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月听她这么说,笑了:“走了也好,我刚刚听说,付思思他爸爸借了高利贷赌了钱,他们急需资金。卖女儿是最好的途径了。” “我知道。我又不傻,我要是跟着他们回去了,恐怕福没享到,就得先受罪。他们那个什么豪门我算是看明白了,都是吃人的地方。我这样在外面长大的回去可玩不转。而且那些人肯定看重出生啊,教养的,这玩意儿我可没有,到时候我还不知道过啥日子呢。” “靠,这一家子真不是个东西,净把我当傻逼,溜了溜了。”阮汀兰没跟林舒月说她去哪里,只说等自己安顿好了,再联系她。 林舒月应了声好,挂断了电话。 之后她便将这几天散落的东西收拾了,今天周五,他们要出发去塞罕坝了。 林舒月收拾好东西出去吃中午饭的时候,赵婶儿格外舍不得她,短短的几天相处,赵婶儿觉得林舒月真是个好姑娘,招人喜欢着呢。 她炖了一条鱼,鱼是用酱焖的,还放了豆腐。林舒月第一次吃这样做的鱼,觉得新鲜,也多吃了点。 “小林啊,等下次你再来首都也住这儿,到时候婶儿给你再做几道拿手菜。” 林舒月用鱼汤泡米饭,再放一勺子赵婶儿自己炸的辣椒酱,吃得稀里哗啦,听赵婶儿这么说,林舒月摸摸自己的脸蛋:“婶儿啊,你看我这几天都胖了,再吃得胖成啥样啊?” 冬天是个适合养膘的季节,而北方的冬天就更加适合了。 林舒月自从来到首都的这一天开始,她就一直在吃好的,吃完了就睡觉,因为天冷哪儿都不想去。 林舒月觉得,自己这几天,至少胖了三斤,她今天早晨起来照镜子,总觉得自己的脸圆了一圈。 赵婶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林舒月,道:“哪里胖了?不胖不胖,再说了,女人还是胖点好,健康。” 在赵婶儿她们这一辈儿的人眼里,长得胖的人就是代表着有福气,她就喜欢小姑娘胖乎乎的样儿。 林舒月也不跟赵婶儿辩驳这句话,但说了一句她妈妈要知道她胖了,得特别感谢赵婶儿。 赵婶儿笑得见牙不见眼,要不是林舒月吃饱了,她能站起来再给林舒月炒俩菜。 林舒月被赵婶儿逗得哈哈笑,笑完了,她看了一眼东厢房,问赵婶儿:“还没出来呢?” 赵婶儿乐开了花:“还臊着呢,连饭都是我们给送的,就不愿意出门。我估摸着,等你走了,他就该出来了。” 一个正当年的青年人,在单身的女性面前承认自己看HS网站,这对本来脸皮就薄的朱树良来说,无疑是一种社死。 这两天朱树良看见林舒月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似的,红着脸就跑了。 林舒月觉得还蛮好玩,但也没往人家身上凑。下午她跟赵婶儿走了一趟菜市场,拍了一组首都人民冬日的菜市场。 回来的时候杭嘉白已经到了,为了不耽误时间,两人拿了东西就走了,赵婶儿把自己买的苹果塞到林舒月的手上,送到了大马路,等看不见他们的车子了,才回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三点多了,六个多小时才能到木兰县,因为冬天路滑,天又冷,今晚上到达木兰县,咋也得十点了。 一路上,林舒月跟杭嘉白聊着天,两人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几个小时的路程,一点也不觉得累。 六点钟,天已经黑透了,林舒月接到了李明芳的电话。 寒暄两句,李明芳就提起了李伟生,算算时间,他走得也有大半个月了,虽然报平安的短信也是天天发,但她还是担心得不行。 林舒月现在每天也会查看李伟生发来的短信,她安慰李明芳:“都马上一个月了,很快,他应该就回去了。” 李明芳叹气:“我也知道啊,但就是放心不下。你说我当初要阻止他去,会不会好点?” 没等林舒月说话,李明芳又道:“算了算了,如果时间再重来一回,我还是不会阻止他的。他想当天上的雄鹰,我何必剪了他的翅膀呢?” 林舒月看了一眼杭嘉白,然后说:“你看你自己都知道答案了,还来问我啊?你啊,就安心等着吧。” “那不等着还能怎么办啊?”李明芳应该是已经回到住的西江公寓了,林舒月听到她关门的声音。 “我妈妈这几天总是在问我是不是跟阿生分了,我说没有,她还不信。”李明芳平时都是跟林舒月发信息的,今天也实在是憋得不行了,才给林舒月打电话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回来,我觉得日子都难过很多!” “快了,再有几天就回去了。”林舒月跟李明芳闲聊了半个多小时。 挂了电话后,他们也到了热河地区了,杭嘉白问:“前面有一个吃饭上厕所的地方。” 林舒月已经看到了前面硕大的写着加水吃饭的霓虹灯牌子了,她说:“咱们停下来上个厕所吃个饭吧,等一下我开一段路程,跟你换换手,你这一路也挺累。” “行。”杭嘉白一向都是听林舒月的,他把车子拐进吃饭的地方。 这里很简陋,一个大棚做大厅,左侧是个小卖部,里面卖一些面包饮料跟泡面,另外一边在墙上开了个台子,台子的边上写了今天的一些菜单,谁要吃饭,就自己过去打,价格都不便宜,比起外面,整整多了一半还多。 一瓶最简单的矿泉水,在这里都能卖到一块五的高价!泡面这样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就更不用说了,一盒都要四五块钱,价格贵的跟后世不相上下。林舒月无比庆幸自己带了泡面。就算再首都那样的地方,五块钱都能买三盒泡面了。 大厅里没有生炉子,大门也没关,林舒月看到有人去打了饭,没吃几口,就已经冻住了,猪油白花花的凝了一层,看起来就没有胃口。 “泡泡面吧。”泡面至少是用热水泡的,没那么容易冷。 风刮得很大,杭嘉白道:“行,我在这里泡一会儿咱们上车上吃,车上暖和一些。” 林舒月朝杭嘉白比了个OK的手势,朝着隔壁的厕所去。 拐弯的时候,林舒月听到杭嘉白在问泡泡面的热水,服务员大妈道:“泡两盒泡面是吧?热水一块钱。” 杭嘉白的回答,林舒月听不到,因为她已经到厕所边上了。这时候的厕所都是旱厕,臭味被风裹挟着吹入鼻腔,林舒月屏住呼吸。在厕所门口坐着一个穿着军大衣,烤着火的妇女,她的手上拿了一叠钱,排在林舒月前面的妇女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来,拿了一张纸嘟嘟囔囔地朝里头走去。 林舒月也随大流交了五毛。上厕所交钱,全国各地都有,林舒月都已经习惯了。她匆匆上完出来,杭嘉白已经把泡面泡好放到了车上,她上车,杭嘉白下车,朝着厕所的方向去。 等他回来,两人就着车里的空调吃完泡面,之后林舒月开车,继续朝着木兰县进发。 他们刚走没多久,刚刚停在路边的大巴车跟了上来,他们的终点站是热河,林舒月就跟在它的身后,到了热河,最后的一段路程由杭嘉白来开。 林舒月坐在副驾驶上,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感觉没睡多久,她就被杭嘉白叫醒了。 “到了?”林舒月打了个哈欠,朝外面看了一眼,她们已经在木兰宾馆的院子里了,昏黄的路灯照着他们的车子,透过宾馆的玻璃门,大厅里面温暖得很。 看看时间,十一点,比起他们预计的,要晚了半个多小时,但也正常,木兰县这边刚刚下了一场雪,地上很滑,不得不走慢一些。 “到了。”杭嘉白熄了火:“你在车上等一会儿再下车,刚刚睡醒就下车,别被风激了。” 见林舒月点头,杭嘉白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拿出两人的洗漱用品。 他关上后备箱,林舒月也下车了,一下车,她就打了个冷颤,杭嘉白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宾馆内走。 宾馆内确实很暖和,才一进去,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 杭嘉白定了两间相邻的房,到了房间,林舒月洗了一个脸后,直接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次日两人起得很早,宾馆门外就有早餐店,林舒月没有什么胃口,吃了一个鸡蛋,一碗小米粥和一个圆白菜的包子后就吃不下了。 杭嘉白吃了一屉小笼包,一碗豆腐脑。 吃饱喝足,两人开上车子一路朝着塞罕坝前进。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山顶还有许多没有化的积雪,林舒月拍了许多照片。 车子一路朝北开,路越来越烂,道路两旁越走越荒芜,一点绿色都看不到,入目的只有漫天遍野的黄土,一阵风吹过,黄土扬得漫天都是。 两人是八点出发的,在看到杭嘉白父母所在的林场时,已经是十点多了,两个穿着军大衣的身影就在林场的大门口站着。 杭嘉白的脸上便带着笑:“那是我爸爸和我妈妈。” 在出发前,杭嘉白就用宾馆的电话给他的父母打过电话。 在杭嘉白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在林场大门口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朝林舒月他们走来。 杭嘉白停下车,林舒月打开车门走下去,杭嘉白的妈妈尹欣就拉住了林舒月的手。 “这一路来挺累的吧?家里已经做好饭菜了,你叔叔去下面买的大骨头,炖的山野菜。”尹欣用的是广粤话,但离开广粤多年,她的口音也变得不那么像了。 她跟杭嘉白长得很像,但是苍老了很多,脸颊上还有两团被风吹出来的红血丝。 “都还好,都还好。” 林舒月应着,被尹欣拉着往里走。 这是林场工作人员居住的地方,四周都是排序整齐的民房,有的正在冒着炊烟。 杭嘉白在他父亲杭玉华的引导下,把车子停在林区专门划出来的停车场,尹欣在问着林舒月这一路上的情况,两人小声地说这话。 待多走了几步,有人朝尹欣问话,尹欣便用带着明显当地口音的普通话跟她们聊天。 林舒月在边上,也听了几嘴,都是家常话。怕林舒月冷,尹欣并没有待多久。 尹欣跟杭玉华是最早来林场的一批人,他们的房子就在最里面,一共四间大瓦房,跟这里所有的民居都一样。 一进门就是两个灶台,灶台的最里面是一套木头沙发,沙发中间是一张茶几。 屋里烧着炉子,暖呼呼的。尹欣把林舒月带到西屋,边走,边跟她说:“那套沙发已经有十多年了,那是当年你叔叔带着阿白跟他哥哥打的。” “打得挺好。”林舒月匆匆看了一眼,沙发上涂了一层清漆,上面是蓝色的海绵坐垫,这要是放在后世,就是许多人追求的原木风。 尹欣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阿白他哥哥出去外面巡逻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你先把衣服脱了放在炕上,我去盛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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