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窖里,安静的连一丝呼吸声音都听不见。 所有人屏气凝神,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团黑雾。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慢慢的,李不言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太久了。 怎么晏三合还没有出来? 不应该啊! 她下意识朝谢三爷看过去,不料三爷的目光也正向她挪过来。 四目相对。 谢知非剑眉往下一压:什么情况? 李不言摇摇头,手伸到腰间,摸上了腰间缠着的软剑。 本来晏三合迟迟不从那团黑雾里出来,谢知非就已经担心到了极点,结果看到李不言掏出软剑,这就好比一记晴天霹雳。 他赶紧从后腰掏出一把匕首,目光死死的盯着李不言:怎么办? 李不言哪里知道怎么办? 这情形以往也没见过啊! 她咬咬唇,无声说了四个字:再等一等。 再等一等,如果晏三合还不出来的话,我们两个直接冲进去。 谢知非显然是明白了,面色紧绷的微一点头。 朱家两兄弟和谢而立的目光,都落在那团黑雾上,并没有发现身旁的异常。 只有小裴爷,一张脸白得跟个鬼似的,手伸进怀里摸出了一块黑驴蹄子,把整个身子都缩在了李不言的后面。 我的个娘咧,幸好还暗中藏着这一招,一会真要炸尸了,我就把这玩意往朱老爷身上一扔。 还是不保险。 万一黑驴蹄子没用呢? 我还是先撤吧,撤到上面把朱青和黄芪喊来帮忙。 主意打定,小裴爷就轻手轻脚地往后退了一步。 刚要转身,他的目光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大,睁大,再睁大…… 咦? 他看到了什么? 冰块上有什么? 小裴爷胆颤心惊的往边上挪了两小步; 胆颤心惊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胆颤心惊地用手指头在冰上摸了摸,然后放到眼前一看。 魂!飞!魄!散! “……血啊!” 几乎是同一瞬间,等得心急如焚的谢知非突然拔出匕首,身子往前一扑。 几乎是同一瞬间,李不言的软剑向黑雾刺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原本还将晏三合笼罩在其中的黑雾,一下子散开。 “哎啊——” 李不言手腕往边上一拨,硬生生把剑势收住。 她想着自己差一点就误伤到晏三合,心头恼火,头也不回的冲身后的人喊道: “鬼喊鬼叫什么,闭嘴。” 谢知非扑得太猛,一下就冲到了晏三合身旁。 他迅速的扫几眼,见晏三合没少胳膊没少腿,只是惨白着一张脸,一颗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妈的,吓死他了。 “朱老爷的心魔是什么?” 晏三合一点一点挪动着脖子,在对上男人担忧的目光后,轻轻说道: “朱老爷的心魔是……” “血……血……冰块在流血,好多血……” 小裴爷“啊”的一声惨叫,身子纵身一跃,生生的跃到了离他最近的李不言背上。 冰块怎么会流血? 所有人扭头一看,傻眼了。 一地窖的冰块都变成了红色,一点一点融化着,像极了在流血。 谢而立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谢知非怕有什么意外,想都没想,伸手把晏三合抱进了怀里。 朱家两兄弟一个掏出了罗盘,一个掏出了符咒。 只有李不言动不了。 小裴爷像只八爪鱼,死死的扒着她,脸还埋在她的颈脖里。 人动不了,眼睛还能看。 她看到门板上的朱老爷脸上手上的黑色,也变成了红色,红的像里面有血,立马要破皮而出。 “晏,晏三合,这他娘的是真闹鬼了吗?” “别怕。” 晏三合挣脱开谢知非的两条胳膊,从他怀里钻出来,用最快的速度走到朱老大面前。 “朱老爷的心魔,是一轮血月。” 话音刚落,所有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强烈的白光,刺得他们不得不闭眼。 小心翼翼地再睁开眼—— 冰还是冰,没有血; 朱老爷的脸依旧是黑色,没有什么要破皮而出。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朱老大的声音像是劫后余生一样,打着颤,“晏姑娘,你再说一遍,我爹的心魔……” 晏三合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一股巨大的疲倦感扑面而来,她腿一软,人就歪了下去。 腰上,环过来一双有力的手。 晏三合意识消失的瞬间,脑子里像闪电一样浮过一个念头:这双手刚刚似乎抱住了她。 朱老大惊慌失措,“晏姑娘怎么了?” “她累了。” 谢知非打横把人抱起来,“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 朱老大弯腰把谢而立从地上扶起来,“而立,你带他们先上,我和老二要……” “不要布阵。” 谢知非扭头,声色俱厉道:“晏三合受不了的。” “不是布阵,是给父亲上三柱香,磕三个头。” 朱老大脸色更白了:“扰了他老人家的安,做儿子的心里愧疚。” 李不言一听这话,心道这朱家三兄弟可真是孝顺人,自家亲老子都闹出人命了,一点都不怨恨。 “小裴爷,就算是棵树,你也得让它喘口气吧。” 还死死的扒着呢! 小裴爷跳下来,低着头,臊眉臊眼的扭头走了。 妈的,丢人丢大发了! 一行人上到地面。 谢而立忍着惊心,道:“老三,我和大嫂在这儿有个院子,把晏姑娘……” “不用了,我送她去别院,她明儿一早会来的。” 谢知非总觉得这朱家不是什么祥瑞之地。 “明儿一早,你让朱大哥把朱家人都聚齐了,晏三合要一个一个问话。” “好!” “等下。” 一道柔弱的声音从后背响起,谢知非心头一喜,“晏三合,你醒了?” “嗯。” 晏三合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声音虚的只有气声,“明儿一早,先让朱老大来见我。”
