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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道路上逐渐出现连成一片的灯火剪影，以及其他车辆往来的踪迹。 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没有对话。 西芙温顺地坐在副驾驶上，唯有清浅的呼吸伴随静谧的气氛悄然流淌。 撒希尔有心交谈几句，但一向主动的西芙不开口，又叫他有些无从下手。 ……面对有未婚夫的下属，太过热切，总会显得有所图谋。 抿紧优美的唇线，青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个来回，迟迟没有张嘴。 而来之不易的独处时间，也在他与自己单方面的较劲中无声流逝。 绕过一个拐角，跑车开进铭牌掉漆的小区，与两旁普通的代步车辆呈现出格格不入的气势。 撒希尔按照导航指示，停在对应的公寓楼下，这才有空抽出目光，打量异常安静的副驾驶。 流银的丝绸，灿金的长发，雪白的肌肤。 在一切纯粹浅淡的颜色中，西芙镶嵌在面孔的两片嫣红唇瓣格外惹眼。 她似乎累极了。 阖眼靠在车窗的方向，夹着绮丽裙摆的膝盖合并到一起，双手环搂肩膀，挡住领口略低的前胸。 跑车的座位本就低矮，西芙的身体深陷其中，看起来像是一件拨开手臂就能启封的礼物。 撒希尔贪婪地停驻一眼，又垂落目光，不敢再看。 在没有听到西芙即将订婚的消息前，他尚能克制住心底的想法和欲念。 可自从知道她要嫁人，嫁的还是…… 心间的思忖断在此处，接着一股不甘和前所未有的妒忌涌现。 “唔……有点冷。” 半梦半醒的西芙，顾及不到手畔青年矜贵姿态下的炽热欲望，车内的空调开得不是很高，她的手掌充当遮蔽盖在裸露的肩头，如玫瑰般半开的唇瓣中透出低而浅的呢喃。 窸窣的脱衣声响起，一件蕴着体温的西装外套，随即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撒希尔将昂贵的定制西装铺展到最大，细致地替西芙掖好可能会透风的几处角落，又扯起一点裙摆，挡住袒露在空气中的、蜷缩起脚趾的雪白双脚。 他做这些时靠得很近，西芙皎洁的面孔咫尺可触。 不像平日在公司那样保持着疏远的上下级距离——她就这样驯顺地依偎在青年的身躯之下，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拥进怀抱，甚至做出一些更加得寸进尺的举动。 撒希尔的脑海情不自禁地生出逾越又旖旎的念头，他从容不迫的心脏也在此刻跳出错乱的节拍。 收拢右侧肩膀的布料时，撒希尔的脖颈俯落得极低，温热的呼吸吹拂过西芙脸上的细小绒毛。 似有知觉的少女颤动了两下睫羽，却不知为何没有睁开眼来。 仅是偏转下颌，将渴求热量的身体往空调出风的方向挪了挪。 这个不经意的巧合，顿时将两张面孔的位置拉得更近。 撒希尔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再凑前一厘米，就能吻上她的肌肤。 如潮汐般翻涌不息的心跳声在他耳畔持续扩大。 荒诞、爱欲而出格的幻想尽数淹没其中，只要静候波浪褪去，都将消失无影。 鬼迷心窍的青年，扩散开冷静克制的眸光，一边催眠着自己，一边对准睡梦中西芙的嘴唇。 叩叩。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像是有人屈起指节，不耐烦地敲击着玻璃车窗。 叩叩。 敲击声持续不断，撒希尔面色一沉，暧昧的心绪彻底消弭。 他发觉臂弯中的西芙将要醒来，便扯了扯发紧的领带，坐回方向盘前。 跑车的玻璃窗落下，留出一双眼睛朝里窥探的缝隙。 瑰丽的深紫裹挟着锋芒和刀剑，与没有准备的撒希尔厮杀了一个来回。 “嗯？是赛戎呀。” 得益于二十年的陪伴，尽管头脑发昏，西芙依然第一时间认出了这对瞳孔的主人。 她径自将车窗开得更低，被西装包裹的躯体也撞进车边青年的眼底。 赛戎的敌意更重。 他伸手去拉跑车的门，却发现车门上锁、纹丝不动。 “下来，盖着陌生男人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淡红的薄唇轻启，略显女气的长相，匹配出一口喑哑色气的少年音。 他的指责又快又急，丝毫不顾忌坐在旁边听着的撒希尔的感受。 “你想太多啦，普莱斯部长裁不是陌生男人……他是我一起工作的上司。” 西芙支起上半身，用软而甜的嗓音与赛戎对话。 有些昏暗的环境里，她的食指戳在手边的车壁上蹭来蹭去，始终找不到开门的按钮。 最后，看不下去的撒希尔再次倾身过来，替她按下了对应的开关。 啪。 赛戎猛地拉开车门，抱臂望着没有穿鞋的西芙。 唇角的肌肉一抽，发火的征兆隐约在青年冶艳的面孔上跳跃。 转眼，赛戎又按捺下喷发的怒意——因为他知道喝醉酒的西芙向来是这个性子。 “下次不能随便在其他男人车上脱鞋睡觉，就算是认识的也不行。” 漆黑碎发在路灯的辉映下划过错落的弧影，赛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撒希尔的西装扫到一旁，然后旁若无人地将其按在西芙的肩膀，“盖我的衣服，他的单薄一件，起不到作用。” “别说了……吵得我耳朵痛。” 西芙抱怨两句，又乖乖抱起青年散发着干净气息的衣服。 “他是你的家属吗？” 充当旁观者的撒希尔克制着不舒服的情绪。 他努力将自己融入这副男女和谐的画面中，口中询问西芙，目光却审视着赛戎。 “他是我的、弟弟。” 西芙打了个酒嗝，被热气熏暖的肌肤红扑扑，像浸在美酒里的饱满果实。 “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吗？” “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弟弟啦。” 西芙察觉不出青年压抑着醋意的话音，赛戎作为具备相同欲望的雄性，却对他的心绪了如指掌。 既然酸红了眼，索性让他再破防一点。 赛戎冷冷勾起唇角，触碰西芙肌肤的手臂穿过对方的后颈，另手抬起臂弯，将她抱了起来。 “哎呀！” 西芙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就在赛戎隐晦的目光里住了口。 仿佛遇到危险来临的小鸟，她缩在青年外套构建而成的堡垒中，没有再看撒希尔的表情。 “我的姐姐，我先带回家了。” 赛戎挑衅地与撒希尔对望，刻意加重了“我的”咬字。 黑暗中，透出骨节的拳头缓缓握紧。 可撒希尔知道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只好一言不发地眺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为什么总是在错过？ 错过她的大学时光。 错过她的感情空窗。 错过得到爱意的机会，也错过与她手挽手走入婚礼殿堂的可能。 撒希尔的眼前一时闪过很多的画面。 大部分关于西芙，小部分关于过去的记忆。 从图兰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又在接下来的大学生涯里接触并熟知对方的点点滴滴。 仿佛水面的白月，镜底的蔷薇。 越是触碰不到，越是心驰神往。 作为天之骄子的撒希尔，暗恋了自己好友的女友很多年。 这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渴望，也是一个有朝一日暴露，终将成为毕生污点的秘辛。 可按部就班的人生过分无趣，他着迷于这点见血封喉的心事。 …… 对于往事的追忆过后，撒希尔捋起额前的金发，挺直的脊背顺势靠在跑车的椅背上。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他的心底升起一句迷障般的言语。 命运的法槌还未落下，难道自己真的心甘情愿就此接受这个结局？
第199章 现代修罗场4 平民公寓房价低廉,自然不会安装方便上下楼的电梯。 赛戎一路抱着西芙上了六楼，脚步在最中间的一户门前停驻。 他弯腰将怀中的女人平稳地放下，接着从她随身携带的手包里掏出开门的钥匙, 一切都是那么熟练，顺理成章到像是重复了千百次。 咔。 机括开启,防盗门应声敞开。 赛戎单手搂着西芙的腰肢,又用第二把小巧些的钥匙打开里面的大门。 这期间,他听到西芙推搡了几下自己的肩膀,迷迷糊糊地说道：“赛戎，小心点对待我的衣服和包包……明天上班，还要归还给、普莱斯部长……” 普莱斯部长。 赛戎把这个名字咬在齿缝间，慢条斯理地研磨着。 配上几乎压进眉骨里的阴霾,似乎有种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凌厉感。 他仗着喝醉的西芙不会记得今夜的事情,于是在她耳边危险的低语道：“你就这样愚蠢天真地穿上别的男人给你的衣服——谁知道他拿来给你前利用它们做了什么。” “别……别对着我耳朵吹气。” 湿热呼吸吹拂在被酒液熏红的耳廓,然后由于身体敏感而引发的痒意,沿着颈线来到四肢。 出于本能,西芙微弱地战栗了一秒。 她恍惚的视线望见向前几步就能投入怀抱的沙发，便扭动着腰杆想要从赛戎的掌控中逃开。 “别乱动。” 赛戎嘶了一声，捏住西芙的后颈。 相隔丝滑的缎面,她不偏不倚磨蹭在赛戎的腹肌之上。 质感冷白的块状肌肉无意识地收缩着,蜿蜒于皮肤下方的青色脉络突突直跳。 赛戎不是教堂里清心寡欲的圣像，无法放任西芙再无知无觉地贴着自己。 他加快步伐,将少女放在柔软的布面沙发上。 室内只拉了一半遮光的窗帘,经过纱幔稀释的月华，犹如水面波光制成的银色灯火。 赛戎借着这点微薄的照明,摸索到沙发旁边的台灯。 开关摁下,仰面躺在沙发上的西芙面孔顿时被照亮。 光源聚焦于眼皮上方,一瞬间的刺痛让西芙的眼尾堆积起温热的生理泪水。 赛戎没有发现这些，他的注意力停留在对方的脚掌。 笨头笨脑地解开细带，从中解放出一双踝骨泛红的双脚。 青年的手指由于常年打球而有些粗糙，他握住西芙的足弓，大拇指的指腹正好摁进脚心——娇怯的脚趾几乎立刻蜷缩起来，脚背也绷出一道诱人把玩的弧线。 西芙又挣扎几下。 理智才换回呼吸发紧的赛戎。 “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给你住醒酒汤。” 青年扯起自己的外套，盖住西芙清凉的上半身。 厨房、卧室、客厅，这套房子他来了无数次，哪怕摸黑前进，也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赛戎走出被光源照亮的区域，视野又落入无边的昏暗中。 他拧开厨房的小灯，从冰箱里取出蜂蜜和柠檬，脑海又再度回忆西芙勒红的踝骨和绷紧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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