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两人一眼,总觉得她们二人不是会栽赃嫁祸的类型:“不知二位师妹见到的‘我’是怎么回事,但元妩发誓,那几日绝对未踏出悟剑峰一步。” 宁曼珠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我们说谎?可笑,我们无冤无仇,没必要非要陷害你!” 顾卿卿小声道:“我们没有说假话。” 董玄星也跟着附和:“是极是极,师姐平日对我颇为照顾,我也没有冤枉师姐的理由。” 双方各执一词,场面一时间僵持不下。殿外弟子也是看看一边,又看看另一边,都被绕糊涂了。 忽地,元妩想到了某个点,眼睛一亮:“等等!” 柳小音看着她:“你可是打算认罪?” 他好像很想让元妩认罪的样子。 元妩整理了一下语言,口齿清晰道:“星峰的宇文师兄,死于清云谷,是这样吧。” 柳小音反问道:“是又如何?” 元妩道:“据我所知,清云谷位于观星峰主峰侧方,平时不对其他峰弟子开放,我又并非星峰的人,如何到清云谷杀死宇文师兄?又如何确保宇文师兄一定在清云谷?” 本来只是想给自己脱罪,但想到这里时,元妩自己也有些疑惑。难道凶手就是观星峰的人,才会知道宇文进的行踪,并进入清云谷杀掉他吗? 但宇文进已经是半步元婴,加之他踏入仙途也有几百年,根基深厚,想杀掉他可一点也不容易。 整个星峰,能有几人敢保证自己一定能杀掉他呢? 而这寥寥无几的几人中,又有几个是用刀剑作为兵器的呢? 元妩还未理出个头绪来,便见又有一人冲上前来,怒声道:“你说的没错!清云谷不对外人开放!不过,若有亲传弟子的令牌,想带别人进去也是可以的!” 说完,也不管元妩的反应,朝上首的柳小音一拱手,声音亮如洪钟:“师尊容禀!!” 这名怒发冲冠的男修正是柳小音的二弟子齐卓烈。 得到柳小音的首肯后,他大声指责道:“我平日同大师兄私交甚笃,大师兄什么都和我说!元妩!你这个毒妇,你和大师兄不止是认识,更是关系亲近! “大师兄那日和我说,他要邀你去清云谷表明心迹!你明知他爱慕你,却仍是趁其不备将他杀害,你对得起我师兄的一片真心吗?!” 元妩眼底一片冰寒:“我同宇文师兄从不相识,又何来关系亲近?这位同门,你口口声声说与宇文师兄交好,却在你师兄的尸骨前捏造些子虚乌有的事,你又对得起你师兄的真心吗?!” 话音未落,她转过身看向柳小音:“真君!这只是一面之词,并不可信!” “一面之词?!”齐卓烈冷哼一声,“我们有证据!” 柳小音适时地拍了拍手,便立刻有东西被呈上来。 那赫然是一叠书信,以及一个小盒子。 柳小音随手捡起两封信,扔到元妩面前:“你且看看。” 元妩将信将疑地打开信封,而后瞳孔微缩。 信上面没有写名字,内容是简单的问候和叙述,看上去是写给颇为亲密的人的。只是那字迹…… 是她的。 这点无可辩驳。 元妩还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字迹。 对修士来说,普通的字容易伪造。所以许多修士在写字的时候,会灌入自己的剑意、灵力,形成独特的防伪标识。 但这封信上的防伪标识,也是她做下的。甚至连语句的排列,也有着她独特的习惯。 若这是仿造的,那仿造者对她未免太过了解。 元妩沉默了。 然而还没完,柳小音又打开那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东西,用灵力托到她面前:“此物你可认识?” 元妩捏住那东西,看了看,心更是不住地下沉。 这是一个小小的香囊,是陆思弦几年前送给她的。在白石镇之前,她还一直佩戴着,但它不知何时丢失了。 因这事,陆思弦还和她闹了脾气,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 而站在人群中的陆思弦,眼尖地看到了她手中的香囊,也惊讶地捂住了嘴。 她同样对这个香囊印象深刻,一眼就认出来了这香囊是她送给元妩的那个。 因此,陆思弦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中更添几分担忧。 “这是在清云谷捡到的。”柳小音御使灵力收回锦囊,“是你的没错吧。” 元妩垂下眼:“是弟子的没错。” 她不屑于在这种地方,撒一个拙劣的谎言。 “但是,这个香囊在四年前就丢失了。”元妩道。她的腰背挺直,没有因一时的颓势而慌乱。 “你的意思是,有人四年前偷了你的香囊,就等着在四年后的今天,栽赃嫁祸于你?” 这下子,有七成的弟子相信了元妩杀人的事实。 恰好对上的时间和凶器、充分的杀人动机、间接目击者、落在现场的证物。 别说他们,元妩自己都要信了。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枉我还替她喊冤!” “天啊,好可怕……” “按照门规,她应该被处死吧?” “……” 柳小音唇边浮起微不可见的笑:“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元妩抬起头,坦然面对他的逼视:“弟子不认!况且就算证据属实,也只能证明弟子杀害宇文师兄,无法代表其他六位弟子的死亡与我有直接关系!” 柳小音眯了眯眼:“事到如今,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小音直起身,“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执法堂办事确实讲证据。”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露出强硬而成竹在胸的笑:“悟剑峰元妩,暂且收押,待查明其余六名弟子被害真相,再一并处理!!” 虽然说“待查明”,但他的话几乎已将元妩和凶犯画上等号了。 