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文强也道:“我们也合作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话慢慢说吧,而且小李,”他语气一顿语重心长道:“比起利益来,你身上那个什么情孽,你得注意啊。” “少给我灌迷魂汤,”李自强直接不搭茬儿,他知道,今天过后合作必然要散伙儿,他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你们冤枉我再先,不是我李自强没有兄弟义气!” “可否容我说句话?”秦若看向在场三个男人。 “若若你不需要这样,想说什么直接说。”姜恒城和蔼道。 晁文强也点头,只有李自强嗤笑一声满脸嘲讽,“说啊,又想给我泼什么脏水?” “文强你也是,我还当这是你傍家儿,结果你别给人养了小的你还当大师呢,哪来的叔叔侄女,炕头里头的吗?” “你当人人跟你一样畜生龌龊呢,”秦若冷冷的道:“你想给人送战绩,我正好也想给人送政绩,咱俩比比吧,你看上黑市先倒台还是你先挨枪子儿。” 秦若起身,走到他身边,一手按住他肩膀,在他耳边仅用他能听到的语气道:“哦对了枪子儿倒是便宜你了,还要费国家一颗子弹,你怎么逼的你弟媳妇儿上吊,不如你自己也试试。” 如果只是单纯花心,秦若倒不至于在这种场合直言不讳的厌恶,可是这个李自强,强迫弟媳妇,事后逼得人上吊自杀,这种畜生说他泰迪转世都有点侮辱泰迪。 李自强却坐不住了,就在秦若提起他弟媳妇儿那一瞬间,他慌了,比提起他给人送政绩出卖黑市还让他慌乱。 他年少无知犯下的错,世上活着的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强自镇定,可是脸上的心虚却怎么也藏不住,最后只来得及放下一句“你们等着后悔吧”的狠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姜恒城看着秦若,有些看不透她,刚才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让李自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事关另一个可怜人的隐私,我没有说出来,总之这个人,沾染就会倒霉。” 秦若又道:“新南桥巷子的事之后再说,他找的那个人正是晁哥家能力范围之外的人,但是,这件事不会发生的。” 今天在那双手套里,贺钧钺夹了一张纸条,写得是新南桥黑市背后有人做政绩,她起初只是以为有交易不愉快的人举报,可是见了李自强,那一双打量的眼睛让她决定露一手震慑他一下,却没想到双方的龃龉在这时候产生冲突的时候她一细看李自强的面相,最后牵扯出了这么多事。 贺钧钺既然给她露了这么一个消息,那她就还他立个功。 知道秦若把黑市危机拦了下来,姜恒城和晁文强心下都对她感激,虽然事情还没发生按理还没确定真伪,但是以李自强最后绷不住的心虚,显然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秦若又道:“抱歉啊晁哥,姜叔,你们本是一番好意,却被我给搞砸了。” “若若这话说的,”姜恒城叹气,“到底是老了过于放松了,要不是你,大难临头了我们还蒙在鼓里。” 晁文强也道:“虽然秦大师你拦住了祸头,但我还是得回去打探打探,不然我不放心,多余感谢的话等这事儿平安过去再说,我先走了。” 姜恒城知道他脾气,挥挥手让人走了,最后,饭厅里就剩下姜恒城和秦若两个人了。 “望云发了电报,又寄了信,生怕你吃了亏,你说你这孩子,信偷偷地送来还给我们老两口留了钱,却是面都没露,也不知道来家里看看我和你阿姨。” 姜恒城这话不是客套话,他儿子和女儿都说了眼前的小姑娘倾力救他们两人性命的事,他这个当爹的哪能不记人家情,一是他不知道上哪儿去找这姑娘,二是他们如今住在大杂院儿里,还是少沾染他们为好。 可是上个月他们忽然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一百块钱,是裹在一个信封里被一个小女孩儿送来的,只说是个年轻的姐姐让她送的。 秦若道:“我对燕城不熟悉,再一个我现在做的这个事情抓住了就是大罪,总不能连累叔叔阿姨为我担惊受怕的,望云姐姐让我带那封信我也明白就是为了让我来燕城有个靠山,可如今情况没安定下来,我也就没有上门打扰。” 从儿女的信中姜恒城知道这孩子懂礼貌又不喜欢麻烦别人欠人情,因此他也十分理解,只是和蔼笑道:“下次若若有时间一定要来家里看看,你阿姨给你织了毛衣和围巾,如今都冬天下雪了还没见着你。” “好的呀,等新南桥巷子的事了了,我就上门打扰叔叔阿姨来了。不然拖到明年,叔叔和阿姨都忙着上班,我上门都没人招待。” 秦若笑着眨眨眼,话里的意思却让姜恒城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聪明人说话不需要说太透,他点了点头,眼里平息下一抹激动,“那就我和你阿姨盼着若若早点上门。” 姜恒城也是政治敏感的人,不然也不至于当年能全身而退,如今听到秦若这话,心下激动的并不是恢复职位,而是女儿儿子有望回来团聚,这也算解了妻子心病。 两方叙旧之后,一起吃了饭,虽然彼此都初见,但因为姜望云的关系,倒是一点也不显生疏。 出了和平饭店,秦若挡下执意要送他的姜恒城,目送他上了车,这才戴上手套踩着风雪朝另一条路走去,却不想,一群带着袖章的混混堵住了她的去路。
