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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敲了几遍计划，西芙认为十分完美。 她甚至一人饰演了几角，分别模拟出圣子和他的随从们可能会问的问题，以及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说干就干，西芙将隐身斗篷藏在枕头下，替换了拥有一部分自主意识的傀儡进去，接着喝下道具，推开门，穿过旁边的穹形走廊，抵达对面。 纯白的大理石砖上，每一块都印着灼热的烈日纹。 圣子的住处前平平无奇，没有一点明显的光元素流转痕迹。 但西芙清楚检测魔法阵就隐藏在那里——她曾见过不被圣子允准的，其他红衣主教的侍从前来拜访时，巨大的法阵横空出现的景象。 傍晚的祷告时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影的存在。 西芙再三检查过周围后，小幅度移动脚步，蹑手蹑脚来到法阵中央。 铮—— 类似琴弦被拨动的声音，将无形的空气变得有形。 波纹自一个点向四面八方扩散，如同连绵不断的涟漪。 熟悉的金色法阵纹路悬在西芙头顶上方，像是桀骜不驯的利剑，随时会挣脱束缚，砍下入侵者的头颅。 她急忙后退两步，召唤傀儡出现在手边。 沉重华丽的大门应声打开，面色冷峻的撒希尔出现在西芙面前。 “怎么是你？”他蹙起的眉弓放松了一瞬。 西芙策动意识相连接的傀儡，两位一模一样的少□□雅地对着撒希尔提裙屈膝：“傍晚好，尊敬的圣子冕下，向您问安。” “你的……傀儡？” 撒希尔几乎不需要特别分出力量意识，就能感知到两个西芙的真假之处，他向左迈出脚步，来到真西芙眼前，“这项魔法学习得很不错。” 说话间，身处祷告室的侍从也赶到了圣子所在的内庭：“冕下！” “护卫冕下！” 可发生的场景，让他们面面相觑。 为什么没有身份不明的闯入者？ 冕下和他的学生——两个长相一样的丽莎小姐站在走廊里干什么？ 撒希尔也有些疑惑法阵的警报怎么会被西芙触发，但出于习惯和信赖，他克制了眼底浮现的情绪，维持平静的神色站在西芙身边。 西芙指了指身边的另一个自己，笑意盈盈道：“本来想着给冕下一个惊喜，结果忘记了傀儡这种东西也算是身份不明的入侵者。” 她趁这时解除了压制天赋实力的道具效果，一脸镇定地重新走进检测法阵内，前后左右转了一圈，魔法没有再响起警报声音。 “看，只是误会而已。” 立在当场的白衣教众：…… 有人没忍住抱怨道：“丽莎小姐，下次请不要制造这种恶作剧。” “对不起。” 西芙迅速接纳了他们的抗议，谦逊地低头道歉，“因为魔法进步是件很高兴的事情……没想到不小心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不是有心的。” 有惊无险地解决了麻烦，也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可以从容进行后面计划的西芙，心情不错地牵起傀儡的手，在她的腕骨和小臂处抚摸了几下。 一边抚摸一边向撒希尔点评道：“唔……好像还是冕下您的那具摸起来更真实一些，皮肤是温暖的，肌肉也很弹性，我的更像是黏土的质感……好可惜，本来想着冬天是不是可以捏个人体暖炉出来。” 奇怪的是，她明明没说什么让人想歪的话，也没做出挑逗的行为。 站在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的位置的青年，却突然耳根红得彻底，像是成熟期的果实，只要轻轻捏一下，就会饱胀得滴出蜜露来。 “冕下——您是怎么了？” “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天热，”撒希尔迅速后退，“我要去祷告了。” 说完，他避开西芙想要搭在他额间测试体温的手，浑身僵硬地扭头，来不及顾及轻重，砰地一关上了大门。 ？ 西芙嘟囔着：“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 事实证明，教廷的魔法识别好像真的依靠灵魂纹路来判定。 虽然只有一个样本，多少有点不放心，但眼下的情况，也不允许西芙再用相同的借口，做第二次、第三次、以及更多的测试。 灵魂纹路，这个崭新的名词。 根据西芙的经验判定，出现在系统文字里的关键词，应该都跟支线或者主线任务有着密切相关的关系。 线索越来越多，隐藏在背后的事实似乎越来越明显。 就像凌乱的丝线。 虽然知晓编织在一起可以制造出美丽婀娜的服饰，可哪里是头，哪里是尾，又让初学者根本摸不着头脑。 西芙看着笔记本上自己串联起来的东西，头脑一阵酸胀。 不管怎样，等检测过那两颗水晶球，真相或许会再度揭开一层面纱。 想要获得教廷何时去别的地区举行觉醒测试的情报不难，每月都有一张公告贴在中央教廷大门入口的告示碑上，里面有对不同白衣教众的工作安排和一些无关紧要、可以拉拢民心的日常事务。 象征性地为平民觉醒魔法，就是镶嵌在教廷祭披上的，那枚华光流转，最容易得到信众拥趸和膜拜的荣耀徽章。 西芙看了眼公告，最近的一次魔法觉醒仪式就在两天后的傍晚六点——一个底层平民结束疲惫活计的时间段，然而只有吝啬的两个小时。 前往偏远地区的麻烦也不难解决。 