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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英杰见到她目光一亮，迈着大步上前，问道： “改名的事情劝得怎么样了，林正然同意了吧？” 又说：“这事儿怎么能乱来呢，真是小年轻乱搞。” 毛淑芬瞥他一眼，下巴高高扬起，言简意赅说： “我要给毛毛改姓？” “什么玩意儿？”苏英杰不敢相信，瞪大眼睛问她。 “我要给毛毛改姓。”毛淑芬凑到他面前，大声说：“让我女儿也随母姓。” “你酒没醒呢吧？”苏英杰伸手要去摸她的额头。 毛淑芬躲开他的手，正色说：“女儿我也有份，凭什么她跟你姓，再说你一个党员，应该带头破四旧，现在是新社会了，你这种旧思想可要不得……” 苏英杰打断她的话，“这些话是林正然教你说的？” 毛淑芬不说话，目光炯炯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 苏英杰一脸你也跟着她学坏了的表情，虚虚指着她说： “我就知道那个娘们迟早把你带坏。” 苏英杰想到昨晚林正然的战斗力，他语重心长，劝自家‘单纯’的老娘们。 “你离她远一点，别被人家当枪使了都不知道，她就是朵食人花，专吃你这样的小羊羔。” 苏英杰又‘嘁’她一声：“还新时代、旧思想，书没读过两年你还上纲上线教育老子？瞧给你能的。” 毛淑芬听出来苏英杰瞧不起她了，她正经问道：“破四旧是不是伟人提出来的，你好大的胆子，敢质疑伟人？” 苏英杰的眼睛登时就直了，他走两步到门外，左右看没人才又走到毛淑芬跟前指着她怒说： “你瞎咧咧胡说什么，别把外面的风气往军营里带，自己是什么成分不清楚吗……” 毛淑芬拍开她的手，理直气壮道：“我什么成分我用你说，现在我们聊的是成分的事吗？” “不聊成分你狗胆包天。”苏英杰说：“我就一个女儿还要跟你姓，想什么美事呢？” 毛淑芬也有她的道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生的女儿还要跟你姓，那你说你凭什么？” 苏英杰被她说的有点恼了，真是个败家的老娘们。 “凭你现在还好好的，凭你现在吃老子用老子的，这样行了吧。” “行个屁。”毛淑芬啐他一口，“你才想美事呢，这是你欠我的，也该给我的。” 苏英杰抹了把脸，嫌弃的后退几步。 女人是什么物种做的，能随时随地往人脸上吐口水，太脏了，这跟乡下的牛有什么区别？简直是泼妇。 “……你不可理喻。” 苏英杰在心里也同样骂秦守国，看你媳妇把我媳妇教成什么样了？ 你自己夫纲不振，害得老子老脸也快没了。 听到外面传来上班的口号声，苏英杰看了下表。 “上班要迟到了，我现在不跟你闹，等我回来……” 毛淑芬叉腰冷笑，“等就等，老娘什么时候怕过你。” 苏英杰本来已经出门了，想到她一副滚刀肉的模样，没忍住又返回说： “毛毛改姓这事你别想了，人家林正然根正苗红，孩子跟她姓有好处，也无所谓。 你自己什么身份不清楚啊，毛毛要是跟你姓你想过后果没？再说苏毛毛和毛苏苏你觉得哪个更好听？” 最后一句话苏英杰不用她答，自问自说：“当然是苏毛毛更好听。” 毛淑芬顿时对他举巴掌，苏英杰吓得踉跄往外跑，也不是怕她，就是对这个女人有阴影了。 少时毛淑芬比他大几岁，乡下的孩子力气大，毛淑芬就是个乡下的土妞。 那会儿苏英杰没少被她按着打，所以每每毛淑芬对他举起巴掌，他都下意识想跑。 这是人的本能求生反应，很正常，苏英杰也不觉得丢脸。 但他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朗朗笑声后气得脸红发恼。 “真是个泼妇，早知道这样当初去讨饭也不上你家门。” 苏英杰深夜在梦里，每回只要想到娶了毛淑芬这个土妞为妻，悔得肠子都青了。 * 日子一晃三年过，眨眼间来到1971年。 这天林正然匆匆忙忙，收拾收拾就准备下班去打饭。 家里两个小的满两岁后她送去托儿所后就上班了。 她的工作内容很轻松简单，就是在资料库里工作。 帮人拿资料，录入和登记，工作内容虽然乏味，但胜在清净，时间也多。 平时上班没人的时候你开开小差，自己学点别的东西也不会有人说。 林正然在这干了一年，再加上这些年学习没有停下来过。 现在走出去再没有以前她刚到这里时给人一副柔弱好欺的样子，目光中多了几分坚韧。 资料库里只有林正然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同事，关门后两人一块往外走。 “林姐好羡慕你啊！上没公婆，下面的小姑子又听你话，还有个这么年轻的副司令爱人。 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现在还当兵，不像我婆家，帮我带孩子我们每个月还要给他们钱，几毛钱也要跟我算清楚，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人家比她小几岁，已经是司令夫人了，她呢？ 还在底层下挣扎！ 命这种东西真是不能比较，跟林正然对比她就是个野鸡，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正然的命是真好！
