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冷简直把胖胖当成自己的小宠物一样疼爱,它对秦冷来说比其他羊感情更深厚,是特殊的存在,如今被打的鼻青脸肿,漂亮的小长挂脸都肿废了,能不难受嘛,就算娄思国已经看诊过,确定胖胖没问题,只是一些皮肉伤,秦冷还是不放心。 再看安泰,站在角落依旧浑身散发着“我牛逼、我厉害、我无人能敌”的王霸之气,让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呼,纷纷赞叹出去经过磨炼的安泰脱胎换骨,跟印象里那只唯唯诺诺、因为剃毛就能哭上三天的软脚羊不一样了,终于能看出头羊的架势。 刘老汉笑眯眯地说:“我觉得以后再遇见狼,把安泰放出去就够了。” 众人纷纷点头,看它那犄角多锋利,真是战斗的好活计。 旁边的骆芸听了直压耳朵,她脑子里全是安泰面对狼群狼狈逃窜,和雪地埋头的沙雕样子,刘老汉你太高看它了。 娄思国掰开王霸之气的安泰嘴巴,立刻破坏安泰那惹人注意的气质,露出来一口小白牙,立刻变得沙雕起来,老村长在旁边关心地等消息,直到娄思国放开安泰的嘴唇子,才上前问:“娄医生,安泰怎么样?在外边跑一年了,没得病吧。” 娄思国一边擦手,一边笑道:“放心吧,它特别健康,把自己照顾的很好,就是身上的毛超重了,对膝盖造成的负担过大,得剪毛。” 他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把大剪子,笑眯眯地看着安泰:“冬天羊毛不能剪得太薄,需要留点给羊保暖,这个分寸我拿捏的最好,剪毛的活儿由我来,村长你找几个人帮我摁住它。” 当娄思国拿出剪子的时候,骆芸敏锐发现安泰的眼神变了,后蹄子也往后悄悄撤退了,她当机立断冲进去,直接切断安泰的后路,虎子紧随在后,从侧面挡住安泰要调头的花招,几息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两条狗就把要逃走的安泰夹击在角落里动弹不得,老村长见状,立刻叫来几个彪行大汉,抱羊头、掐羊腿把安泰给撂倒了——他们还记得年初安泰就是为了逃避剪毛才逃走的,对待它,众人升起十二分的戒心,就怕它故技重施再跑了。 老村长狠狠揉了一把骆芸和虎子的头,两条狗配合默契,把安泰给拦住了,真是俩好狗。 安泰被摁在地上的时候委屈极了,它没想跑,真的,它就是有点害怕。 娄思国拿起剪刀,咔嚓咔嚓在安泰身上肆意剪毛,羊毛留下还能打卷的长度,紧紧地贴在安泰的皮肤上,从屁股开始安泰肉眼可见地缩水,渐渐露出圆滚滚的屁屁和粗壮地尾巴,然后结实的小腹,厚实的胸膛,摁着安泰的男人们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惊讶,有人忍不住摸了一把安泰的侧腰,吃惊地说:“这么结实?” 另一个男人啧啧道:“都是山上跑出来的,你看我抓的这条大腿,蹦的紧紧的,特别硬。” 安泰感觉到身上的盔甲一点一点被剥离,难过地流下了眼泪,等娄思国剪完毛,众人放开安泰后,安泰立刻从自己摊成一张厚饼的羊毛里站起来,抱住自己跑到角落里,看着人类高兴地抱起它的铠甲,一窝蜂地跑出去围观了。 啧,人类就是这点出息,自己没毛,就抢别人的毛。 越想越难过。 安泰抽噎一声,贴着墙根掉眼泪,跟羊圈里另一边的胖胖落泪节奏神奇地同步了。 艾文君看着呜呜咽咽的安泰,还有那一身腱子肉,莫名觉得很可怜,就跟身边的冯大姐说:“绵羊这么多愁善感的吗?我看它哭的好伤心啊。” 