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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斐端着饭菜上来，就见玉琳眼睛亮晶晶的自说自话，儿子睡得香甜。 “舅妈凉拌的猪头肉和猪肘子，我给你蒸锅上热了一下，口味麻辣，五花肉白菜我也把油倒了，挂面舀的少，明天早上要吃什么，能多吃一点。” 严斐把碗和碟子放在炕头上，玉琳端起碗吸溜了一口面，酸菜味很浓。 “你也赶紧去吃饭。”玉琳给严斐喂了一筷子猪头肉，催促着。 “好，那你先吃，吃完了不用管，赶紧睡觉。” “好。” 玉琳把一碟子肉和菜都解决了，肚子饱了人也清醒了。 打量着这间房，屋里进来窗子这边一个大炕，里面放了一个两开门的衣柜，一个二百斤的小柜上放着一个红漆大箱子，水泥地上放着一些洋芋萝卜瓜。 炕上被褥新宣，屋里干净，看得出女主人是个勤快人。 等严斐洗漱上来睡觉，玉琳下楼见爸爸妈妈舅舅舅妈一起坐着说话，八岁的范大发窝在舅舅怀里。 “玉琳，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晚上再给你准备点吃啥的。”余娟让出自己的靠背椅让玉琳挨着妈妈范亚娟坐，一边取新椅子来。 “舅妈，我吃饱了。明天早上跟舅妈你好好街上逛一逛，你们今年回家过年吗？” “回去的，二十八等你小舅舅放假我们就回去过年。” 玉琳听妈妈说了一会儿家常，就先上楼睡觉了，严斐正睡得香，小景靠墙睡着，严斐一直胳膊把他的包被护在臂弯里。 玉琳把手里的煤油灯熄灭，躺在严斐手边。 严斐翻身亲亲她，又抱着她睡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7点，王东林开车载着范亚娟王桂花王大河和行李先回家。 等玉琳睡醒已经早上八点，严斐抱着小景吃奶，小家伙包裹厚厚的。 玉琳睁开眼睛，看见一笑，说：“斐哥，你准备带小景去逛街吗？今天腊月二十五逢集，街上人山人海的太挤了。” “没事，有我抱着他呢。” 玉琳和衣起来洗漱，余娟和余慧慧范大发三个整装待发，手里各提着一个竹篮准备入手年货。 玉琳背上小舅舅的背篼，严斐抱着孩子，五个人涌入赶年集的人海中。 冰河路两边的集市上摆了一长条的农家土猪肉，上等的排骨和猪腿最多，也有卖猪肠，猪肚和猪头的人家。 口条猪耳朵猪肚最受欢迎，价钱贵一点，买的多数是贩子，肥膘五花肉瘦肉相对买的人少。 玉琳给小舅舅挑了一条猪后腿和一个猪头，给范外公也买了一条猪后腿和一副排骨。 余慧慧叫休假在家的范亚军背回去。 玉琳严斐抱着孩子继续逛街。 “玉琳，回去镇子上买也一样，腊月二十八的逢集，也会有人卖猪肉。现在村里包产到户了，反而比城里人出手阔绰，有些吃供应粮的人口多，还不如村里种地的，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呢。” 余娟一边劝说，一边买了一只大公鸡和一只老母鸡，准备款待玉琳。 “舅妈，腊月二十八的集是碰的，碰着好的就有，没有好的就什么也买不到了，还不如今天我都买齐了，明天回家带回去就好。” 余娟说好，看时间十点多了，说他们自己先逛着，她回去准备午饭。 “舅妈，我请你们下馆子吧！” 余娟笑着说：“馆子里的饭和我们自己做的一样，我回家做饭，你们再逛逛就回来吃饭。” 玉琳严斐去门市部看了烟酒，这些都还是凭票证购买，严斐买了几条烟，称了50斤散装酒。 玉琳回家，小舅妈包的萝卜大肉饺子，煮了一锅香喷喷的排骨，两只鸡杀好在院子里挂着控水。 下午午觉睡起，玉琳范大发余慧慧三个一起上街，集市散了，只剩下几个卖扫把板凳案板的老人。 玉琳买了十个柳编小板凳送给范大发。 “慧慧，你想要什么，表姐送给你。”玉琳笑看着亭亭玉立的余慧慧问道。 “姐，我什么都有，你不用送我。”余慧慧羞怯的说。 玉琳看了半天，背篼，筛子，簸箕，竹编的都是漏水家具，发现一个小铁锄头。 “师傅，这小锄头怎么卖？” “8毛钱，送你一根锄把。” 玉琳掏钱买了送给余慧慧，说：“我看舅舅好像把房子旁边这小山坡围了一些进来，你可以拿这个小锄头种菜。土地不会欺骗我们，我们种了就会有收获。” “谢谢玉琳姐。”余慧慧很高兴，等着匠人把锄把楔好，余慧慧宝贝一样抓在手里。 玉琳见范大发也喜欢，给他也买了一把，很遗憾匠人没有可以送的锄把，他只能等回家和爷爷要了。 晚上，吃的鸡汤泡馍馍，虽然没有野鸡汤那么难得，味道却是不输。 严斐密切观察着妻子和儿子的健康，见他们没有不舒服，晚上才睡了个好觉。 腊月二十六，下午要回家了，玉琳严斐抱着孩子先去王东胜家送年礼。 林美丽说要不二十八一起回去，可以坐拖拉机，玉琳给推脱了。 “玉琳，玉娇也在家呢，跟个疯子一样乱喊乱叫，腿没长好就到处乱跑，成了拐子。”林美丽想起张大红两口子现在过的日子，真的是一报还一报，报应不爽。 “玉娇，不仅抢她娘的钱，差点把她嫂子推倒了，幸亏菊花手里有钱，又碰到你五叔回家拉鸡蛋，冬月初一在县医院生了个七斤重的男娃。” 严斐见玉琳竖着耳朵听，把给孩子要喂奶的事情都给忘了，就知道自己这次回来对了。 “玉梅，因为玉娇好像受了牵连，售票员的工作没了，罗家对她更不满。” 罗家对她就没满意过，玉琳心里沉甸甸的。 “五婶，我和严斐还要去玉梅家一趟，就不麻烦你做饭了。”