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陪葬品属实没有可用的东西, 唯一有点文化样子的就那张被老鼠啃碎的兽皮卷,最后骆芸把小孩的骨头拼成它原本的样子,就跳了出来。 她对虎子摇摇头,虎子失望地叹了口气。 骆芸不死心,拉着虎子又开了几个箱子, 箱子堆放在墓室两侧, 里面除了黄金,还有孩童的一些小玩意, 可惜大多数都烂掉了,仅有的几个抗过时间的岁月,也没有逃过老鼠的牙齿。 箱子没收获就开始敲地砖,希望能在上面找到引爆火药的机关,最后甚至把墙上的金箔都给扣下来了,骆芸意外发现金箔后居然雕满了文字。 文字笔画奇特,并不是现在流传下来的任何一种,但骆芸却认得,她曾经走访过湖南一处偏远县城,在那里了解过这样的文字,它诞生在汉朝,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只为女人存在的文字,曾有学者认为一点国的片假名就有华国女书的影子。 骆芸当年出于好奇,跟着当地人学习过一段时间女书,如今在这里意外见到这样的文字,一下子勾起她尘封已久的,那段属于人类的记忆。 狗爪抚摸过一排排竖体字体,每一笔划下都是那个时代女子读书的渴望,若天下不让女子读书,女子就自创学派,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朝代的女子弱于男儿,历史的车轮也一一证实这点。 女书并没有广泛普及开来,但它依旧是华国文化不可缺少的历史部分,它对后人研究华国文化和知识打开了一个新的窗口,成为了不可取代的珍贵资料。 如今在这里,这个无人知道,只流传人口的地方,居然有一整片墙壁雕刻着女书。 太不可思议了。 骆芸没了离开的急迫,她想要好好读一读这些尘封地下多年不见光日的史书。 吾儿二丫,吾之小女,十渡春秋,于洪武三十三年出海杀敌卒。 二丫少小力大无穷,天真烂漫,四岁擒狗,五岁揍牛,六岁砸碎圣人所赐金匾,同年掰掉了长兄的门牙,甚是可爱。 二丫凶名在外,十里八村无人敢求娶,三丫都定了亲,她却迟迟没有着落,大儿说,若是无人敢娶,便养在家中,家里黄金百万,养二丫一人足矣。 可万万不想,吾只养她十载,便要将她长眠与此,悲。 身为人父,吾对不起她。 二丫不同其他女娃,她有领军之才,小小年纪便带着村中小儿与邻村少年干架,竟胜回,还抢了人家的榛子糕,惹得人家父兄上门讨个说法。吾将人揍了回去,并教训了她为人不可太猖狂,力大是上天恩赐,但欺压乡里绝非善事。吾儿哭着说,那黄口小儿竟辱她无娘可亲,实属可恶,吾后悔万分,那对父兄吾揍的轻了。 二丫七岁时,村里闹贼寇,附近海域无法出海捕鱼,祸害得百姓无以为生,百姓拜在吾府前,身为王爷,自当护佑百姓,我正点兵准备前往杀敌时,前方来报,二丫竟一人打杀了闯进村中的海匪。 吾赶到时,二丫手提割断的人头,脚踏尸体仰天长啸,周围村民目露骇色,吾心中一颤,立刻带二丫离开。 回府后,吾问二丫,二丫答,海匪害人,当杀之。 她言杀人,眼无俱色,满是得意,吾心拔凉,觉得吾儿嫁人更加无望了。 这本不是大事,可坊间传言越发离谱,在他人口中,吾可爱女儿成了妖邪转世,小小年纪力怪不似人,更将近几年海匪猖獗、旱灾天祸皆归到她身上。吾儿才七岁,一片赤子之心,哪儿可能是妖邪,一群瞎了眼的愚民,吾甚怒,提刀要与那些人理论,可惜被属下拦住,要不是看在他们多年追随吾的份上,吾手里的刀必定砍下,唉。 吾一谋士说,破流言,得吾儿建立功业,将怪力化成神力,保一方太平,方可让百姓拥戴吾儿。 