第167章 没有教养的人是你家 秦守国一年前已经是副司令，35岁的副司令确实少之又少，但这些都是秦守国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 外人只知道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却很少人知道他16岁就当兵，那都是他用命搏来的。 跟林正然一起工作的人叫叶文珠，她跟叶文珠反驳道： “我女儿没有当兵。” 多的她没有解释，但南风确实没有当兵。 叶文珠笑道：“不可能吧，外面的人不是都在说南风当兵了吗，而且还说她和张科长的女儿胡影安是我们营的骄傲呢。” 在军营里女兵不少，但大多数都是通迅信和文艺兵。 像她和张爱梅家那两个这么小还是别的兵种的，还是头一回见到呢。 所以叶文珠对她很是羡慕，丈夫这么厉害，女儿也这么争气，命是真好啊！ 叶文珠的问题林正然只是笑笑不说话。 秦守国利用权力安排女儿去学习其实已经是违反纪律，这事要是叫外人知道可不得了。 没人上报则罢，要是有人去说，秦守国少不了要被记大过。 所以每次别人这么跟她说，她也只是笑笑不多说。 话说秦守国叫人教南风这么多年，本事还没教完吗？ 找个时间跟秦守国好好说说，不能再让南风去军营里了，否则叫人知道了对他不好。 林正然跟叶文珠分开后，人还没走到家，远处毛淑芬抱着她小孙子走来。 手上拿着一串饭盒，见了她着急叫道： “快上来接饭盒，你家的在我这里了。” “你忙不过来等我回去再拿也行。”林正然没有拿饭盒，而是抱起毛淑芬手上的孩子。 这孩子是毛淑芬女儿苏毛毛生的，今年一岁，有个特别土又符合当下时代的名字，叫毛蛋。 林正然逗着毛蛋。 毛淑芬说：“没想帮你，本来是跟南风出来的，你家那两个小的惹事她过去处理了。” 林正然一点也不想知道两个小的又惹什么事儿了，天天这样，她不是习惯，她是认命了。 这两个熊儿子加起来坏的都能比得上一个班的孩子了。 儿子不想见，但女儿林正然还是想看看的。 南风上个月放假没回来，已经两个月没见过女儿了，所以她要去看看。 林正然把毛蛋还回去，又说：“饭盒你帮我放食堂，我去看看南风，等会就去拿。” 毛淑芬听她这么说就道：“去吧去吧。” 这营里谁不知道秦家这两口子宠女儿，南风虽然不在，但林正然平时可没少提。 “你也别着急，今天这事不是你家小二和小三的错，他们帮助烈士的孩子，也算立功了。” 毛淑芬又笑道：“这两小子厉害得不行，还凶得很，比他们大几岁的孩子也被他们兄弟俩打得哭爹喊娘……” 林正然没等她说完话就挥手要走，毛淑芬带过小二和小三，护短得很，这话的可信度不高。 毛淑芬看她这样，不高兴的‘嘿’了声。 另一边就热闹了，家里两个弟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 小孩子打架，通常见到大人都怂得不行，但家里这两个不一样，不管自己是不是理亏，人家都是一副我在理的样子。 你手指再往前指，他嘴巴张开等着你，还敢咬你信不信。 林南风到时两个弟弟被一个老妇人指着脸骂，兄弟俩人虽小，但不孬，倔犟仰头瞪回去。 她上前把弟弟护在身后，还没说话，小二和小三一人抱她一条大腿，高兴的叫姐姐。 林南风一手摸一个，寸头的短发扎得她手心发痒。 再低头打量，兄弟俩脸上都有伤，大的鼻子上有血迹，但都干了，小的脸肿了半边。 “你家大人怎么没来，你知不知道你家两个弟弟把我孙子打了，还打得头破血流。” 大娘指着她旁边的孙子怒斥说：“你看看我孙子让他们都打成什么样了，你们家这两个孩子怎么恁得凶，我两个大孙子都打不过他们……” 林南风往她手指去的方向看，那兄弟俩鼻青脸肿脸上也有血迹，比自己家的惨多了。 而且那兄弟俩都比自家的大，林南风再看一眼自家的。 小二仰头跟姐姐说：“我们三个打他们两个，没吃亏……” 现在是问你有没有吃亏的事情吗？ 林南风捂上二弟的嘴，防止他把人气倒了。 老太太的耳朵可没有背，小二的话她听到了，跳起来骂道：“小兔崽子恁的凶，要是你在我们村里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小三见有人撑腰了，也凶巴巴顶回去，“乡下来的小孬种，是男人我们就单挑，叫个女人出头你还有脸了……” 林南风当即捂上三弟的嘴，一个还尿床的小屁孩算什么男人。 再说你现在也靠女人撑腰，刚才人家说你你怎么不凶回去？ 小人精。 林南风在心里骂了句，松开二弟的手问他，“你们打哥哥了，为什么打架？” 小二气势汹汹说：“是他们先动的手，他们抢钢蛋的糖，还把钢蛋打了，我们是见义勇为，打得他们哭唧唧。” 说罢，还上前一步，臭屁的朝对面哼了声挑衅人家。 眼看大娘的巴掌落在小二头上，林南风眼疾手快抓着大娘手腕，对她施压，说道：“说话就说话，你还想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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