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田文斌,姜柔还算沉得住气,愣是没说出林墨的存在。 田文斌很久没过这种热热闹闹的除夕了,他起早不止写了对联,还写了福字。 带着霜花的窗户贴上福字特别喜庆! 姜文芳领着一家老小早早就来了,三个孩子被她支唤得乱转。陈爱荷见状,无奈道:“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屋子我都收拾过了,不用他们再打扫。大过年的,快让孩子们坐吧。” 正好姜文芳也有事要说,便让仨孩子去一边玩了。见姜柔不在,姜文芳凑到她身边,小声叨咕道:“我听咱家亲戚说,姜秋雨办喜宴那天,吃得可好了,你说她咋那么缺德,连结婚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你和我大哥。你们真是白养她十多年。别的亲戚都请了,就没请你们,这不是纯属膈应人吗?” 大过年的,听到姜秋雨的名字,陈爱荷只觉得晦气,“咱能不能别提她?” 可姜文芳还没发泄完心中不满呢,继续叨叨,“你是不知道,她结婚把她舅嘚瑟坏了,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怜这现任丈夫的闺女才三岁,就摊上这样的后妈。” 陈爱荷是真懒得听,虎着脸警告她,如果再说这些破事,就不留她过年了。 姜文芳终于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此时,在里屋。 钱国富和钱国香在逗宝宝们玩,姜柔坐在旁边笑着看,钱国多望向她欲言又止,最终没把自己和陈瑶分手的事说出来,感觉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合适。 沈城东和姜德山在院子里杀鸡,钱国富听到动静,扒着窗户看,因为有霜,根本看不清楚。 于是他迈下火炕,趿拉着鞋往外跑,边跑边说道:“姐,我去外面玩会儿,哥你去不去?” 钱国多怕他跟其他孩子打架,便跟着去了。 见钱国香还在跟宝宝们玩,姜柔问她,“你不和他们一起玩吗?” 钱国香摇摇头,不打算去。 过完年,她就十七岁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不能再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钱国香长相很讨喜,用老话讲就是很旺家很有福气的长相。这孩子有个缺点:那就是毫无主见,无论大小事都要听她妈的。 姜柔看着她那娇憨模样,问她在纺织厂工作得怎么样? “挺好的,如果我再努力几年,一定能成为正式工!” 想到未来纺织厂的命运,姜柔建议她多看书,多学习文化知识。 可钱国香觉得在纺织厂上班挺好的,没把这话认真听进心里。 “姐,你和姐夫是谁给介绍的?等我以后也想找她帮忙介绍对象。” “??”姜柔眼露惊诧,没想到姑姑家这几个小孩都这么着急结婚找对象。 “你还小,不用太早考虑这件事。” 可钱国香觉得自己不小了,她很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 “我妈说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她不希望我像她那样,操劳半生还活得那么苦。” 姜柔很不认同这话,于是反驳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不如靠己。婚姻也不一定能靠得住,只有自己才是最大的靠山。” 钱国香听得一知半解,只能慢慢去理解这句话…… 快到晌午,钱国富终于从外面玩回来了。 沈城东把今天上午刚崩好的爆米花倒进簸箕里,拿进里屋给他们吃。 姜柔拿起一颗放到他嘴边,沈城东很自然地接过,吃了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自然而温馨,钱国多很羡慕,他也希望有一天能拥有这么幸福的生活,可,陈瑶已经离开他了。 * 过了除夕,是1975年。 正月里,陈艾兰又给唐策介绍一个对象,女方是个农村姑娘,人很善良,长相也不错,会同意相亲,是因为父母想让她嫁进城里。 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早已娶妻生子。 相亲地点仍在陈艾兰家。有了上次那乌龙事件,这次陈艾兰格外小心,找的媒人也是知根知底的老姐妹。 双方见面后,对彼此都挺满意,这下,陈艾兰悬起的一颗心算是落了地。 唐家也开始张罗婚事,之前的新房布置了一半,唐策怕女方膈应,特意把她请到家中商量。 姑娘叫安宁,人如其名,看起来很文静。 唐家新媳妇上门,在大杂院又引来轰动。毕竟有张天柳在前,人们都很好奇,唐策这次找的媳妇是啥样? 等姑娘来了,大家都觉得还不错,至少眼神很正派,是个本分人。 这是安宁第一次走进大杂院,心情有点紧张,她跟着唐策来到中院唐家,对唐家的条件很满意。 唐策把她带进屋,唐广安早等在家中,桌上放着各种零嘴,唐真站在旁边,性格比以前内向许多,见到来人也没说话。 寒暄过后,唐策领她到新房,直言不讳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差点结婚,这是我妈当初布置的,如果住在这儿你觉得不舒服,也可以把这间房让给我爸他们住,咱们住他们那屋。” 唐家一共两间房,唐广安和唐真住一屋,中间打了隔断一分为二,新房没有隔断,如果换房,只要把床挪一下,再打个隔断就行了。 安宁看着崭新的家具,觉得他和原来那人又没洞房,没啥可膈应的。 见她对这间新房没意见,唐策开始着手办喜宴。 *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开学的日子。 姜柔来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找程夕打听结果。两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程夕脸色激动,“小柔,我看见了!