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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芍药笑了笑，“嫂子，朱娟回来了吗？” 那个跟她一起走的女人，她肯定跟赵明杰有关系，否则，怎么会在那么巧合的地方撂下自己一个人。 “朱娟？”王嫂子顿了一下，回道：“我正想说她呢，这个不知好歹的，见你走丢了也不来找找，自己就跑回来了！” “真不是个东西！” 王嫂子啐了一口。 这大半夜的，苏芍药又是个娇滴滴的女人，要是被山里的野狼拖走了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秦陆忽然打开门进来，手上端着洗脸盆，盆边搭着苏芍药的帕子。 他进来把水放在桌子上，接着用水把帕子温湿。 见他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苏芍药知道自己要洗脸了，她连忙坐正了些。 王嫂子看了眼秦陆，也笑道：“芍药妹子，那我先回去了，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苏芍药也回了几句客套话。 “不麻烦，我今晚什么忙都没帮上呢……” 王嫂子笑着回去了，临走，还帮他们关上了院门。 待会儿刘大夫要来给她包扎，是要收拾干净点。 秦陆洗好帕子，整个人往床边一坐。 苏芍药只觉得床往下陷了一下，她伸出手，去接帕子。 谁知道男人直接略过她，捏住她的脸帮她擦了起来。 秦陆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凶。 苏芍药顿了顿，把想说的话咽下去。 因为被影子罩住，她的瞳孔微微扩张。 秦陆看得一清二楚。 她脸上划过惊讶，接着又是心虚和别扭。 他心里想笑，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手指下的皮肤很亮，很软。 他不敢用力，怕给她脸掐破了。 秦陆觉得自己已经很温柔了，谁知道才擦了两下，苏芍药就拉住他的手腕。 她抬头看了眼秦陆，目光闪了闪，又别扭的看向别处。 “秦陆，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是脸，不是墙上的腊肉。 这么搓，她的脸皮都要被搓掉一层了。 苏芍药说完这句话吗，秦陆忽然不动了。 两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看着对方。 苏芍药只觉得自己握住的手越来越烫，像冬天滚进火里的板栗，下一秒就要爆开。 在它爆开前一秒，苏芍药忽然尖叫一声。 “秦陆！” 她猛地推开他的手，整个人朝后缩，看起来有些害怕。 她以极快的语速解释着。 “我今晚真的是为了帮王嫂子的忙，和赵明杰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不信，觉得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我们可以离婚！” “我会马上搬走，绝对不拿走家里任何一件东西！” 等说完这些，她的心才微微放下去一些。 自从刚刚秦陆找到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怪。 或许是生物求生的本能，苏芍药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这个男人待在她身边一刻，她都会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突然被他掐死。 气喘吁吁说完这些，秦陆的脸色却一点点沉下去。 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现在更沉了。 他冷冷盯着苏芍药，眸子里带着风雨欲来的狂暴。 从进了屋子，他就脱了外衣。穿着一件短打。 露出来的胳膊有苏芍药腰粗。 她眼睁睁看着秦陆额头上青筋鼓起，又落下，又鼓起。 胳膊上的肌肉似乎因为愤怒时不时绷紧。 越看，苏芍药越觉得心头发悚。 她发誓，今天无论是谁在这里，都不会做到冷静淡定。 她一个贫苦的中医，好不容易重活这一世，可不是为了被男人打死的。 男人盯着她，她也小心翼翼地盯着对方。 她怕自己刚挪开眸子，就被他敲碎天灵盖了。 至少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秦陆也紧紧盯着她，试图在她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可惜没有。 除了害怕，还有紧张。 跟那些人濒死前的反应一样，像只即将丧命的兔子。 他很心疼，也很伤心。 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好吗？为什么她要这么怕自己？ 她的神色越来越低沉，瓷白的脸渐渐失去了活力，变得苍白如纸。 秦陆也感觉自己是真的吓到她了。 他沉默了一下，温声问道：“你喜欢他？” 秦陆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从上次在苏家收拾苏百合时，不小心听到的两个人的谈话。 心里隐隐有一丝猜测。 赵明杰在窥视他的女人。 屋子里并不能，燃了木炭，还有些发热。 可苏芍药浑身从头到脚都泛着冷意。 听到秦陆的话，她毫不犹豫摇摇头。 可她不肯说话，抿着唇一言不发。 这让秦陆有些气馁。 沉沉看了她半晌，怄气似的，他猝然起身。 水已经变得温温热，秦陆伸手试了试水温，接着端起木盆往外走。 苏芍药盯着他的背影，瞳孔里烛光明明灭灭。 她想起来，一动脚踝就针扎似的疼。 疼得她满头是汗。 他根本就是个骗子，秦陆和她相处这半年，都是装成一副小绵羊的样子。 现在看来，事实真相根本就不是这样。 难怪，当初苏百合使出那种手段都要跟她换亲，再想羞辱她也不敢拿秦陆说事。 他腿废了都让人感到害怕，他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苏芍药这才意识到自己进了狼窝，她停下了徒劳的挣扎，轻轻呼着气。 没过一会儿，秦陆又推门进来。 还是那身短打，端着水盆，胳膊上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又不显得过分夸张，好看的令人心醉。 多说。 给火盆里添了几块木炭，接着端起水盆出去了。 苏芍药现在不喜欢他，也没关系。 那是因为她还太小了，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等得起。