冯大姐啧啧道:“娄医生说了,像这种羊常年不剃毛,对身体那什么负重很厉害的,咱们这是各取所需,它健康,我们得毛。” 艾文君点点头,觉得说的也有道理,她看向另一边被众人为主的青年,被夸赞的青年脸色绯红,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我就是之前在绅国农场实习时,跟一个农场主学过给羊剪毛。绅国是哪儿?啊,在海外。大海?额,它是……” 艾文君渐渐听得入迷,那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地方,眼前的青年耐心地讲述着海外之地,面对村民们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直很有耐心地解答着,冬日的暖阳照在青年柔软的短发上,翘起的发丝带着一点点橙红色,与众人的发色有所不同。 “……君,艾文君。” 艾文君回过神,回头看到冯大姐若有所思的目光,她耳尖一红,赶忙问道:“怎么了大姐?” 冯大姐眨眨眼,很识趣地没有点破小姑娘的心思,指着羊圈里的安泰说:“我是让你看安泰的身材多好。” 艾文君胡乱点头:“是呀,是挺好的。” 冯大姐:“我娘说,这种羊的肉结实,做手撕羊肉特别香。哎,可惜咱们村的羊不能杀,都得留着产羊毛。” 艾文君:“……” 羊圈里的安泰浑身发寒,总觉得羊圈外盯着自己笑的女人目光格外渗羊。 安泰剃毛后,反应不是很大,骆芸还是有点不放心,秦冷也很有经验的没有将羊群和安泰合圈,而是把安泰单独牵到小木屋里隔离——他们是真怕安泰突然再哭起来,带着一群羊跟着哭。 安泰才不会哭,它已经不是从前的安泰了,擦擦眼泪,来年还是一只浑身长满棉花糖的公羊,但小难过还是有的,当晚安泰就吃了一大捆干草以消悲伤的心情,它化伤心为食欲,吃草之多把秦冷都给吓着了。后半夜安泰果然睡不着觉,在木屋里转圈溜达消食儿,因为不放心而留下守羊的秦冷当时就想,安泰这样空转圈太浪费,应该把村口的石磨搬过来,这样技能磨豆子,又能满足安泰消食儿的心愿。 第二天一早,骆芸被陶妮从被窝里拽出来,今天年初二,它们好不容易放天假,骆芸原本想睡个懒觉的,然而今天老村长要带着吴二丫去隔壁村走亲戚,陶妮坚持要带着骆芸一起去,小姑娘一想到要带着大漂亮狗去见表哥表姐,兴奋的一晚上没睡觉,此时更是精力充沛地拽着骆芸俩前爪往被窝外边拖。 骆芸被磨的没法了,只能从被子里站起来,跟在小姑娘身后出去洗脸吃饭。 陶妮拿着湿毛巾给骆芸擦脸,顺着毛发的走向从鼻尖开始往上擦,将眼屎(骆芸:我没有)扣掉,把背毛也擦的干干净净,陶妮还拿出自己的小梳子把骆芸胸口的长毛梳顺,看着漂亮的大狗子,陶妮最后拿出一根红头绳,给骆芸编了两跟辫子,尾端还用余绳系了个蝴蝶结,骆芸人立起来,从院子里的水缸往下看,觉得还不错,小姑娘的手艺在自己身上总算练出点模样来了。 早饭吴二丫熬了一锅米糊糊粥,板油被熬了荤油,剩下的油梭子往粥里一拌,别提多香了,这可是一年到头难得的荤腥儿。 骆芸发出吭哧吭哧的干饭声,陶妮端着饭碗坐在旁边,看着骆芸的吃相下凡,就在这事儿,秦冷牵着剃了毛的安泰从外面走进来,院子里的老村长疑惑道:“你怎么把安泰牵过来了?” 骆芸抬起头,下巴上还滴答着粥汤,她担忧地看向安泰,难不成这小子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只听秦冷一脸兴奋地对老村长说:“叔,你看。” 他把安泰的绳子一扔,对着安泰击掌道:“安泰。” 安泰原本漫不经心地观察着老村长的院子,听到这声呼唤,瞬间扭过头,前蹄往两边一扎,胸口的肌肉瞬间绷紧,如欧洲袋鼠的大胸肌一样鼓起。 