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秋平他们翻身下马,一边跟战友确认这次的物资,一边偷偷打量这边的五条犬,眼睛里难掩兴奋,脸发现物资里的新电视都无法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物资除了食物、用品、还有一些军需上的装备,十匹马足够拉回去了。 在战士们打量它们的时候,骆芸也在打量这些战士们,他们的年龄都不大,看容貌都二十岁出头,为首的老班长成熟稳重一些,但绝对不超三十岁,他们每个人都牵着一到两匹帅气的军马,尤其为首的黑色军马更是十分漂亮,它身上黑色的毛发在冬日的暖阳里隐隐泛着油亮的光,在一片白色的雪海中如同黑色的精灵。 尤其它搭在两边的小辫子,十分地灵动,就是身上两个大竹筐太接地气了,看着就结实又能装,绝对是搬运物资的好工具。 这里要比想象的还要好,骆芸很兴奋,当为首的老兵走过来抱起自己的时候,表现的格外乖顺,然后就眼睁睁地看到自己被放在了黑马的竹筐里。 骆芸:??? 不是,这筐是装它们的? 车秋平拍着骆芸的狗头,说道:“老实呆着,可别跳出来,万一蹦冰窟窿里,就完蛋了。” 骆芸立刻坐好,她疯了才会跳冰窟窿。 然而当她看到她弟弟被放在另一个筐里,并且奋力往外爬的时候,整条狗子都不淡定了,她是没问题啦,可她弟弟显然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其实哈小弟在家的时候没这么疯,它们原本出生在一个温暖的地方,夏天的时候十分闷热,对哈士奇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愉快的体验,哈小弟为了躲避炽热,小时候甚至无师自通学会了开冰箱,每次都趁人不注意偷偷钻进冰柜区,跟一群食物躺在一起,还敞着门。 为这事儿它没少挨打,但光打不长记性。 后来长大了,钻不进冰箱,还抱着冰箱门哭过一场。 家里安了空调以后,骆芸干脆教它开空调,开空调总比钻冰箱强,最起码不会挨打,而且还会得到夸奖,比如遛弯的时候会听到家人跟别人吹牛逼:我家二哈会开空调,是呀是呀,二哈很聪明哒,说二哈傻那都是误解。 如今来到让哈士奇极为舒适的环境,不耐热的哈小弟当场乐风,恨不得一猛子扎进雪堆里翻滚。 回去的路上,车秋平一直摁着老想往外拱的二哈,而另一条二哈就特别的老实,坐在筐里探出脑袋看着路上的风景,冰蓝色的眼眸里全是对新世界的好奇。 为了欢迎新加入的战友,哨所的战士们还特别隆重地举行了一场迎新仪式,除了在执勤站岗的康满外,其他人全都聚集在了小食堂,五条狗子站在前边的空地上,骆芸将身姿坐得板直,并且约束着活泼好动的哈小弟老实坐好。 车秋平夹着一叠资料站在狗子们旁边,先说了这次物资的具体明细后,才介绍到狗子们,他感动地说:“五条军犬,五个战友,其中一条还是个姑娘,咱们的哨所这次也终于有军中绿花了,再也不是一水的糙汉子们。咱们的军花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妞妞。” 闫冬书很兴奋,他坐在下边一直看着两只哈士奇傻乐,听到老班长的话,赶紧举手发言:“班长,哪个是妞妞?” 车秋平一愣,看着两条长得一模一样的哈士奇,试探地叫道:“妞妞?” 骆芸立刻抬起头,对着车秋平汪了一声。 车秋平抿着嘴,捂住眼睛呜呜呜:“太不容易了,咱们这里居然也有小姑娘了,呜呜呜,军马都是公的,以后编小辫可以找妞妞,啊,开心。” 