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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千里哭笑不得, 拍着背安慰：“明白, 激素水平波动的影响，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你看, 幸亏你碰上了一个医生男朋友，非常理解你的身体变化, 不然换个人还以为是你作呢。” 他以为舒醒听了安慰会好转，谁知她哭得更悲痛了。 他去！她娘家的亲戚可都在这儿，要是他们以为是他欺负她, 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楼千里心虚地环顾了一圈, 然后哄着哄着劝：“你到底怎么啦？” “呜呜呜，我不想变成感情脑。” 她想起自己上一世跟董璧成结婚之后，渐渐发觉了他和她妈的真面目，本也是考虑过离婚的，然而为了儿子的缘故, 她还是心软了，最终选择了忍耐一辈子。 所以感情脑要不得啊，这辈子她再不要这么感性了。 这个女儿, 她一定要亲自照顾她、呵护她、教育她, 让她也成为一个人格独立、思维缜密的人。她不要她像自己上一世一样, 被男人绑住一辈子, 郁郁半生, 呜呜呜…… 楼千里耐人寻味地看着舒醒：不知为什么, 他很想笑。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把她现在的模样拍下来, 以后没事拿出来看看，还怪可爱的。 他最后到底没忍住，拿出手机问了舒醒。 舒醒只是销魂地乜了他一眼：“果然人类的感情并不相通。” 楼千里：“……”如果恋爱中的女人是傻，怀孕中的女人一定是疯吧。 这一天晚上回到家后，楼千里照旧剁了肉淘了菜。钻进被窝以后，舒醒又给了他一枚暗袭香吻和一个无骨绞身杀。他禁不住从喉咙里溢出喑哑的长叹。 嗯，管它疯疯傻傻，终究是他的人生极乐。 不过，有时想想也觉得奇怪，关上灯后，盖上衾被，女人和女人并无本质的不同。然而换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他的心就是不愿意。就像是一个他不爱的女人生下了他的孩子，他可能会毫无触动一样。 生命如此固执己见，究竟源自什么动力呢？ 也许，只是因为坚持想要做自我吧。 舒醒说她不想变成感情脑，但是如果人类变成了理智脑，是不是最终将再无情爱和孩子？ 那将是个多么无趣的世界。 楼千里紧紧搂了楼怀中的女人，满足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精神奕奕地到医院开始一天的工作，医生和护士们照常跟他热情地打招呼，但眼角眉梢间似乎都充斥着一种怪怪的味道。就连有些病人看他的眼神也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他不动声色，只当不知道。 等到中午的时候，冯威就来找他约饭聊天。 冯威开门见山：“你知道不，现在医院里到处都在八卦，说你自甘做接盘侠，看上了一个未婚先孕被人抛弃的女人。” “知道。” “是舒老师被人看见了？” “对，就是妇产科的董璧成，他当众嘲讽舒醒，我只好挺身而出打他的脸了。” “那小子！看不出他是这种人啊。”冯威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又问，“现在这些谣言太难听了。一个上午，我已经听说了四五个版本，甚至有一个版本说你爱好人-妻，劈腿当了男小三。要不，我去帮你澄清一下？” “没事儿，不用。”楼千里非常淡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所以，他是故意放任董璧成放出这些流言蜚语的？ “为什么？”冯威想不通，“就算要跟董璧成怎么着，也用不着老大你受这样的委屈啊。” 楼千里吃得飞快，但动作却很优雅。 他咽下饭菜，笑说：“我像是为了董璧成受这种委屈的人吗？我那是为了娶老婆好吗。” 冯威秒懂：可以啊，为了娶老婆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就是，这牺牲也太大了吧！毕竟你楼主任的脸面也很重要啊。” “等娶到老婆再澄清好了。” 楼千里并不怎么在乎。在体制内工作，私德固然重要，但有时候也没那么重要。尤其是作为身处一个技术岗位，自己具有不可替代性的技术能力，而且家族还略有些背景的情况下。 再说了，他才刚升职不久，也不能立刻又升。 这些名声对他暂时没那么重要。另外，他从小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多了去了，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冯威见他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劝说。 楼千里却打起了他的主意：“我缺了一个给舒醒递消息的人。” 冯威无辜地眨眨眼：“老大，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跟舒老师也不熟啊。” “但你家周南乔不是跟她有联系吗？” 啊，是说周南乔啊。 冯威回过神来，一拍胸口：“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大不了为了老大，他回去服低做小，给臭小子做两天贴身保姆好了。 接下来的一周，楼千里开始天天加班，一天到黑跟舒醒都碰不上几面。有时候干脆就是在值班室过夜，根本不回家。 不过，他每天总会腾出时间来给舒醒打个电话，哪怕只是简单问问她吃饭睡觉是否安好，他都觉得心头舒服，不然就跟缺了点什么似的。 