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长棉衣,贺钧剑给她拉上拉链前把灌满热水的暖水袋揣到了怀里,“路上如果允许,我给你换。”又给她围上围巾,戴上手套,只留下秦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外面,确定应该不会冻到她,贺钧剑牵起她的手出了门,锁上房门前,他看了一眼度过了两天的这个小旅馆,随即收回目光锁上门带着人下了楼。 一楼大厅里,华鸿英面前的碗盘都空了。 贺钧剑给前台还了钥匙,又缴了房费,前台不收但他把钱还是执意放下了,来的时候实在窘迫才行了特权,如今已经有了钱,他不想占这个便宜。 之后,贺钧剑带着秦若走到华鸿英跟前,放开秦若的手敬礼:“报告首长,贺钧剑归队。” 华鸿英没有出声,他视线盯在秦若脸上,准确的说,是盯在秦若的那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上。 秦若从一下楼梯身影暴露在华鸿英面前时就察觉到了,但她悄悄垂下眼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紧紧跟着贺钧剑的脚步,毕竟,她只是个在农村长大没文化的女孩儿,见了大人物局促是必要的情绪。 “首长?”贺钧剑跨出一步,挡在了秦若身前。 不管什么原因,这么一脸凶相的盯着他媳妇儿就是不对,他的小姑娘又不是华司令的兵。 “哦,既然忙完了,那咱们走吧。” 华鸿英回神,朝贺钧剑摆了摆手,起身,大马金刀的率先朝门外走去。 “别怕,”贺钧剑牵起秦若的手往外走,低声道:“我在。” “你们跟我坐一辆车,我警卫员来开。” 站在一辆吉普车前,华鸿英朝被他命令在车上等着而没跟进去的警卫员一声令下,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服从的应下,只有警卫员,有些不赞同的看着首长,敬礼道:“首长,我是您的警卫员,保护你的安全是首要职责,您要不再考虑考虑?” “这是命令!” 华鸿英冷冷瞪他一眼,“就你事儿多,坐个车谁能把我怎么地?” 警卫员不说话了,敬了个军礼,认命的让司机去了后面的车。 “来。你俩跟我坐这车。” 华鸿英朝贺钧剑和秦若说了一声,在一脸倔强的警卫员拉开的车门里上车坐到了后排。 “怎么还不上来?”见两人没动,华鸿英从窗口问道。 “这,这不合规定,算了吧首长,我是要进京接受调查的,”贺钧剑看了看那车,虽然跟首长一起坐着他的小姑娘肯定冻不着,但想起这位老首长看自家若若那脸色,他不放心把小姑娘一个人放在后排。 “你小子,”华鸿英一想便明白了,瞬间被他气笑了,“上车,这是命令,我总不至于去凶一个小姑娘?我只是好奇,是谁这么大能耐收服了你这倔驴的。” 秦若悄声道:“上车吧贺大哥,我没事。” 她直觉这位老首长对她的这双眼睛有点过于情绪外露,既然这位不说,那他们就当不知道。 前三辆后三辆吉普车,把华鸿英和贺钧剑等人坐的车围在中间,一路风驰电掣往燕城赶去。 “孩子,你多大了?” 车子行驶的过程中,华鸿英终于没忍住开始询问秦若。 “过完年我该二十一了。” 秦若低垂着眸子小声回答,自从坐上车子开始,她一直隐约能感受到华鸿英的打量,她只故作腼腆的垂着头,安静的坐在车上,尽量减少华鸿英问话的可能,没想到这位老首长的耐心似乎并不太好。 “二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华鸿英不知想到了什么,嘴里念叨了一句,又道:“那孩子你是燕城的人还是北疆的?” “都不是。” 秦若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是秦省的人。” 这话,让华鸿英面色一变,眼里痛苦一闪而过,又满含希冀的道:“那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孩子?” 他侧着身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秦若,连呼吸都似乎放轻了。 贺钧剑忍了几忍,终究开口道:“首长,我媳妇儿她年纪小性子腼腆胆小,您到底想问什么您直接问我吧,别为难她。” 开车的警卫员狠狠瞪了贺钧剑一眼,首长问两句话能掉块肉吗? “唉……”华鸿英长长叹了口气,一摆手道:“没什么。”他视线扫过秦若露在外面的眼睛,和蔼一笑,道:“吓着你了吧孩子,人上了年纪就话多了,你别介意。” 说完,他往后一仰靠在靠背上阖上了双眼,两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又恢复了一贯的强硬作风。 下午,车子停了一次,简单吃了饭,秦若去上了一趟洗手间,停了半个小时之后,车子继续前行。 晚上十一点,终于到了燕城的地界,雪下得格外的大,车内的暖气与窗外冷冽的寒流隔着玻璃相遇,让汽车的挡风玻璃糊成一片,速度也慢了下来。 到燕城城内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过了。 七辆车一停,等华鸿英下令。 当然,下得命令是关于秦若去留的,至于贺钧剑,那是必然要带走的。 华鸿英下了车,秦若和贺钧剑也跟着下了车。 “孩子,你就先回去吧,钧剑没事,执行完任务有例行调查和战后创伤干预,你不要担心。” 