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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吓了一跳：“烟烟若，你这是干嘛呢？” “五行遁地咒是我从他身上偷的，人都被我从打昏了，出事了我自己担着，不能连累他。”那双眼是清醒又坚定的，手中滚圆宝珠缓缓转动。 这世上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呼风唤雨的沧浪宝珠，就是一块通天匙。
第58章 成人礼7 “这是天辰宗如今的首席大弟子云镜，端方君子一表人才。”不同于以往人前的严厉寡刻，如今的顾秋月面带慈爱，脸上有笑，“这是玄音门近几年的翘楚魏巡，一首扶摇琴被他弹得可是出神入化。这是千剑阁的霍浩然，他这个年纪能掌握绝技万剑归宗，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各色青年才俊的影像出现在留影镜中，他们大多数都风度翩翩，模样气度都是上乘，偏偏这么一个个的闪过，就都变得面目模糊了。 白霜霜紧紧看着镜面，她以为自己会回忆一下墨星痕的脸，可是没有。最终她心里想起的并非墨星痕，而是烟若那张艳若桃李，却始终冷淡的面孔。 她微微蹙眉，就这么被打进冰窟，也不知她如今过的好不好。 见到宝贝女儿蹙眉，顾秋月放下了留影镜，开口劝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惦记着那个墨星痕 ，可如今他已经不成了。我问过你爹了，这人八成救不回来，即使天材地宝砸下去救回来了，也九成九废了，我是不可能把你许配给这种人的。” 这种人？哪种人？ 白霜霜心中冷笑，当时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也是你吗？ 她提醒道：“我与墨星痕是不成的，我听说他身上是有婚约的，似乎是烟若师妹，当初他在广场上对着师妹表白，山门弟子可都见过了。” 白霜霜这话本意是给烟若辩白，到了顾秋月这里，却被她听出了另外的意思。她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同时喃喃自语：“你说的也有道理，虽然人废了，但是婚约还是要作数的，不然其中因果难消，我会同你爹再说说这事。不过比起他们俩的事，你还是多关心一下各大宗门的青年才俊吧，这几个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你且好好看看。” “女儿瞧着那都不错，但凭母亲做主吧。” 白霜霜微微叹口气，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事情是她自己能决定的，母亲的掌控欲到达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她还知道，按照梦境中出现的情节，明日生日宴过后，爹娘便会当众宣布她订婚的消息，可笑的是，再宣布前那一秒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订婚。 梦境中自己的订婚对象是墨星痕，那少年宛如一把利剑把定在那里，脸上并无喜怒，好像这消息是在讲别人，和他毫无关系。 可就从那时开始，她便能看到一双绝望又嫉恨的眼睛始终盯着自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烟若，可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只是本能的反感她的眼神，给她找了许多麻烦。 兜兜转转，这一世我无论如何不会再和他产生牵连，你还会恨我吗？ —— “我感觉到了，快了快了，往右往上，小心罡风来了。” 烟若用一根捆仙绳把旺财绑在了自己身上，小雪参没别的本事，在一片雪雾中辨别方向还是很好使的。可是这次烟若不仅要让它辨别方向，还非要让它帮忙找人。 旺财闭眼很久，终于发现了那丝微弱的气息：“就在上面左手第三个冰窟里，确实奄奄一息，快要不行啦。” 虽然顶着绝世天才的名头，可是丹田尽碎之后不过也是被抛弃在这里，同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烟若不由地生出一些幸灾乐祸来。 同时她又咬着牙，继续向上攀爬，冰窟下边是悬崖，不知有多深，罡风阵阵，不时吹来，这条道路走的也是十分艰辛。 可是爬着爬着，烟若总觉的浑身毛毛的，好像下边的深渊中有一只眼睛，始终在盯着自己。 “别向下看啊，你不恐高啊？”旺财捂住一只眼，胆战心惊摇头，“马上到了，快看。” 那是个银装素裹的冰洞，冰墙之后，是墨星痕流着血泪的眉眼。 摩挲着少年稚嫩的轮廓，烟若的心情很平静。 此时没有其他人，她倒也不必假装，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上一世，你也是这样，因为动用禁咒保护百姓而遭遇反噬，经脉尽碎成了废人，所有人都放弃了你，白霜霜也被要求不准来看你，只有我还惦记着你。只有我想尽办法救你。我做不到，天下没人做得到，他们都说，只有那位妖帝大人能救得了你。” 少女轻轻的诉说中不带怨气，只有无尽的怅惘与哀伤。 “我也不知道妖帝是谁，那样的大人物又怎么会愿意见我，所以我去他的宫殿前跪了很久，大雪压在我的肩膀上。”烟若自己都不知道，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轻轻流淌，“那个时候我很绝望，在想你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上天对你不公平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了你牺牲啊。我祈求着、盼望着、奇迹什么时候会出现呢。” “后来，上天待我不薄，奇迹真的出现了，妖帝的大门打开了，他让我进去。”