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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这衣裳得不少钱吧？” “不贵，娘，你快试试。” 桑柔柔要给母亲试。 桑母推到一边，只担心的问，“柔柔，你哪来的这些钱？” 明明，她上回离家，连路费都是讹人家房东的啊。 几个月的时间，她从里到外，焕然一新。 这让桑母心头起了不好的预感。 桑柔柔撅了小嘴，嘀咕，“娘，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去了京都。在京都，我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工资很好。怕你担心，所以，我这趟请假回来，专程看你的。” “那是什么工作？”桑母疑惑的问。 桑柔柔握着母亲的手，耐心解释，“是这样的，我认识了一个大作家，我需要助手，帮他整理稿子，打字之类的。” “哦。”桑母听的似懂非懂，不过，对大作家，她有本能的好感。 作家，总不会是坏人。 桑柔柔继续道，“他为人很好，对我很照顾，觉得我的工作做的好，给我工资也高。另外，我平时还做别的兼职。在一个剧组帮忙打杂，偶尔客串个小角色什么的。” “哦，都是正经工作，那就好，那就好。”桑母苍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桑柔柔又从包里，拿出另外几套衣裳，笑道，“这是给顾婶的，阿秀的，思思的。对了，还有顾大哥的。” “都带了礼物啊？”桑母欣慰的笑，突然觉得，闺女长大了，懂事了。 桑柔柔得意的笑着，“那当然，柔柔第一次挣钱，不给你们买给x谁买？不过。” 突然，她脸皮一僵，笑容失落，“娘，你知道，顾大哥他们一家现在对我有成见。也不知道，我这些礼物，他们收不收？” 第572章 一点心意 看着女儿失落又担忧的模样，桑母心疼的抚着她的头发，轻轻叹道，“娘知道。要说，你之前对你清宁嫂子做的那些事，确实过分了。不过，你现在知道错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你顾婶一家都是好人，又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担心，那吃过晚饭，娘陪着你一起去。” 正好，桑母也想借此机会，修复一下跟顾家的关系。 桑柔柔能放下以往的成见，最好。 桑柔柔乖巧的点点头，将衣裳等全部又收回包里，然后，拉着桑母的胳膊，撒起娇来，“娘，我饿了。我赶着回来，一路上都没来得及吃东西呢。” “娘这就给你做去，你在屋歇会，马上就好。”桑母连忙起身，去厨房做饭。 桑母离开，桑柔柔乖巧的神色立刻收了起来，她看着灰砖砌成的坑坑洼洼的地面，又摸摸打了几个补丁洗的发白的床单，眉头拧成了川字。 再低头，看着床底的痰盂罐子，心头更是一阵阵作呕。 她起身，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户，看着破败的院子，心底，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 为了一时之气，回到这个破败的家，值得吗？ 还有，顾家值得她去挽回吗？ 就算挽回了，将叶清宁从顾家踢出去，又能怎样？她能跟着顾昭在乡下待一辈子？能给顾思思当后娘？ 她突然怀念起跟张明城一起住的那栋小楼，干净，整洁，有独立的卧房，书房，客房，卫生间，还有保姆阿姨伺候洗衣做饭，出门拎包。 她揉了揉头发，突然间好烦躁。 “柔柔，来。”桑母这时，端了一大碗的荷包蛋进屋来。 这荷包蛋里放了红糖，闻着香喷喷的。 桑母攒了许久的鸡蛋，今天终于能给女儿吃上了，心里很开心。 桑柔柔皱了眉，“娘，这么多鸡蛋？我可吃不完啊。” “不多，才六个。你不是饿了吗？赶紧吃。”桑母将碗放到桌子上，一面用围裙擦了擦手，道，“对了，你爱吃鱼，娘去你忠叔家买条鱼回来。你忠叔承包了村里的鱼塘，现在吃鱼也挺方便。” 桑母说完，从抽屉里拿了两块钱，兴冲冲地就出门了。 桑柔柔望着桌上这一碗红糖鸡蛋，心里又涩涩的，端起来，小口小口的吃了。 只是，她再不是小时候了，一碗红糖鸡蛋，吃的也没曾经那样的香了。 晚饭，桑母做的很丰盛，不过，桑柔柔吃的很少。 桑母大约以为她在外过的很辛苦，所以，这菜里特意多放了油。 桑柔柔却觉得油重，腻的慌。 怕桑母难过，她只说下午六个荷包蛋吃的太撑。 桑母只笑话她现在胃口小了，若搁小时候，那一整条鱼不够她一个人吃的。 母女俩吃好，收拾完厨房，桑柔柔就拿了一包的东西，跟着桑母，踏着暮色，来到了顾家。 顾家的烟囱里，正冒着袅袅炊烟。 今天生意好，顾母从镇上回来的有些晚了。 好在，菜是现成的，只需煮点饭，将店里带回来的菜热热就能吃了。 顾昭在他那屋看书。 自打他决定考夜大之后，但凡有一点空，他都在看书。 其他人，叶父、叶母带着顾秀和顾思思在堂屋里看书，写作业。 如今，后湾村的电已经通了。 明晃晃的灯火下，叶父戴着老花镜，正在给五年级的学生批改作业。 叶父如今是村里小学的支教老师了，教起小学生，那也是毫不含糊。 