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对战争的不适,萧晴雪是能不看就不看,她不是圣人。 也许,她的心肠硬了很多,萧晴雪胡乱想了一阵,相信此次战役后,她会得到更多的敬意,她的封地很大很好,以后阿娘在宫里住烦了,可以到她的封地来,她会把她的封地打理的富饶繁荣。 畅想着未来,萧晴雪写完了信,刚印上火漆,帘子就被掀开了,一股血腥味也窜了进来。 “阿木,你来了。”萧晴雪高兴道:“前线怎么样了?” 拓跋木身着盔甲,抱着头盔,深邃的五官上还有血迹,他看着萧小娘子,道“太原城内几乎都是魏国公的亲兵,抵抗十分顽强,哪怕日夜攻城,估摸着还要几日。” 萧晴雪招手:“阿木,你过来。” 拓跋坐过去,隔着一张案几,萧晴雪用手帕擦了擦阿木脸上的血迹。 拓跋木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 萧晴雪觉得好有趣,故意多擦了几下,不出意料看见阿木耳朵也红了,再不复刚才镇定姿态。 “那你小心点,别受伤了。”萧晴雪关心道。 拓跋木垂下长长的睫毛,他的深蓝色眼眸就像是静谧的大海,永恒的灯塔就是萧小娘子注视他的视线,手心滚烫,拓跋木道:“火炮很好用。”他露出一个笑容,只为她喜悦:“晴雪,你很厉害。” 萧晴雪很少听到阿木喊她晴雪,她扬起下巴:“呆子,我当然厉害了。” 见阿木深信不疑,萧晴雪反而不好意思了。 拓跋木抿了抿唇,外面厮杀声震天,这一刻离他好远:“我…” 萧晴雪看向他,帐内没人,她忽的紧张了起来,嗓子痒痒的。 拓跋阿木握紧刀柄,朝萧小娘子那近了近,萧晴雪眼睛看见了阿木浓密卷翘的睫毛,和一汪蓝碧,随着越靠越近,萧晴雪的脸也红了起来。 “我…”拓跋木鼓足勇气,语调缓慢:“金陵那天晚上,你问我。”他握紧刀柄,脸色通红:“我是不是喜欢你?” 萧晴雪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眼神漂移了一瞬,而后又继续看向阿木,发现他比自己要紧张的多了,额头都是细汗,舌头发音模糊不清,好像在咬着舌头让自己说的更清楚些。 “我。”拓跋木的心狂跳不止,因为他发现萧小娘子离他好近好近,近到他可以清晰看见她的瞳孔,感受到了她的呼吸。 “我喜欢你。”拓跋木以为自己的声音很大,实际上,他的声音只有萧晴雪一个人能听见。 可帐内只有两人,萧晴雪也不需要其他人听见阿木的话。 萧晴雪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故作平静的奥了一声。 “我知道了。” 她早就知道了咧,萧晴雪狡猾想着,阿木的眼睛不会骗人,每次看她的时候,仿佛要把她溺在那片深海里,萧晴雪心中雀跃,矜持道:“既然这样,你就追我吧。” 拓跋木低下头,他的舌头被他咬的生疼,胸腔震动如山崩,晴雪的回答过了几息才传到他的耳朵里,而他有点不明白。 追? 现在要跑着吗?拓跋木时常为自己的笨拙自恼,眼看萧小娘子怡怡然出去,拓跋木想也不想的追她。 坚硬的手臂横亘在萧晴雪的腰间,萧晴雪猝不及防下,眼看就要被撞上,手就被阿木牵住了,止住了身形。 “我追上来了。”拓跋木道。 萧晴雪愣了一下,而后捂住额头,阿木这个榆木脑袋不会以为她让他追她,是动词的那个追吧。 阿木不敢逾越礼节,渐渐松开手,发现萧小娘子忽然笑了起来。 萧晴雪揉了揉发酸的脸颊,面前的阿木一脸疑惑无措,又笑出了声,一本正经道。 “嗯。” “追上了。” 这个呆子,傻的怪可爱的。 七日后,太原城破。 周绪去见他的老对手。 魏延山坐在高山一颗松树下,正在独自斟酒。 周绪大马金刀的坐在他的对面。 “酒是毒酒,就不请你喝了。”魏延山拂袖,气度从容,只是面有金纸之色,唇角渐渐溢出一缕鲜血,他擦去后,山风忽起,两鬓飘摇,回头看着人群,萧晴雪对这个人恨之入骨,仇恨的看着魏国公。 “听说火炮是龙威小将军所制?”魏延山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龙威小将军,他转过了头,看向周绪。 “她特意为攻打你准备的,最后一击如何?”周绪道。 魏延山擦掉唇角鲜血,雪白的衣袖已经被血染红,他道:“比你强多了。” 周绪反而笑了起来。 魏延山饮下最后一杯毒酒,长袖盈风,巍然不动,他轻扯嘴角,自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 “稚子抱金,行于闹市,自招祸难。” 周绪将刀横放膝上,他看了一眼远处的女儿,知道魏延山说的是什么意思,火炮这样的利器掌握在一个人的手中,很有隐患,魏延山眼光毒辣无比,口中之话更是如黄尾针般,一举刺中要害。 周绪摩挲着泛旧的香囊:“那要看她是谁的稚子。” “皇权之下,谁都是蝼蚁。”魏延山轻咳一声,死到临头了,他的眼中却满是讽刺和看好戏的挑拨。 周绪双手笼袖,他笑眯起眼睛:“她就是皇权。” 魏延山冷笑:“人心难测,后患无穷。” 周绪笑道:“人生不过百年,我的谋划足够我的夫人和女儿百年无忧就行,后面的事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以后的以后,连皇帝都没了。” 魏延山皱起眉头:“你失心疯了不成。”一个国怎么可能会没有皇帝,心肺剧痛下,魏延山眼前一阵发黑。 “没有疯。”周绪心情很好,道:“这是我夫人曾经说的。” 魏延山习惯性的想冷笑,却没了力气。 他这一生善玩弄人心,攻于权谋,话里诡异多端,魏延山闭上眼睛,可没人知道,当年他对幽州王妃说的愿以皇后之位以待是真的。 现在再说,就是自取其辱了,魏延山不可察的自嘲笑笑,慢慢低下了头颅,彻底没了声息。 周绪看着哪怕死也是华服正冠的魏延山,背手而立。 良久,他才嘀咕一句。 “忘记和你说,夫人现在是我的皇后了。” 周绪语气遗憾,面色却不加掩饰,快意至极,哪怕魏延山死了,他也能在他坟头唠嗑几句。 “不用觉得自相惭愧,毕竟,你本就比不过我。” 山风寂寥,帝王的私语无人听见。
