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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把衣服拿着回家了。他们回的是在京郊的家，在京郊外的家才是他们一切的起点。 回家的路上还堵车了，毕竟街上都是人，马车也多，等到了家都天黑了。 芸娘和姜行雨都回屋子试衣服了，姜怀雪拿着给阿羊的衣服来到了屋后。 屋后就是马厩，阿羊正在喂马吃草。 姜怀雪家中对他颇好，他虽然是下人，但也同桌吃菜，衣服也是有好几套换洗的，且质量不错。 他去秦王府时候，和那些车夫混在一起，那些车夫都羡慕他呢。 “阿羊，你的新年战袍，”姜怀雪把一个小布包递给了阿羊。 “哎哎？老板，你这是，”阿羊吃惊，手里的草都掉了。 马儿不爽地踢了几下马蹄，然后伸长了脖子吃草。 “过年就要穿新衣服啊，”姜怀雪把手里的小布包递给了阿羊，“这也算是我给的新年惊喜吧？” “谢谢老板！”阿羊高兴地接过了小布包，别看他平时老成，他也还是个刚刚十多岁出头的小孩子呢。 姜怀雪心想一件新衣服就乐成这个样子了？ 之后还有红包呢。 于是把红包递给阿羊。 阿羊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待会来客厅玩儿，”姜怀雪丢下这句话就去房里换衣服了。 芸娘和姜行雨的都很合身，而姜怀雪在试第二套衣服，因为她有男扮女装的这个身份，所以就买了两套衣服。 今晚是除夕，姜怀雪打算穿女装！ 阿羊也在不久前知道了姜怀雪是女子，不过他倒是没多在意，不管是男是女，姜怀雪都是他老板就行了。 除夕就是要守夜，大家围坐在桌边，旁边烧着炭，倒也温暖。 阿羊激动地脸都红了，自从家乡遭了天灾，他和父亲逃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过新年了，甚至有些害怕新年。 因为新年很冷，他爹就是在上上次新年死掉的。 上次的新年他在破庙里过的，也差点冷死。 没想到今年新年，能在温暖的室内，吃着好吃的，穿着暖和的。 就像是在做梦。 “来，一人一个红包，”芸娘笑着散发红包，也给阿羊发了一个。 阿羊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红包，感觉眼睛有些酸，立马就眼睛捂住。 新年不能哭。 发完红包，姜怀雪才道。 “各位注意，说一个重要的事情，” 阿羊也打起精神。 “阿羊，年后和行雨一起去上学吧？”姜怀雪拍着阿羊的肩膀，道，“你还小，做车夫浪费了些。” “……！”阿羊愣住，他突然觉得有些害怕，之前的欣喜全无了。 “老板，你这是要赶我走吗？”阿羊想起姜怀雪时常坐秦王府的马车，而他偶尔也就送一送姜行雨去书院，还有芸娘。 若是秦王有意送车夫给姜怀雪，那他这体质不好又瘦弱的小孩子，立马就会被换掉。 送衣服给压岁钱已经很好了，但是送他去书院就不可能了，而且他从小家里穷，也没去过书院。 阿羊思绪颇多，几秒之内，脑子里就有了诸多想法，他道，“已经很谢谢这段时间老板你的收留了——啊！疼！” 阿羊话还没说完，头上就被打了一下，阿羊捂着头，勉强开着玩笑。 “老板，你打我干什么？赶我走也不用这么急吧。” “送你去读书当然是真的，谁说要赶你走了？”姜怀雪拿橘子砸了一下阿羊的头，“你以后就负责接行雨上下学，然后在学校里照顾他，娘亲那边有其他人，而且她之后一般住在朱雀街的家里……橘子捡起来给我。” 阿羊捂着头没说话，还是把橘子捡起来给姜怀雪。 姜怀雪剥开橘子，吃了一瓣才继续道，“小孩子做车夫浪费了，你该去学习，去考科举，然后去官场上，将来当个好官，然后让天下再无饥寒交迫之人。” “我也不是今日突发奇想才说这个事情的，我观察你这半年，发现你这小子还不错，心底善良，心思灵活，好像是个混官场的料子。” 阿羊闷声答应了，他双手捂住脸，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姜怀雪又拿橘子打了一下阿羊。 “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喜极而泣吗？哭完了吃东西了。” 阿羊再也憋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年纪尚小，母亲早逝，父亲拉扯他长大，后来又逃难来京城找哥哥，可惜哥哥不认他。 他做了乞丐，然后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某天一个人来到他面前，他当时饿得想吃土，这人当着他的面吃了个鸡腿，然后把他带回家当了个车夫。 本以为这辈子就是个车夫了，但是这人又给他教训了哥哥姐姐，还让他去读书。 阿羊哭完了，正式给姜怀雪行了个礼。 “老板，我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的，我日后必报答你。” 姜怀雪让阿羊起身，“报答我倒是不必，你将来做了好官，让天下百姓过得好，那个时候我也自然过得好了。” “嗯，”阿羊重重点头。 姜怀雪一笑，“嗯，少年斗志不错，过年这几天先玩吧，你之后就去书院给我学习，只要学不死就给我往死里学，但是每天记得锻炼身体，你之前也没读过书，你的差距和大家很大哦。”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你朝着这个目标努力努力？” “我会努力读书的，”阿羊下定决心。 “好啦，快来吃东西，加吹牛，”姜怀雪把麻将掏出来，“阿羊你先来学习打麻将，我们四人今晚血战到天亮！不要小看麻将，打麻将有益身心健康呢。出牌时候锻炼脑子，摸牌的时候锻炼手臂灵活度哦。” 此时的姜怀雪并不知道，她铸就了一个少年热血的诗篇开头。 *** 姜怀雪家里热热闹闹，但是姜文彬家里就十分冷清了。 姜文彬刚刚与柳莹儿爆发了一次争吵。 在过去的七年内，姜文彬可是从未和柳莹儿红过脸。
