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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签字画押，大年初八，县民政局开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户口本领证。 “钱不到位，我们可不答应！”孙父拉着媳妇走了，一眼也没看女儿。 孙兰的心早就凉了，并不在乎父母的态度。 他们一直讨论着卖菜的细节，等孙铁柱送来了一锅素包子，大家这才想起来两顿没吃了。 “真的太麻烦您了。” 孙铁柱笑道：“这有啥的？今天晚上你们也回不去，杜江住的地方现在都塌了，不如住我家，我让我媳妇把东厢房的炕烧起来，你们就过来住吧。” 盛情难却，石宏昭答应了。 孙家人实在太热情了，把炕烧得滚烫。 一家人跟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根本睡不着。 石宏昭下炕：“我去把火灭了吧，太热了。” 他刚到外屋地，就看到一个人站在窗口直勾勾往里看。 石宏昭抄起了炉钩子冲出去了：“谁！” 顾甜和秀儿也赶紧下炕。 “别打，大哥是我啊！”来人竟然是李春凤。 她还穿着几年前的破棉袄，脸色憔悴衰老，看来日子过得不咋地。 石宏昭皱眉；“你来这干什么？” “你回村，应该回家的，咋能让你们住别人家呢，跟我回去吧。” “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回去吧！” 李春凤勉强陪笑道：“大哥，这眼瞅就要过年，家里连包饺子的白面都没有。婆家娘家人，全都不管我们，实在活不下去了。你们来钱的道多，给我一个机会行不？我一定好好干。” 顾甜披着棉袄出来：“不需要，你好好的守住你的一亩三分地，能熬出来的。” 再有一年就包产到户了，她只要努力，吃饭肯定没问题。 李春凤恨得咬牙切齿：“说到底，我又没能害到你，我都低三下四的道歉，你咋还不依不饶的呢？” 秀儿道：“娘别管她，你就算帮了，回头她又要反咬你一口。” “我们大人说事呢，和你有啥关系？欠收拾啊！” “你少在我女儿面前嘚瑟，我们绝对不会帮你，赶紧走！”顾甜用力把她推出去了。 “行！你们等着瞧！”李春凤怒气冲冲的走了。 石宏昭把炉子的火熄了，回头道：“赶紧睡吧，明儿一早，咱们就走，别让这疯女人影响我们的心情。” 秀儿躺在炕上，看着棚顶上的电灯泡。 李春凤做了那么多坏事，爹妈都没追究，可她还是没完没了，太恶心了。 要怎么收拾她？ 李春凤回到家的时候，大壮正在写题呢。 他一天要学十几个小时，才上三年级，可已经自学到了五年级的书本了。 他准备明年直接跳级，考中学。 “妈，你上哪去了？” “我去求石宏昭，让他给个赚钱的机会，他们把我赶走了！”李春凤气愤的说：“不就是有点钱嘛，看把他们猖狂的！” “秀儿也回来了？”大壮握笔的手一顿。 “嗯。你提那个死丫头干什么？嘴可欠了，真想扇她两巴掌！” 大壮没再说话，继续看书了。 李春凤越想越窝囊，折腾到了五点多，她干脆起来了，拿着一瓶煤油往外走。 “老娘把孙铁柱家的柴火垛子全烧了。让村民知道，你们就是扫把星，谁家招待你们，谁倒霉。” 秀儿听到了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赶紧起来看向窗外，李春凤正鬼鬼祟祟往院子走，手上还拿着一瓶煤油，和一盒火柴。 秀儿想了想，晃着顾甜起来说要上茅房。 顾甜打了个哈欠，陪着她出去了。 李春凤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了柴火垛子后面。 秀儿道：“娘，你说白朗叔叔大年初八要给孙家一千的彩礼，他们要咋弄这个钱？存银行吗？” “他们着急给儿子准备彩礼呢，三个儿子一家给三百，直接送亲家那边了。” “不会被偷了吧。” “不能！你赶紧进去吧，太冷了。” 秀儿哦了一声走进厕所，她悄悄地往外看。 只见李春凤已经匆忙离开了。 烧人家的柴火有啥用，一千块钱多吸引人啊。 李春凤那种脑子，肯定会想办法弄到那些钱。 双方都不是好人，不管哪一方倒霉，都值得庆祝一下。 秀儿知道父母太善良，所以这件事她根本没说。 早上，他们在孙铁柱家吃了一点东西，就和白朗出发了。 孙兰送白朗到了村口，嘱咐了很多话，一脸依依不舍。 秀儿总觉得有人悄悄看着她，可回头好几次都没看着人。以为是错觉呢。 一直到她上车走了，大壮才从树林里走出来。 “秀儿，你现在过得真好，怪不得你不喜欢石家呢！”
