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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珍珍同情地看着金守天，见他吐得实在是难受，金守天想了想，轻声安抚着她的情绪：“那个，金先生，其实鲛人油也没有那么可怕，你想想你吃的猪油什么的，从本质上来说，它们应该是同一种东西。” 毕竟鲛人又不是人，算不得同类相食。 “你仔细想一想，你吃的是鲛人油，总好过吃的是尸油吧？要是原材料是尸油的话，你现在估计都没有办法好端端站在这里了。” 熊洁看了白珍珍一眼：“……” 她是懂安慰人的，虽然鲛人油有些已经无法让人接受了，但是仔细想想，吃鲛人油好像真的好过吃尸油。 另一旁还在干呕的金守天似乎也被说服了，那种想要呕吐的欲望降低了许多，他抹了抹嘴嘴巴，结果熊洁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大红袍独有的茶香味儿将那种令人作呕的冲动压了下去，金守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白珍珍的身上。 “鲛人油……不是从鲛人身上提炼出来的吗？” 鲛人不也是人么？怎么能跟动物一样？ 白珍珍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便解释道：“金先生，你真误会了，鲛人虽然带了个人字，但其实跟影视剧里那种人面鱼身的形象不一样。” 她告诉金守天，所谓的鲛人，其实是古人的误解，他们说的是海中的一种鱼类，长得有点像是海象，游动起来的时候身形像半人半鱼，叫起来的时候声音像是婴儿啼哭，所以才有了鲛人这样的称呼。 鲛人生活在深海，只有在繁殖的时候才会浮上海面透气，因为要抵抗深海极低的温度，所以鲛人的身上有着厚厚的油脂。 古人杀死鲛人后，将油脂炼化，得出来的就是鲛人油。 其实鲛人油之所以没有变成一种调料，而是成为了灯油，就是因为味道太臭，虽然食用的时候味道极为鲜美，但是很少有人能扛得住鲛人油的臭味攻击，所以最后它就被当做了灯油来使用。 倒是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的能人异士这么多，臭不可闻的鲛人油也可能遮掩去腥臭的味道，将它鲜美的味道激发出来。 “依照你所言，那这鲛人油吃下去还没问题了？” 白珍珍像是看傻子似的看着金守天：“你说呢？” 这人刚刚差点儿被包裹成尸油琥珀，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他脑抽了么？ 金守天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儿，他脸上一黑，觉得是白珍珍故意诱导他产生错误认知。 “你刚刚说鲛人油味道鲜美，那为什么又说它有问题？” 白珍珍一摊手，面上的无辜之色越来越浓：“也没人规定味道鲜美的食物就完全没问题吧？” 云南菌子味道也鲜美，但不妨碍它有毒，吃下去会有中毒的后遗症。 “鲛人很聪明的，虽然不会说话，但是大脑很发达，根据书上记载，鲛人的智商应该相当于人类十几岁的智商。” 智商高的鲛人拥有完整的社会体系，它们拥有感情，也会用歌声表达自己的感情。 空灵的歌声是鲛人族特有的语言，那是人类无法理解的一种语言，但是鲛人的歌声却可以蛊惑人心。 拥有智慧的鲛人被猎杀，如何能不产生怨气？ 它们原本好端端生活在深海，□□的时候浮上水面，原本是用歌声吸引配偶，却将贪婪的人类引来了。 鲛人被人类捕获之后，残忍地将其杀害，扒皮抽骨，最后又将它们的尸体炼制成了鲛人油。 鲛人油凝聚了鲛人们最纯粹的恨意，地宫之中的鲛人油灯也从来都不止是为了照明而已。 因为鲛人油里附着了鲛人们的怨气，所以只要有人靠近鲛人油灯，就会产生幻觉。 他们会在幻觉之中成为鲛人，一遍遍经历鲛人所经历的痛苦，意志坚定的还有可能抽身而出，意志不坚定的会直接被幻觉所吞噬，最终在痛苦癫狂之中死去。 这样怨气极深的东西，哪怕知道味道极佳，也不会有人愿意尝试吃它们的。 想来也是，就连河豚这种吃了稍不注意就会嗝屁的食材都能端上餐桌，依照大夏国的传统，这玩意儿要不是实在有重大缺陷，又怎么会被人当鸡肋一样舍弃不管了呢？ 金守天：“……” 刚刚被白珍珍哄好一些的金守天听到这些后续的东西之后，脸上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所以，她是故意的吧？这么颠来倒去折腾人，她一定是故意的吧？ 事实上白珍珍还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至于金守天能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那就不是她可以管的了。 她只负责说出来而已。 金守天：“……” 白珍珍：“……” 二人沉默地对视了很长时间，金守天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他揉了揉眉心，瞧着娇艳如花朵似的白珍珍，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想要把她扒拉回家的悸动。 这女人漂亮是漂亮，但是这心肠太过诡谲，他还是别自讨苦吃了。 “你约的大师什么时候过来？” 满脸沧桑的金守天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了熊洁，询问了她一句。 熊洁老老实实回答道：“最迟三个小时，韩大师就会到了。” 金守天点了点头，不情不愿地将目光重新转回到了白珍珍的身上。 “白小姐，你现在能带我去看你说的鲛人油吗？” 