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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真的不把宴寻当回事啊，殷晴乐重重叹气，深感自己又没帮上什么忙。她顿时觉得脸上的面具又沉又重，当即把它摘了下来。她扭过头，看向宴不知，羞赧道：“要不，你也摘了吧。” 宴不知探手，推了推殷晴乐：“她买。”完全没有摘面具的打算。 殷晴乐：“……” 女老板：“……” 殷晴乐主动上前：“我买。” 她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有在修真界买过衣服，半点经验都没有。 身后的人推了推她，在她耳边温声道：“你去随意挑选，如果看到喜欢的，就进那边的小间去试。” 美人老板看在眼里，露出夸张的笑意，领着满脸懵懂的殷晴乐前去挑选衣服。这两人她都看不出修为，要么是毫无灵力，要么就是修为远在她之上。老板对此没有兴趣，只觉得作为长生的修士，小姑娘的种种反应煞是可爱。 殷晴乐乖巧地跟在老板身后，在陈列衣裙的柜子前停下，当即就被花花绿绿的裙子闪瞎了眼。她歪头挑选许久，谨慎地选出其中较为朴素的一条。 五百中品灵石。 殷晴乐当即开始掰手指，一百下品灵石等于一枚中品灵石，十枚中品灵石等于一枚上品灵石。他们一路走过来，早就把诸如留影石、灵符之类的东西全部买齐，左右算起来，也不过是一枚上品灵石的价格，为何一件裙子那么贵？就算打了五折，也让她肉痛得不行。 殷晴乐又咬牙翻了几件衣服的标签，已经不忍心继续看。她哭丧着脸从衣柜前退了出来，向宴不知进一步询问：“修士的法衣，应当不止是外观好看吧。里面的那些防御符文、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制，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 宴不知没想到她会两手空空地走出来：“即使是再好的法衣，也不会超过二百上品灵石，你大可放心去挑选。” 殷晴乐不肯，她手里的灵石，都是和光的血汗钱，要是乱花，一点都对不起那孩子。殷晴乐扯起裙角，轻声嘟哝：“我担心我看不出那些衣服的灵力高低，买了些金玉其外的东西回来。” 宴不知沉吟：“你若是觉得不安全，待回去后，我为你添上符文咒术。” “那我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也没必要换啊。”殷晴乐趁美人老板去忙别的事，拉过宴不知咬耳朵，“这件衣服我穿了很久，都快习惯了，把灵石拿去买别的东西多好。” “衣服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没必要买。”她抬腿就想走 没走成，袖口被宴不知拉住。他手中施力，偷偷看向殷晴乐，轻轻摇头：“不行。” 殷晴乐拽了两下，没拽动：“我不要乱花钱。”她抗议。 “并非乱花。”宴不知的声音平缓，“这衣服是温道友赠与你的，要是一直穿着，终究会拖欠人情。我想先带你挑选，换下这身，再买一件相差无二的还给她。” 殷晴乐认真思考后，得出结论：“我还是觉得没必要花冤枉钱。但你说的对，温姐姐的情必须要还。” 她弯下腰，认真地与和光进行交涉：“乖崽，我能不能用你的钱，给温姐姐买件新衣服？” 和光晃了晃身子，权当同意。得到允许后，殷晴乐拉着宴不知来到衣柜前，一边挑一边问：“我身上的这件有什么法阵吗？选哪件比较合适？” 宴不知一一为她解答，殷晴乐很认真地进行比较。她又看中了好几件漂亮裙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又恋恋不舍地收回手：“不行不行，这也太贵了。”要是她的钱也就算了，可她一穷二白的，全靠和光与宴不知，她怎么忍心增大开销。 最终，殷晴乐选定了一件与她身上的法衣相差无几的裙子，拿了灵石去付钱，得到一件买一送一的情侣款。殷晴乐抱着衣包，满脸心碎：“能往里面加法阵的衣服，最便宜的要多少钱？” 美人老板满脸震惊，和殷晴乐四目相对：“你都能往法衣里熔炼法阵，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变出灵石吗？” 她不明白，以往进店的客人，都是女修兴致勃勃挑选，而她的道侣要么随手放一袋灵石，直接离去，要么就是修为低下无法凝练灵气，满脸肉疼地在那儿说：“亲爱的，我们换一件吧。”哪有女孩子抠抠搜搜，恨不得一块灵石掰成两块用的。 “算了，我现在这身就很不错。”殷晴乐又道，她主动抱着两个衣包，低头快步走出店铺，坚决不去看琳琅满目的货架。 那位带面具的郎君却没有走，他耐心地等了会儿，确认殷晴乐走出一段距离，走到柜台前，勾指聚起灵力，落到几件早以选好的法衣上。 “这几件都包起来，麻烦了。”他温声道，默了默，“无需赠品。” 老板更加震惊：“二位，闹矛盾了？” 宴不知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见老板满脸的欣慰，抬手点了点店外的位置。 穿着鹅黄色长裙，扎着马尾，容颜俏丽的姑娘出现在门口。她一手抱着两个包裹，一手插在腰间，满脸无语的神情，店内流光落于她身，更显娇俏可爱。 “知知哥哥。”殷晴乐咬牙切齿，“你这是在浪费灵石。” 宴不知回过身看她：“可我想给你买。” 他上前几步，强硬地把拽过殷晴乐的手腕：“阿乐，来。”