手掌摩挲着冰面，“他说可以救你，但是很麻烦，所以他要我付出相应的代价，我答应了他。” 整个冰窟出现了轻微的颤抖，但烟若并没注意到这些。 “后来他果然信守承诺。”烟若笑着摇头，一滴泪落在地面上，“今日同你说这些，并非是我心中还有怨气。而是经过这一遭，我是当真想明白了。这一次我还会救你，但不代表我还爱着你。” 怀中的沧浪宝珠散发着微微金光，烟若把宝珠请了出来，继续说道：“我们中间有许多孽缘，说不清是因为我贪念太多，还是你我本就无缘无分。你记住，如今我愿意用通天匙救你，并非因为我对你余情未了，而是因为我当真放下了，只想用此至宝彻底解开你我之间的纠缠，东西物归原主，命也还你，你我谁也不欠谁。” 冰凉的墙面上，映衬出宝珠的淡淡光华，闪烁的金光照耀在昏暗的冰洞上，那道冰墙上映衬出少女凄美的容颜，她的每一滴眼泪都仿佛砸在人心底。 冰面正在一点点的皲裂，烟若沉浸在控制宝珠的过程中，并未注意到异状。 终于，在她终于精疲力竭之后，宝珠露出自己最原始的形态并自然镶嵌进了冰墙之中，徐徐光辉带来温暖，一点点修复着墨星痕残破的身体。 烟若松了口气，却没注意到脚下的冰洞中已经全部都是裂痕，整个冰窟都在摇晃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深渊下破土而出了。 旺财吓的哇哇大哭：“烟若啊，完了，咱来要死在这里了。” “别急，我试试五行遁地符。”烟若还算冷静，掏出符咒的瞬间，却是更剧烈的一阵地动山摇，生生把她甩入了深渊之中。 呼呼风声挂进来，紫色雷电中混杂着黑色的火焰，冰晶尽数碎裂，漆黑瞳孔的少年睁开眼睛，眼中只有一片肃杀之意。 他试图拾起烟若留下的眼泪，然而这是徒劳的，不管他怎么努力，那些泪珠也只会化成烟雾消散。 “原来都是我错怪了你。”血泪继续从他眼角流下，沧浪宝珠被他死死按在了眉心，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叙说着什么，“我那时候在怨你恨你背叛我，却原来都是我的错，是我太弱了，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从未遇到这般深情，不知情为何物，倒也不会如今日这般锥心刺骨，所触之处，皆是痛楚。 “啊！”随着巨大黑影从冰窟下奔腾而出，墨星痕嘴里也不由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他知道自己缺失的那一块，必然是补不上了。 —— 罡风裹挟着烟若，等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倒也没有大碍。 只有胳膊上一些小擦伤，整个人倒还算完整。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啊？”她探头四顾，只看到皲裂又苍白的地面，宛如干涸的白骨，空旷孤寂，白色枝干的树木上长着一张张扭曲的人脸。 “当然眼熟了，当初就是你在这里把我带出去，如今危急关头我也只能把你拉到这里保你一命。”花浅白瞬间现身，一脸愁容，“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卿霜山折了，镇山魔剑斩天飞了出来，要是我动作慢点，你早就凉透了。” 卿霜山也是清越宗几大高山之一，正是冰窟所在，这高山悬在那里千万年，没想到忽然就塌了。 斩天她是听说过的，穿书中仙人手持斩天砍断了通天梯，本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这东西还真的存在。 “天地异变，这是要出大事啊。”烟若后怕不已。 “你把通天匙给了天道之子时，就该想到会有这种局面啊。”花浅白很无语，“你以为通天匙只是简单护住他的心脉，却没想过那人是天道宠儿，命定的主角，他的执念比任何人的都要深，一念神魔，这人根本是不可控的。” “罢了，他会如何那都是他自己的命数，和我无关。”烟若却根本不在乎墨星痕，“想想我们该怎么出去。” “拜托，我在这里被关了几百年我要知道怎么出去早出去了，还用着你来带我走？”花浅白摆烂的非常理直气壮，“奇怪啊，今天这里为什么这么安静呢，平日里那些大呼小叫的魔头呢？好强的妖气。”
第59章 成人礼8 雪域哀牢中安静的可怕，阵阵雾气弥漫。 烟若看的心惊肉跳，那些雾气都是浓郁的紫色，这是妖气啊。 那是生物本能在作祟，她知道这里有一只大妖怪，心中已经开始退缩了。 花浅白早就没了踪影，大概是又藏在她身体里不敢出声了。 本来是想走的，直到她听到那声熟悉的呻-吟。 烟若不再犹豫，大着胆子向着浓雾深处走去。 一路上都是被烧成灰烬、被撕成碎片的魔物，他们大多被人吞噬殆尽，死的无声无息。 烟若一路上都听到那隐忍纠缠又低沉压抑的声音，直到透过翻滚的雾气，她看到了那庞然巨物的模糊轮廓，那绝不是什么长着漂亮尾巴的人鱼所能形容的。 那是……怎么形容呢，凶恶可怖的、让人不敢靠近的、威严又压抑的气息，那是一条漆黑又磅礴的龙，漆黑瞳孔中只有冰冷与血腥，巨大的龙息狠狠攥紧烟若的心脏，她每往前走一步，都要忍受着血管中剧烈的跳动，整个人都要炸开了。 “别过来，别看。”烟若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忽远极近，仿佛就在她的耳边，正是纪云渊的声音。 可是烟若并未停下，还在继续往前走。 “停下。”龙尾狠狠扫过来，将烟若面前的土地砸出了巨大的深坑，“别再往前走了，我会吃了你的。” 她却还是充耳不闻，继续往前走，好像有个坚定的念头一直支撑着她往前走。 “烟若，你别过来了。”巨大波浪，水花拍打，“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不想让你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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