白珍珍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地说道：“那没什么可看的，不过我觉得金先生你现在应该是安排人去把用鲛人油制作鱼露酱的家伙抓起来吧？” 这种鱼露酱金守天应该吃了很久，要不然他身体里不会排出那么多的鲛人油的，白珍珍往他身上画符的举动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毕竟也不是谁都会往别人身上画符的。 之前郝琴韵和白珍珍交流的并不是太多，忘记了跟她说玄门的很多规则，比如画符这种事情，大多数人都是用符纸画符的，在身上画符容易出差错不说，人体所能承受的符箓也是有极限的。 比如一个人身上最多只能画十道符箓，有的人可能只能画三个，而这些符箓因为画在人的身上，所以也是有时效性的。 最多能维持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时间到了，符箓的效果就会慢慢消失，乃至最后彻底消散。 但是花在符纸上就不一样了，只要妥善保管，画在符纸上的符可以保存几百甚至上千年，只要不使用，这些符就一直不会过期。 白珍珍也是觉得金守天可能中招了，而她也没有好用的符纸，就干脆先在金守天的身上画符了。 不过这也是歪打正着了，要不是白珍珍的神来一笔，金守天身上的问题恐怕未必能发现。 话说回来，既然对方能用鲛人油做鱼露酱，那势必是玄门中人，他走的应该不是正道，只是不知道他往金守天身上弄那么多鲛人油到底是做什么。 在白珍珍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金守天交代了人去将那个制作鱼露酱的老仆抓回来。 那个老仆原本是跟在金守天父亲金旻身边的，他曾经救过金旻一命，很得金旻的信任，后来就一直留在金旻身边了。 至于这种鱼露酱，是金守天出生之后，那个老仆研究出来的。 想到那个老仆深得金旻信任，当初兴邦在金旻接手后有过一段动荡时期，那个时候的兴邦还没成为整个香江最强的帮派，作为金旻的独生子，金守天遭受了不少的袭击。 那个老仆，也就是秦正渝，他一直守护这话金守天，替他挡去了不少的危险。 有好几次，他都在死亡线上挣扎，医生花费了很多心血才将他的命给救回来。 金旻越发信任秦正渝，连带着金守天也很信任他，虽然秦正渝一直以自己是金家仆人自居，但是金守天却将他当做自己的长辈。 金守天记得自己八岁的时候，突然就没了胃口，吃什么吐什么，原本一百二十斤的小胖子，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瘦得只剩下七十斤。 秦正渝很心疼他，不久之后，他就弄出了一种鱼露酱，说是让金守天试试看，说不定会有胃口。 说来也怪，金守天之前吃什么吐什么，闻到食物的味道都不行，可是自打吃了鱼露酱之后，他恶心呕吐的症状全都消失了，也重新恢复了胃口。 小孩子贪嘴，他喜欢鱼露酱的味道，就想着天天能拌饭吃就好了，但是秦正渝却一直在限制着他，不允许他贪嘴。 金守天记得，那鱼露酱他每隔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上一次，哪怕自己长大成年了，秦正渝依旧限制着他，唯一好点儿的是，原本十天半个月能吃一次，现在改为七天就能吃一次了。 之前的金守天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秦正渝，但是当白珍珍指出来问题之后，很多之前被忽略的事情就浮现了出来。 那种鱼露酱是秦正渝自己制作出来的，他说自己用的是家传的配方，用料很珍贵，所以要省着点儿吃才成。 这种鱼露酱的味道实在是好，兴邦旗下的也有豪华酒店，他想要将这种鱼露酱作为其中的卖点，但是秦正渝却不同意。 他说这是家传的方子，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情祖上立了规矩，不能将鱼露酱的配方泄露出去，也不能以此牟利。 所以哪怕金守天提出可以给他股份，他也不愿意。 之前金守天还觉得秦正渝是个忠心耿耿的仆人，但是这次的事情过去后，金守天却产生了怀疑。 若真的不允许利用这种东西谋求好处，当初为什么要做给他吃？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秦正渝当初是为了他的性命才违背祖上的规矩，那之后他吃的鱼露酱呢？ 金守天可从未断顿过，哪怕他身体好了，秦正渝也一直在为他提供鱼露酱。 别说那不算是利益交换。 金守天是金旻唯一的儿子，当初他吃不下东西的时候，秦正渝用鱼露酱救回了他的命，那会儿金旻就给了秦正渝不少钱，后来金守天越来越信任秦正渝，他虽然是家中老仆，但也从来没缺过他的好处。 这些只是没放在明面上的利益而已，怎么就能不算利益了？ 熊洁显然也知道秦正渝的存在，鱼露酱是出自秦正渝之手，他说他家的祖传秘方，那这鲛人油的事情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只是金守天很信任秦正渝，如果…… 金守天的面色很不好，他看向了窗外，想到了过去的种种，突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了白珍珍。 “白小姐，谭青的死是意外吗？” 白珍珍：“……哈？” 话题到底是怎么从鲛人油制作成的鱼露酱跳跃到这里来的？ 白珍珍未曾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说道：“你说什么？” 她见到谭青的时候，她就是碎尸块儿了，致命伤在脸上，是死后被人分尸的，虽然尸块儿大小不一，但是伤口却很整齐，应该是用锋利的刀具将她分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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