华鸿英指派了两个人,让开一辆车把秦若送回去,贺钧剑能打结婚报告领了证,那这孩子的身份没有问题,组织上要调查的是任务相关的后续事宜,与这孩子没关系,大过年的何苦陪着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儿受冻。 “麻烦您稍微等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坐车坐热了,秦若晕车晕的脸色苍白,虽然此时风雪飒飒,但她还是轻轻拉下了脸上的围巾露出了自己的脸,然后走到贺钧剑跟前,踮起脚尖给他抚了抚衣领,弯起眼睛笑道:“我就说你不可能丢下我,你看我不是千里迢迢把你找回来了吗,我等你回家。” 贺钧剑眼神一闪,轻抚过她脸上被风撩起的发丝,把围巾又给她围上去,道:“好,回去吧若若。” 两人告别完毕,秦若朝已经眼里情绪汹涌僵硬在原地的华鸿英微微一鞠躬,跟着送她的人上了车。 贺钧剑被带走了,秦若丝毫不慌,她在车上时已经卜算过了,那批送来的遗物导致死了人,本来国家以为折了三十个尖刀英才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忽然最后完成了,自然要有一番严密的调查。 至于她,出现在北疆就是个变数,甚至国家的调查都没有她这一环。 就像她所说,她就是不信新婚丈夫已经死了的痴情女子,她在沙漠里任务地点现身的事只有贺钧剑一个活人见过,墓地已经炸得渣儿都不剩,她出现在世人视线里时是大年初二凌晨,还是被贺钧剑从城里抱进旅馆的,大年初一早上到大年初二凌晨,坐汽车一天一夜到乌城没有任何漏洞,他们回去的时候军车开得快甚至用得时间更短。 至于那货车司机说谁,只要他们想查,他们想要几个秦若能给他们安排几个,如果这点都办不到,那她也真的是白活了。 如今好就好在没有监控,她作为玄学师,应付一个没有任何硬性证据的调查太简单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是这件事的焦点,贺钧剑和那件特级保密任务才是,她就是个顺带的。 她的背景和轨迹经得起任何调查。 把秦若送到兴安路的红砖小楼巷子,送她的车就走了。 秦若拿出钥匙打开院子的铁门锁,积雪映的院子里亮森森的她正要进楼里,却见到地上落在积雪上的半张纸,秦若弯腰捡起来一看,正是她让厉鬼们带回来给于忆梅的信。 因为只有于忆梅会看到,哪怕刘嫂出来都看不见,两天了还在这里放着,难道于忆梅不在? 刘嫂应该也不在,不然她开门的动静刘嫂早就出来了。 她碾碎那半块纸片打开房门进去,秦若按开墙上的灯,客厅里一片冷寂,甚至好像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她走近于忆梅的房间敲了敲门,没人。 又走到另一头刘嫂的房间,门开着,也没人。 厨房里,窗台外面盆子里的白粥已经冻成了冰疙瘩,她记得大年初一早上,听到贺钧剑出事的消息时刘嫂熬的正是白粥。 看来于忆梅和刘嫂去认领遗物没有回来。 秦若不放心,在心间算了一下,确定二人安好,只是被留下了,她如今什么也做不了,那就等着传唤调查她时再说吧。 放下心来,一股疲惫袭上心头。 秦若上二楼推开门,阳台上挂着的画里的女鬼柳如玉听到动静慌忙问她,“大师,您这一趟可曾随心了?” “人救下了,十分满意,”秦若一边笑着,一边把五帝钱辟邪剑和獓因木雕从包裹里拿出来放回窗台上,把木剑挂在了阳台山上,两个玉佩放在了五帝钱辟邪剑的下面窗台上。 又整理了衣物和毛巾等用品,进洗手间冲了个澡,才躺回床上。 见她疲累,画里的柳如玉也识相的没再说话,秦若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临睡着前她还在想,人真的好奇怪,跟贺钧剑坐车她又晕又呕吐,坐在华鸿英身边,难受也难受,但就这么忍了一路。 这一夜,秦若做了一夜的梦,有时候梦见贺钧剑的战友,说他们魂魄不宁受尽了磨炼煎熬,有时候,又梦到有人在她身后苦苦追着她不放,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了秦若还没起,因为外面天气阴着又拉着窗帘,她直到肚子饿的受不住才起来。 洗漱完下楼,难得想念有泡面又外卖的日子,正当她洗了手撸起袖子想试着熬小米粥时,院子外铁门响了。 秦若出去一路踩着积雪打开门,门口站着两个一身军装的年轻男人,正是半夜送她回来那两个同志,心下感叹了一句他们真勤快,她道:“你们有什么事吗同志?” 其中一个道:“接到上级命令,和这次执行任务的所有人员接触过得人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希望秦同志理解并配合。” 似乎是怕她有抵触情绪,另一个也道:“包括我们二人和华司令,都要去医院做隔离检查。” “好的同志,等我穿件厚衣服,”秦若点点头,又有些为难的道:“路上可以让我买点吃的吗?我……我不会做饭,我还没吃饭。” 虽然惊讶这位女同志竟然不会做饭,但第一个说话的军人面上不显,道:“医院食堂有吃的,同志你放心吧,不会让你挨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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