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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家里买了个婆子。 赵婆子看到贺云熙进来，说道：“夫人起来了，我烧了些热水，夫人先洗漱一下？” “以后不用特地烧热水，那两个炕外面的灶一直都有热水的。”贺云熙说，“昨晚太累，吃完就睡了，也没跟你说。” 她带赵婆子出去看了屋檐下的两个灶头，两个里面都有一大锅的热水。 “这水晚上都会先烧开，后半夜也能是温的。你半夜若是想要喝水的话，可以直接来这里舀水喝。”贺云熙说。 赵婆子对这炕很是好奇：“这样一来，用水就方便了。” “是啊。” 回了厨房，赵婆子问：“夫人，不知道早饭要做什么？” “你会做饭吗？” “奴婢以前当丫鬟的时候，在厨房里呆过。后面当了管事妈妈，夫人有什么想吃的时候，也会让我去做。不过，昨晚那么好吃的饭菜，我做不出来。” 意思是，她做的厨艺还是可以的。 贺云熙觉得这还有点惊喜，没想到自己还买了个会做饭的。 “那些也就是调料和做法与寻常做菜不太一样罢了。”贺云熙说，“既然你会做，那你先揉面，一会儿包小笼包，再熬点皮蛋瘦肉粥，咱们早上喝粥吃包子。” “皮蛋？那是什么蛋？” 贺云熙从灶头下面的灰里扒拉了几个包好的皮蛋，赵婆子看到草木灰裹着的蛋，很是好奇。 “这是用鸭蛋做的。”贺云熙说，“等敲出来你就知道了。” 赵婆子看灰扑扑的蛋，说道：“夫人，让奴婢来吧。” “第一次我给你示范一下，以后你来。” 贺云熙很快就将几个皮蛋上的草木灰敲掉，再把壳剥开，露出里面带着霜花凝固的蛋。 赵婆子看里面的蛋是黑色的，说道：“夫人，这蛋的颜色……是不是坏了？” “没有。就是这种颜色的。”贺云熙看赵婆子这样，笑了笑，“放心吧，我们吃过几次了，不会有事的。” 见贺云熙说的如此笃定，她也不说什么了，按照贺云熙的要求去揉面。 贺云熙早上教了她如何发面，如何剁馅儿，如何包小笼包，如何做皮蛋瘦肉粥。别看只是一份包子一份粥，跟她以前做的包子和粥差别都大着呢。 等将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吃到嘴里后，她才觉得，自己以前引以为傲的厨艺真的是烂得不行。 “赵妈妈你好好干，以后家里的饭就交给你了。” 赵婆子听到贺云熙这么说，眼里一喜。 贺云熙这话，以后是要教她做饭啊！ 她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做点吃的。现在知道能跟着贺云熙学，再次觉得自己愿意跟着她们过来是太幸运的事情了。 吃过饭，贺云熙去作坊里转了一圈，看了看正在发霉的霉豆腐，回来后又去拎了些糯米出来。 赵婆子刚把大家前两日换下来的衣服洗了，看到贺云熙拿着糯米，立即过去帮忙。 “夫人打算用糯米做什么？” “做点醪糟。” “醪糟是什么？” “就是米酒了。” “夫人知道方子？” “嗯。”贺云熙点头，“你去把这些糯米清洗一下吧。” “是，夫人。” 贺云熙看赵婆子刚洗完衣服又去洗糯米，有那么一瞬间的愧疚。但是很快速被他抛诸脑后。 大冬天的摸冷水，她是真的不想啊！ 而且买人回来，不就是为了自己分担的嘛。 赵婆子则觉得没什么，这井水还是暖的呢，洗衣服洗糯米也不算很冷。 洗完了的糯米需要蒸熟，贺云熙和赵婆子用屋檐下的两个灶头蒸。换下快要燃过的炭块，换上之前砍的木头，把糯米上锅蒸。 两个房间又暖和起来了。 在蒸糯米的时候，梁锦西走了进来。 “那个罗芙，昨天跟她叔叔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 “她将她爹下葬后回家，发现她爹的东西都被丢到院子里焚烧了。她就跟她叔叔婶婶打了起来。”梁锦西说。 “她受伤了吗？” “有一点吧。不过她叔叔婶婶也被打的不轻。” 贺云熙知道罗芙没吃亏，就不担心了，问道：“以她叔叔家的性子，这个事情不好算了吧？” “她叔叔说要去报官，她说那就去，正好让县令查查这房契到底怎么回事。白恶霸这种都被抓了，说明县令是青天大老爷，公正严明，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她叔叔他们听到这个，就不说报官了，让她收拾东西，今天一早滚蛋。她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嗯。”贺云熙打开锅盖去看糯米，白烟飘起来，糯米的香味传了出来。 梁锦西见她不在意罗芙打架的事情，也不多说，闻着糯米的味道，想着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问道：“你又做什么？” “做点醪糟。” “醪糟是什么？” “哦，就是米酒。”贺云熙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等做好了，咱们可以做醪糟荷包蛋和醪糟汤圆呀！” 梁锦西看她亮晶晶的眸子，还有脸上的开心，说道：“阿姐，你很喜欢做吃的？” “对呀。民以食为天嘛，能做各种好吃的，多好呀！”贺云熙说。 “那医术呢？” “医术我也喜欢呀。吃的能让人活下去，生病了医术也能让人活下去，本质上都差不多。” “那其他呢？你没有其他想做的吗？”梁锦西问。 “嗯，人每个阶段想要做的事情都不一样的。我现在就喜欢做吃的，这就是我此刻想要做的事情。至于其他想做的事情，或许下一刻钟会有吧。” 梁锦西：“……”我感觉你在忽悠我，但是你的表情好认真，让我没有证据。 贺云熙做好米酒，罗芙带着伤出现在陆家门口。