几名执法堂弟子走上前来,用一副禁灵锁铐住元妩双手,将她带离现场。 穿过人群时,一道道厌恨冷漠的目光如刀锋一般从她身上划过,元妩被夹在两名执法堂弟子身边,兀自想着今天的事,全然忽视了其他人异样的眼光。 无论是赞赏、崇拜的感情,还是憎恨、怨毒的感情,那都是别人的,与她又有何关系? 元妩从不为别人的感情而伤神。 夕阳的光辉照在她的脸上,宁静、平和。这场审判足足持续了小半天,直到朝阳变成了夕日。 “姐姐!” 陆思弦忽地冲出人群,站到了她面前。 两面执法堂弟子停住脚步,不悦地看到来人,正想将她哄开,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说话。 元妩温和地笑起来:“你都多大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小心受伤。” 陆思弦气得直跺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见她急得脑袋都要冒烟,元妩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摸摸她的脑袋。 但一伸手,就听到铁链相撞的声音,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有禁灵锁。顿了顿,只好作罢。 “不用担心我,不是什么大事。”元妩道,“倒是你,不要偷懒,要勤做功课。” “可是、可是……” 元妩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两个执法堂的弟子也看了陆思弦一眼,慢慢抬起脚步。 只剩陆思弦看着三人的背影,咬咬牙,低声道:“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师尊!我要找师尊!”
第152章 两虎相争 ◎她的剑光比月光还要雪亮。◎ 这一次, 负责看管嫌疑人的执法堂弟子对她显然没有那么热络了。 不过虽说不热络,但也不至于冷脸以待。看守弟子将她带到走廊尽头那间禁闭室,嘱咐了几句就关上了门。 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 元妩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这才又坐回那张唯一的床榻上, 沉下心来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蹊跷是真蹊跷。 她确信自己真没写过那封信, 也确信自己的香囊没有遗落在清云谷。 可那两样东西就这么出现了,甚至成了证实她杀人的最有力证据, 让她百口莫辩。 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首先要推翻这两个“铁证”。 可问题又来了, 连元妩自己也分辨不出这两样东西的真假, 更不知道它们的来历,又何谈推翻证据呢? 现在情况对她十分不利, 毕竟她不知道他们还能从哪里找到子虚乌有的证据。 不过, 死者足有七人, 如果想给她彻底定罪, 还需要六份证据。搜集证据需要时间, 也让她有了些许喘息之机。 元妩晃了晃手上的禁灵锁, 索性躺在床上,看着灰扑扑的天花板, 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她回到禁闭室的时候已是黄昏。随着时间的流逝, 月亮悄然升起, 夜色占据了天幕。 皎白的月光顺着小铁窗投入禁闭室中,洒落一地清辉。元妩来到铁窗前向外张望, 这才注意到今日竟是月圆之夜。 ……月圆之夜。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 魔域那边, 现在已经是一团乱了吧? 元妩摸了摸下巴,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而正如她所料,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魔域之中风起云涌,正发生着一场足以将全部势力洗牌的变革。 明澈的夜空没有一丝阴霾,明月的光给来往奔走的侍者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辉。沉蛇站在花丛间,苍白的面容闪过一丝阴郁。 周富贵点头哈腰地迎出来,苦笑道:“魔君,咱们都和你说了,尊主正在闭关呢,不见外人啊。” “外人?”沉蛇嗤笑一声,“本君侍奉尊主千年有余,你说我是外人?” 周富贵低下头:“魔君误会了,咱们可不是这个意思。” 沉蛇眼中闪过一瞬冷光:“不是这个意思?” 他停顿了一瞬,看着唯唯诺诺不敢声张的周富贵,决定先把这事放在一边。 正事要紧。 “厄都呢?” 沉蛇抬起头,看着耸立的宫殿。在夜幕下,华丽的宫殿没有了往常的灯火通明,只形成了一片死寂的阴影。 周富贵道:“少尊主和尊主在一处。” 沉蛇皱眉,又急又怒道:“尊主不是说不见外人?” 周富贵小小声道:“少尊主进去,是尊主同意的。” 闻听此言,沉蛇更是急切。 实际上,他对元妩一直是忌惮的。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司岫白。 作为一手将司岫白培养出来的人,沉蛇十分了解自己这位属下。 无论是心机,还是能力,都出类拔萃。沉蛇甚至想不通,司岫白会死在谁手下。 他的首要怀疑对象,就是成了云重危弟子的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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