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起了这个头,又一位媚眼如丝的,着银珠色旗服,打扮的十分妖艳的女眷,把玩着自己的护甲抬眼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众人顿了顿,都以为那女子是要替沈婳开解,没成想那女眷娇俏的笑了声,真叫人酥到骨子里。眼里一片鄙夷之色,面向众人解释道:“我是说,还不晓得增长的是哪方面的学问呢。” 这话说的颇具攻击性,一时众女眷个个晦暗不明的笑着,羞的脸飞红,仿佛她沈婳此刻就是一出活色生香的香艳戏的主角。 “身为一个女人,就该好好一心一意呆家里。成天做那些事,还美名其曰什么比赛,真是不知检点,丢人!” “可不是,真丢咱们京城贵女的脸!”越来越多不堪的指责涌进了沈婳的耳朵里。 沈婳冷眼旁观着这一出,感慨惠妃的手段还是这么没有创意,一来二去,反复的就只有这些,她应付的都快要倦了。' “晓迎秋露一枝新,不占园中最上春。桃李无言又何在,向风偏笑艳阳人。”沈婳踱大家此刻的嘴脸,配上这首唐朝杜牧的《紫薇花》一诗,倒是十分的应景。 沈婳吟诵完,却没有得到她意料中的夸赞,众人看向她的神情反倒更具有敌意了。 沈婳正纳闷间,只见一位着桃夭色衬裙,梳着小两把头的,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子嘟哝着跑到惠妃身边。 “这诗里一句紫薇花都没有,做不得数的。你这分明是讥讽我们没文化,随便弄一首糊弄我们大家的!”沈婳扑哧一笑,这小丫头简直是我方友军派过去的卧底! 小丫头见沈婳嘲笑她,更生气了,冷眉倒竖,气鼓鼓的拉着惠妃娘娘撒娇道:“娘娘,十四福晋这般不把大家放在眼里,你不罚她我不依。” 元绾是个素来有文化有知识的,因而知道这首诗,便想出声替沈婳解围,忽的看见太子妃尖锐的眼神,怕连累胤禛,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惠妃点头道:“十四福晋,若是十分勉强不能便罢了,如此这般,着实有些得罪人了。想来你来京中时日不多,这紫禁城的规矩,还是得有人好好教教你才是。” “一群蠢货。”沈婳不屑一顾道。 微澜瞅着气氛不对,忙使了个眼色想提醒沈婳稍安勿躁,却已是来不及。 惠妃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立刻命两个嬷嬷押住沈婳,迫使她跪下,居高临下,目光森然,贴近沈婳的脸,面目狰狞:“十四福晋,你这习惯性的以下犯上可不行。本宫位同副后,若是此刻放纵不管,日后恐难服众,倒不如十四福晋受点苦,本宫一定会感激你的。” 惠妃直起身来,翘着二郎腿,声色俱厉对子亦道:“给本宫狠狠掌她的嘴!” 子亦得令,精神抖擞的走到沈婳面前,素手一抬,沈婳已经感受到凌厉的掌风,也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 “住手!立刻住手!”李德全的声音突兀的闯了进来。 沈婳侧头一看,一道明黄的身影已接近眼前。“皇上驾到。”李德全站直了身子,声音高亢嘹亮。 众人哗啦啦的即刻跪下,一时间静的可怕。 康熙看了眼惠妃道:“你不是跟朕说要举办什么赏花宴,怎么又开始拷打海若。”说话间,已命李德全亲自将沈婳扶起。 惠妃捏有把柄,气焰自然不比从前,语气里颇有些得意:“十四福晋先是用诗句侮辱在先,后又对臣妾出言不逊在后。屡次以下犯上,目无尊长,无视法纪。臣妾承蒙圣恩,有后宫协理之权,自当为皇上排忧解难才是。” 康熙摆手无奈道:“你少找她点麻烦,就是替朕排忧解难了。”听了这话,沈婳肩膀一动,没忍住笑了出来,冲着惠妃眨了眨眼,惠妃一双手攥的死死地,瞪圆了眼睛盯着沈婳。 康熙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将目光放在了元绾身上,指着元绾道:“好孩子,你和老四一样的公允,就由你说说到底所谓何事。” 元绾便慢条斯理的将事件起因娓娓道来,连同沈婳的那首诗,一起完完整整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是她实在说不出口,二是怕康熙听了生气,若追究起来,可就无意中替胤禛树敌了。 她和胤禛一直以来的准则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惠妃听完,生怕被沈婳抢白,忙急着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皇上你听听,此事是不是怨不得臣妾。确实是十四福晋无礼在先的。” 元绾和沈婳互相看了一眼,满眼的同情。 果然康熙在听了元绾的转述后,先是放声大笑了几声,而后嗤之以鼻的看着惠妃,整张脸都写满了嫌弃两个字:“你日后若是有空,别老把心思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多读两本书才是正经,别贻笑大方了,朕都觉得丢人!” 惠妃愣神间,沈婳被康熙牵着,带到众人面前,一改刚刚的鄙弃,眼神里流露出欣赏之意,对着疑惑不解的众女眷解释道:“海若念的,乃是唐朝有小李杜之美誉的杜牧,所写的《紫薇花》。” 刚刚还嘲讽沈婳的那群人此刻个个吓的面如土色,纷纷拱肩缩背,或是躲在假山后,或是蹲在花坛下,都不敢再现出头来。 “为何单挑这首?”康熙好奇问道。 “因为这诗有气节。”沈婳看着面前一群看好戏的跳梁小丑嘲讽道:“初秋绽放的紫薇不与早春的花争奇斗艳,等到春日的花儿都败了时,紫薇花便迎风笑看。” 康熙只略一沉思,便明白了沈婳的弦外之音,不由得笑着鼓起掌来:“好,这诗正对时对景,若儿真不愧是朕儿媳妇中第一得意之人,朕心甚悦!” 众人见康熙如此,一时面面相觑,再不敢对沈婳,有丝毫造次怠慢之意。 …… 康熙仿佛特意来救场似的,解决了此事,又好生教育了惠妃一番,无视惠妃的邀请,重新回了乾清宫批阅奏折。 惠妃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这是她的场子,她需得立住了才行。这宫里的风向从来都是由恩宠决定,惠妃看着被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着的沈婳,微微扬起了下颚,眼神越发阴毒。 刚刚不过是虚晃一招,眼下要做的事儿,才是她此次举办赏花宴的重点。 子亦会意,领着几个宫女,开始一一给众人上茶。经过沈婳时,子亦故意失手,将茶汤一股脑的都洒在了沈婳的衣服上。 .
