时候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长得特别漂亮,那是曾小艺第一次看呆一个人。她记得,那时候吕二彩就是这么蹬她的。 吕英兰问了她那句话,她按照吕二彩教的说了,但在吕英兰注意不到的角落,她还是被吕二彩拧了一把,特别疼。自己曾小艺也记忆犹新。 年幼时的记忆在这个时候涌上脑海,那些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原来吕二彩跟曾国柱不是她的亲爹亲妈,原来她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忽然觉得世界的云雾被拨开了,太阳出来了。 她看着警察说:“不是,我没有被我干妈跟我二姐诱拐,相反,是她们收留了我。” “今年的四月初,我因为顶撞了他们两句,就被曾国柱跟吕二彩送到了戒网瘾学校。在网瘾学校被抓了以后,我回到家,被他们关了起来,要让我嫁人。我逃出来以后,被我二姐知道了,她介绍我去我大姐跟我大姐夫开的小饭馆去当小工。一个月给我300的工资。” “后来,她们资助我上了高中,我干妈认我当了干女儿,我的一应衣食住行,都是我干妈她们打理的。在这期间,吕二彩跟曾国柱找到了我同学,他们让我回去嫁人。对象去年刚刚死老婆,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跟十岁的儿子。” 曾小艺这句话一出,别人还没怎么样,吕英兰已经从地上捡起一块村里小孩子拿来跳格子的瓦片,朝着吕二彩丢了过去。 “吕二彩,我知道你不是个东西,没想到你不是个东西成这样。我一个月三百块钱,学杂费另给,补习费另给,加起来一个月没有800也有一千,这么多的钱,你还不满足?你是什么畜生,小艺也才十七岁,你让她嫁那种人?”吕英兰是真的生气。 她怀孕的时候,吕二彩是对她最好的一个人,她嫁给曾国柱两年没生孩子,在曾家过得也不好,但她还是三不五时的拿些吃的用的去给她,纵然知道吕二彩会这么做,是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吕英兰还是感激她当初做的那些事情。 在曾小艺三岁那年,她知道曾小艺过得不好,她唯一替曾小艺做的,就是拿出那时候她所有的积蓄,来贿赂曾屋村的领导,让他们出头,把曾小艺的户口提到村集体去。这些年,曾屋村的基础设施建设,吕英兰没少出钱。只是别人都不知道而已。 吕二彩也知道自己这件事情做得理亏。在曾小艺不听话后,那个男的特别不高兴,加上都是一个服装批发市场的,他选了人最多的一天上门去闹,之后也抢了他们不少的客户。他们整个批发市场的商户跟经常来的顾客也都知道了他们做的缺德事儿了,现在他们的生意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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