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顶的声音停了。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动静,许长久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接着飞也似地直奔芮蕤的房间,快速敲响了房门。 门没人开,她不知道芮蕤是不是还醉着。 回头望着漆黑的走廊,更是不安,又过来一阵,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门终于开了。 她看到屋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长久?”是芮蕤的话音,听上去如往常一样让人安心,许长久立刻松了口气:“是我,太好了小芮,你已经醒酒了啊。” “嗯,怎么了?” 许长久往门里挤了挤,“小芮,我有点儿怕。” “怕?” “嗯!”许长久一脸的惊惶:“你刚才没有听到屋顶什么动静吗?” 芮蕤一顿,“什么动静?” “闹鬼的动静啊。” “?” “就是,刚才我那块屋顶上好像有两个鬼在……”许长久迟疑了一下,靠近她,小声说:“在跳踢踏舞。” “特别快乐。” “……”
第50章 许长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继续说:“你没听到吗?那个动静,真是太可怕了。” “可能你睡着了。” “但是你说,怎么刚搭好的新房子也能闹鬼呢?” 说到这里, 她话音突然一停, 下意识朝房间内看了看:“我怎么感觉,你这房里也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芮蕤不动声色地朝右跨了一小步:“有吗?可能是你听错了。” “是吗?”许长久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算了,不管有没有听错了, 小芮, 过会儿我跟你一块儿睡好不好?我还挺害怕的, 刚才直接就冲过来了。” 面对许长久真诚的眼神,芮蕤顿了顿, 还是点了下头, “好,那你先回去等我吧, 我还要收拾点东西。” 许长久一喜:“太好了,刚好我要去上厕所的,我等你哦。” 随即她走了出去,身后,她听到芮蕤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直到走出去几步,许长久停下脚步, 才发觉疑惑,马上还要去她房里的,芮蕤为什么还要特意关上门? 芮蕤背靠着门板,重新看向房内。 窗边正倚着个高大的身影。 封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窗台, 失去了一颗纽扣的衣领半开着,月光给他露出来的锁骨搭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 “她一会儿要跟你一起睡?” “关你什么事?”芮蕤的心情还是不那么愉悦。 不是第一次被封疆看到醉倒的样子, 但是这一次是直播,被他一个人看到,跟被千万人看到是不一样的。 他低声说:“我也怕。” 芮蕤缓缓微笑:“怕死得不够快吗?” 封疆浅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冷情。” 芮蕤立即收起了笑容,语气不算客气:“好了,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他垂眸看着她冷淡的神色。 对她多年的了解,让他很清楚她的底线,于是也不再开玩笑,笑着转身,就要跳出窗口。 芮蕤在身后挑眉:“又要翻窗?” 封疆回过头:“怎么?” 芮蕤意有所指:“总是翻别人的窗,不是个好习惯。” 封疆收腿,定定地看着她,有一半轮廓都隐入了黑暗,剩下的一半,在银灰色的月光照耀下显出几分妖异的俊美来。 他突然笑了:“可是,这个坏习惯……可还是你教我的。” 芮蕤被他这句话带入了某种情绪,许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许长久的脚步声,她才出声:“记得这么牢?” 封疆笑着说:“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芮蕤的语气平淡:“那我还叫你不要叛出皇室,你怎么没听?” 封疆一时也沉默了下来。 下一秒,房门被咚咚敲响了两声:“小芮?” 是许长久试探的声音。 “瞧,正门走不了了。”封疆意味深长:“这种时候,不翻窗,还有什么出路呢?” 许长久在门口不安,她总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听到自芮蕤的房间里传来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这个认知简直把她吓得寒毛直竖。 再看向黑黢黢的走廊,也总觉得其中隐藏着什么形容可怖的妖魔鬼怪,对她虎视眈眈,等着扑上来。 不过当她贴着门板再仔细听去,又没有声音了。 她想,这次或许真的是她听错了,门里头的可是芮蕤,有她在,哪个鬼敢近身? 没等多久,门缓缓开了,芮蕤的脸出现,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任何异常,“进来吧。” 果然,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刚才已经回自己的房间拿了枕头和被子,在芮蕤的帮助下挤进了门:“嘿嘿,我刚才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不去我房间了,就直接在你这儿睡吧,反正都一样。” 不过一抬头,她就皱起了眉:“你这房间的窗户怎么开着啊?” 芮蕤随口说道:“透透气。” “那至少纱窗也得关上啊,这边虫子可多了。” 