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挽月冷淡地瞧着两人:“你们在聊什么开心事?不如,也跟我讲讲,让我也开心开心。” 两人吓得腿软。 个头矮一些的那个小厮,努力笑了一下:“回禀世子妃,奴才家里送了信来。 信上说,家中的老母猪生了十八只小猪崽子。” “那你又开心什么?”风挽月看向另外一个小厮。 那小厮也回道:“启禀世子妃,奴才家的老母猪也生了十八只小猪崽子……” 听到两人的话,风挽月皮笑肉不笑道:“你们两家的母猪,还挺能生的。” 两人相视干笑。 风挽月体贴道:“既然你们家中有喜事,无心做工,我便给你们休个沐。 去账房领了银子,回家伺候老母猪去吧。” 两个小厮闻言,再也笑不出来了。 “扑通”一声,两人齐刷刷跪在地上:“世子妃,奴才知错了!求您饶了奴才!” “错?”风挽月问:“错在哪里?” 矮个头的那个小厮用力磕了个头,回道:“回禀世子妃,皇上连续两日接您入宫,府中已经有了流言。” “长话简说。”风挽月催道。 小厮抹脸道:“有人说,皇上看上了世子妃,想和世子抢您……” 风挽月蹙眉:“还有呢?” “还有……”小厮补充道:“也有人说,世子妃攀附上了皇上,要抛弃世子和宁王府。” 风挽月无语至极。 离谱! 再传几天,大概就传到她怀了萧璟那个变态的孩子了! 她每天进宫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稳住萧璟! 她提心吊胆,与虎谋皮,为萧玦争取时间,结果,到了这些人眼里,反而成她背叛了萧玦。 萧璟对当前的流言,一定十分得意。 他越得意,对萧玦才越容易松懈…… 风挽月沉住了气。 她叫上青枝,回了松泉苑。 上水轩。 许氏早就已经等着风挽月回府了。 风挽月前脚才入松泉苑,许氏后脚就过来请安。 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还未入房门,许氏就出声道:“昨日,妾身急糊涂了,才出言冒犯世子妃。 世子妃宽宏,请您原谅妾身。” 风挽月摘了斗篷,活动着手腕,对门外道:“夫人进来说话吧。” 许氏进了屋子,神情忐忑:“妾身身无长物,只能亲手为世子妃做一盅补气滋阴的羊汤。” 语罢,将托盘往上举了一些。 望着许氏,风挽月不知该说什么好。 宁王是武将,许氏一直陪他驻守边疆,身上竟然半点没沾着武将的气息。 相反,她柔柔切切的,甚至,胆量出奇的小。 风挽月接过托盘,对许氏道:“濯儿养在景春宫,由皇上的人亲自照看。 皇上说,你想濯儿的时候,可让我带你入宫看他。” 入宫? 许氏不但不欣喜,反而露出愁容:“妾身虽想濯儿,却还忍得住。只是,世子妃,您可有听到府中的流言?” 风挽月揭开玉盅盖子。 羊汤正热,盖子一揭开,鲜香味扑鼻而来。 隔着水汽,风挽月看着许氏:“我与皇上的流言?” 许氏点头。 风挽月垂眸:“他们喜欢传,就让他们传去,谣言,迟早会不攻自破的。” -- 接下来的几天,萧璟都消停了。 风挽月却没放松警惕。 京中,流言甚嚣尘上。 全京城都在流传一个谣言—— 皇上看上宁王世子妃了,想下旨让世子和世子妃和离,再纳世子妃为妃…… 松泉苑外,谣言疯传。 松泉苑内,风挽月正在翻箱倒柜。 边翻,边问墨七:“这一屋子的宝贝,萧玦最喜欢什么?” 墨七挠挠头:“可能……是话本吧。” 话本…… 风挽月从话本堆里爬起来。 她盘腿坐在地上,回忆萧璟说的话。 萧璟说:朕可以拿的,只是这话本么。 所以,话本得从选项里剔除掉。 她埋下头,继续在一堆物件中挑挑拣拣…… 半晌后,她眼睛一亮。 有了! 次日。 早饭之后,宁王府门口就来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无论是街上百姓,还是府中下人,全都已经眼熟那辆马车了。 看到马车时,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皇帝,又派人来接世子妃了…… 春日,阳光日渐明媚。 风挽月依旧是一身素白,头上簪着一对镀银的珠花,抱着一个白瓷罐子爬上马车。 入景春宫后,宫人小心伺候道:“世子妃,皇上在前朝有些事,让您等他片刻。” “嗯。”风挽月点头。 她走到书案边,把白瓷罐放在书案上,再取出一卷佛经,像模像样地开始抄写佛经。 不多时,屏风外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来人不止一个,且,脚步声有些轻。 门口,看门的小太监急切道:“玉妃娘娘,未得皇上召见,您不能进去……”