第37章 ◎是哪种喜欢？◎ 殷晴乐被拽着手腕, 跌跌撞撞，走到宴不知身旁，步入他由店内灯光倾斜撒下产生的阴影时, 忍不住顿住脚步。 倒不是因为害怕, 只是她很少见宴不知这般强硬的态度。这是在书中从未出现过的模样, 看在眼里, 却并不讨厌，唯觉得分外吸引人。 倒不如说，无论现在的宴不知做出什么举动，殷晴乐都能坦然接受, 并且大加赞许。 她牵着宴不知的手，凑到近处, 仰面看他。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自己却站在他的视线之下，由表及里一览无余。 “我不需要这些。”她别过脑袋, 脚尖不自觉向内并拢。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住了嘴唇。 “我想把它们送给你。”宴不知竖起手指, 抵在殷晴乐的唇瓣上, 语调温柔，“不要拒绝我。” 一如既往的温和，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这很不对劲。殷晴乐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 这不是宴不知能做出来的事。倒不如说, 自从进入玲珑市后, 宴不知的许多行为, 都是《问天道》书里的人物根本不会做出的。 他在变化, 她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喜欢的心情一如初始, 从未改变。 “我知道了。”殷晴乐深吸一口气，总算压住喷涌而出的无措，她从美人老板手里接过衣服，一步三回头地进入试衣间。 美人老板跟在她身后，表情从看热闹的意犹未尽，变成了狐疑的沉思。 在殷晴乐艰难地去解法衣上的活结时，美人老板主动上前帮忙，而后幽幽问了句：“小姑娘，和你在一起的那人，是在追你吗？” 殷晴乐下意识否认：“老板你误会了，我们是道……” “我见过许多出双入对的修士，他们是什么状态，我从来不会认错。”老板美目轻眨，“放心，我的折扣不会取消。” 她本来就是看这对小情侣有意思，才喊出的打折活动，就算发现其中端倪，也没理由泼小姑娘冷水。 殷晴乐松了口气，她连忙纠正老板：“不是，他没有在追求我。我们只是因为您这儿打折，才假装道侣过来的，真是不好意思。”她软软糯糯地道歉。 “那就是你对他有意思？”老板的笑容愈加明显，“小姑娘，眼光不错嘛。” “也不是啦。”殷晴乐连连摆手，身上的法衣滑落，慌得她忙去勾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老板露出了极度无语的表情：“小姑娘，再骗人，我就不打折了。” “我说的……是真的……”殷晴乐结结巴巴地说，她偷眼去看屏风后的男子。宴不知背身站在光华处，白衣胜雪，长身玉立，仿佛名永不会落入世间的画中仙。 她缩在屏风后的小间，隔着缝隙偷看他，只消一眼，便是心脏狂跳，体温蹿升。 “好吧。”她干脆利落地承认，“我是有点喜欢他，但只是对哥哥的喜欢，没别的想法。” 老板“噗嗤”笑出了声，她为殷晴乐解开最后一个结：“哪有妹妹对哥哥脸红的？” “去换衣服吧。”她推了殷晴乐一把，“换好后出来，让他看看。” “老板，老板你听我解释，老板——”殷晴乐慌慌张张地辩解，知道一脚踏入试衣间，整个人骤然失语。 哪有妹妹，会对哥哥脸红的？ 镜中的小姑娘皮肤白皙，抱着水蓝色的绣鹤长裙，与殷晴乐面对面地站着。她的双眸盛着水汽，脸色泛红，神情呆愣愣的，与镜外之人四目相对。 面对宴不知时，她是这副表情吗？ 殷晴乐抬手捂住脸，镜中人也跟着抬手，害羞地把神情遮得严严实实。殷晴乐张开指缝，偷偷窥视，看到了自己眸中流露出留恋和酸涩。 她的心猛地动了一下，仿佛巨轮触礁，明月落沟，在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这不是面对纸片人时，应该有的姿态吧？ 她快速地换完衣服，心不在焉地转出小间，躲在屏风后面，看向宴不知。 青年随意地坐在木椅上等候，身前摆着杯一口未动的饮品。他单手轻扶额角，像是在闭目养神，光晕顺着面具一路滑落，点在他挺翘的鼻梁和纤薄的嘴唇上。 他是宴不知，是知知，是殷晴乐一直喜欢的人。 可即使撕掉纸片人的外壳，宴不知也是她进入这个世界后，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她对宴不知的印象不断地加深，逐渐脱离固有的想象，接触到更加真实的他。 “小郎君，这可是我家特调的果酒，你一口未动，是不给我面子嘛？”美人老板在店内转来转去，见殷晴乐缩在屏风后不敢出来，当下大踏步走到宴不知身边，指骨轻敲桌案。 宴不知睁开眼睛，眸中有分倦意。他探手举起酒杯，平举着凑到唇前，一时有些犹豫。 殷晴乐大踏步走到他身边，朝宴不知伸手：“我想尝尝味道，能给我吗？” 她没等宴不知回应，从他手里抢过酒杯，仰头一口蒙。饮品的度数并不高，她喝下后，小脸红扑扑的，壮胆似的张开手，询问宴不知：“好看吗？这件衣服可厉害了，能自动整理、绑带，还可以调整大小。” 宴不知抬眸去看，融融灯光下，美人儿明眸皓齿，粉面桃腮，单手持酒杯，正眸光清亮地看向他。水色长裙穿在她身上，并不显得清冷，反而明媚非常。 宴不知的嘴唇动了动：“好看。” 他在夸她，殷晴乐心想，宴不知夸她的时候，她当真是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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