每每回想此事,吾都后悔,恨不得斩杀那谋士,让他胡言乱语,也怪吾,若不应他之法,吾儿也不会早早夭折。 二丫八岁出海杀贼,灭了一窝海匪,缴了不少赃物,也不知那些海匪从哪儿抢来的东西,尽是村里没见过的珍宝,吾拿出一部分补偿村民几年损失,剩下的丢进了私库,唯有一羊皮卷被吾儿拿去,吾要来看过,是一张海图,地貌陌生,应该不在吾管辖的海域。 吾儿说,此乃海匪藏宝之地,等到她及笄之时,她便率领海军出海寻宝,一半孝敬圣人伯伯,一半孝敬吾。 唉,她无法完成愿望,吾只能将海图随她入葬,若有来生…… 吾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了,坐于吾儿安眠之地,吾有千言万语,却哽咽难续,天下文字万千,吾却觉得唯有此书能配得上吾儿,都说天下男子出俊杰,吾却觉得那些俊杰皆不如吾儿万分之一,吾儿虽女子也,却比千万男儿都英勇。 但身为人父,吾却希望,她生而平凡,一生顺遂,多好。 二丫,若有来生,为父希望你平凡而健康,自由而快乐。 父,留笔。 …… 骆芸将撕下来的金箔堆在一起,心中还无法平静,墙上的女书有许多字她也认不全,连猜带蒙也读懂了下来。 王爷写的随性,想到哪儿写到哪儿,但悲痛却从每一个字的缝隙里涌出来,经过漫长的时光,依旧能感染后人悲伤。 骆芸很难过,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时过境迁,也不知道父母是如何熬过自己不在的时间。 世上最悲惨之一的事,莫过于白发送黑发。 骆芸低头在胸口蹭掉眼泪,泪水的味道让虎子焦急地围在她身边,狗鼻子就是灵,想隐藏都隐藏不了。 虎子焦急地问:妞妞,你是不是害怕哭了?你别怕,我有很多食物,我们出不去也饿不死的。 骆芸:…… 刚才那点悲伤全被它打散了。 骆芸扒拉过来被扔在地上,跟破抹布一样对待的羊皮海图。 多好的海图啊,被老鼠啃烂了,别说宝藏地点了,连是个海图都看不出来了。 虽说如此,但这也是一份难得的古物,沿海一代最近几年偷盗文物的事情屡禁不止,海警抓了不少偷渡文物的贼,这座古墓看似埋在深山,但洞口实在不够安全,一个不小心就能进来一个人,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不说那些黄金,就这些具有历史价值的文物恐怕也难以保存了。 还有小郡主的骨头,被祸害成啥样了,交给国家应该能被好好保护起来。 四处漏风的古墓再没人管,不是被坏人偷家,就是被风雨摧毁,还是交给国家保管得好。 骆芸将破烂的羊皮卷绑在虎子尾巴下边,想了想又从棺材里拿出一条黄金项链,羊皮卷可能引不起人的重视,但这条价值不菲的古董项链绝对能引起所有人的高度重视。 老鼠群已经许久没有来这里捣乱了,骆芸猜测跟之前突然出现的危险气息有关,她还记得象鼩口中提到的那个吃人野兽,虽然象鼩嘴里跑火车,没几句真话,但野兽的事儿八成是真的。 不管如何,趁着鼠群没来,骆芸和虎子决定尝试着闯出去。 骆芸把项链待在自己脖子上,她和虎子将墓门小心翼翼推开,墓门沉重,推的时候发出声响,在安静的墓穴里显得更外的大,两条狗子静待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闻到老鼠的味道后,立刻拔足狂奔,凭着记忆和风的流向往墓穴外冲。 此时,另一边的旺财领着狗群和利亚姆终于进入了墓室,利亚姆看到地上破碎的古董瓷器心疼的直跺脚,大骂之前来的盗墓贼不懂得保护文物,他上前一一查看,去定这些都是华夏明代的东西后,更加高兴了。 