舒醒却稳如老狗，没他在的时候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没事就画画自己的小漫画，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潇洒快意。 楼千里有点儿小失落，黏黏糊糊地问：“你就不想我吗？” “想啊。” “那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过啦，那你不是在手术室里做手术吗？” “那后来怎么不继续打？” “后来你就给我打过来啦，哈哈哈……” 楼千里：“……” 总觉得这女人此刻没心没肺得很，之前那个看看电影赏赏花都要悲秋伤月哭上一场的女朋友到底哪里去了？ 医院里的流言传得飞起。 楼主任不仅做过接盘的男小三，而且还做过骗孕的同志、潜规则女病人的无良医生、潜规则女护士的花心领导等等。 并且，潜规则的各个流言很快就成为了最受欢迎的版本。 冯威忍不住感叹：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不容小觑的；另外，在脑海里YY楼主任的女人们真是太多了。 他本想帮老大出出气，却发现董璧成已经申请了调职到市一院——原来这小子早就找好了退路，所以才肆无忌惮。 楼千里倒是无意跟他计较，反正舒醒姐妹各给了他一巴掌，也算不得吃亏了。至于他自己，根本不是董璧成用这么拙劣的招数就能撼动的。 他只管用心工作，静心等候冯威的消息。 周日的时候，楼千里照旧加班，周南乔约了舒醒逛街喝下午茶。 舒醒以为她会怨气满腹、负能量满满，没想到她整个人神清气爽的，比上次见面还精神。 不用她问，周南乔自己就解释：“冯威不知道脑子里哪儿短路了，突然提出自己带娃，给我放一天假。我想起上次的事还没跟你说声谢，所以就叫你出来了。没有打乱你的安排吧？” “没有没有。”舒醒温柔地笑了，“恭喜啊，冯老师自愿回归家庭做奶爸了。” “嘁！就他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我怕也坚持不了几天。”话虽然这样说，但周南乔的笑容里却漾满了幸福的感觉。 舒醒好奇地问：“他是不是突然受到了什么触动？” 周南乔撇撇嘴：“我前几天抱着儿子回了娘家算不算？” “所以你们吵架了？” “也没有，我是正常回娘家，但也许他误会我生气了？” 舒醒不了解情况，自然不敢做出判断。 周南乔也是惊喜中更多莫名其妙，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当下就将之抛在一边：“算了，反正他下次再找借口滞留在外不回家带孩子，我抱着儿子回娘家试试就知道了。” 两人闲扯了几句，周南乔就忍不住把冯威透露的八卦事给舒醒说了，毕竟这是最近省医院里最为劲爆的新闻了。 她好奇问：“你们到底怎么暴露的？” 舒醒耸耸肩：“那得问楼千里了。” 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 周南乔追问：“听说楼主任现在名声受损，做起事来挺艰难的，你准备怎么办哪？” “为什么问我？”舒醒反问。 “你不准备帮他澄清流言吗？” “怎么澄清？只要没有结婚证，那就算我出面了，那别人也会说‘那个代孕’来了。” 周南乔想了想：“也是。不过，你真的面对楼主任都能忍住不动心吗？” 舒醒摇摇头：“你弄错了，动心是动心，结婚是结婚，这是两码子事。我问你，自从结婚以后，是不是对你指指点点的人就变多了？” “你是指公公婆婆？” 也许还不止，比如丈夫的爷爷奶奶或者其他亲戚之类。 舒醒感叹：“总之，如果没有结婚，他们对你只是外人，就像现在省医院里的流言一样，它吹它的，吹一阵就过去了。而一旦结了婚，他们就变成了你没有血缘的亲人，从此他们有资格在你耳边每天吹每天吹，吹得你头昏脑胀，还无处可逃。 “真要说人言可畏的话，你觉得是陌生人的流言蜚语更可怕，还是这种避无可避的人言更可怕？”
第52章 楼舒一家亲（1） 周南乔脑海里仿佛被舒醒的话点着了似的, 许多以往记忆模糊的片段都在刹那燃烧起来： 婆婆每次来都会因为她没有一早起来就洗衣服而不快； 冯威爱吃重口味的食物，婆婆却总是指责她没有关心丈夫； 刚生下儿子的时候，她奶水不足, 一帮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说是来看她和孩子, 结果一个个的都起劲地怪她不肯好好喝猪脚汤； 马上产假就要结束了，她想在家请个保姆, 自己继续上班，公公却委婉地告诫她以后首要之务是照顾好丈夫和孩子…… 就因为他们是长辈, 所以他们说的话再不好听，他们的态度再不尊重，他们的唠叨再让人觉得难以忍受, 她也只能咬碎牙听着。 偶尔她给冯威提及他父母说的这些话, 冯威却不甚在意，反而跟她讲“爸妈也是为了孩子好，他们人生经验丰富，你多听听也没错”云云，她也只得作罢。 然而现在回想起来, 她其实一直都是很难受很抗拒的，只是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是正常的，所以她就默默地把委屈自己消化掉了。 周南乔僵硬地笑了笑, 伸手拿牛奶喝了一口：“我懂你的意思了。” 虽然对楼千里很动心、很喜欢, 但是她不愿意因此接受婚姻带来的约束, 不愿意别的人以婚姻为名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 所以她选择了同居不婚——与楼千里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亲密关系, 既可享受恋爱的甜蜜, 也不失人生的自在。 不得不说这种状态是令人羡慕的，但凡事有好有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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