第110章 你喜欢他？ 见他又回来了，苏芍药默默垂下脑袋，去看自己肿起来的脚踝。 “待会儿刘大夫就来了。”秦陆走过去，把水盆放在桌子上。 他看着小姑娘泪盈盈的样子，只觉得有一把刀子戳中他的心口，然后一点一点剜去他的血肉。 他洗好。帕子，重新走过去帮她擦脸。 秦陆面无表情，故意抬起她的脑袋让她看自己，而不去看伤口处。 要是苏芍药现在不害怕他，他早就把人抱进怀里哄起来了。 可是她现在，根本不肯接受自己。 秦陆也只能歇了心思，一步一步来。 帕子一点点擦干净瓷白的面容，露出那双带着水雾的眼睛。 浓密的睫毛轻轻扫动着，眼睛的主人专注的盯着他。 秦陆觉得心口痒痒的，又觉得喉咙发紧。 浑身好像瞬间被火烤热一般，沸腾起来。 他没忍住，低头轻轻吻在她的眉心。 熟悉的香气几乎盈满了空气，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孔里。 是他日思夜想的味道。 不过是一瞬，秦陆便克制的移开了。 盯着她惊愕又无辜的眸子，他低声道歉。 “抱歉。” 说着，拿起帕子替她擦了擦眉心。 把那并不存在的脏污擦掉。 苏芍药就是他的天神，从今天，这一刻开始。 他要亵渎自己的神明了。 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了，秦陆终于听到她说话。 声音很软，还很轻。 “还没好吗？” 秦陆终于送开手，让她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苏芍药捏了捏自己的脖子，头一次觉得仰头看人这么累。 要是跟秦陆待在一起久了，她怕是要得颈椎病。 刚想到这里，肩膀突然被一只大手重重按住。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冷戾的声音。 “你躺下。” 苏芍药愣了愣，猛地睁大眼睛。 “做什么？刘大夫待会儿还来……” 秦陆看着她慌张的样子，只觉得心口拔凉拔凉的。 他勾了勾唇。 “你不是要擦身体？我帮你。” 苏芍药每天都要洗澡，一天不洗，都会难受得睡不着觉。 秦陆也知道她这个习惯，现在脚弄伤了，不能碰水。 肯定只能忍忍了。 苏芍药毫不犹豫摇头，“不用你帮，我只是脚伤了，又不是手断了。” 说着，要去拿帕子，“还是我自己来……” 刚伸过去，突然被一只大手死死钳住手腕。 她听到秦陆的声音，很沉，还很强势。 “芍药，我们是夫妻。” 秦陆平时也经常拉她的手，苏芍药只觉得他的手温热，而且干燥。 可这一次，却觉得这只大手烫得吓人。 像炙热的骄阳，像浓浓的火山岩浆。 她咬了咬唇，“秦陆，你怎么……突然这样？” 以前那样相处不好吗？ 井水不犯河水。 秦陆心底一沉，他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竟然还拒绝自己。 说不难受是假的。 他当即沉声问道：“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或许是自虐，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他问出这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只期盼出现奇迹。 这句话成功让苏芍药看向他，眸光专注，头一次带着审视。 看了片刻，她忽然开口。 轻轻一句话，将秦陆所有的堡垒瞬间击碎。 “秦陆，我是因为换亲才嫁给你的。” 屋子不大不小，这句话好像突然被加了重音，一遍遍在秦陆脑子里播放。 出乎意料的是，面对苏芍药，他竟然丝毫生不起气。 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偏偏在她面前，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 听到她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也不觉得生气，甚至都不想质问她。 只是自己很难受，好像刚刚已经被掏空的心房被人一锤击碎，胸腔彻底空荡荡。 所以她是真的不喜欢自己。 她也不想嫁给自己。 是因为苏百合的设计，是因为换亲，她才会嫁给自己的。 秦陆捏紧了拳头，头一次觉得无力。 在遇到苏芍药以前，他从来不觉得世界上有什么难事。 如果有，那也是实力不够。 他从来没想到，在有实力的时候，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无法操控的人心。 他没法让苏芍药像自己爱她一样爱自己，也不能让她对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 沉默了半响，秦陆突然起身。 苏芍药以为自己已经气到他了，他肯定要转身就走了。 谁知道男人就走了几步，停在桌边，洗起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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