骆芸:…… 车秋平带头鼓起掌来,战士们嗷嗷叫着拍巴掌,把骆芸看的一愣一愣的,总觉得这个班长有点不正经,不过……枯燥的边防工作有这样一个班长在,应该也不会太寂寞。 车秋平还非常有仪式感地给狗子们做了一个馒头蛋糕,边上摆着一圈苹果拼盘,闫冬书还拿出纸笔在旁边,将军犬们吃苹果的样子给速写下来。 别说,小伙子画的还挺传神,寥寥几笔已经把哈小弟狼吞虎咽的样子和骆芸秀敏的吃相跃然纸上,在后来的接触中,由于姐弟俩的性格差异十分巨大,大家再也不需要为了猜测从眼前走过的是弟弟还是姐姐而苦恼了。 边防哨所的工作枯燥而寂寞,每一天的任务都没有变化,站岗、巡逻、检查安装的夜视监控摄像头,寂静的雪海森林里,连看到一只白兔都能够让战士们兴奋半天,谈论不停。 枯燥、寂寞,在这里是需要花时间适应和克服的第一难题,比起严寒,这更能璀璨一个人,以往都是车秋平想方设法逗大家开心,但自从两条哈士奇来了以后,这个任务就全部交给了它们。 今天的哈小弟又在表演用头铲雪的特技,它整个上半身趴在地上,两条前腿往后一瘫,张大嘴巴后仅凭后腿开始狂奔,雪在它嘴巴里越积越多,它就跟个犬形铲雪车一样在院子里嗷嗷嗷地来回折腾,而且它不但自己玩,还带着军犬一起玩,那三条军前头几天还很矜持,犹豫不决,但是随着哈小弟撒泼打滚,热烈邀请,几条军犬再也忍不住,跟着它一个姿势,撅着屁股铲雪,区别只在张不张嘴。 但是骆芸觉得,这三条军犬的嘴巴也扛不住几天了,被她弟弟带偏是迟早的事儿。 骆芸捂脸,她管不住啊。 但就哈小弟的表现来说,它确实在履行自己身为一个文艺兵的职责,谁说铲雪不是一项技术,而且人家不但逗乐,它还干活了。 面对满头满身雪跑来求表扬的哈小弟,骆芸抬起爪子拍拍它的大头:干得不错。 战士们笑得多开心啊,军犬跑偏一定是它们的定力不行。 骆芸违心地如此想着,并悄悄跟弟弟说:下次别带那几条军犬玩了,你们都不是一个画风的。 哈小弟兴奋地看着骆芸,嗷呜道:姐姐你想开了,终于要跟我一起玩耍了吗? 骆芸:额,我没有。 哈小弟立刻变脸,脸拉的特别长,闷闷不乐道:你不陪我玩,那我还是找大哥哥它们玩吧。 骆芸:…… 再一次班会上,听到车秋平指出军犬最近行为诡异的问题时,第二天的早上,战友们就看到哈小弟和它姐姐妞妞撅着屁股铲雪呢,三条警犬委屈巴巴站在旁边,每当有犬忍不住想加入它们的时候,妞妞都会特别狂躁地骂它们,生生把军犬给骂了回去。 闫冬书拍着胸脯用自己喜欢了十年哈士奇的经验保证,妞妞绝对是在骂人,特别凶的那种。 骆芸:我没有,我不是,我明明是在劝导。 渐渐的,战士们发现,犬群里渐渐有以妞妞为首的驱使,就连军犬里最凶猛的都对妞妞俯首称臣。这让他们吃惊不已,明明妞妞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从小在家庭中被当做宠物犬养大,而且年纪也才九个月,比其他军犬整整小了一岁多,体型更比不过,但就是这么奇怪,只要它一凶,其他狗狗立马乖乖听话,而且……不知道怎么说,战士们就是觉得妞妞十分适应纪律严明的生活,作息时间和行为怎么看都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痕迹,难道老首长还专门找人训练过? 他们看向对着空旷的雪原嗷呜狼嚎的哈小弟,又有些怀疑这个猜测——既然要训练犬,没道理还落下一条。 