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棕熊还跑过来,在卫念心惊胆战下重重地拍了他后背好几下,但是对棕熊的力道来说,这也许是轻抚的手劲儿了。 虽然不清楚棕熊在哪里弄来的牛肉干,但这说明丢了牛肉干的人家肯定会找过来,如果能被人发现就好了,这样也能跟部队取得上联系。 卫念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母狼,在资料上他经常会看到这匹狼群的首领,这是一个传奇的存在,当初看到它资料的时候,卫念还崇拜了一把,结果没想到居然有机会跟它有这段奇遇。 卫念挣扎许久,慢慢抬起手放在母狼的丰满的颈毛上,莎莎看了他一眼,金色的兽瞳在夜晚下发出绿油油的光,这么看着你的时候特别渗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卫念感觉不到敌意,反而觉得莎莎给他的感觉有些亲切——当然啦,狼妈妈对自己的崽儿都可亲切了,除了幸运。 见莎莎没有反对,卫念胆子打了不少,他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整个手掌插-进莎莎厚实的毛发里。 表层毛很硬,但是里面的绒毛却更外的柔软,还很暖和,一路探下去能够摸到炽热的皮肤,卫念激动的小脸通红,一边撸-狼一边心中呐喊:我摸到传奇母狼了,我摸到真正的平原狼了,啊啊啊好好摸。 莎莎眯起眼睛,感觉到新崽儿的兴奋,虽然不太理解,但是显然是跟自己亲近让对方这么高兴的,它心里也挺开心,它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新崽儿摸的更舒服。 今天的野外留宿也是满满的狼味儿。 第二天当发现更多的无人机在狼群上空徘徊的时候,卫念才意识到这可能是部队找他来了,他高兴地挥舞着脏兮兮地手,努力把脸在袖子上蹭干净,让对方能够看清他的长相,确认身份。 部队那边确定是卫念后,就决定实施救援计划,为了避免刺激到狼群对卫念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他们还跟林业局商讨了作战计划。 被问到如何从狼群手里既不伤害狼群,又能安全地把人救出来的时候,秦科面无表情地看着几位领导和部队那边派来合作的连长聂雄,心情复杂地说:“现在有个情况你们不太了解,卫念同志深陷狼窝的原因,可能是莎莎把他捡走当崽儿了。想要从一头母狼的手里带走它的崽儿,卫念同志的安危不需要担心,但我方救援人员的安危就很值得担忧了。六十多匹狼跟我军发生冲突,在保证狼群安全的前提下,我很难说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林业局的领导一听,先跟秦科确认:“你真确定莎莎把卫念同志当幼崽了?” 他有点难以置信,成年男人啊,怎么当成小宝宝的? 秦科点头:“确认好几遍了,从莎莎对卫念同志的态度、行为、分享食物、还带回狼窝舔头发、舔脸蛋、舔手手都可以确定,莎莎确实是把他当幼崽了。” 其实还有一个可能是求偶,但是狼群冬季才会进入发-情-期,来年2月结束,时间上推测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部队前来商讨救援行动的聂雄轻轻皱眉看着林业局的领导和工作人员讨论母狼养崽儿的问题,坚毅锐利的目光里露出了一丝茫然——他有点听不懂,隔行如隔山,带兵打仗讨论战术他在行,但这母狼养崽儿1234条表现他就真的搞不懂了。 术业有专攻,林业局的人搞定狼群,他带队搞定人,完美。 阿重山上的残余武装入侵势力由边防战士们和部队派遣进来的战斗人员继续推进,而这边主要就是营救卫念同志出狼窝。 然而进展并不顺利,狼群发现他们的目标是卫念的时候,对人类的靠近表现出了最大的敌意,想要靠近卫念根本不可能,甚至无人机的进入都找到了狼群的猛烈进攻。 狼妈妈对卫念正是最疼爱的阶段,新鲜劲儿还没过呢,就有人敢来抢它崽儿了?如秦科预料的那般,救援小队遭遇到了狼群们的猛烈攻击,若不是仗着先进的设备恐怕真得折进去几个人,大家跳上山地车一路逃离狼群领地,狼群在后边狂追,彻底将他们驱逐出去。 尝试两次失败后,部队那边提议要不要用麻醉木仓?林业局这边的人疯狂摇头。 不要命了还敢用麻醉木仓?你们前脚把人救走,后脚狼群就能把林业局给围了,人狼和谐多年友好的建交决不能如此轻易的打破。 麻醉木仓的计划也搁浅了,人力也进不去,狼群对卫念的执着比他们想象的要强,林业局领导提议要不就等莎莎对卫念的保护欲降低后再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吧,反正狼群不会伤害卫念,还挺照顾他的。结果部队这边也不干了。 像话吗,好好的战士在狼群里混几个月?而且卫念还受着伤,必须要尽快接受治疗。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大家在会议上集体揪头发。 看着愁云惨淡的会议室,秦科左思右想,突然灵光一现,他“啊”了一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才不确定地说:“我想出来一个办法,但是不确定可不可行。之前我们跟雪海边防哨所的战士们接触的时候,知道他们哨所的一条军犬跟狼群走得很近,还跟莎莎的大儿谈起了恋爱,我们在回收的监控视频里也看到过几次它在狼群里自由出入的样子,要不我们把那条军犬借过来,让它把卫念同志带出来试试呢?” 聂雄激动的问:“可以啊,那条军犬叫什么名字?” 秦科说:“叫妞妞,是条哈士奇。” 