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盈室。 屋内四角俱放着炭盆,炭盆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 无烟无味, 烧红的银丝木炭带来暖烘烘的热意, 连带着铺在室内的白色毛毯好似也染上了温暖的温度。 忽的, 一声妇人娇喘打破了内室的安静,好似某种禁令被打破。 层层繁复床幔里,萧洛兰脸颊通红一片,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沉,初醒之时竟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懒倦与轻松感,身体酸软的厉害, 腰部又有一种奇怪的舒适与酥麻感。 待她真正清醒过来就发现周宗主只穿着一条亵裤, 上身披着一件长袍盘腿坐在她身边, 左手撑头, 右手正在给她轻按腰部, 缓解她的不适。 周宗主五指的掌心指腹都是常年握刀拿剑磨出来的茧子, 按摩的时候力道适中又带着恰好的揉捏,萧洛兰没忍住轻轻喘了一声,而后连忙闭上嘴巴,脸颊耳根处却是蔓延出红粉烟霞色,旖旎无边。 周绪手顿了顿,他望着醒来的夫人,低头就亲了一口夫人衣领处的雪色。 “…慎…慎之要来请安了。”萧洛兰蜷缩起身体,轻轻的推了一下周宗主,让他收敛一点,昨夜闹得太过分了。 她还记得慎之这孩子每天都早早的来请安,一日不落,他们还是快点起来为好,以免那孩子在外面吹风受冻的,女儿过来的时候比慎之要随意许多,也要晚的多,萧洛兰倒不担心她会被冻着,反而是慎之一定要等身边的婢女通告以后才会到屋内,守规矩又重礼数。 周绪抬起夫人的脸,见她星眸迷蒙潋滟,脸颊潮红带露的,还有心思想别的,咬了一口她的耳朵:“不会来的,外面已经快到中午了。” 萧洛兰下意识的看向窗户处,果然阳光明媚,雪色反射出柔和的光。 居然这么晚了?萧洛兰轻轻的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与素白的亵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晴雪她早上来了吗?”萧洛兰想起女儿每天早上每天要到她这里吃早饭,不由又问道。 周绪将夫人抱在怀里,顺势躺下,眉眼带着餍足的懒意:“也没有。” “他们都是懂事的好孩子。”周绪笑道,眼见夫人玉容染上红霞,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纵是嗔怒也别有一番风情,惹的他心痒难耐。 “我们再休息一会,不急。”周绪手掌摩挲着夫人润如羊脂美玉,滑如上好丝绸的丰满娇躯,低头深呼吸了一口夫人身上的馥郁香气,鼻梁完全陷在了夫人的香气雪腻里,舍不得离开。 萧洛兰紧紧抓着床单,耳尖红的像火烧一样,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她当然知道周宗主的一些特殊喜好,怪,怪羞人的。 修长的雪颈仰起,萧洛兰鼻尖冒出了一点晶莹的汗珠,眼尾红的惊人。 安静的床帷里,一时间只能听见萧洛兰微急促的呼吸声。 萧洛兰额头上都是热汗,一半是因为房间温度,一半是因为周宗主的举动。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浑身轻颤的萧洛兰忍不住有点急了:“好…好了吗?”这亲的时间也太久了。 周绪终于抬起头,亲了一口夫人雪白的下颌,粗糙的指腹摸着夫人靡红的饱满樱唇,夫人乌黑的长发随着她凌乱的呼吸不停起伏着。 周绪眼眸越来越深。 “喊我周郎。” 萧洛兰闭上眼睛,眼睫颤颤:“周郎。” 周绪的喉咙干的发疼,心软成一片,他揽住夫人,感觉自己的心重新落回了胸膛里:“以后我们二人独处时,夫人都这般唤我可好。” 萧洛兰睁开眼睛,大约是相遇的场景太深刻,她在大多数时候对周宗主这个称呼是带着恩人的感激之情,称呼着称呼着就习惯了。 但他们现在都成亲好几月了,好像…是应该改变一下了。 萧洛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周绪顿时笑的开怀,抱住夫人就不想撒手,只觉得回到阆歌好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砸的他心花怒放:“好夫人,快多唤几声给为夫听听。” 萧洛兰唤了几声,发现周宗主他越来越精神,便不再叫他了,她推了推他:“快点起来吧,时间真不早了,免得让晴雪,慎之他们看笑话。” “谁敢笑话?”周绪坐起来,把放在枕头下面的积雪膏拿出来,笑道:“我与夫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他们该高兴才是。” “哪家孩子不希望父母恩爱的。” “那廉郡守今天还想拜访你。”萧洛兰想起昨晚廉世清的话,提醒周宗主今天还有正事要做。 周绪给夫人上药:“纵使外面发生天大的事,也得等我给夫人上完药再说。” 萧洛兰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绪爱极了夫人含笑的样子,亲了亲她的脸。 等娇嫩处上完了,他执起夫人的手,手心朝上,往上面轻轻的吹了吹,白皙柔软的玉白手心里有几个痕迹不明显的月牙红痕,有几个痕迹已经破皮了。 因夫人生性羞涩的缘故,他上床之前就把灯灭了,夫人手心的伤还是他睡醒时把玩夫人的手发现的,周绪趁着夫人熟睡的时候对比了一下,是夫人的指尖自己掐弄自己的手心造成的。 