第136章 蝴蝶胎记惊醒憨甜一梦 惠妃见状,即刻走了过来,对子亦凶狠骂道:“我看你是越大越回去了。这么大个人了,连个盖碗都端不稳,不如打发了走,免得别人笑话,这堂堂延禧宫,连个规矩礼数都没有,都成了野人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沈婳抬头望着天,只当听不懂惠妃这字里行间的指桑骂槐。 子亦哭哭啼啼被拉走后,惠妃有些不好意思道:“不管怎么说,十四福晋也该换身衣服才是。不然,圣上若是问起来,还以为本宫又把十四福晋如何了,这可怎么好呢。” 这一捧杀,沈婳一时又成了众矢之的,承载着众人因为嫉妒而怨恨的目光。 她本不想换衣服,但初秋时节,她只穿了这一件,此时湿答答的贴在身上,着实有些不好受。再者,惠妃该使的招应该也就尽了,只是换个衣服,想来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那就劳烦惠妃娘娘带个路吧。”惠妃听如此说,面露喜色,忙亲自领着沈婳进了内殿。 “我要换衣服,你就不必跟着了。”沈婳对墨玉小声说道。墨玉红了脸,便止住了脚步,不再往前。 子亦从后院悄悄潜伏了过来,趴在内殿的窗户上,偷偷往里看。 沈婳换了件苍葭色,绣着山水图的旗服,越发显得她娴静淡雅,气质出尘。她站在娇艳的紫薇花花丛里,真个是人比花娇,竟是生生把花比了下去。 经历了刚刚的打脸事件,惠妃倒是变的安静许多,也不再为难沈婳,众人因为康熙的原因,真心假意的,也都愿意和沈婳亲热。 沈婳便放松了许多,尽情享受着宫里的美食佳酿,和众人放开了玩耍唱歌,一扫之前的阴郁。 不多时天色便渐渐暗了下来,众女眷陆续告辞,却唯独不见了沈婳。惠妃慌了神,忙命宫女太监去找,大家也纷纷满宫里搜寻起来。 元绾是最先发现沈婳的,拿着帕子摇头宠溺的捂嘴笑了起来。众人围过来看时: 只见沈婳随意卧于延禧宫后殿紫薇花下的石凳子上,香梦沉酣,纷纷扬扬的紫薇花落了她一身。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双颊酡颜,小而薄的唇像是染了玫瑰露般娇艳欲滴,香艳又妩媚。 手中的帕子掉落在地下,已被紫薇花掩埋了大半。再看沈婳身下,枕着厚厚的一层紫薇花。 美人醉卧,即使同为女子,也不由得心动神痴。 众人看向沈婳的眼里多了些倾佩,倾佩她能如此纵情纵性的,在这行差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的京城里,如此快活的做自己。 微澜和元绾忙把沈婳从石凳上架了起来,亲自送沈婳回了沈府。 一梦香甜,是灿烂热烈的夏日盛宴最后的狂欢。 …… 翌日一早,送走了来请安的各宫嫔妃,惠妃便命子亦请来了太医院的郑太医。 “郑太医,如今夜里可还睡的着?”惠妃斜倚在赭黄色的软榻上,子亦跪着,双手举过头顶,捧着粉青色的汝窑瓷盘,盘子里是剥好了皮的,水灵灵的葡萄果肉。惠妃拿着银签,正细细咀嚼回味。 郑太医心知肚明,深深叩拜了下去,再抬起头时,眼里犹如一潭死水:“奴才但凭娘娘吩咐。” …… 胤禛随意穿了件露褐色家常长衫,正坐在御花园看书,他本想去看看德妃,只是德妃刚从惠妃那回来,说要换身衣服,又说走乏了,让胤禛稍后再来。胤禛心知肚明,只说了句那我先去别处,等会再来叨扰额娘,便顺道走去了御花园欣赏秋景。 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子亦本还在想,要去何处才能找到胤禛,没成想竟然送上门来。 子亦故意发出声响,引得胤禛前来假山处。透过假山空洞看见胤禛已至,子亦清了清嗓子,开始一人分饰两角,变换着嗓音。 “哎,你听说了吗,十四福晋身上好像有什么恶疾?” “哇,这可不敢胡说,要是被十四福晋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错不了,错不了。我看十四福晋自己都还不知道呢。那天赏花宴,我看见她腰部有个蝴蝶纹样的胎记。我家邻居死的那个姐姐,你知道吧,她死前我去看了一眼,一模一样的!” “哎呀,那可不得了。咱们得赶紧通知十四福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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