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桑语吃够闭门羹,回到前边儿坐下赶牛。 一路上,两人谁都不理谁。 赵桑语本以为,用不了多久,初七还会像以前一样自动恢复。 不料,初七回家后,直接卷了铺盖,搬去谢林春家住。 赵桑语不满哼唧,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了不起,搬走就搬走,我还怕你不成?小娇七,娇里娇气,我就是不哄你,看你能怎么样。哼——” 赵桑语躺到床上,累得要命,真不想洗漱。她才想起,之前自己很累的时候,都是初七帮她打来水洗漱。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赵桑语打起精神,打水,烧水,洗漱……说起来都是小事,但做完后累得要命,她直接累趴,动弹不得。 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 可是……不蒸馒头争口气,总是她哄他,这回,她就是不想低头嘛。 夜里越来越冷,她脑子里全是初七。 成亲后,他各种耍赖,总是同她睡在一起。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第41章 初七抱着铺盖到谢林春家时, 谢林春和贾福宝的相公正聊着天,准备洗漱睡觉。 自从上回贾相公的蛋蛋被他娘子摔碎后,他已然心死, 不想再回家忍受那对狗男女。 贾福宝做事狠绝, 眼看要入冬,也丝毫不心疼, 任由贾相公流落在外。心里甚至高兴得很, 她跟小妾终日鬼混, 还没人念叨她。 贾相公无处可去, 好在谢林春心善,肯收留他,他便借住在谢林春家中, 平时帮忙干活儿做事,只求熬过这个冬天。 其实, 贾相公以前, 心中瞧不上谢林春。 不仅是他, 村里的男子们,多多少少都看不上这个李鳏夫。八字生得不吉利,娘子死得早便罢,听说还跟女人们不干不净, 开个茶棚,主顾们几乎都是女人,一看便知心思歪得很…… 总之, 鳏夫门前是非多, 苍蝇不叮无缝蛋, 李鳏夫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福宝在家里提到谢林春就是“风骚”“勾引”等词,贾相公听多了, 自然觉着谢林春为人不正经,他一个良家,不该同谢林春多往来。 没想到,最后肯对他伸出援手的人,只有谢林春。 平时那些玩得好的良家男子们,竟无一人愿意接纳他住段时间。 那些男子,要不是怕跟贾福宝扯上关系,要不是担心自己娘子同他有染——哪怕他长得丑,毕竟也是个男人。 女人们天生没定力,见一个爱一个,只要是没尝过的,就都觉着好。 谢林春和贾相公见初七大晚上背着被褥跑出来,必定是出了事。 难不成是跟赵桑语闹了矛盾,被赶出来了吗? 二人连忙上前,接过初七的东西,帮他整理,询问初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初七心里正郁闷憋屈,便跟二人说了今天白日里的事。 贾相公一听,立刻想到贾福宝,便冷笑道:“女人就是这样,薄情寡义还花心。若说我生得丑,贾福宝看不上我,倒是罢了。初七你呢?容貌、身段、品性……样样都出挑,没想到赵二娘还能有这等心思。哼,家花没有野花香,什么腥的臭的都能当宝贝。” 一番话,听得初七越发生气。 谢林春见状,替赵桑语稍稍辩解几句,道:“二娘应当没这么混账,只是说说而已,不见得会做。她为人还是挺清正的。这回,大概也是嘴巴笨,不会说话。” 贾相公摇头,不同意谢林春所言,道:“林春,你家李娘子人好,你是不知道有些女人能混账成什么鬼样子。贾福宝一直就爱玩小倌儿,在这上头浪费不少钱,她爹娘和我都劝,她一听就烦。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碧生那贱人吗?因为碧生惯着她,从不拿这事说她,甚至能带着她去玩儿!这事明明是赵二不对,初七说她几句,她还不开心。这就是女人,花心好面子还死不悔改的女人啊!” 贾相公气得一拳头砸在桌子上,“咚”一声响。惹得谢林春一阵心疼——他的桌子啊……这点家当可都是他和他娘子的心血。 谢林春眼瞧着初七越发伤心,扯扯贾相公的袖子,道:“哥哥啊,你且少说几句,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人家小夫妻刚成亲,闹点儿矛盾没什么,你再说下去,初七认了死理可怎么办?” 贾相公点点头,道:“也是啊,你说得对。我心里有气,只顾着自己这头,一时大意了。” 贾相公旋即改改口风,跟谢林春一起劝初七别太认真。 夜色渐晚,贾相公回自己房里睡。 谢林春怕初七想不开干啥是,就让他留在自己房中,睡宝娟儿的床。 被迫离开的李宝娟:有个心善老爹,家里成了落难男子收留所,我也很绝望。 谢林春熄灭油灯,黑暗中,能听到初七的呼吸声,浑浊起伏,根本没睡着。 谢林春劝道:“女人们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同咱们在家里不一样,多少有些避免不了的应酬,我娘子还在的时候,也免不得陪着李金贵进出下秦楼楚馆,她不想,可给她工钱的人想啊。孙工头给你家介绍了那么多生意,你说,二娘真能得罪她吗?