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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因为白珍珍的态度，倒是让杨素梅对她另眼相待，毕竟若是其他的玄术师来，看到她这么个厉鬼在，未必会用这种和煦的态度对待她。 “你既然是和警察一起来的，那应该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家的那桩案子。” 白珍珍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床上躺着的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区雯雯生得很漂亮，像是一朵柔弱的花朵，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仿佛从天上坠落到人间的小仙女似的。 柔弱美好而又脆弱，并且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若是正常人看到了，只会生出想要保护她的想法来，可若是心怀不轨的人看见了，却会生出想要摧毁她这份脆弱美好的暴虐之心来。 之前看卷宗的时候，白珍珍就察觉到了很浓的违和感来，不过现在看到变成红衣厉鬼的杨素梅，还有那个乖乖躺在那里的小姑娘，她大概知道那些违和感的来源是什么了。 而杨素梅接下来所说的事情，也还原了去年那件案子的真相，并且她还告诉了白珍珍另一个没有被警察查明的残酷事实。 “我是个孤儿，小时候被师父捡了回去，她原本是想要让我传承衣钵的，可是我天赋太低，连师父的十分之一的本领都学不到……”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杨素梅的声音将白珍珍带回到了几十年前。 父母双亡的小姑娘被心地善良的道姑捡了回去，道观的香火并不好，杨素梅的师父辛辛苦苦将她养大，好不容易日子变得好了一些，可是她的师父却撒手人寰，丢下了杨素梅一个人。 而师父留给她的道观也被人看上，用了一番手段将其夺走，杨素梅为了保住师父的尸骨，只能同意将道观给了对方。 失去了道观的杨素梅连住处都没有，因为她实力低微，也没有办法靠着师父教给她的术法吃饭，那个时候她不过才十八岁，人生却已经陷入了低谷之中。 杨素梅就是在那个时候和区海认识的，区海是个小学老师，生得温文尔雅，性子也很是温柔，他在路上偶遇了高烧昏倒的杨素梅，将她送去了医院。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区海是除了师父之外，对杨素梅最好的人，加上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区海一直精心照顾着杨素梅，这对缺爱的杨素梅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区海本身展现出来的样子就很好，加上杨素梅又人为地给他套上了一层光环，所以她很快便沦陷了。 杨素梅病好之后，区海向她表白了，他说了很多情话，杨素梅本就对他有好感，之后便彻底沦陷了。 两人很快就结婚了，没过多久，杨素梅便怀孕了，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在第二年的七月，杨素梅生下了女儿区雯雯。 区雯雯出生之后，杨素梅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了，她年幼时便失去了父母，后来师父又离开了，现在她有了丈夫，有了孩子，一切便都圆满了。 孩子出生之后，只靠着区海的工资，日子便有些捉襟见肘了起来，不过好在区海还有些存款，倒也能过得下去。 不过等到孩子送去幼儿园了之后，为了能给区雯雯更好的生活，杨素梅便跑出去工作。 她虽然没什么学历，但是嘴巴甜，又肯吃苦，加上还会些玄术，帮着老板解决了几个不正常事件，因此便得到了老板的重用。 “那个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日子有盼头，家庭又美满，我以为自己的人生终于迎来了光明……”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这么一直幸福下去的，可是谁知道，命运从来都没有善待过她，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装在肥皂泡泡里的假象罢了，稍微触碰一下，便会彻底碎裂，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素梅很得上司信任，她踏实肯干又有能力，很快便升到了副总的位置，工作也变得越来越繁忙。 这个时候，区雯雯六岁了，而他们也买了新房子，搬进了新家，那个时候，区海的工作没了，他和杨素梅商量了一番后，决定留在家里照顾区雯雯。 说到这里，杨素梅的脸上露出了充满讽刺的笑容，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又哭了，血红的眼泪顺着面颊流淌下来。 鬼是没有眼泪的，若非是伤心痛苦到了极致，她也不会流出血泪来。 “都是我的错，若非我太过信任区海，没有看出他的龌龊心思，我的女儿也不会遭遇那样可怕的事情……” 那段回忆对于杨素梅来说太过痛苦了，尤其是她曾经以为自己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老公温柔体贴，孩子乖巧懂事，谁不羡慕她有的福气好？ 正是因为如此，当真相揭露出来的时候她才那么难以接受。 因为她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竟然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发现自己丈夫的恶行是个意外。 那天杨素梅因为发烧的缘故，提前从公司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区海并不在家，杨素梅找药箱的时候，从衣柜的角落里面翻出了几盒录像带来。 录像带上写着日期，还有雯雯做游戏的字样，她以为是丈夫记录下来的关于女儿的成长生活，所以吃过药后，就打开录像机看了起来。 里面的内容却完全颠覆了她的三观——录像带里全部都是她的女儿和不同男人做游戏的画面。 一共七盘录像带，从女儿八岁到十五岁，画面中女儿的年纪一直在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五个男人。 