第350章 “报!太原大捷!太原大捷!” 随着太原攻陷的消息传来, 长安又陷入了沸腾,人人争相传送喜悦,也令朝内所有人精神大振, 周慎之拿到军报后就送给了阿娘,与军报一起到达的还有女儿的书信。 萧洛兰一一展开, 眉眼舒展, 瞬间露出一个笑容:“慎之, 坐。” 周慎之在阿娘旁边椅子上坐下, 他同样十分高兴, 阿爹带着大军得胜归来,周慎之与有荣焉,大周的心患已除,剩下的还需好好安抚一下太原, 将它收纳回来。 “真好, 你阿爹和你妹妹就要回来了。”萧洛兰彻底安心了, 不然她老是念着这两人, 现在回来就好,她笑道:“说不定在路上就收到你和青妩的喜事了。” 被阿娘打趣,周慎之黑脸一红:“青妩她中午本来想和母后一起用膳的,结果,最近几天不知怎么了,呕吐的十分厉害, 她担心在您面前出丑, 于是今天就没来。” 萧洛兰一早就知道了这个事, 没想到慎之还要再解释一下, 她道:“来不来我这无碍的, 反倒是你, 要记得多关心青妩,孕吐之人一般喜欢吃些酸梅橘子,你让东宫里的厨子多做些清爽小菜和开胃点心。” “我记住了。”周慎之受教:“等今晚回去,我让太医再把把脉,青妩对这一胎看得太重了,食欲减少之后,时常心绪不宁,我会安慰她的,阿娘放心。” 和阿娘说了一会话,周慎之才离开,萧洛兰想了想,下午的时候带着冬雪她们去了东宫,看了看青妩,也安慰了一番。 万载雪被皇后娘娘召见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时刻,他没官职,白身一个,恰逢散朝,中书舍人兼翰林学士的陈情看见他,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带着一众翰林人员离去,陈情是萧氏门生,翰林院内诸多人员皆是南方文人,离得远了,还能听见几个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究其根本原因是他最近几月受到了皇后娘娘的召见。 意味着他要青云直上了,难免有嫉妒之人。 官场,从来都是尔虞我诈。 万载雪从容不迫的走进皇宫,他从市井民间已经听说了太原大捷的事,这次皇后娘娘召他进宫难道是为了写贺词? 等万载雪拜见皇后娘娘后,才发现她身边有一个眼熟的妇人。 “金夫人?”万载雪惊讶道。 “是我。”金荷婉承认了:“娘娘说你才情好,人品好,我装作普通妇人试探了几次,万先生,果真品性高洁。” 金荷婉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去试探万载雪了,得知一个从未见过面的村妇来访,万载雪还是接待了,几番谈话下来,金荷婉发现万载雪性情颇对她胃口,对他的印象自然也就改观了。 “万先生勿介意。”萧洛兰道,顺便让人给万先生看坐。 万载雪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金夫人来找他时,他只当她是想让他点评诗文的妇人,不得不说他是十分惊喜的,平民百姓识字的不多,妇人识字就更少了,更别提还能出书成册,后来得知她就是最近书坊里小有名气的杂书作者,观看书里内容,多是前朝战乱时发生的事,对金夫人的经历有了几分猜测,更加佩服,心里已经将其引为知己了。 圣人曾言,有教无类,任何人都可以习圣人之言,晓圣人之理,男子可以,女子当然也可以,他的言论离经叛道,屡次被驱逐,万载雪已经习惯了。 可在皇后娘娘和金夫人这边,他的这种想法理念却得到了她们极大的欣赏和支持。 “草民自觉没什么特殊的,能让娘娘和金夫人另眼相看。”万载雪恭敬拱手,道:“若有用得着草民的地方,草民万死不辞。” 萧洛兰对万载雪也同样很有好感,他是萧洛兰第一个遇到的愿意为寡妇乐户讲课的读书人,乐户在前朝是最低贱的籍贯,良贱不可通婚,违者是犯法的,万载雪和她以前遇到的读书人都不一样,萧公的学院,女郎若想进去,非身份惊人显赫才可,一般人根本进不去,远赴边塞的狄老夫人,萧洛兰同样敬佩,但万先生这种俯身弯腰,没有性别之分的做法更让萧洛兰心有感触。 萧洛兰温声道:“只是想让先生在长安多留几年,若时机合适,以后在我们筹办女子校院时充当顾问,不过这事要花费很长时间,若先生志不在此,我也不勉强。”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38 首页 上一页 331 332 333 334 335 3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