叶母一会看看顾秀做题，一会看看顾思思练字，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桑柔柔母女走到院门口。 看着那屋里亮着灯火，桑母直接推开院门。 桑柔柔却迟疑了，“娘，要不，我就不进去了。” “怕什么？你顾婶家又不会吃人。你小时候不还天天看在这里？”桑母觉得，桑柔柔亲自来，才显得诚意，于是，她拉着桑柔柔进了院子。 见厨房里亮着灯，料想顾母在忙活，因此，她带着桑柔柔先进了厨房。 “嫂子。”桑母进来就先招呼了一声。 顾母正在灶下烧火，一见她母女，吃了一惊，“弟妹？呀，柔柔也回来了？” “婶子。”桑柔柔眼圈一红，哽咽的喊了一声，“我有点想娘还有婶子了，就回来看看。” 顾母见她情绪不对，就从灶下起来，问，“怎么了？柔柔，你这几个月去哪儿了？” 桑母忙帮着解释，“她去京都了，还在那边找了工作。怕我在家担心，特地请假回来的。对了，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挣了钱，也不忘我们这些老的。这不，给我买了衣裳，也给嫂子你买了一身。” 说着，就让桑柔柔从包里拿出来。 姜黄色的羊毛大衣，瞧着面料就非常不错。 顾母连忙摆手，“哎呀，这衣裳太贵重了，我这老婆子了，穿不了，柔柔，你快拿回去，回头退了吧。” “退啥？嫂子，孩子有这份心，你就收下。你这身形好，穿什么都好看。来，试试？”桑母忙将大衣就往顾母手里塞。 顾母哪里肯收，僵持间，顾昭出现在了门口。 刚才，桑母作声，他没在意，只当是她来找娘说话。 可过了一会，竟然听见了桑柔柔的声音，这才觉得诧异，过来瞧瞧。 没想到，还真在自家低矮昏暗的小厨房里，看见了桑柔柔，她青春靓丽的身影与自家厨房显得格格不入。 “顾，大哥。”桑柔柔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顾昭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进来冲顾母问，“娘，饭好了吗？思思喊饿了。” “好了好了。”顾母忙打开锅盖，将锅里座着的两碗热菜端了出来。 顾昭接过，拿去堂屋那边。 顾母一边拿碗盛饭，一边问，“你们吃过了吗？没吃在这吃点？我晚上做的挺多。” “不了，我们才在家吃着过来的。”桑母有些讪讪的神色。 她拿过桑柔柔手里的包，往那小桌子上一放，道，“柔柔这孩子，难得去一趟京都那样的大城市，也没买啥，就一点心意。嫂子，你们可千万得收下。” 说完，拉着桑柔柔就走。 “哎呀，弟妹，这使不得。”顾母忙放下碗筷，拎着包就追了出去。 “弟妹。柔柔在外也不容易，哪用的着给我们买东西？而且，这东西真的太贵重了，不能收，真的。” 顾母硬生生的又将包，塞回到桑柔柔手里。 第573章 心肠别软 桑柔柔望着手里被塞回的东西，难过的哭了。 “婶子，你这是干嘛吗？你真的不要柔柔了？你以前还说过，就算柔柔做不了您的儿媳，您还会拿柔柔当女儿一样的看啊，跟阿秀一样的。” 顾母瞧着心里也怪不落忍的，可，此一时彼一时。 “柔柔，你的心意，婶子领了。可是，这些东西太贵重了，婶子真不能收。” “那叶清宁给您买的东西，您怎么就收下了？”桑柔柔哭问。 这话，桑母听的都愣了，不等顾母辩驳，她嗔了桑柔柔一眼，“你这傻丫头，人家清宁是你婶子的儿媳妇。儿媳妇给自己婆婆买东西，这有什么？你还争这个？真是孩子气。” 顾母讪讪笑笑，桑母说的的确是这么个理儿。 叶清宁那是自家人，她买的东西，是孝顺，她收着心里乐意。 可是，桑柔柔毕竟是外人，买这么贵重的东西来孝顺，孝顺不着啊。 见顾母没说话，桑母继续道，“这丫头就是傻，才挣了点工资，就想把好东西都往家搬。嫂子，你也别笑话她。在她心里，你跟我那是一样的。那都是她亲娘呢，小时候，她在你家吃过多少顿饭呢？说起来，她孝顺你，也是应当的。” “是啊，婶子，在我心里，你，顾大哥，阿秀还有思思，那都是我的家人啊。我知道，我以前做了不少的错事，我也对不起清宁嫂子。我改，还不行吗？你们别不要我。”桑柔柔一手提着包，一手揉着眼睛，哭的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 顾母这心吧，一下子就软了，“柔柔，别哭了，婶子没不要你。婶子……” “娘，饭菜该凉了。”这时，顾昭站在堂屋门口，喊了一声。 顾母回过神来，忙对桑柔柔道，“家里还有客呢，昭儿他岳丈岳母都在。我就不留你们了。回头你再来找阿秀玩，啊。” 说完，忙不迭的往堂屋走去。 却仍旧是没拿桑柔柔手里的东西。 桑柔柔挫败不已，一跺脚，拎着包就跑出了院子。 桑母失望的摇头，撵了回去。 这厢，顾母回屋，叶父叶母也没追问，大家坐在一起，像往常一样的吃着饭，热闹而温馨。 饭后，顾母在厨房收拾碗筷，顾昭进来，招呼了一声。 “娘，下回桑家再送东西过来，不能收。” “娘知x道，娘没收。”顾母道。 顾昭轻笑，今晚，若不是他喊她回来，最后只怕她就要心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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