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梨好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也不看看锅里多少油。” 有这么多油别说煎鱼了,煎鞋底也好吃啊! “那下次咱家做饭也多放点儿油。”苏卫海忍不住摸摸肚子,他可是脑力劳动者,要是吃差了脑子不好使了可怎么好? 这味儿也太香了吧! 明明刚刚还吃了两块桃酥垫肚子来着。 吴梨:“……” 他们家难道是万元户么?怎么可能天天这么吃! 黎善自顾自地做好了两个菜,又给调了酱汁,等端上桌后,苏维民刚说完开席话,所有人的筷子就不约而同地伸向那道香煎带鱼上。 黎善眼疾手快的给苏城和苏军抢了几块:“这鱼没什么刺儿,十分适合小孩子吃,蛋白质含量也高,对身体特别好。” “确实香啊。”苏维民吃了一口,油炸的香味瞬间溢满整个口腔,忍不住问道:“你们在琼州就吃这个?” 也太爽了吧。 “哪能啊,回来前特意去渔村里收的。” 平常部队虽然供应海货,但也不可能天天吃这些啊。 “这鱼是真不错,就是少了点,以后要是卫洋那边方便,多给家里邮点儿。” “你也不看看我们带了这点儿东西多费劲,这东西一离了冰就容易坏的。”罗玉秀斜睨他,她们行李里面最重的不是海鲜,而是那些保温用的盐水瓶啊。 苏维民叹气:“有机会我也要去琼州一趟。” 不为儿子,就为了这一口带鱼。 等带鱼吃完了,大家伙儿才转战红烧肉,罗玉秀也才有空问起厂里的事,她是妇联主任,在这新政策下来之际,她本该留在厂里才是,可到底舍不得亲闺女,这才去了琼州,如今回来了,工作自然也要第一时间捡起来。 “咱们厂里还好吧。”苏维民还真有些茫然。 药厂子弟不愁嫁娶,工作也全靠自己努力,苏维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闹的,到年纪的就去相亲,没到年纪的就只能下乡,要么去别的厂子想办法,药厂是一点儿后门都没的走,能进药厂的只能靠真才实学。 “好什么呀,咱小楼今年最起码成了十几对,光马婶子家今年就得进门三个儿媳妇。” 苏卫清翻了个白眼,他几乎能预见接下来楼里吵吵嚷嚷地闹腾了,马婶子之前还瞧不起儿媳妇,现在呢,倒是恨不得人家赶紧进门了。 “三个?她疯啦,她家老三不是才十九么?”罗玉秀蹙眉。 “说是过年回老家改了年纪,跟老二改成双胞胎了。”苏维民也是无语,这老马胆子是真大,也是真不怕查。 “这算什么,县城里还好些呢,省城里才跟疯了似的呢。” 苏卫海去省里开会,可是亲眼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青年,嫁给一个将近四十的二婚头,那男人还趾高气昂,一副‘我能娶你你就偷着乐’的样子。 简直叫苏卫海开了眼。 吴梨则是庆幸。 幸亏她跟苏卫海结婚的早,不然翻过年苏卫海的选择可就太多了,不说别的地方,光药厂里就有很多无业女知识青年愿意嫁给他。 “这世道是怎么了?”罗玉秀唏嘘。 随即又能理解,都是当爹妈的,谁舍得孩子下乡做知青呢? 吃完晚饭,苏卫海十分贴心的带着一家子回去了,黎善和罗玉秀也确实累了,家里都没收拾就拎着衣服和洗漱用品去了大澡堂。 大澡堂里不太忙,婆媳俩一人一个水龙头,又互相帮忙搓了澡,等到家的时候,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 黎善实在是累了,坐在椅子上都有些昏昏欲睡。 “头发湿的就别睡了,你横过来躺,我给你用干毛巾擦头。” 苏卫清见她这样简直心疼坏了,让她脱了衣服横过来躺,头发挂在床沿外面,他拿了张小凳子,坐在床边细心的用干毛巾给她擦头发,取暖用的小炉子也被搬到了旁边,但离的有点远,毕竟温度太高会烫伤头发,黎善的头发很漂亮,苏卫清可舍不得将她头发给烫坏了。 黎善昏昏欲睡,尤其有人摸她的头,就更舒服了。 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苏卫清的‘头顶按摩’,但还是强打精神问道:“黎家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纺织厂那边不是要置换土地么,黎红军正到处找你舅舅呢,想让你舅舅去帮忙签字。” “他是做梦想屁吃。” 黎善难得说了句脏话,她是真没想到啊,黎红军居然脸那么大,他怎么好意思找张逐日的? “估计也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苏卫清倒是能明白黎红军的心态,毕竟这年头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不同意,偌大的厂子,能分到房子的工人又能有几个?更别说黎红军那一栋干部小院儿了。 “别说小院了,我要他连筒子楼都别想住进去。” 黎善虽然名字叫‘善’,却自诩不是个善人。 “断绝关系的声明登报了么?” “昨天就登了,现在估计整个纺织厂的人都知道了吧。” 不,是整个省城的人都知道了。 苏卫清直接登的省级报纸,还说了好话插了队,这才能这么快登报,其实无论何时,和自己的亲生父亲划清关系都是令人不齿的,但要是那个父亲确实是个坏分子,那情况又不同了。 尤其苏卫清还写了一篇小作文,把一个年轻女同志从童年到青年时期所遭遇的所有痛苦全都写了出来,这样的划清关系,不仅不叫人不齿,相反,只叫人无比的心疼。 所以黎善的选择就不再是不孝,而是弃暗投明。 “省城的报纸不好买,县城的厂子多是干部级别的才会买一两份回来。” “那就是说黎红军看不到咯?”黎善急的立刻支起身子,连闭上的眼睛都睁开了。 “你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苏卫清站起来压着她的肩膀躺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就安心吧,他肯定看得到,总有好事的把报纸给他。” 黎善:“……” 确实有道理。 黎红军也不是什么大好人,平时看不惯他的人多了去了。 “那他估计要气死了。”想到黎红军看见报纸的表情,黎善就忍不住的高兴,她翻了个身,直接趴在床沿,歪着脑袋看着苏卫清:“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坏?” “坏?”苏卫清满脸懵,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 “亲爹遭殃,我却幸灾乐祸?” “比起当初他对你做的那些,你如今只不过断绝关系而已,已经很仁慈了。”苏卫清垂下眼睑,伸手捧住黎善的脸,对着她嫣红的唇狠狠地亲了下去,用行动来证明自己一点儿都不觉得她‘坏’,相反,他觉得现在的她漂亮极了:“我要是你的话,我会比你做的更过分。” 苏卫清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他看起来有些懒散,但本质上,还是睚眦必报的人啊。 “哦?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黎善也来了兴趣,抬手圈住苏卫清的脖子。 苏卫清有些心猿意马。 新婚夫妻,分别半月。 世上还有他这么饥饿的男人么? 如今饕餮盛宴就在眼前,他却还得顾虑妻子疲倦的身体与精神,不能下手饱食一顿,他就不该姓苏,他该姓柳,名字也不该叫苏卫清,而是该叫柳下穗! “我啊……”哪怕脑子都昏沉了,嘴巴却还在回答问题。 “嗯?”黎善又摸摸他的耳朵。 苏卫清:“……” 这谁遭得住! 他抿了抿唇,轻咳一声,反倒稍稍清醒了些:“我会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黎善‘啊’了一声:“他老家虽然是个村,但也是富裕村呢。” 是真·水土肥美的地方,而且村干部特别靠谱,就最困难的那几年,村干部也没放卫星说自家亩产上万斤,老老实实交粮的结果就是,他们村那几年都快被其它沾亲带故的亲戚薅逛了,但要么说好人有好报呢? 缓过来了人家就来报答来了。 所以是富裕村。 “那也没县城好吧,不然为啥非要到县城来当工人呢?” 再富裕的村子那也是集体资产,苦哈哈的种了一年地,还得等大队分钱分粮,哪有现在当工人好啊,不仅有固定工资拿,户口还在厂里,每个月都有商品粮可以拿。 “那倒是。” 这一点黎善也承认。 她以前年年过年都回去,对那个村还是了解一些的。 当然,她对那个村是富裕村的概念,也是因为那个村有个特别会说话的大队长,如今想来,似乎和别的村也没什么区别,而且那个大队长最喜欢的就是跟黎红军说村里的事,仿佛这样就能昭示黎红军是村里的一份子似的。 “可是很难吧。” 革委会把黎红军抓去关了好几天,回来也只是从维修工变成了掏粪工,但实际上他还是纺织厂的工人呢。 “确实难。” 苏卫清拍拍她的后腰,让她松手,然后用被子将黎善裹起来,自己则是拎着热水瓶倒水泡脚:“他在厂里有工龄的,而且他虽然属于坏分子,但罪行很难断定,说不定纺织厂还有人觉得他无辜呢,毕竟你虽然是烈士的女儿,但也同样是他的女儿,在有些人眼里,他无论对你怎么样,都是应该的,因为他给了你生命。” 黎善嗤笑一声:“是我妈,九死一生的把我生下来的,他不过痛快一场,有那么些许贡献罢了。” 苏卫清缩了缩脖子。 确实,男人在生孩子这件事上,真是沾了大便宜了。 【那以后黎善同志怀孕的时候,所有的孕期反应转嫁到你身上如何?】 突然,脑海中冒出系统的声音。 苏卫清下意识地瞥了一眼黎善,心下不由有些纳罕,以前系统明明很怕在黎善面前说话的,怎么现在却不怕了呢? 【拜托,本统也是会升级的好么?】 除了那奇怪的电子音没什么改变,就连语气都比之前活泼了许多。 难道系统真的升级了? 黎善确实听见了系统的声音,但她依旧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吐槽黎红军:“他就是个道德败坏,心思恶毒的男人,我甚至并没有那么恨童玲,她是后妈,我对她没期待也没要求,但黎红军……” 她咬牙切齿:“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苏卫清连忙抱住她:“好啦,咱都不原谅。” 黎善被这温柔的声音抚慰着,竟真有些眼眶酸涩,她将脸埋进苏卫清肩膀里,就这样静静地靠了一会儿,她才又开了口:“你是不是用擦脚的手给我擦眼泪了?” 苏卫清:“……你可真够煞风景的。” 刚刚那小氛围多好啊。 “不行,我得问清楚,万一你有脚气怎么办?” “我才没有!”苏卫清大惊失色,立刻举起脚丫子自证清白:“你看看,我脚连老茧都没有。”哪里来的脚气,他可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男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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