哐啷—— 老村长手里的粥碗掉到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他大受刺激,指着安泰发达的胸肌语无伦次道:“这这这……肉(呲溜)……” 秦冷:“……” 安泰:“……” 骆芸:“……” 老村长:“……” 老村长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是说它的胸肌怎么这么多肉,啊不是,是发达,发达。” 秦冷:“……,叔,别解释了,越说越让人误会。” 老村长讪讪,但还是坚持解释道:“我真的,就是说发达。” 骆芸捂着肚子,把脸埋在饭盆里,她快要笑抽了,她的嘴角疯狂上扬,模样一定非常诡异,她不能吓着孩子,哈哈哈哈哈。 秦冷昨晚发现安泰的新技能,感觉特别神奇、特别有意思,第一时间就来找老村长分享,可惜老村长眼里只有肉(不是),与他笑点都不在一条线上,于是没说几句话,就拉着安泰跑了。 安泰跑的也很麻利,不知道是不是get到老村长看它的目光有问题。 老村长不好意思地收拾了下碎碗,这能怪他嘛,这不都是缺肉挠的嘛。 一家四口吃饱喝足,吴二丫捆了两大捆大葱,带上从供销社买回来的水果糖和糕点,跟老村长一人背一半,俩人牵着陶妮,身边跟着骆芸,把大门一锁就出村了。 半路上骆芸遇见遛弯的虎子,虎子看着小狗子胸前两边的麻花辫,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骆芸在它面前转了一圈,臭美地问:好看不? 虎子眉峰皱得更紧了,耿直摇头:难看,一点都不自然,这样绑着毛不难受吗? 它问的真心诚意,骆芸却一脸漠然,审美不能共通连分享喜悦的心情都没有了。 虎子感觉到小狗子突然冷淡的情绪,有点着急地围着骆芸转:其实,也挺独特的,一群狗里我一眼就能看到你。这就相当于标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我懂。 骆芸:你不懂。 虎子:我懂,我真懂,我以前出门的时候都会穿背心,别人一看到背心就知道我是谁,对我态度都可好了,这就是标志。 说完,虎子纠结地看着骆芸的俩辫子说:这是牧羊犬的新标志吗?可我的毛很短,编不出来你的效果。 骆芸哭笑不得,赶紧撸了一把虎子让它别再胡思乱想,她虽然很喜欢这两个大辫子,可一想到全村狗,不管公母胖瘦,全都编俩辫子——可能辫不了辫子的,在头顶扎俩犄角。那画风也太刺激了。 骆芸可不想把正经的牧羊犬队带歪画风。 两条狗并肩嘀嘀咕咕往前走,老村长也没看着,干脆把虎子一起带到隔壁村了。 老村长去的隔壁村位于宝山村的东边,是另一个专职养羊的试点村,当初也是跟老村长争夺骆芸饲养权的竞争者之一。 他们村子的羊群没有宝山村那么多,还保持在五百左右的数目,但今年羊羔存活率很高,他们也有了经验,十分注意羊羔草料的问题,老村长带着一家子来窜亲戚的时候,骆芸一在村口亮相,村口坐着闲聊的老爷爷老奶奶都惊着儿了,纷纷跑过来将骆芸团团围住。 他们认得老村长,这是他们村的女婿,排资论辈老村长都得管他们叫一声叔叔婶婶,他们自然不跟他客气。 虎子被一群爷爷奶奶挤开,伸出手撸着骆芸的大长毛,嘴里夸道:“哎哟,这就是小四儿说的那条狗……吧,长得可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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