萧洛兰想缩回手,羞赧道:“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周绪将夫人的手重新拿回来,还是细细的在红痕处抹了积雪膏。 萧洛兰望着周宗主的脸,没由来的脸热。 “怎么自己伤自己了?”周绪将积雪膏收好,这才问道,声音温和。 萧洛兰想起自己昨夜揣测周宗主的心理,愈发说不出口,她能怎么说,说不信任他,说她感觉他那时会惩罚晴雪,所以才用疼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什么。”萧洛兰不想说这个话题,想起他们刚做不久的约定,又不熟练的在后面加了一个:“周郎,我们起身吧。” 周绪看了一会夫人,萧洛兰被他看的有点不安,垂下眼睛,忽然感觉自己被拥在了周宗主的怀里。 “夫人尽管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娘俩受任何委屈的。” 萧洛兰怔了一下,看向周宗主,发现他这次没有笑,认真的看着她。 “相信我。”周绪亲了亲夫人的脸,声音并不大,却轻缓从容。 萧洛兰攥着手,眼睫垂下,落在玉白的脸侧,像是蝴蝶翩跹。 周绪望着夫人眼尾眉梢处的成熟艳姿,不管她有多么柔若无骨,夫人的背脊始终是挺直的,就连搭在膝盖处的手都透着端正,这让夫人此刻意外的清冷绝艳,唇色红的像一朵盛开的花,唇角微抿,她在摇摆不定,似乎在想自己要不要交出自己的一颗心,彻底相信自己。 周绪在想,为什么不呢?他会对夫人好的,连带着对她的女儿也视如己出。 萧洛兰最后轻声道:“我知道了。”她相信这一刻的周宗主说的是真心话。 周绪笑着亲了一口夫人的唇,心里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预感。 夫人不相信以后。 她的心啊,永远不为他的爱沉迷。 这让周绪感到挫败又感到兴奋。 “等会我给夫人画眉可好?”周绪笑问道。 终于可以起床了,萧洛兰心里松了口气:“好。” 春花,夏荷,秋月,冬雪四个女婢带着洗漱之物依次进入房内,周绪让她们只管伺候夫人就好,自己弄好以后就在旁边等着夫人。 萧洛兰洗漱完毕,周绪挥手让她们退下,自己给夫人画起了眉。 妆台位置极好,萧洛兰一抬眸就可以看见大开的窗景,远处落雪满千山,金光万条。 萧洛兰看了一会,又看向镜子。 镜中的自己只能看见一半,另一半是周宗主的背影,他穿着长袍,宽大的袖口垂落在妆奁上,粗大的手掌拿着螺黛给自己画眉。 下手很稳当,眉型流畅自然,对称匀色。 是远山眉。 周绪放下点唇笔,望着夫人。 眉如远山,眼似春水,艳若牡丹倾城色。 周绪看着看着忽的捧起夫人的脸,将她的唇脂吃了干净。 萧洛兰就知道这人没一刻消停的,等他亲完了以后,又重新拿点唇笔沾了点唇脂点在唇上。 “夫人真好看。”周绪对夫人从来都是不吝夸赞。 萧洛兰被夸的有点耳热,避过周宗主灼灼的目光:“周郎,我们去吃饭吧。” 周绪大笑着亲了亲可爱的夫人:“妻有所令,莫敢不从。”
第116章 萧晴雪靠在白玉栏杆上, 望着镜湖被冰封的水面,有点手痒,很想往下丢石头, 她是南方人,哪里见过这种冰封千里湖的冬季大景, 在江城的时候, 小溪小河里结了半边冰就够她仍半天小石头玩了。 “主子, 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勿要靠的太近。”芳云抱着雪球和冰琴站在小主子的身后, 有点担心,镜湖十分大,小主子整个身体都弯在了栏杆处头往下看,让芳云感到心惊肉跳的。 萧晴雪笑着转头:“放心吧, 芳云。”她把栏杆处的积雪团成一个圆球砸了下去, 雪球落在冰面上, 如星散开。 就这样一路走, 一路丢,半玩半消磨时间到了明心堂。 春花一看到小主子就笑着敛衽一礼,笑吟吟道:“小主子,主母和郎主以及少郎君都在里面等您呢。” 萧晴雪眼睛一亮,阿娘他们终于起来了吗?早上她过来的时候见明心堂都没有小厮在扫雪,静悄悄的一片, 自己又偷偷的回去了。 于是想着中午再过来, 小别胜新婚嘛, 萧晴雪懂, 阿娘和继父的感情好的好似蜜里调油一般, 萧晴雪在一旁看着只感到高兴, 只要周宗主对阿娘好就行了,阿娘好,她就好。 “阿娘,阿爹,兄长,中午好。”萧晴雪一进门就给他们三个福了个万福,芳云和冰琴站在门口,并未进去。 萧洛兰一看到女儿,唇角就漾着浅笑,柔声道:“快点过来吧。” 周绪看到女儿也是高兴的很,笑道:“乖女儿,爹爹这次回来还给你带了许多好东西,等会你去孙伯那里拿,就放在你的库房里。” “谢谢爹。”萧晴雪坐在阿娘的旁边,眉眼弯弯,笑的甜甜的,萧洛兰摸了一把女儿的手,一旁伺候的夏荷为小主子送上手炉,而后退到外面。 周慎之坐在父亲的下方,发现今天的妹妹难得的穿了一件桃红冬装,耳坠明珠,发鬓上插了一根珍珠金步摇,连带着神情都比往常要鲜亮明媚。 周慎之不由笑了笑,看来昨天之事并未给妹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这样就好。 “既然一家人都在,来,乖女儿给爹说说昨天是怎么回事,孙伯昨晚就和我说了一个大概,等你说完了我再去看看许判官关于这次案子的文书。”周绪打算把女儿这边的事理清楚了,再去会一下廉世清。 萧晴雪听了,眼睛一亮,就从自己带着阿娘去好朋友家戚家做客说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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