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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母连忙撇开顾秀，激动的走到叶清宁跟前，“清宁，你说的是真的？阿秀现在都十五了，还能进学堂上学吗？” “当然，只要想学，愿意学，任何时候都不晚。”叶清宁积极的肯定。 顾母心口砰砰乱跳，突然紧张起来，“可是，咱家以前的成分……” “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不兴那个了。”叶清宁鼓励道，“咱家阿秀聪明，不念书太可惜了，好在，现在开始还不算太晚。” “那好，念，念。”顾母突然就激动的落泪了，她边拿袖子擦泪，边不停的念叨，“只要学校肯收，叫咱们做什么都行。” “娘，你咋还哭了？”顾秀对顾母的反应，实在太吃惊了。 顾母在她身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你嫂子这样为你，你可不许不听话，快，跟你嫂子一起去。” 她早些年，也是读过书的，她太知道，读书对人生的意义。 至少，在她荒寂的大半生中，给过她许多心灵上的慰藉。 否则，当初怀上顾昭，而那个男人撇下她远走他国的那晚，她就活不下去了。 “嗯，娘，我们去了。”叶清宁打了招呼就朝外走。 顾秀委屈巴拉的跟着，“嫂子，我这么大了，大字不识几个，会被人家笑话的。” “那就认真学嘛。不难。我平时在家也可以教你，一准比那些小毛头学的快。”叶清宁边走边哄她，“你知道吗？这城里啊，像你这么大的姑娘都在上学念书呢。等你学好了知识，将来进城，也好谋个生路。” “进城？我吗？”顾秀想都不敢想。 叶清宁点头，“是啊，现在就连进厂做女工也要识字呢。” “进厂做女工？”顾秀双眼冒光，脑海里想象着城里女工的样子，她听邻村三丫城里的表姐说过，她就在城里的纺织厂做工，可风光了。 当即，她热血沸腾，大声道，“嫂子，我念，我一定好好念。” 叶清宁，“……”这傻丫头。 第109章 当老师吗？ 双湾小学，是方圆五里内唯一的一所小学，附近几个村子里的娃儿，都在这里上学。 离顾家不远，一里多地。 学校也就两排房子，其中一排是学生们的教室，一共五间，另一排，两间是老师办公的地儿，还有一间是伙房。 操场不大，一根长长的竹竿上，五星红旗迎风招展。 有十来个孩子，正在操场上踢着球，玩的很疯。 叶清宁找到老师办公室，里头只有一个年轻的男老师在办公。 “你找徐校长啊，他去乡里开会了，下午才能回来。”男老师姓左，叫左国升，很礼貌周到的回答。 “你要是不急的话，下午过来。” “也不算太急，主要是来给我妹妹报名上学的。”叶清宁直接道。 男老师看了看她身后的顾秀和她手里牵着的小思思，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哪个。 大的又太大，小的又太小。 “顾秀，跟左老师问好。”叶清宁就拉了顾秀出来，介绍道，“左老师，这就是我妹妹。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耽误了上学。现在想补回来，您看来的及吗？” “来得及。”左老师热情的道，“学习，任何时候都不会晚。班上就有好几个和她一般大的呢。” “真的吗？”顾秀惊喜不已。 左老师笑道，“当然。现在国家提倡教育，只要你愿意学习，我们都欢迎。对了，再过些时候，学校可能还会开扫盲班呢。今天校长去乡里开会，就是讨论这个事情。” “这是好事。”叶清宁由衷赞道。 左老师也表示赞同，他虽投身教育时间不长，但是，对教育事业非常热爱，眼下看到国家和百姓都越来越重视教育，他内心感动，充满了干劲。 当即，他给顾秀做了登记，直接送她去了一年级教室，交给了正在上语文课的华老师。 叶清宁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将她课本一起带来了。 接着，左老师又跟她聊了许多关于教育的问题，他惊奇的发现，叶清宁思想开阔，懂的好多。 “要不，你来我们学校吧，孩子们正缺一个像您这样博学多闻的老师。”最后，左老师都舍不得她走了。 这所小学校，还是土改的时候建的，中间也有段时间辉煌过，他小时候就在这里上的学，可后来，停办了。 运动时期，有两个知青在这边当老师，也还算不错。 可如今，知青返城，学校虽然再次开了课，可包括校长在内，一共就四个老师，学历最高的属他，也就是高中学历，其他的，初中小学都有。 无非就是带孩子多认几个字，但像叶清宁这样博学多闻见识广阔的，太稀缺了。 叶清宁没想到左老师会有这个提议，她只是送妹妹来上学，没想到还要搭上自己？ 对于当老师，她是没想过的，而且，她也知道，她在后湾村待不长。 “抱歉啊，我明年想参加高考，恐怕在这的时间不长。”她如实道。 左老师闻言，惊诧万分，“你也要高考？我也要考呢。” 只是，他有点不好意思，他都考了三次了，次次落榜，明年是第四次了。 叶清宁也挺意外，不过，对他的坚持很佩服，便夸了海口，若他有不懂的题，可以问她。 第110章 城里来的好媳妇 跟左老师聊完，叶清宁牵着女儿回家。 此时，顾家院子里非常热闹。 一大早，听说顾昭一家三口从大城市里回来了，左邻右舍的乡亲们，都激动的过来凑热闹。 