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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啊……” 王志杰原本混沌的目光瞬间恢复了清明，他猛地回头, 就看到原本奄奄一息的王志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嘴巴里面堵着的破不偏吐了出来。 此时的王志清狼狈不堪，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他那双眼睛没有丝毫焦距, 嘴里喊出来的声音也是细若蚊呐。 “阿杰, 好疼啊……” 看到自己哥哥这个样子，王志杰瞬间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给忘记了, 他扑了过去，颤抖着手将王志清放了下来。 王志清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 完全看不到一点儿的好地方, 露出来的肉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伤口血肉翻出, 看出来极为可怖。 看到自己哥哥这凄惨的样子，王志杰痛苦至极，他颤抖着伸出手去，想要安抚自己的哥哥，但是他身上的伤太多了，王志杰根本就不敢触碰他。 他也不过是才刚刚二十岁罢了，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 王冠友过去虽然也会暴打王志清，却没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把王志清折腾成这种鬼样子，显然是下了死手，完全没打算让他活下去。 “哥，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王志杰痛苦到极致，泪水顺着面颊滚滚滑落下来，他颤声开口，对着王志清不断道歉。 他说都是他的错，他没有早早发现王冠友的动向，没有早早找到王志清，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变成这种样子。 看着浑身是伤的王志清，王志友哭得更加伤心了。 “哥，对不起，哥，都是我的错……” 其实王志清此时整个人都已经有些混混沌沌的了，他处在半昏迷的状态，耳边全都是自己的弟弟的哭声。 不行，他不能睡过去，他要是睡过去的话，弟弟会哭死的。 弟弟实在是太爱哭了，他没事儿的，只要睡一觉，他就能好了。 他的身体可棒了，弟弟的身体就跟小鸡崽子似的，根本就不健壮。 他可以保护好弟弟的，他不能让弟弟伤心，妈妈说了，他必须要保护好弟弟，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抱着这样的想法，王志清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涣散，其实已经看不清楚王志杰的脸了，但是他还是坚强地伸出手去，颤抖着声音喊道：“阿杰……” 王志杰顾不得哭泣，赶忙朝握住了王志清的手。 他的手太凉了，握着的时候就像是冰块似的，没有一点儿活人该有生气儿。 王志杰被冻得浑身颤抖，他却没有松开自己哥哥的手，而是赤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哥哥，你怎么样？你别睡，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哥，我会保护好你的……” 虽然哥哥很早就傻了，但是在王志杰的记忆之中，哥哥帮了他很多很多。 小时候他不小心在山里面迷路了，是哥哥把他给找回来的。 他在山上被毒舌咬了，是哥哥把他伤口的毒液吸出来的。 他吃了毒蘑菇，是哥哥背着他跑了很远，将他送到医院去的…… 小时候他不小心掉进家里的猪圈里，也是哥哥从那些大肥猪的口中救下来他来的……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中，王志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可是王志杰知道，哥哥就是哥哥，哥哥对他好，他爱自己的哥哥。 “哥哥，我送你去医院，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说话间，王志杰用力地抹了抹眼泪，将地上躺着的王志清给扶了起来。 王志杰的身高要比王志清低了许多，他背起他的时候十分艰难，但是王志杰却是咬牙坚持着，一步步地朝着门外走了过去。 走了一半儿的时候，王志杰的脚底碰到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就看见了那根将自己哥哥抽得死去活来的鞭子。 看到这根鞭子之后，他的神情恍惚了一瞬，很快，背上的重量唤醒了王志杰，他踢了那根鞭子一脚，咒骂道：“都是你害得我哥哥，我才不要你！” 丢下这句话之后，他又踢了那根鞭子一脚，这才朝着屋外走了过去。 房间的门打开了，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王志杰背着王志清走了出去，没了他们遮挡，外面的阳光照射进了屋子里面。 那根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地上的鞭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拽动着，一点点地拖入进了黑暗之中，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踪迹。 而这一幕，却并没有人开口。 打开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地将打开的大门给关上了。 车子在马路上行驶着，开车的人是徐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的人是翁晋华。 后排座上是白珍珍和陈小生。 车厢内的气氛有些怪异，陈小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变得这么尴尬起来了。 原本大家伙儿都在讨论这制鞋厂的案子，但是说着说着，话题突然就偏了。 陈小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突然就那么一抽，说起了裘国华要给白珍珍介绍对象的事情。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裘叔是殡仪馆的馆长，他那个人除了平时喜欢压榨我们之外，没什么其他的爱好，昨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了，非得要给我师父介绍对象。” “我师父人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能耐，还是个玄术师，只要她想，多的是男人愿意跟她处对象……” 白珍珍：“……” 这家伙是疯了不成？