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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你妈呀。”许梅梅忍不住了，抬手就给牛牡丹一个大嘴巴子。“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我们一家子都分出来二十几年了。这么多年没花老人一分钱，你上嘴唇碰下嘴唇，就想把我们这20多年挣来的都抢走？” “既然你想这样，那我们马上去见公安。”许梅梅现在可硬气了，她不仅要断亲，还要把老三这一家子弄个半死不活。 “牛牡丹，我们现在就走，去找公安。” 胡英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赶紧拦住了许梅梅。“好了，都是一家子先进屋把。” 刚才没让牛牡丹进屋，是以为她说两句就回去了，没想到没完没了。 在打瞌睡的白雄，也看到了老二一家子，她赶紧跑了过来。 一冲过来，抬手就要打二儿子胡大龙。 正好胡小五走了过来，一下就把她的手腕抓住了。“你敢打人。我就去告你。” “他是我儿子，我想打就打。”白雄回过头这才看见是胡小五，她抬起手又朝胡小五挥过去，这次却被许梅梅又给拦住了。 “看样子，我们断亲都不能了的事了，我要去公安告你们。”许梅梅因为生气，说话声都有些发抖了。她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现在让她觉老天爷不长眼。 “我要把你们都告了，老三家和家里的老人合着要抢我们家的财产，还要打人。” 胡小五在旁边补了一句。“现在是新社会，打骂人是犯法的。哼，还要坐牢。” 不管是公安还是坐牢，都让白雄有点怕。可她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继续梗着脖子硬撑。 “是我儿子，我想打就打。我儿子的东西，都是我的。我想要什么他就得给我什么。” 可胡英已经是有点怕的了，要是闹大，他这个大队支书就得下去了。 刚上来没几天就下去，他老脸儿完全得丢尽了。 而他这辈子，也是真的完蛋了。 “啪”地一声，胡英的大巴掌就落在了白雄的老脸上。他用手指着对方的鼻子。“你非要把这个家给拆散，是不是。老二家早分出去快30年了，他们每年该给的都给了，别的和我们没一点关系。” “还有你。”胡英又指着牛牡丹。“你们一家子一直在城里住着，和村里没有半毛钱关系，村里的地也和你们没关系。你们在城里吃不上饭，那是你们自个儿的事，和我们还有老二家没有一点关系。” 胡英咬牙切齿地盯着牛牡丹。“我告诉你，你回去告诉老三，说我要跟他断亲。” “爸，你疯了吗？”牛牡丹也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以为胡英在跟她开玩笑呢。毕竟公公婆婆一直都是要什么给什么，怎么可能说跟她要断亲呢？ 一定是开玩笑的。 “爸，都是老二一家子的原因，和我没关系。”牛牡丹转头看向了胡小五。“就是你，你要是把那块地和房子给我不就什么事儿也没了。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你要散了。你没有一点良心吗？” “呸”许梅梅朝她脸上啐了一口，伸手就掐住了牛牡丹的脖子。“从没听说过婶娘要抢男人侄女家的财产，我让你贪，我掐死你。” 胡小五看着不管。 胡大龙也看着不管。 白雄还在捂着一张脸，有点不敢相信，她又被打了。 胡英更不会管，心说掐死这个搅家精得了。 一直到牛牡丹都要翻白眼了，胡小五才拦着让妈妈把这人给松开。她手绢给妈妈擦了擦手。“妈，你受累了，咱们回去吧。” 随后又跟爷爷胡英说道，“我要当村支书，已经打了入党申请了。断亲肯定是要断的，您自个儿拿好主意，要怎么个断法。” 胡小五字字说得清楚，要怎么断，就要看胡英的心站在谁那头了。 他们一家子前脚刚走，妇女主任梁腊梅拿着一塌资料进来了，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喘着出气的牛牡丹，更是无视白雄，让大队支书胡英给材料盖章。 胡英只是随意看了看，马上就顿住了掏钥匙的手。那些公章都在抽屉里锁着呢，钥匙在他身上呢。 “鼓励各村都开小卖部，这个可不好开呀。” 梁腊梅却觉得这并不是该考虑的问题。“就按照豆家屯小卖部的标准来，房子和地自己出钱来盖，如果自己能弄到货村里也不眼红，只要年底给村里交一笔钱就行。” 梁腊梅越说越觉得胡小五真是聪明。“前期都要自己掏钱的，虽说都是集体公社，可公社没那么多的门道和资金。当然公社肯定是支持村里都这样做的，谁愿意去做我们都支持。” 这个支持，只需要喊喊口号就行了。 他们杨柳大队，还是很穷的。 年底各村分粮分钱分肉，大队这边记录出入账，所有余粮都又分到了各个村。大队公社下管的6个村，只是管理。 实际利益，还是回归下属各个村的。 梁腊梅牵头的支持，确实是口头上的。 胡英也明白了，马上盖章通过，其他的都交给梁腊梅了。 