第79章 不枉他处心积虑 风挽月抬头,风凝玉已经进来了。 两人的视线,刚好撞上。 风凝玉穿着白衣白裙,头上簪着浅色珠花,盈盈地立在那儿。 而风挽月,也正好一身白。 一人如芙蓉冷清,一人若牡丹娇艳。 风挽月扯了唇角,起身行礼:“见过玉妃娘娘。” 风凝玉不知是病了还是怎么的,气色不怎么好,脸有些白。 她扶起风挽月,柔和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多礼仪,你我姐妹,还是像从前那样相称吧。” “谢谢六姐。”风挽月配合道。 风凝玉轻扶着她手腕:“听闻七妹妹又进宫了,我闲得无事,就来看看你。” 又? 这个字真有意思。 风挽月从善如流道:“多谢六姐。” 风凝玉站姿端庄,袅袅地绕过屏风,开始打量起大殿。 片刻后,才开口道:“景春宫的布局,倒是不错,比东宫和琼玉宫都大很多。” 琼玉宫,是风凝玉现在住的宫殿。 风挽月没说话。 风凝玉看了一圈,才停下脚步,望向风挽月:“皇上待七妹妹,可真好。” 风挽月垂眸:“都是沾了六姐的光。” 说完,她抬头看向风凝玉。 风凝玉照着柳姨娘的优点长,生得很漂亮。 护国公宠她,从小就请了嬷嬷教养她,刻意把她往大家闺秀培养,谁看了,都要夸赞几句聪慧漂亮。 风挽月若是个男人,可能都会很喜欢她。 风凝玉垂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掐着,表情柔和:“皇上妻妹众多,独独你一个入了他的眼。 你同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能得皇上喜欢,是你的本事。” 这话,听着可真阴阳。 听风凝玉的意思,倒好像是她勾~引了萧璟一样。 她犯的着? 她巴不得离萧璟那死变态十万八千里好吗? 风凝玉会阴阳,她也会。 她叹了一口气,对风凝玉道:“这些日子,我也很苦恼。明明我什么都没做,皇上就对我这么好。 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拒绝他了,却还是拒不掉。 我给萧玦抄佛经,手已经很累了,皇上竟还要我也帮他抄一份。 六姐,你倒是管管他。” 风凝玉笑意微僵。 被皇帝要求给他抄写佛经,是多大的恩赐? 宫中妃嫔,求都求不来。 而风挽月,却十分抗拒。 风凝玉调整了情绪,温声建议道:“妹妹若是不想抄,就同皇上撒撒娇。 他心疼你,自然就不会让你抄了。” 撒娇? 冲萧璟? 风挽月心底一阵恶寒。 要不还是杀了她吧? 她面上不显,还问风凝玉:“六姐,这行得通吗?” 风凝玉回道:“皇上是男子,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能做到对女子的撒娇视而不见。” 风挽月配合道:“六姐说得是。” 风凝玉勉强一笑。 她盈盈道:“我身子不适,要回琼玉宫喝药了,改日妹妹进宫了,姐姐再来看你。” 风挽月回道:“六姐慢走。” 风凝玉白着一张脸,带着宫人离开景春宫。 她前脚刚走,萧璟后脚就来了。 风挽月从书案边起身:“臣妇请皇上安。” 萧璟大约才跟大臣议事完,身上还穿着明黄的龙袍。 见到她,随口问:“玉妃来过了?” 风挽月行了一礼:“是。” 萧璟带着小太监走至屏风后,窸窸窣窣地开始脱鞋子,脱龙袍,脱里衣…… 隔着刺绣屏风,影影绰绰。 辣眼睛。 风挽月把目光焊死在佛经上。 罪过啊! 这萧璟就好像是有病。 天天招她来抄佛经,她在一边抄,他就在一边光着脚,穿着又薄又宽松的衣衫,不是露脚,就是露锁骨啊、胸啊、腹沟啊…… 风挽月双手合十,心里开始碎碎念—— 佛祖显灵,保佑萧璟,让他早登西方极乐…… 忽然,萧璟的声音自她头上方传来:“在许愿?” 风挽月头皮狠狠一颤。 她睁眼道:“启禀皇上,是的。” 萧璟一如既往地赤着脚,走近她身前,近得都快贴上她了。 死变态! 风挽月在心里骂了一句,身体往后退了一些。 萧璟就顺势坐在她对面。 他问:“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关你屁事?风挽月心道。 她垂眼道:“求佛祖护佑皇上。” “是么?” 萧璟往她探身。 脚尖一动,就碰上了她的裙角。 风挽月:“!” 她的内心已经惊呼开了。 恶心! 死变态啊! 她的裙子脏了! 萧玦,救命! 萧玦你造反得了! 萧璟什么时候死? …… 风挽月忍无可忍,一把拎过裙子,转头就对外面的小太监道:“宫里的人,都怎么伺候人的? 近日春寒料峭,怎么可以让皇上光着脚? 冻坏龙体,你们担待得起吗?” 拿鞋子来! 快拿鞋子来! 赶紧封印住萧变态的臭脚! 对面,萧璟双眸微眯,饶有兴致地盯着风挽月。 她脸上担忧的神情,不死作假。 他诱了她这么久,终于开窍了? 不枉他一番处心积虑。 萧玦啊萧玦,你且等着…… 萧璟用脚尖轻勾了一下风挽月的裙边,问风挽月:“你可知,寻常人家的丈夫脚冷了,妻妾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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