他后腰真有颗红痣!这可怎么办?” “你确定看清楚了?”姜柔也跟着激动,紧紧握住她的双手。 “确定看清楚了,你放心吧。” 姜柔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不禁开始幻想田家人相认的画面。 “对了,你是怎么看见那颗痣的?” 提到这个,程夕笑得很坏,“趁过年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把他灌醉了,然后扒了他衣服。” “……”姜柔没想到会是这种,脸有点发烫。 “你别看他瘦不拉几的,身材还挺好。” 程夕本想再继续说下去,姜柔赶紧打断了,“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 回到正题上,程夕收起坏笑,也很苦恼,“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其实他这二十多年过得不太好,为了让他爸高兴,他从小刻苦读书,比所有人都勤勉懂事,可惜,他爸仍然对他很冷漠。如果林墨不是亲生的,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姜柔听完,陷入沉默…… 傍晚放学回到家,她一直魂不守舍。沈城东看在眼里,有些疑惑。陈爱荷也察觉到她的反常,问:“你这是咋了?开学挨欺负了?” 姜柔看向大家犹豫见秒,摇头否认,谎说学习太累,有点犯困。 陈爱荷一脸心疼,让她把孩子留在这边,回家好好睡一觉。 如今宝宝们已经十一个月了,姜柔正慢慢给他们断奶,晚上不需要再喂奶了。她轻声说好,也想趁今晚把田家的事跟沈城东说说。 晚上回到家,姜柔先是洗漱好,然后坐到沈城东面前,在心里组织一下语言,开口说道:“你还记得林墨吗?就是程夕那个朋友?” 沈城东当然记得,他点了点头。 “我怀疑他是田叔的儿子,程夕说他后腰也有颗红痣。” 男人神色一凛,问她为什么会怀疑? 姜柔把自己的猜测道出来,想听听她的意见:“你说这事该怎么办?主要现在没有实质证据,能证明林墨的身份,也许有可能,这一切只是凑巧。” 另一边,程夕来到林家。 见只有林墨独自在家,她装作好奇地问:“林伯伯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去跟别人喝酒了。” 外人以为林墨住在机关大院一定无忧无虑,幸福长大。其实并不是,他父亲只是个早年丧妻,对外人和善对自己十分严厉的酒鬼。 程夕坐到沙发上,招呼他也坐。 “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林墨坐过去,耳尖微红,其实那天醉酒后的事,他都记得,只是没想到…她对自己存有那样的心思。 纯洁的友谊染上颜色,就爱胡思乱想…… 程夕还在思考该怎么问,过了半晌才假装开玩笑道:“我发现你跟林伯伯长得一点都不像,他那么胖,你这么帅,怎么会这样呢?” 林墨被她逗笑,耳尖更红了。 “他久坐办公室,又不爱锻炼身体,胖是正常的,他曾说我长得像我妈。” 林墨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像母亲更多。 听他这么说,程夕笑容一滞,纠结半天,决定把田家的事说出来。 至于他听完会不会生气,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半个小时候后,两人坐在沙发上相对无言。林墨还在努力消化她的话,“这不可能,从小到大没人说我是捡来的孩子,包括我家那些亲友,也都拿我当亲生子一样疼,肯定是你们搞错了。” 程夕觉得让他独自冷静一会儿比较好,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思忖片刻,安慰道:“无论真相怎样,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勇敢面对别逃避。” 林墨心中一暖,回答:“好。” 送走她,他坐回到沙发上,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去种种,感觉脑子乱哄哄的,心更乱。 从前没注意的小细节也在这时候蹦出来,扰得脑仁疼。 直到深夜,林父才醉熏熏地回来,见他坐在沙发上没睡觉,便晃晃悠悠走过来问:“你等我呢?臭小子,快进屋睡吧。” 今天的他像个慈父没发脾气,林墨抬起眼,问:“爸,当年我妈是在哪家医院生我的,您还记得吗?” 林长平哪怕喝醉,也有一丝清明在,他缓慢蹙眉,眼底闪过精光。 “你问这个干嘛?” 林墨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淡定回道:“没什么,只不过是和小夕聊天时,她有问过,我不知道该怎么答。” 听他提起程夕的名字,林长平反应更大,“我跟你说过无数次了,离程夕那丫头远点儿,你俩不许搞对象!听到没?” “我们只是朋友关系,没想处对象,你为什么讨厌她?” 林长平的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抬手抚上眉心,“我不讨厌她,只是她的病不适合做儿媳妇,我也是为了你好。” 怕他再问个没完没了,林长平只能装醉,“头太疼,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林墨看他离开,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 三月,风和日丽的一天。 大杂院里的人们忙忙碌碌,中院摆了好几张桌子,桌上荤素搭配,放着八菜一汤。 今天是唐策和安宁大喜的日子,他们把喜宴摆在了大杂院。家家都收到邀请,使得院子里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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