第486章 怪异 谢知非一听就明白。 按往常的惯例,晏三合都是要和对方谈妥了条件,才会出手探查死者的心魔。 这一回事出紧急,她就先略过了这一步。 但略过,不代表没有。 “大哥,你和朱大哥说一声,晏三合不是白白给他们化念解魔,有条件的。” 谢而立赶紧应声:“放心,我知道,我知道的。” “谢知非,让不言背我。” “我背你。” 谢知非扭过头,低声道:“我的背比她的宽,你趴着舒服。” 是啊,我的背不舒服。 李不言朝小裴爷幽幽看过去。 可就这样,还有人不肯跳下来呢! 小裴爷脸更臊了,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但心里又不服气,暗戳戳的回了一句: “爷这叫避险懂不懂?” …… 一行人来时沉默无言,去时更是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朱青和黄芪是因为还瞒在鼓里; 李不言是在想朱老爷的心魔为什么是血月; 小裴爷回味着刚刚看到的情形,再次瑟瑟发抖。 谢知非不说话是因为背上的人,分量太轻了。 小时候,这丫头也常常要他背。 他半蹲下来,她往上一跳,重的跟只猪一样,吃奶的力气都得使出来。 “能不能少吃点?” “不能。” 她比谁都理直气壮,“爹说的,我要多吃,我太瘦了。” 他气得直咬牙,“吃,吃,吃,吃成一头猪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连妹子都背不动,还想背媳妇?” 她哼哼:“哥,说不定你将来要打光棍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轻得只有一片羽毛的分量,他既不想骂,也不敢骂,只想伏低做小地哄一句—— 乖,能不能再多吃点? 晏三合沉默,是因为想到了在黑雾中,血月给她带来的震撼。 那是一轮巨大无比的血月,就出现在她的头顶上方,把整个天际都映得发红。 一股奇怪的感觉从晏三合的心底升起,好像是恐慌,又可能是恐惧。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一种感觉,仿佛下一瞬间,那血月会张开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噬。 那只有着人眼一样的乌鸦又叫了几声,扑闪着翅膀,逃也似的飞走了。 她艰难地喘了一口气,然后低头,轻声问:“你的心魔是它吗?” 朱老爷好像是听懂了她的话,阖上了眼睛:是的,我的心魔就是它。 “和以前解过的心魔,太不一样了,怎么会怪异成这样?”晏三合在心里说。 这时,一股浓浓的疲惫再度涌上来,她又陷入了昏迷。 …… 谢而立目送两辆马车离开,转身走进朱府,没走几步,就看见朱氏焦急的等在路边。 “晏姑娘走了?” “走了。” 谢而立走过去,四下看看没有人,低下头,压着声音道:“父亲的心魔是一轮血月。” 血月? 朱氏心里扑通一跳,“怎么会是这个东西?”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谢而立哪里能答得出来。 “你先回去和母亲说一下,我还有事找大哥、二哥商量,商量完,就不过来给母亲请安了。” 朱氏看着男人瘦了一圈的脸,心中涌上愧疚。 自打父亲病后,他身为大女婿就常常侍候在床前。 父亲一死,府里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接着是三哥出京,二哥万念俱灰,大哥病了,还是他这个大女婿忙前忙后。 人心是肉长的。 朱氏伸手,替男人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尘,叮嘱道:“那你早些回去,记得去老太太房里看看淮洲。” “嗯。” 谢而立刚要迈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明儿让老管家给晏姑娘送些补品过去,人家千里迢迢赶这一趟,不容易。” “放心,我知道的。” 朱氏见男人没什么话交待,才转身离开,想着晏三合,不由小心嘀咕了一句: “还说我瘦,我瞧她也是清减了不少。” 谢而立本来都已经走出好几丈,听到这话转身朝她背影看一眼,女子的背影纤纤弱弱,是瘦了不少。 这时,朱老大,朱老二从另一条青石路匆匆而来。 走近了,朱老大急急地问:“晏姑娘呢,走了吗?” 谢而立点点头:“我家老三背走的。” 朱家两位爷都不是普通人,一个背字,就知道晏三合这是耗多了心神,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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