更让她觉得崩溃的是，画面中的女儿并不知道那些男人在对她进行怎样的恶行，她天真地以为那真的只是他们和她玩儿的新游戏。 五个男人，杨素梅全部都认识，那是区海和他的好朋友，也是区雯雯甜甜叫着叔叔的男人们。 可笑的是，她这个母亲被死死瞒着，从来都不曾知晓自己的女儿遭遇了什么。 杨素梅不知道自己那个时候到底是怎么冷静下来的，她将录像带放回了原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女儿才十五岁，如果这件事情闹开了，她的女儿以后该怎么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杨素梅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想着要杀人，她只是想要和区海这个恶魔离婚，然后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彻底远离这些伤害她的人。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区雯雯怀孕了，而这个时候，区雯雯也知晓了她的父亲和叔叔们对她做的事情意味着什么。 区雯雯承受不住这种打击，精神崩溃，她腹中的孩子没了，而她也成了个疯疯癫癫的精神病。 看到女儿的惨状，杨素梅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她第一个杀死的人就是区海，杨素梅利用自己学的那些玄术知识，将自己变成了厉鬼，利用血缘的羁绊，附身在了区雯雯的身上。 “雯雯知道事情真相后，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她的魂魄不稳，所以才会疯癫……” 魂魄缺失，就算是死了，也无法正常轮回，所以杨素梅才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方式杀死区海，然后吞噬了区海的怨气，强行让自己变成厉鬼。 之后她附身在区雯雯的身体之中，用自己的灵魂蕴养着区雯雯的灵魂。 她要为自己的女儿复仇，也要让自己的女儿干干净净的，灵魂重新补全之后，她就可以重获新生了。 杨素梅吞噬了区海的灵魂，然后用他的那玩意儿养出了银虫，等到银虫成熟之后，她将其放在了那四个人渣身上，银虫生生吞吃了他们的生命，而在他们死后，杨素梅又将他们的灵魂尽数吞噬了。 吞噬了这么多的灵魂，杨素梅已经没有了转生的可能了，她若只是杀人，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她还有投胎的机会，但是吞噬了那些人的灵魂后，她便彻底失去了转世为人的机会。 杨素梅没有想到自己做得这么隐秘，竟然还会有人找上门来。 毕竟当初确实是她杀了区海，这桩案子也结案了，而她毁掉了那些记录了人渣侵犯自己女儿的罪证，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他们的死应该牵扯不到区雯雯的身上。 不过杨素梅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老鸨和小姐竟然还记得区雯雯的存在——为了骗那些人渣，杨素梅附身在区雯雯的身上，将他们骗去了洗头房。 这样警方调查的时候，也只会认为他们是X尽人亡，怀疑不到区雯雯的身上。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不管是人是鬼，做过的事情总会留下痕迹的。” 如果不是因为老鸨和小姐提到区雯雯，警方或许也不会将这两件案子联系到一起，只能说杨素梅百密一疏，终究是露了痕迹。 等到杨素梅说完了之后，白珍珍问了一句：“现在区雯雯的灵魂补全了？” 杨素梅点了点头：“我抹去了她的记忆，她不会记得自己是谁，过去发生的那些事情不会对她造成任何的影响。” 这是杨素梅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选择，区雯雯是因为知道了自己遭遇的事情意味着什么才崩溃的，她无法接受自己遭遇的事情，如果恢复正常之后，那些记忆还存在，势必会对她造成影响。 所以杨素梅在补全了区雯雯的灵魂之后，将那些可怕的记忆全部抹去了。 这种抹去并不是临时性的，而是杨素梅将承载着那一部分痛苦记忆的灵魂吞噬了，她替换了新的记忆在区雯雯的灵魂里。 说到这里，杨素梅转头看向了躺在床上的女儿，她的眼神无比温柔，声音里面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 “我不是个负责任的妈妈，若是我早点发现，若是我多关注一下自己的女儿，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太相信自己的丈夫了，所以从来不曾怀疑过他对自己的女儿做了些什么。 虽然伤害女儿的罪魁祸首是她的丈夫，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杨素梅在这其中也扮演了一个不作为的角色。 身为玄术师她的清楚地知道杀人并且吞噬魂魄会有什么下场，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是我对不起她。” “我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好好保护她，即便我杀死那些害了她的人，可是发生过的事情还是无法弥补。” 她不可能原谅自己的，所以在除掉那些害了区雯雯的人之后，她的灵魂也到了极限。 “你收了我吧。” 杨素梅充满眷恋的目光在区雯雯的身上流连了许久，最后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即便没有白珍珍的到来，她也会选择了结自己，她罪孽深重，不配拥有来生，只希望她所做的这一切足够赎罪。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告诉她真相，也不要打扰她的生活，让她过自己的日子吧。” 说着，杨素梅朝着白珍珍跪了下去，她抬起手来，插入了自己的心脏，神色狰狞地掏出了一颗黑色珠子来。 “我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交换，这颗鬼珠给你，大师，求求你答应我，不要告诉我女儿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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