她将被褥一股脑地都放在了芮蕤的床上,随即帮着她将窗户关上,“我房间里就有特别多的大蚊子,你瞧我这满胳膊满腿的包,不过一晚上而已。” 芮蕤笑了一下:“蚊子不咬我。” 许长久小声道:“真羡慕,看来蚊子都知道欺软怕硬。” 芮蕤的床不大不小,刚好能容得下两人。 重新铺好了床,两人并排躺进了自己的被窝。 “小芮,你可真好。”许长久躺在床上,抱住了她的胳膊。 随即继续说:“靠在你身边的时候我就特别有安全感,要是没有你,我今晚不得吓死。” 芮蕤:“要是没有我,你今晚就不会被吓死了。” 许长久没有听清,抬头,困惑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哦。” “我还是第一次跟人睡一张床,虽然之前咱俩也有睡过一个帐篷,但是感觉跟床还是不一样的。”许长久的话很多,比白天的话还要多,现在闭上了眼,就一直嘀嘀咕咕。 芮蕤随口问道:“第一次?小的时候没有跟父母一起睡吗?” 许长久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没有,我父母生下我之后感情一直不太好,在我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们之间也不亲近。” 芮蕤一顿。 对她来说,幼年时四处漂泊,在贫民窟和垃圾堆里辗转长大,能好好活着都是奢望,而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 许长久有父母,即使离异,也已经比她强上许多,但她的人生是不正常的成长环境使然。 她并不觉得,因为父母离婚而伤心,会在她这种人生经历下被衬托成一件小事。 她依旧会为许长久而难过。 因为每一件他人眼里的小事,放在特定的人群身上,或许都是灭顶之灾。 对于许长久这样在和平世界正常长大的人来说,这大概是一个无法克服的心理障碍。 她正斟酌着语气,许长久已经笑出了声:“是不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我故意的啦,每次跟别人这么说,人家都以为是踩到我逆鳞了,特别小心翼翼。” 她拍了拍芮蕤的手臂:“其实这件事没什么的,小的时候过不去,但是现在的我根本就不在意,如今说出来也已经很坦然了。” 芮蕤摇了摇头:“不,无关你在不在意,但是如果你想说什么,我随时愿意倾听。” 身旁静了静,又开口:“小芮啊,你怎么这么好,我要不是性取向正常的话,简直要忍不住爱上你了。” 她又想了想,狠下心来:“其实实在不行的话,性取向好像也不是不能变。” 芮蕤笑了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 “好了,不说了。”许长久的手紧紧贴着她的胳膊,晃了晃:“都凌晨了,我困了,咱们赶紧睡吧,还不知道郑重明天要怎么折腾人呢。” 她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于是芮蕤也闭上了眼。 但或许是先前已经睡过一觉了,本就觉少的她现在丝毫没有困意。 手臂上的胳膊一松,一旁的许长久很快就沉沉睡去,发出了细小的鼾声。 她听着这有节奏的声音,缓缓仰面,看向屋顶。 尘封的记忆被封疆一句话勾动,就像埋藏的一坛酒,封口开了,就无法再酿下去了。 她从来没有刻意回避这段记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少会想起。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视线中,突然闪过某个场景。 花园里,一个面容冷峻,全身是伤的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刚好抓住了她的裤角——那是她跟封疆第一次见面,两人都是十多岁的年纪。 身为皇室丑闻的产物,他的不受待见顺理成章。 那时的他阴郁而冷漠,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同龄人叫着小怪物。 当两只小怪物碰到一起,就很难形容两人之间的关系。 芮蕤现在才恍然察觉,她几乎不记得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笑了。 只是后来,少年时期一别经年,当再一次见到他,他就已经是现在这副轻佻懒散的样子了。 不过再重逢时,两人的立场已经完全对立。 她与他同时体会人情冷暖,但他比她早一步开始反抗。 思绪收回,身旁的许长久睡得也不安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眉头一直紧锁着。 这与往日的她不一样。 看上去格外粗神经的她,按理说不会被屋顶的几道脚步声吓成这样。 芮蕤的手指轻轻将她眉宇间的皱褶抚平。 随后就这么半梦半醒,倒也勉强睡了过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芮蕤被准时的生物钟叫醒,睁开了眼。 旁边的许长久还睡得正香,她轻手轻脚下床,极快地洗漱完,出了门。 到了一楼,她先去倒了杯水,仰头喝完,余光看见桌子上有什么白色的东西。 她瞥了一眼,发现那似乎是一个信封,又收回了视线。 在这里,没有人会给她写信的。 随后芮蕤出去跑了一圈,平日里总会偶遇封疆,这次倒是没有遇见。 等拉完引体向上回来的时候,木屋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来了。 第一次住在这种简陋的小木屋里,还算是新奇,按理说会认床或是睡不着,不过因为昨晚大家都是含着几分醉意入睡,所以睡得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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