玉琳突然起身要走，打了林美丽个措手不及。 “你看，这，我肉都煮好了，你们吃了去吧！”林美丽后悔自己嘴快了。 玉琳去百货商店买了一块两百的手表，买了一辆男士自行车，买了两床十斤的棉花被，几斤花生糖果。 “斐哥，走，我们去看王玉梅。” “我去，你在家看小景。”严斐把小景给玉琳抱，来推自行车。 玉琳不想让人对严斐起幻想，坚持要自己去，严斐没法，抱着小景在运输公司的职工宿舍大门口等她。 运输公司因为修建的早，职工宿舍是一排排土木结构二层瓦房。 玉琳到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好几个妇女端着碗，偷看笑话。 玉梅一个人用大木盆洗衣服。 玉琳走近就听到罗梅说饭菜好吃，要不让嫂子进来吃饭的反话。 “爹娘，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当师长的叔叔吗？”罗梅的筷子落在大鸡腿上。 玉梅的女儿看了半天也不敢夹，他已经11岁，懂事了，知道母亲在这个家里没地位，从刚开始的心疼，现在也变得麻木。 小儿子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吃饭。 玉琳把自行车怼到王玉梅面前，半响，玉梅才抬头看，见是她，震惊不已。 “当初算计罗辉怀孕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日的下场！你说你好好地一个人，为什么宁愿伺候人也不愿意自己好好过日子。 你自己是没手没脚吗？现在都自由市场了，你不会做点小买卖，出去打个工，怎么也把日子过了。” 玉琳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搓衣板，撸起袖子就往屋里冲。 屋里的陈设不差，沙发，玻璃柜，大餐桌上五六个菜，有鸡，有鱼，还有排骨。 “罗辉，你们不好好对王玉梅，我也没必要对你们客气！”玉琳抡起搓衣板一阵乱砸，直接掀饭桌。 “你们真当王玉梅的娘家人都是死人啊！” 玉琳砸了餐桌还不解气，只想着一搓衣板——把罗辉给砸死！ “这什么社会了，还兴旧社会折磨儿媳妇那一套，你们不怕天打雷劈？你们坐下吃饭，让她大冷水洗衣服，你们是封建地主皇帝老佛爷吗？” 玉琳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着罗辉问：“你领导眼睛是瞎的吗？要你这样的员工，出了人命谁负责！” “咋家务事说到领导身上去了。” 一个老大娘打了张声，其他围观的妇女跟着七嘴八舌的说这是罗家的私事，跟单位没关系。 “虐待妇女，不仅是领导的事，还是违法犯罪的事实。王玉梅是他罗家求娶进门的，办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这事就有人管。没人管妇联也会管。” 严斐报了警，抱着孩子领着警察来了。 看到玉琳气得脸红脖子粗，竟是为了个外人，严斐眼里心里都不爽。 “罗辉一家不做人，让儿媳妇大冷洗衣服，我媳妇是王玉梅堂妹看不过眼，一气之下把罗家给砸了，警察同志，你给看看赔多少钱，我们当着您的面把这事了了。” 严斐说着把孩子塞进玉琳的怀里。 警察来了，罗辉运输公司的几个主要领导也赶来了。 王主任直接把这件事定性成王玉梅的娘家人伸冤俊势来的，指责罗辉一家不做人。 “罗辉，你再处理不好家庭关系，你的岗位也会竞争上岗，绩效评比。”王主任当面给罗辉穿小鞋。 罗辉父母的岗位卖了，现在就指望罗辉一个人的工资养活全家六口。 “王主任，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罗母弯下身给王主任保证着，唯唯诺诺的说：“玉琳心疼玉梅这个堂姐，我们不追究了，都是我们不对。本来就准备叫玉梅进屋吃饭的，等吃了饭烧一锅水才要她洗衣服的……” 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围观的婶子们一个个对罗母的话嗤之以鼻。 “这是两百块钱，算是赔偿你们桌椅菜肴的损失，这辆自行车是给我姐的，这块手表也是给我姐的，你们要是对她再不好，我找家里人一起来，看不把你们的房子掀了。” 玉琳抱着孩子甩给罗母两百块钱，把自行车往玉梅身上一扔，抱着小景转身便走。 王主任冷着脸吆喝道：“罗辉，还不把钱捡起来，把自行车推到屋里去。你看，你亲家多大方，这些东西顶你一年的工资了，还不知足！” 罗辉罗母连罗父三个人这才反应过来，捡钱的捡钱，推自行车的推自行车，棉被落地脏了罗母心疼坏了。 “既然你们两家私了了，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以后有什么虐待妇女儿童，欺压不平之事，欢迎来公安局报案！” 等警察走了，几个婶子嘀咕，这事警察真的管！ 王主任想走，被严斐叫住，严斐递给他一支烟，冷肃的说：“王玉娇的事双方都有责任别柿子捡软的捏，牵连到王玉梅身上，罗家被人打压那是他们活该。” 严斐递给他一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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