这说明他离任务完成又近了一步,并起到这就是那位异姓王的墓穴,雇主指名要 羊皮海图就葬在这里。 这些年他钻过大大小小的明代野墓,还差点被同伙人杀人夺宝,日子过得实在辛苦,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利亚姆真心希望它将是自己的终点,以后再也不要过这种刨坟的苦日子。 走在前头的旺财突然停下来,伸着脖子用力嗅着空气,利亚姆握紧小刀也紧张地看着前方。 柔弱的灯光快要被四周的黑暗吞噬,古老的墓穴里生活着什么东西都不奇怪,利亚姆留意着狗群的反应,并将自己躲藏在狗群之后。 旺财一边嗅着,一边带着狗群来到一处墓室前,墓室石门半开,从里面传来阵阵腐臭的味道。 利亚姆皱眉捂住鼻子,跟着狗群踏入墓室。 进入墓室后腐臭的味道更浓,仿佛酿了几十年的臭肉突然开启散发的味道,熏的利亚姆差点没呕出来,头上的探照灯一阵乱晃,突然晃过地面。 某种东西在眼前一闪而过,等利亚姆将灯源再照过来的时候,才看清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具被啃食了一半的尸体,半边脑袋皮肉无裹,露出血淋淋发黑参白的头骨,四肢残破不堪,大腿更是干瘪下去,显然肉已经被啃没了。 尽管尸体面目全非,但利亚姆还是从它身上的衣服辨认出来,这就是昨晚与他一起遭遇野兽袭击的同伴。 她果然被野兽吃掉了。 利亚姆捂住嘴,软倒在地狂吐起来。
第334章 海上救援纽芬兰 大怪兽:人类好难吃, tui。 * 骆芸突然停下,她伏低身子警觉地观察四周。 虎子在旁边没感觉到异常,它奇怪地看着小狗子问:怎么了? 骆芸背毛炸开, 仿佛受到刺激般无法平息,她嗓音紧绷,小声道:你没感觉到吗?有东西盯着我们。 虎子猛地抬头,脑袋左转右转,前看后看,护在骆芸身前看了一圈。 它没有闻到其他生物的气味儿, 更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但它相信小狗子, 它从不会质疑小狗子的判断。 没有察觉到危险, 一定是自己能力不足。 虎子压低身子, 向不知藏在哪里的敌人龇牙:它在哪儿? 骆芸一愣:你感觉不到? 那么明显的, 被盯上的感觉。 虎子摇头,它什么都感觉不到,墓穴里除了空气味道不好闻外, 什么都没有。 骆芸对虎子的警惕心并不怀疑, 它说感觉不到就真的感觉不到, 她也不会质疑自己的感觉,那结果就让狗子害怕了,隐藏在暗中的家伙,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气息嘛? 不等骆芸搞清楚,她后脖颈的毛突然发寒, 危险居高临下的扑过来, 虎子依旧没有反应,但它察觉到了骆芸不对劲, 立刻向她身上扑去,与此同时,骆芸向旁边一跳,只听身边“嘭”的一声,虎子被某个大家伙给摁地上了。 虎子被压的惨叫一声,骆芸也没看清楚那家伙是个啥,直接将它从虎子身上撞飞,等把虎子救出来,才有心思去看被撞飞的家伙。 墓穴里很黑,没有光源,想要看清物体嗅觉占主导,周身的黑暗中除了她和虎子的呼吸声,还有个更加粗重的喘息,浓重的野兽骚味直冲鼻息,沾染着浓郁的血臭味道,彰显对方彪悍的狩猎能力,骆芸在它身上还闻到了人血的味道,猜测身前这头野兽应该就是象鼩口中的大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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