第四十四章 既然已经被堵住了, 秦若也没有慌张,停住了脚步。 临近傍晚的天气,一阵一阵寒风吹着雪花飘在人脸上冻得刺骨, 街边行人匆匆, 带着红袖章的群体,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这个年代上具有绝对的拦下一个普通人的执法权的。 秦若打量着这群人, 不多不少正好十个, 八男两女,一脸蛮横嚣张,是这个特殊的时代给了这群二流子狂欢的机会。她没有说话, 就冷冷的站着。 “有人举报你公然宣扬投机倒把的行为,是反、动分子, 跟我们去革委会接受调查吧。” 领头的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手臂上的袖章绣着黄颜色的队长两个字, 他斜吊着眼睛流里流气的从上到下打量了秦若好几眼, 目光在她饱满的胸部流连的时间格外的长。 另一个也道:“对, 看穿着就是资本主义, 跟我们去接受教育!” 秦若脚上牛皮的小皮鞋, 身上的厚毛呢格子外头,里面的毛衣是马海毛前段日子于忆梅给她织的那件,再加上手上一双皮手套, 确实很洋气很像个资本主义家的小姐。 “有人还说你是畜生呢, 你怎么没去圈里吃草?”秦若冷冷斥了一声,向四周打量了一眼行色匆匆的行人没有人注意这里,因为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年代屡见不鲜, 人们的好奇心早已经麻木了。 随即, 不等那伙人发怒,她指尖忽的冒起一簇蓝色的火焰, 在这十个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她轻轻一弹,一缕烟没入他们眉心消失不见了。 这锁灵符当初在清河村对付刘玉丹的时候用过,会把内心做过的亏心事勾出来,然后夜夜噩梦,做过的坏事越多,噩梦越重,身上牵着人命因果的甚至会被折磨到死。 刘玉丹和赵汗青沆瀣一气对付她那天晚上,她害怕的事就会开始在梦里夜夜折磨她,比如刘玉丹,她最怕的就是与罗爱军的事被爆出来名声尽毁,最后不能回城,结果就会如她怕的那样。 至于眼前这人,他身上有杀孽,那就报应加身吧。 在这些人眼前看到他们害怕的事陷入恐惧之中时,秦若一声厉呵,“让开!” 那个领头的下意识的一怵,然后往旁边挪了两步自觉让开了大路,身后的几个红小兵也是慌忙让开了路,秦若正大光明的越过这些人走了过去。 身后那些人抱着头或惊恐大叫或满面惊惧的大喊“你别过来”等种种情态已经跟秦若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惹到她头上她也没想着去寻这些社会渣滓的晦气,毕竟这些人就像秋后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但是既然找死找上门来了,那她就成全他们。 至于谁生谁死,端看他们平日里攒的恶多还是积的德多吧。 大雪的天气,秦若赶上了最后一趟班车,如今车票虽然在秦若眼中便宜的很,但愿意花钱坐车的普通市民还是很少,哪怕是燕城,也是很少,所以车子倒也很宽敞,到了兴安路站的时候,天都擦黑了。 秦若下了车,却看到前面巷子口站着两个人,她定睛一看,正是于忆梅和刘嫂,披着大衣站在那里仿佛在等人。 “可算回来了,这么大的雪冻病了怎么办?”于忆梅远远见着人影,向前走了几步确定正是秦若,这才一边念叨一边快步上前。 “妈,刘嫂。”秦若赶紧快步迎上去,“这么冷的天怎么都在外头等我了?” “要是夏天秋天,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可是这么大的雪这么大冷的天,若若一个小姑娘,妈妈哪能不担心呢。”于忆梅握住她的手,察觉暖暖的没有冰凉,这才略微放了心,“走,回家。” 秦若刚才就抹下了手套,感受到于忆梅和刘嫂牵着她时微微温热的手,这大冷的天心下也暖意融融。 在和平饭店里虽然那饭菜确实不错,量大味道也好,但秦若也吃的不多,因为她猜到于忆梅可能会等她。 坐在饭桌上,刘嫂今天炖了土鸡汤,加着蘑菇和小油菜,撇过油的鸡汤鲜香扑鼻,三人吃饭前一人一小碗鸡汤,秦若用勺子舀着小口喝着,于忆梅道:“明儿个若若别出门了吧,咱们去百货大楼购物去。” 见秦若一脸懵懵的,于忆梅笑道:“这么些年,你爸他人虽然十七年没回来了,但他的工资国家每月按时发给我的,家里各种工业券和各类票攒了不少,也马上到年跟前了,好几年了我和刘嫂两个人过年,今年有若若,咱们要好好买些东西。” “哦对了,钧剑特意给我叮嘱了又叮嘱,入冬之后要带你去买棉衣,不能把若若冻着了,他的工资到时候也会给若若上交,还有各种票,都是他应该做的。” 这……还能买衣服吗?秦若以为只能买布自己做,她身上的衣裳都是于忆梅早就给她准备好的。 一时惊讶,秦若就把心里的想法问了出来,于忆梅笑道;“可以买成衣,一般咱们附近的供销商店里只有布和棉花,买棉衣百货大楼就有,要棉衣票和钱。” “我那傻儿子,当时也太忙了,都没有带若若去百货大楼转转,明天咱们和刘嫂咱们就去购物。” 一听要逛街,秦若也是兴趣满满,吃了饭洗了个热水澡,房间里暖气热腾腾的,床上于忆梅还给她铺上了电褥子,美美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外面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院子里的积雪已经没过了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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