聂雄:“……” 秦科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连长们好奇地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聂雄表情古怪地说:“ ……,你说的军犬我们认得,最近在军区挺有名的,不但它有名,它那个狼伴侣也很有名,最近军区基本上都快被它俩闹翻天了。” 秦科:??? 这又是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小故事? 聂雄:“最关键的是,妞妞现在还带着伤,在军区兽医院接受治疗,老首长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能不能借出来,以及妞妞带伤的情况下是否适合参加行动计划,还不知道。其实我最害怕的是,那匹母狼会不会给妞妞面子。万一妞妞带人出来走一半被狼攻击,我们救都来不及。” 秦科张了张嘴,确实,这些潜在的危险不能忽略,计划虽然有可行性,但是危险依旧存在。 “要不,就试试虎子?” 林业局老领导突然说。 众人一顿,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就是不知道虎子这匹野狼能不能明白他们的计划,毕竟没有受过训练,结果更加不可知,但它去狼群却是没有危险的,毕竟它是狼群的一份子,还是莎莎的亲儿子,顶多被揍一顿,没有生命危险。 聂雄连夜赶回部队,直奔军区兽医院,结果虎子和妞妞都没在医院里,他着急地医生它们哪儿去了,兽医无奈地说:“都被老首长带走了,虎子咬伤了军犬,现在在接受处分,妞妞为这事儿跟老首长吵起来了,老首长一气之下,决定把狼和犬都带走,好好训练它们规矩。哎,虎子伤还没好利索呢,老首长火气也太大了。” 聂雄听得目瞪口呆,他就离开两天的功夫,军犬和虎子之间就从互相吵嘴演变成互殴了? 那狼前腿都包扎成大鸡腿了,军犬居然还干不过? 聂雄一时间都不知道从哪儿吐槽了,一时间对军犬怒其不争,伤兵都打不过,该练的不是虎子,应该是军犬。 兽医还在抱怨:“三掐一啊,都被虎子咬趴下了,要不是妞妞中间拦着,那三条军犬恐怕非残了不可。狼果然凶性,桀骜难驯,养不熟。” 聂雄:“……” 心情更复杂了。 …… 伍均伟军营的办公室。 为了方便军区首长办公,办公室的内间会被改成小卧室,有时候彻夜忙起来不回家,就在这里住下了,如今这里来了两个新住客——骆芸和虎子。 更准确的说,它们是被关禁闭了。 小卧室的门被从外边锁上,屋子里放着粮食和水,大床随便睡,但想出去不可能。 虎子跟军犬打架还咬伤三条军犬的事情是一件非常严重的情况,伍均伟不等军区那边讨要说法就先把虎子和骆芸带走关起来,也算是另类的保护。 但是紧闭一定要关的,教训一定要给的。 伍均伟简单除暴,剥夺你们的自由,让你们好好反省。 虎子哪儿里会反省,它觉得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咬伤那些挑衅的军犬都是轻的,它在这里已经很收敛脾气了。 骆芸一下一下揉着虎子气呼呼的脸蛋,一边安抚它一边说:你说你咋这么冲动呢?你就不能等下我?我在军营里可是有靠山的,我还是功勋犬,那帮小崽子我一个咬四个也不会有人敢动我,你现在的身份敏感着呢,自己傻呆呆冲上去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腿还没好呀,等我一起上,二掐仨不爽吗? 虎子扭过头,心里怪难受的。 那三军犬对小狗子凶巴巴的挑衅,居然还敢搞偷袭,它哪儿能忍得住,既然它们觉得自己的领地被小狗子入侵了,表现出了驱逐绞杀的态度,那么就按照丛林法则反咬回去,虎子并不认为自己是冲动和鲁莽。 也许人类觉得它是错的,但是它保护小狗子,以野兽的法则去反抗并没有错。 如今连小狗子也说自己冲动,是不是因为它本身是人类才这样觉得的? 那它也认为自己错了吗? 虎子也想越难过,抽噎了两声,眼角都湿润了。 被军犬咬不疼,但是意识到也许小狗子也认为自己做错了,就难过的不得了。 虎子一哭,把骆芸吓够呛,还以为它真被咬伤了,或者伤口裂开了,赶紧把虎子扒拉过来,对它进行全身检查,可检查了一圈,虎子身上没破一点皮,包扎伤口的绷带也没渗出血来,她这才捧着虎子的脑袋问:你哪儿疼你说,你别哭啊,是不是伤到内脏了?他娘的,等禁闭结束我冲到犬舍把它们全揍成二级残废,给你出气。 虎子摇摇头,眼神委屈地吧嗒吧嗒掉眼泪,突然剧烈地抽泣起来,在骆芸心疼不已的目光下问:我,我不疼。我也,呜,不是为了这个哭,我我难过……我是因为你是人类呜呜呜,你会不会觉得我做错了,是不是觉得我不配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只是一条狗啊。 骆芸惊诧地看着越哭越厉害的虎子,又好笑又心疼,她抱着虎子的大脑袋一顿舔舔舔,斩钉截铁地说:我怎么会觉得是你的错,我气的是你没有叫上我,这种事情当然是我们一起上才爽啊。而且我说你冲动,也不是说你不好,是……人类的社会很复杂,有些规矩和禁止若是不遵守,很容易给你招惹到麻烦以及误解。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我在乎你,我不想你在这里受到任何伤害。 虎子是狼的身份永远不会让人对它放下所有的戒心,所以它在这里要更加的谨慎和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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