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迎面就被骂了。 “死小孩,你跑到哪里偷懒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要你有什么用, 干活见不到你人,吃饭你比谁跑得都快!” 见他进来,宋士侠立刻转移了骂人的目标。 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贺成和姜雅坐那儿,很没同情心地看着姜丰收笑,石巧玲拎着桶从黄瓜架子里钻出来,也笑起来。 姜丰收呲着牙笑,赶紧申辩:“娘,我开会,正经事儿!” “开会开会, 开你娘个腿儿!”宋士侠不由分说骂道,“大家都忙死了,开那么多会有啥用啊, 你们要闲的没事去村头挑大粪去!我看你就是躲干活, 懒死你!” “娘,我真开会, 村里临时开会,又不是我要开的。” 棚里太暖和了,姜丰收边说话边脱下外套棉袄,看着绿意盎然的黄瓜架笑道,“这不都快干完了吗。” “对,我看你就是专门等着干完了才来的,”宋士侠嫌弃地叫他,“这个棚干完了,那边还有呢,一连四个棚都是咱们家的,你想干到什么时候。” 姜丰收脱掉棉袄放在一边,先拿起水壶给自己倒水喝,一边说道:“娘,先别催,我告诉你个大事情。” “你能有什么大事情,你最大的事情就是赶紧给我找个对象!二十好几的人了,你连个媳妇都娶不到,要你有什么用!” “娘。”姜丰收无奈地大叫。 要问宋士侠如今还有哪里不如意,那就是小儿子还没娶媳妇了,这几乎已经成了宋士侠和姜老大的一块心病。 说起姜丰收,差不多也算是他们小岭村、乃至方圆十里八乡的“黄金单身汉”了,相貌堂堂,当过兵,民兵营长村干部,家风正,爹娘家人都正派,姜老大在村中受人敬重,最关键的是家里还有钱,他姐夫他哥都是当地发家致富的能人,带头人,这几年姜老大和宋士侠跟着女婿、大儿子混,种小拱棚,赚钱也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在宋士侠眼里,他就是个“千年光棍”,没有对象,没娶媳妇,那就是他没用。 这么一个小青年,当兵三年宋士侠就张罗着给他找对象,可是人不在家,宋士侠自己也做不了主,如今姜丰收退伍回来也有一年了,当前要务自然就是找对象了。 最多的时候,宋士侠一个月给他相了三回亲,只说没遇到合适的。 时至今日,这小子还是没对象。二十二岁,在宋士侠眼里已经是“资深老光棍”了,宋士侠都快急死了,人家自己也不急,逍遥得很。 也难怪宋士侠三句话不离催婚了。 “娘,你别老数落我,我真有正经事。”姜丰收喝完水向贺成说道,“二姐夫,还真有个事,邵春来犯事儿了,派出所接了个协查通知,刚才我们开会就是说这个。” “邵春来犯事儿了?”宋士侠原本提着空桶打算回去干活,一听这话,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起,把桶随手一放,赶紧过来追问道,“他犯什么事了,偷东西?你赶紧说呀。” 姜丰收看看他娘八卦兴奋的脸:“……” “不是偷东西,是纵火。”姜丰收脸色古怪道,“协查通知就是这么写的,说他纵火,烧了人家的房子,逃跑了,当地公安正在抓他,让我们当地派出所协查追捕。” 在场的人闻言都惊讶了一下,贺成愕然道:“因为什么纵火,故意的还是过失?” “故意纵火,协查通知就这么写的,至于纵火原因我也不知道,”姜丰收摊手道,“通知上没写,再说都还没抓到他呢,谁知道他因为什么纵火。” 贺成愣了愣,皱眉,要说邵春来这人,本身也就是个没胆量、没担当的窝囊货,这两年一直躲计划在外边混,说他小偷小摸之类的贺成还信,说他故意纵火,似乎有点让人不敢相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雅道:“他一个外地人,不是说在当地采石场干活吗,还带着他老婆躲计划呢,应该不敢主动惹事,怎么还纵火烧人家房子?” 要说邵保魁,一辈子隐忍谨慎,伏低做小,邵春来怎么就没不像他爹呢。 宋士侠睁大眼睛听完,问道:“把人家房子烧了呀,得损失不少钱吧,真要命,这不得拘留罚款、给人家赔钱?” “纵火可不是小罪。”姜雅道,同时看看贺成,“你要不要去看看,派出所既然协查,肯定要去询问你娘,估计这会儿你娘都该知道了,你娘肯定又得来要找你。” “娘,姜雅,你们先干活,我得回去看看。”贺成道,就去旁边架上拿棉袄,一边穿棉袄,一边顺手拉了下姜丰收,“丰收,你跟我去一趟。” 姜丰收答应一声,拿起刚脱下的棉袄,跟着贺成一起出去。 姜老大拎着一桶瓜蔓从黄瓜架里出来,瞅见女婿和小儿子的背影掀开棉帘出去了,皱眉嫌弃道:“又去哪里狗癫疯,懒驴上套,干个活也不好好干。” 姜丰产没摘侧芽,他算是家里的“技术总监”,拿着一个什么仪器从里边出来,笑道:“爹,他们肯定有正经事,你别一干活就急性子,我明天雇几个人,加上巧玲她弟弟妹妹要来帮忙,你跟娘上了年纪,干活收着点。” 