顾母就陪着闲聊着。 直到见叶清宁回来，忙起身过来问，“清宁，阿秀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登记了，现在在班上上课了，中午下学回来吃饭。”叶清宁笑道，一面跟坐着的乡邻打招呼，“五奶奶、三婶，周嫂子……” “真的？阿弥陀佛，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顾母激动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叶清宁瞅着直乐。 村民们连忙拉着顾母，问咋回事。 顾母就将顾秀上学念书的事说了。 这一说，人群就炸开了锅。 “你家顾秀都十五了吧？都快到找婆家的年纪了，还能上学？” “要说，这是你家阿秀的福气，摊上个好嫂子，不挤兑她，还花钱给她念书。” “这念书是好事，有文化将来可以嫁城里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奉承着顾母的福气，顾母听着脸上也有了光辉，似乎憋屈了那么多年，总算有了盼头：儿子儿媳相亲相爱，孙女可爱乖巧，女儿也有了出息。 叶清宁见他们聊的开心，就带着思思回屋，谁知，听着听着，就发现，大伙儿聊天内容变了样。 大约是知道叶清宁是城里来的，大家的话题就转移到了大城市上。 有说那城里道上没有鸡鸭、没有猪牛，连狗屎都没，可干净了。 那楼高的能捅破了天。 街上的姑娘都打扮的跟年画里的仙女似的。 就是有一样不好，城里没有茅坑，拉屎都在家里，臭的慌。 这不知谁一说，村民们轰的都笑起来。 顾母也跟着笑了，不过，过后，她还是解释，“城里有抽水马桶，不管什么，水一冲，就干净了，比茅坑干净。” “还是他顾婶懂的多。” “那可不，要说，当年他顾婶可是咱村唯一一个进过城读书的女学生呢。”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不提了，来，大家伙喝糖水。”顾母热情的招呼着。 叶清宁带着顾秀去学校之后，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人，她就煮了些开水，加了点红糖。 大家一喝这红糖水，脸都笑开了花，“这红糖可真甜，是昭儿在x大城市带回来的吧？” “是呢。”顾母笑着说。 叶清宁抿唇一笑，红糖就是镇上供销社的。 不过，她打开了柜子，从里抓了一大把糖果和点心，就出来了，“各位乡亲，我进城一趟，也没带啥好东西，不过一些吃食，大家尝尝，吃个开心。” 这些小零嘴，本就是她特意买的，打算送给乡邻的。 顾母忙从厨房里搬了个小桌子出来，叶清宁将糖果点心一股脑放在了桌上。 大家伙一瞧，有糖、瓜子，还有酥糖、桃酥，顿时都乐花了眼，“清宁这娃真好，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啊。” “别客气，来，这是奶糖，五奶奶，您老先尝尝。”叶清宁说着，就先替老人家剥了颗糖。 老人家牙都掉了几颗，见叶清宁如此，笑的脸皱成了核桃，“我一辈子没吃过糖，还不知糖是啥滋味，今天要沾我侄孙媳妇的光了。” 老人家张口含了糖，一股浓郁的奶香弥漫在口间，那种滋味好的叫人想落泪。 原来这就是香甜的滋味，这就是糖啊。 第111章 生意开张 顾昭赶着牛车到了家门口，就见自家院子里，树荫底下，一群婆子媳妇聊的热火朝天，这其中，还有自己娘和媳妇。 尤其叶清宁，不知说到什么兴致处，眉飞色舞的，引得一众人等全都痴迷崇拜的望着她。 小女顾思思则和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蹲在桌子底下躲猫猫玩。 大牛下了牛车，朝里一望，对顾昭笑道，“你家好热闹啊。” “婆娘们瞎聊呗。”顾昭浑不在意的哼了声，唇角却不自觉的扬起。 “也不知聊什么？这么开心？”大牛好奇死了。 若说旁人家，这样的场面还挺正常。 可在顾家，他真是第一次见呢。 以前，顾叔老实巴交，顾婶性子清冷，再加上顾婶的成分问题，一家子也不大跟村里人来往。 再后来，叶清宁这个搅事精，谁也不会没事到顾家来讨不痛快。 可现在这样热闹的场面，真是奇景啊，尤其是叶清宁，一向眼高于顶，竟然能跟她以前最瞧不见村妇们打成一片？真叫人大跌眼镜。 大牛眼睛都瞅直了，一副夸张的神色。 顾昭抬手在他后颈拍了下，“行了，你要是好奇，过去聊聊呗。” 说着，将两个大包裹从牛车上拿下来。 大牛连忙帮着扛了一个。 “呀，顾昭回来了？”周嫂子最先看到从院门口进来的顾昭，喊了一声。 众人都不由得望了过去。 顾昭便朝众人点头打了个招呼。 叶清宁认得他肩上扛的，正是自己的货，惊喜地跑过去，“你都替我拿回来了啊？太好了。” “这些都是啥？”五奶奶等人也好奇的凑过来。 叶清宁就让顾昭将包裹放到桌子上，索性就打开给众人看。 “这些都是我在城里批发的，有肥皂啊，热水瓶，搪瓷缸……这些东西质量比供销社的还要好呢，但是，价格，绝对比供销社的要便宜。各位奶奶婶子们，要是家里有人需要的，可以到我这儿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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