不管怎么说,妞妞不声不响地拿下头犬地位,在狗子里的威严无犬可撼动,大家都对它有没有实力坐稳老大的位置都抱有迟疑,直到有一天晚上,大家听到外边传来的犬吠声和嘶吼声赶出来,看到妞妞正跟一匹与哈士奇长得十分相似的西伯利亚平原狼掐架,并且狠狠压着那匹狼猛锤,才终于知道妞妞这头犬真是名不虚传,看她打狼那架势,干净利落、没一个多余动作,又狠又凶,那低低的、让人不寒而栗的怒吼,光听着都让人背脊发凉,若不是确定妞妞是一路被护送过来的哈士奇,不可能出现半路掉包这种事,他们都快分不清掐架的两只哪个是狗,哪个是狼了。 最终平原狼夹着尾巴呜呜呜地跑掉了,妞妞打理着乱糟糟的毛发,在众目睽睽之下钻进了马圈。 众人面面相视,谁也没说话,还是车秋平打破了沉默,他指着军犬和军马的集体宿舍说:“看到没,咱们姑娘就是猛,野狼都干不过它。” 众人点头,裹着棉被关上门钻进被窝了。 警报解除后,站岗的康满收回背上的木仓,他发现有军犬真心不错,以前夜晚站岗都要很小心,虽然岗哨有安全防护,可是若是野狼摸进来,换岗路上也很危险,森林里的野狼有时候会跑过来偷一些食物,去年老班长挂在外边的腊肉就被偷走了。 他们巡逻山林,森林里有什么动物都摸得一清二楚,包括它们的领地和经常出没的地方,监控视频里也会看到它们的身影。 经常跑来偷他们食物的是住在这一带的狼群是一群西伯利亚平原狼,关于它们这个族群最早的记载可以追忆到上个世纪,是一只传承久远的族群,活动范围经常横跨华、酒两国,还跟那边的棕熊干架,酒国那边跟拍棕熊的纪录片就拍下过这样的镜头,一群西伯利亚平原狼撵着一头棕熊跑,那头棕熊头都不敢回。视频在网上疯传后,酒国棕熊宠物熊的印象更加深入人心。 作为邻居,有这么一群彪悍的狼群,哨所的战士巡逻和夜间都非常小心,不过好在那些狼群并不会轻易攻击人类,一般看到人类都绕着走。 闫冬书回到屋子里,看了眼时间,再睡一个点,他就要去跟康满换岗,于是赶紧躺下快速入眠。 打跑前来偷玉米的大野狼后,骆芸趴在狗窝里,接受小弟们亲昵地蹭蹭,它们隔壁的军马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着它,大家作为室友,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关系都很亲密,尤其是宝儿,更是跟骆芸关系十分要好。 看到好朋友出去大战野狼,宝儿关系地探出头来,看向骆芸:“唏律律~~?” 骆芸回答:“嗷呜呜呜~~” 宝儿:“唏律律~~” 骆芸:“嗷呜呜呜~~” “唏律律~~” “嗷呜呜~~” 也听不懂,但就是想聊聊。 而被骆芸打跑,哭唧唧跑回家的小野狼此时正扑倒哥哥的怀里嗷呜嗷呜地告状,它伸出被咬的满是口水的脖子哭着对大哥说:哥,我玉米没偷着,还被胖揍了一顿,呜呜呜,那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大野狼,居然敢打我,它打我,它打的可狠了,呜呜呜,最可气的是,我居然没打过它QAQ。 银白皮毛背部泛灰的帅气大狼扒拉着小妹的脖子,检查了一边后,发现它身上根本没有一处伤口,但是浑身都是陌生的气息,这种气息它十分熟悉,并不属于狼。 打败它妹妹的不是狼,而是一条军犬。 妹妹在爆哭,哭成一只大胖球,嗷呜嗷呜地诉说着不甘,那么大一串的玉米,眼看就要偷到了,结果突然冲出来一头好凶好凶的野兽,二话不说上来就是打,讲不讲道理哇,哥哥平时教育它们对人类要温柔懂礼貌,它做的可好了,结果还要被揍,凭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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