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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吻上去的时候，沈浮白恨不能将她咬碎和血吞了，可少女的眼睫上挂着泪，脸色苍白肌肤莹润，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破开，她的身子是僵的，唇却温软依旧，贴上去的时候，好像还能听见她带着哭腔在呢喃。 她唤他：“师父……” 沈浮白闭了闭眼，忍不住在心底暗叹一声，那些暴虐的恨不能毁灭所有的情绪仿佛在瞬间得到了安抚，他尝到了清溪眼泪的味道，指腹按在她的侧脸，终于缓缓放轻了力道。 两人交换了几轮呼吸，直至最后清溪险些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沈浮白松开了她的腰，他的拇指在清溪的唇瓣上蹭了蹭，又不甘心似的，低头轻轻啄了一下。 一双猩红的眼睛暗得可怕，声音也有些嘶哑，又问了一遍：“把我当什么呢？” 清溪瘪了嘴，似乎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眼前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也怕沈浮白真的回不来，她死死咬着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手指攥着他的衣襟分毫不松，指尖在颤抖，却倔强的不说话。 沈浮白的手还未放下来，见状用了点力，捏了捏她的嘴角，声音更沉：“嗯？说话。” 清溪鼻子一酸，两颗豆大的眼泪又掉下来。 分明师父不在时，她狠得能立时去跟慕寻拼命，扎自己一刀摔一跤受个伤什么的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好像只要这个人来了，她就还是那个娇气又爱哭的小徒弟，只觉得自己浑身的伤，哪里都疼，哪里都委屈。 “师父……” 是师父…… 师父没有死…… 作者有话说： 这章建议配合第50章食用，因为场景是接着的，是回忆了同一件事情不同的细节而已，所以有一点点的重复哈~~~ 感谢阅读哦~么么哒~感谢在2022-07-21 23:19:32~2022-07-22 22:59: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靳墨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旧事（十） “师父么……” 沈浮白感受着掌心的那一点潮意, 身上的冷厉慢慢退下去，低声跟着清溪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后微不可见的眯了下眼睛。 清溪似乎是真的被这大起大落的一遭吓到了, 除了这两个字，什么也说不出来, 好像只有不停不停的重复, 一遍又一遍的确认，才能让自己相信, 他是真的站在她面前了。 沈浮白叹了一声，忍不住想, 现在这么舍不得, 当初又为什么要离开？ 又忍不住想，她现在哭成这样，是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吗？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点，是因为他方才没忍住亲了她呢？ 想到这里,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再也压不住。 若是因为后者，她又为何要哭呢？是不喜欢吗？ 直至这时, 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冲动, 已经忍了这么久了, 为何就不能再多忍一段时日呢？只怕在清溪心里，还只当他是纯粹的师父罢了。 纯粹的师父么…… 沈浮白眼神沉了沉，忽然有些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只把清溪当做一个单纯的徒弟了呢？ 捡到清溪时，她只是个不足月的婴儿, 原是要将她送到山下去找一户人家寄养的, 可小姑娘也不知怎么了, 小手攥着他的一根指头，怎么也不松开。 这孩子是个有仙缘的，根骨奇佳。 见送不出去，沈浮白也没了办法，只能就这么养在身边，初时竹玥他们为此震惊了好一阵子，都觉得哪怕养了，清溪也留不了太久，可养着养着，也养了这么许多年。 小师妹同师父有缘分，这是上天注定的。 其余几个大徒弟总笑着，把这话挂在嘴边，说着说着，就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一样，他们有缘。 在沈浮白的印象里，清溪好像总是小小的一团，无事时安静的坐在一处，一坐就是一天，偶尔他出了院子，就会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也是安安静静的，明明从小被一屋子人宠着长大，却仿佛生来就知道她是被遗弃的似的，乖得不得了，有时候就连沈浮白都巴不得她能犯些错，活得肆意些。 时间又不知过了多少年，糖人似的小团子慢慢拔高了身量，恰逢那几年人间灾荒不断，凡人过得不好了，怨憎也就多了，深埋地下的那些东西以这些负面的情绪为食，那段时间吸收得多了，变得嚣张猖狂，封印时不时就要被掀上一回。 除了桃源这一处要紧的，沈浮白也不得不频繁的化出□□离开，去巩固其他地方的封印。 那会□□在外面受了点伤，回来时，这点伤就自动挪到了他留在桃源的本体身上，又恰好被清溪看见，那是清溪第一次看见师父受伤，伤口蜿蜒几乎横贯整个腰腹，血淋淋的，很是吓人。 沈浮白虚弱的笑着，驱出一道灵气来把小姑娘往外面推，嘴里哄着：“溪儿，别看了。” “只是点小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事，用不着担心。” 清溪不动，眼睛依旧盯着风信替他换药的手。 “啧，怎么眼睛还红了？让师父看看，分明我们小溪儿笑起来最好看，是谁惹得她哭鼻子呢？” 若是往常，清溪被这样逗，要么羞着跑开，要么跺着脚说自己没哭，可这次她依旧不声不响，沉默的用手背粗鲁的一抹眼泪，眼神还是分毫不放，近乎执拗。 沈浮白叹了一声，柔声道：“真没事……” 这时清溪吸了吸鼻子，突然问道：“师父是怎么受伤的？” 风信上药的手一顿，抬起头来同沈浮白对视一眼，想起清溪还不知道桃源守护着封魔大印的事情，正想着借口，就听沈浮白语气轻松的回答：“没什么，回来路上路过那边的山坳，你们知道的，那里地势险，不好走，看见有个孩子要掉下去了，顺手救了一把，这口子是崖边的石头划的，皮外伤，不深。” 顺手救人，确实是沈浮白会做的事情。可清溪沉默片刻，却说：“只是为了救人？早知如此，就不该救……” “溪儿！”风信喝了一声，打断了她的话。他清楚清溪只是关心则乱，但有些话不能说，有些想法也不能有。 修仙之人，首先便是要持心为正，因为怕受伤就视人命于不顾，有违道心。 哪怕这事是师父编的，这话也不能说。 他小心的睨了沈浮白一眼，果然看见沈浮白的神色淡了，只能着急的打着圆场：“师父，师妹不懂事，她不是……” “行了，你先出去吧。”沈浮白格开了他缠绷带的手，淡声说道。 风信左右看了好几眼，这才悬着心走了，出门前，还不住的朝清溪使着眼色，让她快些认错。 可这屋里一大一小，没一个看他的…… 人走了，屋子里便静了下来，清溪听见屋子外面师兄师姐们窸窸窣窣，着急却又不敢进来劝，听见更远一些的地方溪水潺潺，有风拂过桃林带起树叶沙沙作响，听见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大，却就是听不见她师父的动静。 许久，才有衣料摩擦的声音响起来，沈浮白披上了外袍，缓缓站起来，好像是扯到了伤口，“嘶”了一声。 清溪心跟着提起来，手动了动，却还是没抬头。 半晌，面前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忍痛走过来：“还不知道认错？” “溪儿，你可还记得，你也是我这样救回来的。今日你说不该救那孩子，是说我当初也不该救你吗？” 清溪的手攥得更紧，听了这话突然有些慌了。沈浮白这样的语气，莫名会让她觉得，师父会不会不要她。 忍了好久，她一眨眼，吧嗒的掉了颗眼泪，才哽咽着道：“我知道……” “我知道那话不对，我知道不该那样说，可是……” “可是师父受伤了……” 她突然抬眼，直勾勾的望着沈浮白：“可是师父受伤了，那么深的伤……” 沈浮白很难去形容那时候的心情。 清溪的眼神澄澈干净，里面除了他，什么都没有，就好像没有比他受伤这件事更要紧的东西。他已在世上活了百余年，年少轻狂时也曾无畏过，放浪过，孤注一掷过，后来修为有成，镇守封印的担子就自然而然落在了他肩上，那之后所有人对他说的都是，要保天下，要为苍生，要不惧生死。 为此他舍弃了自己的本命剑镇在封印里，抽走了自己绝大多数的修为注在大阵上，自己只剩了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和方寸桃源。 也鲜少有人再会这样在乎他是不是会受伤。 可清溪在替他在乎。 他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养了许多年的小糖人好像真的已经长大了，从不到膝盖那么高，到现在已经快打齐他的肩头了。也忽然意识到，自己惯了这么多年希望她能有的肆意妄为，全被清溪用在这一回的“口无遮拦”上面。 即便是肆意妄为口无遮拦，也还是为了他。 那天似乎是个春日，阳光灿烂，屋外的桃花正是开得最美最艳的时候，一阵风起送进来两片花瓣，小姑娘站在斑驳的光影里嚎啕大哭。 他多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小姑娘便从此长在了心里。 …… “溪儿，若只是师父，可不会对徒弟做这样的事。” 沈浮白自回忆里脱身出来，垂眸看向她，语气很沉，却并不严厉，反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意味。 清溪比起最初时情绪稳定了不少，也不再哭了，只是手依旧不放，固执又别扭的维持着两人紧紧相贴的姿势，听了这话，她僵了僵，没说话，头却埋得更低。 沈浮白等了一会，没等来想要的反应，眼神一寸寸冷下去，正想说算了看，要把人推开，可他手刚抬起来，身前的人也动了。 清溪犹豫着缓缓放开了攥着沈浮白衣服的手，顿了顿，落在他的腰侧，低声说：“才不止是师父……” 沈浮白动作一顿，那声音太低，他有些没听清，不由得低了头，问：“什么？” 清溪心想，师父是从小到大的能让她常伴左右的身份，师徒是他们之间的羁绊，可后来……后来谁还真的只把你当师父啊…… 想起刚才两人在做的事情，清溪脸有些烧，悲伤褪去之后，心跳才迟缓的跟上了她的步调，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的跳动起来。 “溪儿，你方才说什么？”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人，沈浮白从清溪不自然的样子里猜到了些什么，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推人的手瞬间变成了往回拉，他揽着清溪，轻声问了一句。 清溪心跳如擂鼓，脸慢慢红了，更多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偏偏沈浮白不肯放过她，仿佛非要在这说个清楚明白，她不说话，那双清冷漂亮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身上，看似是耐心的再等她，却其实压迫感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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