教皇陛下早于几十年前，就在中央教廷内部耗费庞大的力量，就地建立了一处通往全国各地的魔法传送阵，以供各位教廷人员实现快速穿梭。 万事具备，只等机会到来的这天。 西芙安排了自己的傀儡，裹着浴袍坐在金碧辉煌的宽大浴池里面，装成泡澡享受的样子，还简单地设置了一些回答的对话。 她是女性，服侍的女仆是没有魔法的普通人。 她们分辨不出来浴池里的西芙是真人还是傀儡——除非教廷真的丧心病狂到派男人进来看看，否则只是洗澡久了点，应该不会被人看破。 时间一到，西芙披上隐形斗篷离开住处，悄悄尾随在即将进入魔法传送阵的白衣教众身后。 依旧是那两个熟悉的、服侍教皇的侍从，以及四个默不作声的同僚，看样子是打杂辅助的人员。 不愧是教皇陛下，建立的魔法传送阵就是宽敞阔气。 西芙怀疑哪怕再来十个八个人，这空间都绰绰有余。 她两手抓着隐形斗篷的边缘，缩着肩膀待在不起眼的角落，耳边是那天粗鲁对待她的中年白衣教众的玩笑声，和分配任务时的颐指气使。 从对话中，西芙得知。 中年男人叫做尤尼，他的另一个同伴叫做阿慕尔。 他们前往的偏远地区叫做莱蒙德郡。 虽被称为郡城，却十分落后贫困，人口全部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千人。 “应该很快就结束了吧？”闲聊完毕的尤尼拍了拍阿慕尔的肩膀。 还没等阿慕尔回答，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西芙害怕迷路，落下两步跟在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人身后。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城镇，没有王城莱斯特的辉煌美丽，也没有玛斯森林周边的清新幽静，甚至连西芙和撒希尔一起逛的小村镇都比不上。 除了迎接白衣教众的，看起来像是官员一类的短胡子男人之外，西芙就没有看到过一个身上衣服不打补丁的男女。 西芙的心情格外地复杂。 原来远离教廷、皇室和贵族的地方，是这个样子。 太阳神的荣光，似乎只照耀到了一部分的人。
第42章 “各位大人,是先坐下休息会儿，还是吃点茶水点心？” 短胡子官员跟在尤尼和阿慕尔身旁，一边点头,一边哈腰。 然而他的谄媚和讨好没有得到一丝和颜悦色，尤尼冷淡回应道：“直接去地方教廷,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空闲的时间浪费在你们这里。” “是是是。” “请跟我来,请跟我来。” 众人一路走了几分钟到达地方教廷。 说来最可笑的是，气派耸立在莱蒙德郡中心的地方教廷，竟然是西芙沿途到现在看到过的最好的建筑。 完全不一样的、更坚固耐用的材质，高贵的配色和大气的建筑轮廓，充满着和莱蒙德郡格格不入的气氛,仿佛误入平民窟的贵族老爷。 西芙计算着隐形斗篷的剩余时间,转身赶紧离开这里。 她快步跑到离这些人比较远的小树林后,找了棵粗壮的树干遮挡身形，一边为隐形斗篷输送能量，一边暗自观察着地方教廷的情况。 尤尼说得没错,今天的工作应该很快就完成了。 地方教廷的白色栅栏门慢悠悠地打开，排队觉醒魔法的男男女女很快聚拢过来，西芙粗略地数了一下，大概三四十人,比莱斯特少了好几倍。 按照一个人五分钟来计算的话,时间有些紧迫。 西芙将隐形斗篷收起,掏出沙利叶准备好的身份证明。 先从排队人数少的女性队伍开始,西芙分别使用变装卡和灵魂纹路压缩试剂,一阵雾气状的光芒亮起,她从里到外变成了另一个人。 * “姓名？” “安娜·坎贝尔。” “年龄？” “18岁。” 驻守在栅栏门旁的白衣教众,扫了一眼排到的少女,与清脆的嗓音相反，她的长相堪称其貌不扬，让他很快没兴趣地移开目光。 “去那道光环前，检验身份。” 待少女填好身份信息，白衣教众敷衍地用手指了下光环的所在点。 “谢谢您的指引。”少女礼貌地道谢。 见多了莱蒙德郡粗鲁无知的村民，少女身上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良好教养让白衣教众微微一愣，他不知不觉回应道，“不客气。” 化身成安娜·坎贝尔的西芙，走在前往最后一道魔法检测的道路上。 说不忐忑是假的，就像一道谜题，她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而考官打出什么样的分数，还需要时间的验证……如果做错，麻烦无穷。 西芙的手指在不自知的情绪里轻轻攥起，耳畔响起心跳节奏加快的声音，短短的几步路，检验的光环尽在眼前，她无从回头。 眼珠侧转瞥了一眼询问下一个参与者身份的白衣教众，西芙定了定心神，把全然陌生的脸庞对准缓慢旋转着的金色光环。 某个瞬间，如同裂痕的纹路在西芙的意识中闪现。 具象的画面，让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叫做灵魂纹路。 那是一道道遍布整具人形的线条，小团的光元素游走在这些脉络一样的通道里，稀少的、暗淡的、但像生命一样，是涌动不息的。 这应该就是属于安娜·坎贝尔的灵魂纹路吧。 西芙的意识几近沦陷在美丽温暖的幻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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