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实在是不会聊天的话，你可以闭嘴不说的，没有必要非得开口。” 白珍珍幽幽地开口说道，让陈小生别说了。 但是陈小生也不知道哪根筋儿给撘错了，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徐峰&翁晋华：“……” 这种时候他们是搭话好呢，还是不搭话好呢？ 白珍珍默默地扭头看向了窗外，不太想和陈小生说话。 这家伙现在跟磕了兴奋剂似的，说什么都没用，自己表演一会儿，估计就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而陈小生脑子上头似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夸赞白珍珍的话，末了，他总结道。 “我师父只是不想找而已，要是她想找的话，想跟她在一起的人从这里能排到太平洋。” 白珍珍：“……” 徐峰：“……” 翁晋华：“……” 一个人唱独角戏，没人搭话的时候，也是非常尴尬的，就比如现在。 陈小生喋喋不休说了一大堆，结果谁都没有搭话，整个车厢里都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 说到最后，陈小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他有些讪讪地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试图继续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徐峰和翁晋华都对白珍珍有意思，他现在在他们面前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意思？ 陈小生尴尬到恨不能挖个洞钻进去，好一会儿后，他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将尴尬缓解了一些，然后他就转头看向了白珍珍。 “师父……” 白珍珍看也没看他：“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她是做了什么孽，才收了这么一个徒弟，这是觉得没有修罗场不合适，自己要生生造出来一个修罗场不成？ 不能气，不能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她不能生气…… 白珍珍：“……” 陈小生：“……” 前排的徐峰和翁晋华：“……” 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就在车厢里面弥漫开来，得亏快到地方了，要不然的话，他们这群人还得要一直尴尬下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白珍珍眼尖地看到了路上的两个人，车速很快，那两人完全是一闪而过，但是白珍珍还是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徐督查，你把车子停一下！” 徐峰闻言，没有多说什么，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停在了路边儿。 而白珍珍立马打开车门下去，朝着那两人跑了过去。 “王志杰，出什么事儿了？” 王志杰背着王志清吭哧吭哧走了很远。 他没有找王冠友求救，也没有找厂子里的其他人帮忙，他们是个家族厂子，姑姑他们一家也都听王冠友的。 如果没有王冠友的吩咐，就算是王志杰去找他们帮忙都没有用。 王家的制鞋厂位置有些偏僻，到最近的医院，走路也得要一个小时了，车子肯定更快一些，但是家里有车子，他没有驾照，压根儿就不敢开，只能背着王志清往医院的方向走。 王志清太重了，王志杰背着他走到这里，感觉自己都快要累得虚脱了，他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看什么都是双份的。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就只是凭借着一个信念强行支撑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王志杰愣愣地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漂亮至极的面孔。 “白小姐，是你……” 白珍珍长得这么漂亮，王志杰自然是认识她的，之前在猪扒店的时候，白珍珍还给了王志杰留了联系电话，让王志杰遇到事情可以联系她。 不过王志杰显然没有想到这一茬，他或许只是以为那是萍水相逢而已，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还可以寻求白珍珍的帮助。 此时王志清的模样十分狼狈，王志杰也好不到哪里去，兄弟两个就像是难兄难弟似的。 看到他们这凄惨的样子，白珍珍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语气之中也充斥着几分不悦之意。 “王志杰，我不是跟你说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帮你的。” 王志杰啊了一声，脑子有些发懵，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这一茬。 前天他们在猪扒店里面遇到了，那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虽然白珍珍给他留了联系方式，但是王志杰压根儿就没有想到可以利用这个联系到白珍珍。 眼瞅着他还在发呆，白珍珍揉了揉眉心，面上的无奈之色也变得更加重了。 “上车吧，其他事情之后再说，我们先送你们两个去医院。” 不管是王志杰还是王志清，这两人的状态都不太好，显然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先救人再说。 正好此时翁晋华他们都从车上下来了，白珍珍招呼着他们，将王志杰和王志清都弄到车上去了。 好在现在这个年月还没管超载超载的，五个人坐的小车坐了六个人，虽然拥挤，但也不是不能忍。 王志杰抱着王志清，目光从车里的几个人身上扫了过去，大脑一时间无法恢复正常使用。 他还以为自己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才能送哥哥到医院去呢，没想到他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在半路碰见熟人了。 白珍珍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大家伙儿什么都没多说，也正是他们的态度，才让神经一直紧绷着的王志杰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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