第187章 过年了当然要大赚一笔 秀儿穿着厚厚的蓝色棉袄，翻毛的大棉鞋。 她拉着父母亲讲什么，石宏昭突然一手抱起了她大步往前走。 秀儿笑的格格的，一看就是受尽了宠爱。 回想她在石家，每天像驴马一样干活，从没吃过饱饭，好几次差点被打死。 “现在咱们俩彻底反过来了。”大壮心中一阵酸涩，转身跑了。 大壮进屋，就看到李春凤匆忙往外走。 “你在家学习吧！我去找你姑一趟，要点肉和白菜，过年咋地也让你吃上一顿饺子。” “人家凭啥管我们？” “就凭你是石家的长孙！不给我就撒泼打滚，不让她过好年了！你不用管了。” 大壮坐在那，羞耻，烦闷，无奈，怨恨…… 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 他都这么大了，想吃顿饺子，还得求姑姑，丢人啊！ 他猛的给了自己两巴掌，抓起了数学书来开始疯狂的做题。 白朗跟着顾甜夫妇去了城里，暂时住在了厂子的那套房里。 正好杜嫂回来取东西，听说他们要做生意，也要入伙， “我也出一千块。我也能帮你们卖货。” 顾甜很高兴：“好呀，这下又来了一员干将。” 他们一起就去了菜站。 菜站的站长很照顾他们：“所有的菜，我都按照进货给你。” 顾甜赶紧笑道：“这可不成！运菜的汽油和人工都要钱呢，您这么客气，我可不敢从您这边买了。” “那成吧，我一样给你加五分钱，保本就行。我咋能赚你的钱？” 顾甜答应了，到时候再给他一个大红包吧。 他们买的都是精细菜，黄瓜和西葫芦，豆角，辣椒……一样二百斤。 另外顾甜又定了五百斤的干豆腐。 “便宜，味道又好，家家户户都得买。” “行，我卖给别人都是九毛二，我八毛五批发给你。” 他们找了一辆货车，一样一样的运上去。 杜嫂提醒：“这上面全都得用棉被盖起来。防备着冻坏。” “对，还是嫂子聪明，我们都没想到。”白朗道。 “这没啥。既然是去卖菜，不如顺便上一点对联和年画，带着卖吧。” 大家都觉得这主意好。 因为外面天气太冷了，露天卖菜容易出事，所以石宏昭找了厂子的人帮忙，搭起来了一个塑料棚子，里面还安上一个铁炉子。 这棚子里非常温暖，菜冻不坏，买菜的人也舒服。 这一年的雪特别大，因为道路不通，所以卖菜的摊子特别少，价格也高。 他们的菜，价廉物美，所以销路特别好。 上的货，几乎不到两三点就全卖完了，下午有时候还得去上一趟货。年画和对联的销量也很好。 顾甜就让杜嫂专门卖对联年画，自己卖干豆腐，白朗卖菜。 石宏昭帮着烧炉子，搬点货，大家到晚上一起对账。 顾甜看着现在的菜还算赚钱，就提议再卖点带鱼和冻肉什么的。 “冻货不容易坏，这个利润高，就算卖不出去，也不着急，年后可以慢慢卖。要是你们不愿意，咱们卖完了这些菜就分钱。” “我同意，再进一点水果就更好了！”白朗这几天赚麻了，他这辈子都没见到这么多钱。每天晚上算账，兜里面全都是钱。 他此时正在赚钱的兴头上，当然不愿意收手。 杜嫂还有点担心：“小打小闹就算了，卖太贵的，不会被抓？” 顾甜笑道：“放心，菜站给我们委托合同了。咱是合法经营。而且现在国家都不管了。南方有些地方，都允许老百姓自由做买卖了呢！” 都1977年了，还有啥好怕的？ 杜江和秀儿经常给他们送饭，不是包饺子就是烙饼，非常丰盛。 顾甜很心疼：“别送了，天寒地冻的，摔跤咋办？我们这边有炉子，随便煮点面条就行。秀儿，你下次不要让你姥爷出门了。” “我说了，他不听。”秀儿道：“我也想让你们送吃点好的。” 顾甜笑道：“不差这一口，等我们卖完了，咱们做一大桌子吃的！” 杜江答应了：“那我明天不送了，过年了，用假钱的可多。你们小心点。” “嗯，您说得太对了。”杜嫂拿过来一个五块钱：“这是我昨天收到的。我都气哭了。” 杜江看看这钱：“除了有点薄之外，还真没看出来有啥问题，这些坏分子还挺精明。” “要是看不准，咱宁可不做那笔买卖。”顾甜道：“安全为主。” 大家都点点头。 正说着呢。有人进来买菜了。 巧了，正是苏曼曼和杨丽珊！ 这两人穿的都很好，带着毛领的大衣，亲亲热热的进来了。 杨丽珊见到顾甜，便笑着跑过来：“是嫂子啊！你在卖菜？” “是啊，你们来买年货？想要啥说，嫂子送你。” 苏曼曼淡笑道：“那咋好意思？你们赚钱也不容易……” 顾甜道：“没事儿，咱们的关系，我咋会收你们的钱？” 她让秀儿一个人挑了几样菜，给了她们。 杜嫂还给了她们一人一副对联。 杨丽珊欣喜的收下来了，拉着顾甜唠了好一会才走。 可是苏曼曼明显有些冷淡，一直没咋说话。 顾甜没计较，她是和杨东做朋友，和苏曼曼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等她们走了，杜江和秀儿也就回去了。 顾甜道：“他们的菜钱，就记在我的账上，到时候就从我的分红里扣就行。” “不用……” “一码归一码的，咱们合作，就不能弄乱了账目。” 杜嫂和白朗就不再推辞了。 白朗道：“那个苏曼曼的脸，咋和长白山一样？” “没啥，我又不是钞票，谁都得喜欢我。”顾甜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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