第235章 除夕夜, 本该是一家人围坐聊天的日子，该是欢声笑语不断，但是此刻的姜府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下人们低头紧绷着神经。 “姜文彬, 你胆子是越发大了啊！”柳莹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外面的婢女不由得瑟缩一下。 “哐！”门扉被突然打开, 姜文彬没控制住力道, 他心中不满，却还是努力维持温和的表情。 “夫人心情不好，你们速速退下吧。” 婢女们赶紧离开, 同时心疼自家老爷这样温和的人，又被蛮横的夫人发火了。 姜文彬见婢女都走远了, 深呼一口气, 他关上门, 回到房内。 而此刻的柳莹儿已经把屋内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花瓶的碎片满地都是，从中落出来的鲜花散了一地, 而地上还有几滩水。 “咔嚓！”一个花瓶在姜文彬脚下碎裂，几片瓷片还飞到了姜文彬的鞋面上。 “柳莹儿你闹够了没？”姜文彬也不再压抑着怒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爱你、敬你, 奈何你越发骄纵……” 姜文彬叹气, “你为何不能听话一点呢。” “哈！姜文彬, 到了现在你还装什么？”柳莹儿站在一片狼藉中抱臂笑了, 她长相本来就艳丽且带有攻击性, 这一笑就越发锋利, “ 你那正人君子的模样装给谁看？我就是看你装, 我就越发想惹你生气。” “莹儿, 别生气了, 今日是除夕。” 姜文彬扯出一个温和的笑，他倒也不是讨好柳莹儿，他是习惯了这样伪装。 “你也知道是除夕啊，姜文彬，”柳莹儿施施然在一片狼藉之中坐下，她撑着脸看着姜文彬，好像刚刚那个发疯似地砸东西的人不是她，“除夕夜，我要回父亲家里，你为何不想去？” 姜文彬，“这么多年了每次都回你父亲家，有没有想过哪一天在我们的家里过一次呢？” “这是我的家吗？”柳莹儿笑了，“这是姜府，可不是我的家，我们当初成亲不过是我父亲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罢了，把我嫁给你他才放心而已，我这么多年来可从未喜欢过你。” “我每逢小事就发脾气，不过是我想发脾气，看看你那副伪君子面具破碎的样子，”柳莹儿看着姜文彬笑，“你看，我就是要让你不开心。” “柳莹儿，你……连面子功夫都不做了吗？” 姜文彬脸色也冷了下来。 柳莹儿嗤笑，“我从未做过什么面子功夫，一直是你在做而已。我发脾气，谁要你哄我？是你每次巴巴地到我面前来哄我。” 姜文彬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捏紧，“那你这么多年就没对我有过任何一丝的感情？囡囡呢？囡囡还那么小！” “少装这些，你是为了囡囡吗？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柳莹儿拍桌而起，“当初洞房花烛我求你放我走！ 为什么不放我走！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嫁给你，你为什么非要娶我！？” 柳莹儿说着，最后竟然有了哭腔，不过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止住了哭。 柳莹儿红着眼看着姜文彬，眼中竟有浓烈的恨意。 姜文彬这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时的他不过是一个榜眼，在京城举目无亲……若他不抓住侯府这根橄榄枝，娶柳莹儿，他也会在官场上寸步难行。 他竭尽全力讨好柳莹儿的父亲，然后顺利和柳莹儿成亲，虽然在大婚之夜柳莹儿向他坦白，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求他放她走，他们要私奔。 但他为了和侯府有联系，他没有放人走，还叫人去抓柳莹儿要私奔的对象…… 那人是柳莹儿的一个仆人，很难想象一个侯府小姐会爱上一个身份低微的仆人，侯爷当时大怒，把那人打了一顿扔出去了，而柳莹儿被软禁在屋内一年，那仆人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这诸多思绪在姜文彬脑子里过了一遍，不过是几秒的事情，他为自己辩解。 “你是侯府小姐，从小就锦衣玉食，和一个下人私奔，你能忍受地了苦吗？你有想过你们的未来吗？我这是救了你，你和他私奔，你会过苦日子，你现在依旧是锦衣玉食不好吗？” 柳莹儿把桌上的茶壶一扫，茶壶水杯就落了一地，咔嚓咔嚓碎成了碎片。柳莹儿在一片碎片中看向姜文彬。 “我喜欢他！如果不是你当初娶了我，我和荣哥会在他的家乡定居，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粗茶淡饭又如何？我和他会过得很好！” 柳莹儿思及此，越想越是生气，她直接上前打了姜文彬一巴掌。 姜文彬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你打我不是第一次了，”姜文彬捂着脸，却是笑了一下，我之前一直以为是你的小姐脾气，原来是为了其他人打我的，“我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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