姜老大瞪眼骂:“我上了年纪?我上了年纪,干活比你们这帮子人强多了。” 宋士侠则挥挥手说:“他们有正经事,别管他们了,我们赶紧干活,今天得把这个棚的侧芽都摘完。” 贺成走后,姜雅他们把这个棚干完,就在大棚收拾洗澡。 自从大棚建起来,家里人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大棚里,他们三家的四个棚,配套耳房便做了功能区分,两间耳房主要用来当储藏室,一间住人、吃饭休息,平常要有人守在这边,剩下一间就布置了浴室卫生间,大棚里暖和,干完活一身汗,冬天在这边洗澡,可比在家里暖和舒服多了。 先把三个玩得满身汗的小孩抓过来洗了澡,才轮到大人洗,姜雅洗澡换衣服,见贺成还没回来,正打算回去看看,贺成和姜丰收骑车回来了。 “怎么样了?”姜雅问。 “协查的民警去找过我娘了。”贺成道,看样子包兰香也刚知道这事,她也不知道邵春来在哪儿,慌乱的就只管哭,哭着叫贺成赶紧想办法。 贺成安慰了她两句,也跟她说明了,真要是纵火,犯法的事情谁也没办法可想。 贺成也劝过她了,如果邵春来联系她,就劝他赶紧自首,兴许还能减轻一些。 “那现在刘小盘在哪儿?邵春来跑了,她要是还在当地,是不是先把她接回来?”姜雅说,“她一个女的,不管怎么说,出了这事也有点可怜,万一邵春来惹下的祸,人家苦主再找她泄愤。” “不知道。刘二虎已经听说这事了,要接也是他们家去人接,我去接肯定不方便。” 贺成示意了一下姜丰收,“丰收已经电话联系他那个战友,让他战友去采石场先了解一下情况。” 姜丰收说,他战友是当地人,但是跟邵春来所在的采石场还有五六十公里的路,上回邵保魁生病抢救也是这个战友帮忙找到的邵春来,今天是来不及了,让他战友明天去当地打听一下情况。 * * * 第二天下午,姜丰收的战友打电话过来,说了采石场听到的消息。 事情有点狗血,竟然是因为刘小盘而起。 根据战友打听到的消息,和这边知道的一些事情,差不多能还原事情的大概。 去年春节前,邵保魁突然急病抢救的时候,刘小盘应该正怀着第三胎。这夫妻两个为了拼儿子,这两年一直在外地躲计划,二胎生下个女儿就被送人了。当时刘小盘怀着第三胎已经五六个月了,肯定不敢回来,邵春来匆匆赶回来料理邵保魁的丧事,就把刘小盘一个人留在当地。 邵春来一走一个多月,按风俗要在家给他爹守孝到五七,刘小盘一个孕妇独自留在外地,正好是过年期间,经济上本来就拮据,生活上更是不容易,这一个多月当中,多亏采石场的一个工友,主动照顾。 所谓采石场其实是一家加工石子建筑料的厂子,在城郊山上,地方有点偏,所以打工的人大都住在采石场的工房。那工友姓赵,也是外地人,和邵春来都住在采石场。 过年期间工友大部分都回去过年了,一个多月下来赵工友照顾刘小盘,大过年孤男寡女一起,可想而知,赵工友跟刘小盘的接触必然就多了,刘小盘心存感激,两人可能多少就有了点暧昧。 一个多月后邵春来回去,这事原本也就过去了。 谁知邵春来回去后,因为没儿子,他爹邵保魁临死都没能抱上孙子,甚至遗言都是一定要生孙子,不能断了他们老邵家的香火,邵春来就迁怒到刘小盘身上,发邪火谩骂刘小盘,骂刘小盘生不出儿子,两夫妻就经常吵架。 结果几个月前,初夏五月份吧,刘小盘生下第三胎,还是个女儿,邵保魁一边咒骂刘小盘没用,生不出儿子,一边把第三胎女儿抱走送人了。 可怜刘小盘终于被生活治好了恋爱脑,接连两胎女儿被送人,刘小盘心里自然有恨。 这时候刘小盘就不想再生了,两人经常吵,差不多到了夫妻反目的地步。 然后刘小盘就跟那个姓赵的工友好上了。根据采石场打听到的情况,赵工友三十几岁,没老婆,本身应该也有趁虚而入诱拐的意思,对刘小盘处处体贴安慰,两人发展出了非正常关系,工友中早就有风言风语。 邵春来之前发没发现不知道,反正夫妻关系恶劣,从吵架发展到动手打架,再有人趁虚而入,刘小盘就跟着赵工友跑了。 至于纵火,说起来让人无语,刘小盘跟赵工友跑了以后,邵春来找了两天找不到人,喝了点酒,发酒疯把赵工友的工房砸了,屋里砸了个稀巴烂,被褥床铺一把火烧了,还泼了白酒点火。 大晚上都下班了,采石场本身人就少,起初也没人注意,他又喝了酒,等到火烧起来,山上风大水源少,火势大了控制不住,把人家一整排工房都给烧了,还烧了几间大厂房和两台破石制砂机。 然后邵春来就吓跑了,下落不明。
第58章 邵春来听说是在火车站被抓住的, 他买了火车票,原本打算逃回老家。 消息传回小岭村,村里人不胜唏嘘。有一说一, 邵春来是有点讨嫌, 不招人待见, 可本身也说不上罪大恶极, 主观上应该没有纵火烧人家房子的故意,就挺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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