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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她从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仿佛她随时都会离开。 秦封手指顺着苏幼虞的长发，看着她意识朦胧的眼睛，“对不起。” 他似乎又没有养好他的花。 苏幼虞的眉眼缓缓有了焦点，似乎是还不太明白，“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在道歉？” 秦封将她压进胸膛，沉默不语。 他沉入谷底的心还时常被她清泉般的眼波拉扯摇晃。 他说不出话来。 亦或者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爱是时常感到亏欠。 * 凛冬下了几场雪，偏偏雪不大，下得恰到好处，民间都说是祥瑞之雪。 瑞雪兆丰年，来年风调雨顺。 今年的新春似乎要比往年顺畅，朝堂之上革新进行得也格外顺利，和当初刚刚平乱之后的革新相比，不论是实行开始，到民间反响，到后面效果都超出了朝堂中预测的结果。 国运开始走，仿佛神灵都在帮助他们。 从民间到朝堂，从下到上几乎所有人都为此感到开心。 秦封下了朝，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王宫大臣从朝堂中走出去离开，站在门口极目远眺，看到了雪后云端清郎日光。
第1474章 当真没有生气 福生站在旁边，顺着秦封的视线看过去，也不由得感叹，“今日当真是个好天气啊。” 福生看向秦封，到嘴边的话又不由自主的咽了回去。 总能感觉到秦封身上的那股，说不出来的沉闷和空寂。 大约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加重了。 皇后娘娘的病在身上，而秦封的病在心里。 随着苏幼虞的病情，要更加重几分。 相比之下，苏幼虞平日里还出门散心，与公主玩闹，和下人聊天，更能让人放心一些。 反倒是秦封。 这件事情压在宫里，除了亲信太医燕太医和素仑大人，没有太多外人知道。 福生躬身低头站在旁边，好半天才听到秦封开口，“的确是个好天气。” 秦封闭了闭眼睛，最后只说了几个字，“今年年关，大办。” 福生有片刻的功夫没有能够反应过来秦封说要年关大办的事情，原以为秦封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兴趣，今年过年又是苏幼虞生病便随意办过去。 可福生也很快就反应过来。 秦封怕就是因为皇后生病了，才要大办的。 意识到这一点，福生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揪心。 秦封的心里越苦，这场年关盛会就办得越盛大。 苏幼虞的病，尚且有御医在想办法。 可秦封的病，无药可医。 外面孙嬷嬷正巧趁着秦封下朝过来复命。 孙嬷嬷躬身一礼，“陛下，公主近几日还是不爱学规矩。” 秦封神色如常，听到这个倒是也没有生气，“她不愿意学就罢了，平日里还是劳烦孙嬷嬷多提醒着她，她听那最好，不听倒也随她去。” 孙嬷嬷应声，“是。” 秦封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转头吩咐福生，“你去传旨，我先回去看看。” “好。”福生领了命令，需要先去跟礼官禀报再传旨。他刚要离开，还是先回头看了一眼秦封。 秦封独自走下石阶，日光将他包裹笼罩住，他却也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秦封浑身上下麻木的如同行尸走肉。 宸乾殿外的石柱缝隙里，一个小姑娘探头探脑的看着这一幕，看着秦封离开便立马掉头跑了出去。 常喜一路小跑回了书院。 书院里夫子还在上面读书，常喜一时间也不敢进去，揣着手手站在围廊外面。 跟在秦俏身边的常乐研着墨看到了跑过来的常喜。 两个小人儿眼神交流了一下，常乐皱着眉，眼神示意常喜这个时候不能过来找公主。 常喜乖乖巧巧的抿着唇，也没敢上前，只低着头等待夫子什么时候准备下课休息。 约么两刻钟后，夫子才吩咐休息，常喜立马忙不迭的跑上前。 秦俏手里的笔迹还没有停，听着常喜趴在自己耳朵边上禀报，手指一顿。 她抬头看着常喜，颇为意外，“父皇当真没有生气啊。” 常喜点头。 秦俏思路被这件事情打断，犹豫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笔。 自打秦封让她开始学规矩之后，她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起先秦封还会生气过来说她两句，秦俏总明里暗里的想要套秦封那个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第1475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秦封从来都没有回答过她，现在甚至都不会因为她不听话而生气了。 秦俏的脸色表情很难看。 常乐听到这个反倒是笑了，“那太好了啊，陛下没有生气，公主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常喜偷偷摸摸的提醒常乐，“可是公主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 秦俏有些愣神。 常乐把秦俏面前的墨研好放在旁边，“公主别担心，就算是孙嬷嬷时常在咱们宫里，可到底你是公主，即便是不听话或者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又有谁胆敢说个不。” 秦俏仍然没有回神，面前的两个小婢女也都不说话了，面面相觑安静了下来。 * 秦封带着御膳房新制的糕点走到凤鸾宫中。 