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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羽绘露出了微妙的古怪表情。 但因为性别的缘故，所以她在更换装备的时候，无论是柯游还是罗修，都还算是主动的背过了身。 是以看到了她的模样的只有猫猫。 “只要看到了柯游在带我们进去的时候，分别注视我俩的表情，就能够意识到吧，”她在心里毫不客气地怼猫，“他在等待的，不是一个勤劳诚恳有能力的员工。” 比如她。 她用着这样的口气。 迎着猫猫“你怎么这么自恋”的眼神，她说完了后半句。 “我猜想灵山牧场的科技或许有些问题，所以他们想要的，是自投罗网的混血。” 他们乘坐了电梯，又往下了两层。 再次下坠之后，羽绘能感觉到通道之中比楼上更低得多的温度。虽然比不上方才的仓库，但也差不多有了冰箱的水平。 像是感觉到了周围的温度与环境的变化，被她和罗修拎在手上的怪物的身体有了微弱的颤动，仿佛是要清醒过来。 而柯游在他们的旁边，为他们打开了大门。 “这里算是海星的其中一个养室，里面是攻击力并不强的幼生体海星。”柯游解说道，“作为面试的材料来说，它们足以作为评估你们的才能的标准。” “那么，祝你们好运。” “这可真像是个flag，影视作品里被送上了这句话的人基本上就没得到过什么好结局。” 猫猫听到了她的吐槽。 暹罗猫的外貌是它的拟态，所以它可以自由选择是否被他人所见。而灵山牧场显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所以它始终维持着不可被观测的状态。 连罗修也没能做到的事，猫猫完成的如此轻描淡写。 用猫的话说，这正是“命运”的力量。 而这也大大地方便了它和羽绘吵架。因为其他人看不到它，所以救世主没办法在众人面前做出把它丢掉的出气动作，而猫猫缺少人类的大部分感情，所以羽绘暂时还没有找到百分百能触怒她的方式。 但猫猫却因为执着的想法与羽绘的愿望不和而无法和救世主正常的友好相处。 于是每当羽绘在心里腹诽什么。 它就会第一时间上去开团。 “所以这叫什么呢？”猫嘲讽地喵了一声，“充满了主观能动性的自讨苦吃？” “不，非要说的话，这是和新工作的相互磨合，是为了寻找梦想中的事业必须经历的流程。” 柯游没同他们一起进入“海星”们的“城堡”。他在电梯边的门前就已经同他们分别。 羽绘能从抬头就可以见到的透明的窗子里感受到这位监工的视线，显然这位尽忠职守的上司准备观赏他们工作的全过程。 作为一个好员工，她自然会好好表现。 在没有监控设施，没有柯游的通道里，一路上都沉默着的罗修反倒是主动的同她说话了。 “你不是混血。”他理所当然的下着结论，“为什么会来这里？” 高高在上的柯游只能看到他们在行走，重力领域限制了科技产品的发挥——当然，他们大概也担心，能够轻易被入侵的网络世界会泄漏他们饲养“海星”的秘密。所以倒不如用最原始的人工观测。 柯游对自己的实力如此自信吗？ 羽绘觉得不是的。 她有一种直觉，真正缠绕保护着这些海星的，是另外的东西。 “你这话问的很奇怪。” 羽绘未放慢脚步，“难道这里是只有混血才能来的那种地方吗？” 因为换上了全新的装甲，所以罗修此时未曾戴着他挡脸的兜帽。 她看到他头盔下的耳朵抖了抖，似乎是波动了一下心情，犹豫是否要表述什么。 “我想养狗了。” 她在心里严肃地和猫猫说。 猫猫也严肃的回她，“想想就行，总之忍住。” 它给出致命的打击，“你难道养得起吗？”
第6章 1.6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修勾努力地组织着语言，“你明明很清楚，灵山牧场很危险。” “你告诉我这里危险，那你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出现在这里呢？” 路羽绘停了停脚步，她看向修勾，他有一双鸳鸯色的异瞳，一只浅蓝一只翠绿，大概是种族的天赋，他看向某种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天然的信赖感。 “你别有目的，或许我也一样呢？” “但我觉得你说那些话的时候的心情很真实。”修勾坚信着自己的直觉，“假如你只是想要找一个好工作的话，灵山牧场绝不是什么好地方。今天只是第一次，你还没有正式成为牧场的员工，你还来得及离开这里。” 想了想，修勾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短期内，我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工作。” 猫猫放肆的哈哈哈。 说果然只有蠢狗能共鸣她的心情。 路羽绘：“真看不出来，罗修你这么乐于助人。” “我以为混血都会更愤世嫉俗一些，怨憎着这个世上的不公平，原来还有你这样的和平派吗？”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只要推开眼前的门，他们就将直面“海星”。 “这是偏见。” 修勾反驳她。 “那么我为我的偏见致以最真诚的歉意。” 羽绘摊手，“我必须解释一下，我认识的一位混血要比我描述的要糟糕的多，介于他给我造成的深刻的印象，我对混血整个群体的印象都受到了影响。” 她没说是谁，修勾的脑子里一时之间冒出了许多的答案。 没办法，在这个时代，混血大约是最容易成为反叛者的类型。 而此时，修勾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他的语气里有某种执拗。 像是信念般的扭曲。 “没关系，我接受你的歉意。另外我并非是善良，也并非是同情——我只是觉得，羽绘是个好人。好人应该有更好的结局，不能草率的死掉。” * “请问，”猫猫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采访的口吻拍了拍羽绘的脖子，“被喜欢的修勾发了好人卡的感觉如何？” 羽绘：…… “我澄清一点，虽然我的XP确实不是人类，但这只狗一看就心智还不够成熟，我喜欢年上人外谢谢。” 猫猫张了张嘴。 不知道是应该吐槽羽绘竟然不否认喜欢勾，还是吐槽她连勾都不放过。 猫猫觉得，自己应该提高一些心理阈值了。 救世主总归是与众不同的。 那些独特之处或许正是他们被选中的原因。 …… …… 不行根本说服不了自己！ 哪个救世主被选中的理由是五险一金年上人外男友？ * 他们推开了大门。 透过一层不知名材质的挡板去看这些珊瑚的感受，和近距离的直面是不一样的。 用coc跑团的时候的规则来形容，大概是她在这个瞬间直面了名为海星的不可名状的生物，于是需要进行一个理智的骰点，假如骰点失败，就会失去大量的理智，陷入疯狂之中。 猫猫甚至做好了准备嘲讽这位从未经历过什么风浪的救世主。 要知道她的人生普通的像是灾难之前。 她活在安全的城市，有着普通的信仰，父母早亡，但至少留了一栋破破烂烂的房。 如果DX-0098不出现在她的人生之中，只要她幸运一点，她的小镇不要被什么怪物入侵，她甚至可能这辈子都不用直面这样的危险。毕竟她在南宁街的那栋值得作为遗产的破房子，距离圣教的教堂不远。不过这也导致她没办法卖掉它，因为那是她的父母“牺牲”后的“赔偿”。她其实并不拥有这栋房子的产权，她只是能够使用它到死去的那一天。 但不背上房贷就意味着羽绘只需要养活自己。 所以她可以打很轻松的工，因为她没有上有老下有小的负担。 而以上全部冗余的前缀，都是为了说明。 在猫猫全知的视角里，路羽绘从未见过怪物，她对这些怪异而扭曲的存在没有敬畏与恐惧之心。 猫猫没有提醒她这一点，因为它觉得，她需要这样的教训。救世主应当“看到”这个世界的危险，对此保持足够的重视和警惕。 反正仅仅只是注视的话，不会造成什么大的伤害。 ——但路羽绘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看着这些海星的样子，就像是潜水的时候身边路过了一条普通的鱼。 “你不觉得头昏吗，不觉得看到了不可名状的东西，于是感到恶心吗？” 正在等待着什么的猫猫不可理解，最后忍不住发问。 路羽绘想了想，给了个充满着跑团气味的答案。 “这眼前的怪物展现出了一个恐怖的姿态，但在骰子女神的照耀之下，它只让我充满了决心。” 海星像海水中的珊瑚一样，在空气中舒展着身体。 路羽绘在这个时候想起了COC的某个描述。 被虫豸所反复穿透过一般的棕黄色的覆盖物，其下是粘稠而腥甜的腐烂般的液体，混合着青翠的生命力，血般的生物被藏在其中，像是某种东西炸裂开以后，猩红与白的混合。 ——是的。 这是汉堡。 而拥有着海星这个名字的怪物，完全可以套用汉堡的描述。 只不过汉堡是玩梗，而海星是真实。 养殖场内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得多，她和罗修手上拿着的怪物身上覆盖着的冰层上逐渐出现了裂痕，是它们逐渐厉害了起来的挣扎。 而随着它们发出的动静，原本只是安静的晃悠的海星像是注意到了什么，全部的触枝都朝向了他们的方向。 路羽绘看过某些深海恐怖电影，那些被海怪沉没的船只上，往往缠绕着章鱼的巨大触手。而现在生长着会发光的虫子的“珊瑚”们，就使用着那些大章鱼的攻击方式。 它们挥舞着触手般的枝条，试图夺走被他们拎在手里的怪物。 修勾敏捷地闪避着，同时他游刃有余地控制着手中的怪物。 柯游强调了喂食的异种要彻底清醒，大概是沉眠中的极温人影会让海星消化不良。罗修其实很想试着直接把没清醒的异种先喂一个出去。但一闪而过的触手拍击在异种的身上只发出了坚脆的“邦邦”响。 是还未化尽的冰，和海星可能还不狗坚固的牙齿。 考虑到海星的牙口问题，作弊显然是不可取的。 于是他只能老老实实地闪避。 好在光年系列的装甲有着基础的防御，所以怪物再怎么挣扎，在无法伤害到罗修的情况下，更是挣脱不开他的力道。而光年本身对他的速度加成，让他在飞速抽打的触手阵之中，也能够轻松的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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