水至清则无鱼,二娘已经很好了,你也别太苛责她。夫妻过日子,总得相互体谅些。” 初七闷声道:“我体谅她,她可体谅过我?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难过。” 谢林春叹气,道:“男子天生多情,把感情看得太重,女人却总盯着升官发财,感情什么的,只是次要。自古都如此,得过且过,看开点吧。古人云,‘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初七,你本就聪慧,莫要在这些事上想得太深。” 初七道:“好,多谢哥哥劝告。”便不再言语。 他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始终想不开,做不到他们劝他的“得过且过”。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着赵桑语跑。 她粗枝大叶,迟钝羞涩,他可以放下男子的矜持,明示暗示。 她犹犹豫豫,不知进退,他就费尽心机,哪怕用自己看不上的手段违心骗人,也想同她成亲。 她不肯圆房,也没关系,可能她天生对此事不热衷,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她还不适应与他亲近……她还没说话,他早已替她找了一堆理由劝自己。 因为他觉得,她对他总该有一丝喜欢吧,哪怕不多,只要时间久点,一定会日久生情,日益笃深。 可是现在,初七开始动摇。 或许,在赵桑语心里,他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特别。 她只是碰巧捡到了他,换作另一人,她也一样会救。 她还会向往小倌儿,并不是什么天性冷淡。 初七越想越难过,他开始对自己没信心,对赵桑语的爱更没信心。 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自始至终,都是他一厢情愿? * * * * * * 初七走后,赵桑语日子并不好过。 晚上冷,睡眠质量变差便罢,跟之后接踵而来的烦恼想必,睡觉只是小事。 首先,没人做饭了。 自从初七来后,他就自觉包揽了做饭一事,尤其在成亲后,初七在这事上可谓贤惠至极。 每天,赵桑语一起床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早饭。 午餐和晚餐更不用提。 家里虽然穷点,蔬菜种类少,但初七总会想方设法多弄点做法,尽量几天内不重样。肉类很贵,但初七会钓鱼,半点荤腥都没有时,他会弄点鱼回家吃。 色香味俱全,营养丰富。 赵桑语刚穿越过来那会儿,饿得跟一根豆芽菜似的,现在却长圆润了许多,凹陷的瘦脸变成了鹅蛋脸,营养好后,全身皮肤都变白了,脸色红润有光泽。 但是,美味的饭菜随着初七消失了。 大清早,张大娘和赵桑语坐在饭桌前,面对着空旷的饭桌,大眼瞪小眼。 赵桑语回房,把昨天孙工头给的点心拿出来,分了一半给张大娘。 赵桑语道:“早上先吃这个吧。这点心是孙相公做的,红豆馅,很好吃。” 张大娘心想,红豆馅又怎么样,点心就是点心,怎么着也比不上热乎乎的粥饭啊。 但张大娘也知道,初七搬走,必定是跟赵桑语闹了矛盾,赵桑语看上去也不高兴,黑眼圈严重,眼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怕火上浇油。 张大娘只好拿过点心,默默啃,心里泪流满面,想念初七的饭菜。 用过早饭,就得去织布做事,赵桑语憋着股气,织布织了一上午,转眼到了中午,肚子咕咕叫,又得吃饭。 赵桑语烦躁,拍下自己的肚子,骂道:“叫叫叫,就知道吃!” 她走到厨房,正准备做饭,却发现小柴火用完了,只剩下大块头,需要先劈开。储藏的蔬菜都是吃的时候才能洗,否则放不住。 赵桑语怒吼一声,只好拉着张大娘一起做饭。 两个人饥肠辘辘,劈柴的劈柴,洗菜的洗菜。 大冷天,寒风瑟瑟,张大娘劈柴劈得腰疼手麻,赵桑语更惨,冷水洗菜,冻得直哆嗦。 忙了一个时辰才把饭做出来。 饭,是赵桑语做的。 张大娘吃得差点哭出来。我的个乖乖呀,她的饭怎么比之前做的还难吃啊! 张大娘颤抖,弱弱道:“桑语……你这饭菜……” 赵桑语吃了口自己做的饭,强忍着吐意,咽下去,打肿脸也要充胖子。 “食不言,寝不语。”赵桑语面无表情,“盐没拌均匀,炒得又有点糊而已,我下次注意点就是。” 张大娘:“……”下次?她还打算有下次? 张大娘痛苦不已,但为了不饿死,只能吃下去。 下午的时光依旧在干活儿里度过。 平时,初七会和她一起织布,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唰啦”过得飞快。 今天只有她一个人,织布格外无聊,格外难熬。 没有初七的下午小茶歇。 也没有初七的揉揉肩膀捶捶腿。 赵桑语嗷几嗓子,趴在织布机上生闷气。初七,你可真够狠,居然一整天不见人影。好啊好啊,有本事你就永远别回来!本来就是几句话的小事,就不哄你怎么着吧!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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