梁腊梅离开时，深深的看了一眼牛牡丹。“只看到小卖部挣钱了，前期要自个儿建房的，要自己有门路整货的，还要给市里打好关系要送礼的呢。” “呵，这些都是钱。” “你们也回去吧。”胡英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要是老二家坚决断亲，我以后就跟老二了。” “甚了？”白友不干了。“我们可是一直跟着老大的。” “你要跟老二家那些白眼儿狼，你是昏头了么。你才当上大队支书，是要让他们家占尽便宜吗？” “哦。”胡英冷冷地盯着他。“那你可以回去问问老大家呀，看看老大媳妇愿不愿意只养你一个人？” “当然的啊，这么些年都一直跟他们在一块的。”养儿防老村里人都是跟着老大家的，这些都成了人潜意识里的思想了。 白雄觉得老大家被自己拿捏了这么多年，肯定都听她的话。 她还很有自信地扯了下牛牡丹。“我还有老三呢，哼，老三说要带我在城里享福的。” 胡英都懒得跟他多废话。“我还要工作，你们回去吧。” 现在胡英是完全站在胡小五这边的，即使断亲，他也要跟着老二家。老大家，哼，他早看透了。 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占尽便宜的种，自己原先最疼的孩子，呵，他看得透透的。 他不图什么多孝顺，只要能不给他白眼儿，给他口热饭就可以。 所以他要跟着老二家。 胡小五刚才也是这个意思，让他站好队了，别想岔了。 而胡英又从兜子里翻出一个领导的相来，心里想着另一个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 如果还活着，应该还是那样漂亮吧。 这大概就是家花没有野花香吧。 胡小五还不知道她爷爷心还是这么野了，一回到家就让爸妈去找村长说断亲。不过他们可是孝子呢，与村长说好，可以给一个老人养老。 到时候就看两个老人哪个愿意跟着他们这家子。 村长是没想到胡大龙是真的孝顺啊，都闹成这样了，还能为父母着想。 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你这个事儿，我一定给你办好。” 而胡小五一回到家，就有人来买东西了。 这次还是来买大件的。 要买自行车。 人是二欢子领来的，胡小五一打听，知道对方是要办结婚。她很遗憾地告诉对方没有自行车。 不过却说最近家里亲戚当一个国营单位采购收音机，到时候应该可以匀出一台的。 平时买收音机要票的，胡小五这个说是国营单位一起办的，票那边一块出了。 那人本来不想要，更想去再打听打听自行车的事儿。但一听说收音机的票别人给出了，他马上就要买。 留下了30元的定金，说好隔两天过来拿货，再补其余下的100元。 这台收音机卖130元。 胡小五瞅了一眼暂时恢复正常的二欢子，痛快地抽出了两张5毛共1块钱递了过去。“我挣4块，你挣1块，公平吧，没让你白跑一趟。” 二欢子居然相信了，对胡小五是一阵感恩戴德，拿着1块钱，抖个不停，差点笑成了傻子。 原来这是他这辈子第1次自己挣钱，原来只会花钱。 挣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真好呀。 胡小五笑得淡淡的。“路小东都会挣钱了，你再加把劲，好好努力吧。” 二欢子更是被刺激到了，又想到路小东让他买各种各样好用的东西，这才知道那小子是可以挣钱的。 原来是这样挣钱的。 “你真是个好人。”二欢子掏出1分钱，买了两块的果丹皮，高兴地离开了。 胡小五看到他耳朵后还别着那半根烟呢，居然一直没舍得抽。 果然和路小东认识的，一个德性。 路小东中午上完课回来后，人都要睡着了。 他早上还没这么累过，而且今天回笼觉都没睡呢。 路小东中午只吃了一点饭，就去睡午觉了。他是好长时间没这么困过了。 就在他睡得最香的时候，离家快2天的胡小弟回来了，倒是把乔美娇也带了回来。 不过从乔美娇的脸上，能看出来是有收获的，甚至还挺快乐的。 胡小五给他俩把饭热上后，才听他俩断断续续地把这两天谈生意的事儿讲了。 原来还真的是文工团团长家男人想吃回扣的，他这是介绍费，算是扒了一层。再加上要买收音机国营单位采购的人，也要些好处，又扒一层。另外，还得到时候拿着钱去这个国营单位的会计那结账领钱，也得给点好处，是扒第三层了。 这个东算西算，最后一台收音机实际上的售价是121块钱。 胡小五当初给的价格是120元一台，还是批发价呢。 每台收音机挣1块钱。 没错，是1块钱。 呵呵，胡小五面上却没表露出来。但也知道现在对方总共要10台的是挣10块钱，够一大家子用好几个月了。 要是不想胡小五挣的那些，他俩出去跑了两天能挣10块钱，也还可以。 毕竟凡事都有第1次嘛。 全是从无到有的一个过程。 “嫂子，你觉得咋样？”乔美娇天真地问胡小五。“这也算大买卖吧？” 毕竟是10台收音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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