远远便看见苏幼虞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如果忽略她时不时重咳的声音，以及略淡的唇色和白到在日光下都有些透明的肌肤，她与往年无异。 大约是怕行动不便，苏幼虞连过多的发饰都没有戴，头发上只简简单单的一根簪子。 秋恬回来了，跟青柚在院子的阴影处堆了些前日下的雪。 秦封站在门口发觉苏幼虞是在看他们堆雪人。 不过前两日下雪的时候天寒地冻，苏幼虞原本就想要出来玩，但是青柚和秋恬拦着愣是没敢让她出门。 度过前两日的低温，两人才把存出来的雪拿出来，让苏幼虞玩。 即便是让她玩，但也不许她碰。 苏幼虞手里拿着几个盘扣和一根胡萝卜，看着有些焦躁，只有声音还是病中的轻，“我试试。” 苏幼虞说着便起身，青柚和秋恬闻声回头看苏幼虞，正好看到了在门口的秦封，两人躬身行礼，“陛下。” 苏幼虞停了下，回头看向秦封，眉眼间晕开浅淡的笑，“你今日这么早就下朝了？” 秦封回神，拿着东西往前走，“原是想要去西厂，顺路过来看看。” “那怎么还顺到了北边的御膳房。”苏幼虞眼神示意身边的宫人去接秦封手里的东西。 食盒被摆在了桌案上。 苏幼虞仍然走到了雪堆旁边，纤细莹白的手指团过了一个雪球，想要安在雪人脸上当做鼻子。 大约是苏幼虞眼下没有什么力气，雪球稍微用力摁在雪人脸上，就立马碎裂开。 苏幼虞看着碎掉的雪块，有意无意叹了一口气，还是换了盘扣摁在了雪人的鼻子部位。 秦封走上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想玩雪了吗？” “嗯。”苏幼虞应了一声，“不过天冷下雪的时候，我又出不去，等到天晴的时候，又没有雪了。” 苏幼虞慢悠悠道，“倒也没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玩一点就好了。” 日光上移，太阳照在了雪人的身上，它边角的雪俨然有了些要融化的趋势。 苏幼虞看着旁边逐渐晕染开的水一点点蔓延到了雪人脚下，似乎是有些不开心，“也就玩半日，等午后这点雪就要化了。” “倒也没什么有意思的，”苏幼虞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开，看向旁边桌子上放着的食盒，“我饿了，你带的什么？”
第1476章 为什么不行 秦封看着苏幼虞的小表情，略有些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水晶银杏。” 银杏驱寒。 苏幼虞打开食盒看到里面银杏果和南瓜蒸出来橙黄通透的糕点，捏成了银杏叶的形状，看得出来是御膳房费了些心思。 下面装着一个温热的小炉子，秦封把东西送过来的时候，还都是温的。 秦封看着她，伸手摘下来自己脖子上的狐狸毛围领，把苏幼虞拉到了自己面前，戴在了她的颈间，“我去西厂那边还些事情需要处理，今日难得出来，就好好玩玩。” 苏幼虞任由他摆弄着，脖子上是秦封身上温热滚烫的触感，将她纤细的脖颈护住，“去吧。” 她正好一时半刻也不想要回屋子，但是秦封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多久，就想要让她回去。 苏幼虞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雪人，“等它快化了我也就回去了。” 秦封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低垂着眉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拉了下她的衣领，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确认不会灌风才离开。 秦封离开凤鸾宫，心思便沉了几分。 等他到了西厂的时候，工部和碧寻所带领的部分禁军侍卫已经赶到等候了。 众人看见秦封从外面进来，便躬身行礼。 秦封淡淡开口，“不必多礼。” 工部尚书先走上前询问，“陛下今日急召我们过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吗？” 半个时辰前他们才突然接到的秦封的紧急诏令，叫他们入宫去西厂。 皇宫中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紧急召入宫的事情，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秦封坐在前面位置上，听到他们询问斟酌了许久，“是有一些急事。” 秦封目光偶尔会出神，再回神的时候看向工部，“前阵子我与你们说的人力降雪能否可行？” 工部尚书闻言一顿，颇有几分为难的思索了片刻，“陛下前阵子提出的方案，我们试过几次，但是效果与想象中的还是有些出入。” 秦封听着工部尚书的话，半天没有吭声。 不过这件事情倒是很容易能想得明白，相对于现代社会，古代还是有一些无法逾越的技术障碍，这些不论如何需要时间。 屋子里有片刻的沉寂，众人一时半刻谁也不知道秦封眼下是想要做什么，只能安静的等着秦封开口。 约么半柱香的时间，秦封才再次打破了寂静，“前两日刚刚下过雪，皇宫后山背阴面的雪化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工部尚书根据自己常年的经验回禀着，“这兴许是没有的，后山常年见不到日光，一般冬日里都会有不少雪，到了春日才会融化流入清风湖里。” 秦封嗓音沙哑的“嗯”了一声。 秦俏傍晚又去了一趟凤鸾宫，哼哼唧唧的在桌前，“母后，我都好久没有在你宫里用晚膳了。” “不行。”苏幼虞和秦俏保持着一段距离，并不答应秦俏这个时候在她宫里和她一起吃饭。 秦俏趴在桌子上，手越过桌子勾住了苏幼虞的衣角，“我这么多次都没有染上风寒，那便是母后的风寒不会传染给我，为什么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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