第140章 罗芙的感动 “夫人，我来了。”罗芙说。 “进来吧。”贺云熙侧身让她进来，“吃饭了吗？” “没有。” “午饭留了一点饭菜，你去洗洗手，先把饭吃了吧。”贺云熙说。 “多谢夫人。”罗芙感激贺云熙没有追问自己的伤，虽然她看贺云熙那眼神似乎知道怎么回事。 她觉得很窘迫，自己和叔叔婶婶一家打架，她不知道怎么跟夫人说。 “赵妈妈，给罗芙打些热水过来。”贺云熙对赵婆子喊道。 “来了。” 赵婆子拿一个脸盆，装了些温水出来，还拿了一条新毛巾出来。 “这是夫人准备的，我们都有一条新的。”赵婆子对罗芙说，“我姓赵，是夫人昨日买的。” 陆家虽然不大，但是餐厅客厅澡房恭房都区分开了，很是讲究，根本不像一般的农村人家。 每个人物品也要求分开了。 “谢谢夫人。谢谢赵婶子。” “可不能喊婶子。”赵婆子说，“喊我赵妈妈吧。我们都是陆家的下人，可不敢随意喊。来，我先帮你一起把东西搬到屋子里去。” 罗芙点点头：“是，谢谢赵妈妈。” 罗芙的东西不算少，她背了一个背篓，里面有她的衣服，也有她父亲留下的书。 除了这些书，父亲的遗物都被叔叔婶婶给烧掉了。 “你和我睡，东西先放这里，晚点再收拾。现在你先去洗洗吧，我去给你把饭端到餐厅去。” 罗芙出去洗手洗脸，然后去了餐厅吃饭。家里所有人都不在，就剩她和赵婆子。刚刚还在家的贺云熙也不见了。 “夫人呢？” “老爷在县城学院上学，老夫人带着几位小姐少爷在下面作坊干活儿去了。夫人刚刚也下去了。”赵婆子说，“这是夫人留下的药。你洗个澡，洗完我再给你上药。” “夫人……是不是知道我为何会受伤？”罗芙问。 “是。”赵婆子说，“夫人那个远房表弟可不是一般人，我一眼就知道是个贵人。” 罗芙震惊：“贵人？” “不会错。所以夫人要买下你，他肯定会派人看看。”赵婆子说，“你也别觉得生气，咱们为奴为婢的，不能有太多自己的情绪。” “我知道的。我也没生气，只是有些意外。”罗芙愣愣的，“夫人知道我为何打架，可有什么反应？” “夫人第一声问的是，你受伤了吗？得知你没有吃亏，就没说什么了。”赵婆子说。 “夫人真好。” “是啊，夫人很好。别看夫人年岁小，但是会的东西多，管家能力也强。”赵婆子感叹，“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女子呢。” “你不是昨天才被买来的吗？” “是啊，但是这不影响我对夫人的判断。” “嗯。” “你好好吃，我去给你把澡堂的炭火先烧起来，一会儿洗澡的时候就不会冷了。” “我之前就看到咱们房间有炭盆。我们当丫鬟奴婢的，可以用炭吗？”罗芙问，“我之前跟我爹去大户人家看病，都是老爷小姐才能用的上炭呢。” “我昨晚也是第一回 用炭呢。”赵婆子感慨，“夫人说这炭是她以前自己烧的，因为今年天气特别冷，便给我们用了。细节见人品，要不我怎么敢打包票咱们夫人好呢！” “嗯。” “好了，你好好吃，吃完了去洗干净些。咱们夫人和老夫人都比较爱干净的。” “好的。谢谢赵妈妈。” 罗芙打开盖在碗和盘子上的盖子，发现竟然给她留了白米饭和菜，连忙叫住赵婆子：“赵妈妈，这饭菜是不是拿错了？” “没有。这就是我们今日中午吃的饭。”赵婆子说。 “我们也吃这些？” “夫人说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下人，吃食都跟他们一样。你放心吃吧。不过夫人说你还在孝期，就只给你留了素菜。” 赵婆子出去，罗芙看着桌子上的菜，眼眶渐渐湿润了。 自从爹出事后，就没有人再为她想过了。 以前的邻里不再来往，未婚夫退婚，她虽不恨，却也是伤心的。叔叔婶婶就更不说了。 如果不是为了怕父亲会曝尸荒野，她可能都结束自己的性命了。 她以为她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不会再有盼头了。却不想卖身为奴后，竟然会感受到夫人的体贴。 贺云她们回来的时候，罗芙已经收拾妥当了。她已经换了孝衣，不过衣服穿的很素净，手腕里还带着一根黑色的纱带。 罗芙上前给大家行礼：“见过老夫人、夫人，各位主子。” 这是她跟赵婆子学的。赵婆子以前也调教过府里的丫鬟，该怎么教这种刚卖身为奴的，她很有经验。 “起来吧。”柳氏出声，“伤上药了吗？” “上了，多谢老夫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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