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玄赐说。 虞岁岁下意识“啊”了一声,“感觉它会好痛…” 她又及时收了声音,都答应出来打猎,她这些话听起来未免扫兴。 “一点吧。”玄赐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抽出一支箭矢递给她,“你看箭头,没有很尖,上面抹了药粉,只是让猎物晕过去而已。” 他料想女孩子肯定不会愿意看血腥的场面,所以提前准备了这些箭矢,避免吓到她。 “这样啊。”虞岁岁有些期待,“我要看看那只小狐狸。” 玄赐就策马过去,往灌木丛里伸手,捏着后颈皮把那只白狐狸提起来递给她。 虞岁岁接过,把那只小狐狸抱在怀里,柔柔软软的一团,皮毛光滑水亮,她摸了几下,爱不释手。 不一会,玄赐又提起一只白兔给她,他射落了天空中一只飞过的鹰,一只赤尾白鸢展翅高飞,将那只鹰抓了过来,然后白鸢停在少年肩上,歪了歪脑袋打量虞岁岁。 “这是你养的鸟?”虞岁岁好奇。 “是我的一把剑,袖中香。”玄赐又向前瞄准了什么。 他说过可能要追上去补箭,但从来百发百中未有失手。 “袖中香…”虞岁岁愣了一下,这是后来师尊唯一用的佩剑了。 玄赐见她多看了几眼,就同她解释:“传闻这把剑一锻成,锻剑的人就疯了,弑夫证道后再自绝于世,旁人觉得这剑不详,就要把它融毁,但炉火一起,它就化作赤尾白鸢飞走。” “这么邪乎?”虞岁岁有些不解,“那你不怕吗?” “是这把剑自己来找我的,锻它的人用了试心玄铁,会感应用剑者心中妄念,若是执念成心魔,整把剑都会是血红色。”少年回眸,他说,“我绝不可能成魔。” 虞岁岁想起他的命运,注定黑化成反派的剧情,唉,话别说得太满。 她问:“那为什么这把剑叫袖中香?” “因为那晚忽然下雪,只有梅花还在开,那种梅花就叫袖中香。” 彻夜盛雪,寒梅独吐艳。 过了一段时间,山林中突然下起暴雨,玄赐带着她躲进了一处山洞。 洞中湿冷,他就燃了篝火,问坐在旁边的虞岁岁,“冷么?” “我不会冷的。”虞岁岁摸了摸那一枚红莲耳坠,她还在抚摸怀中那只昏睡的白狐。 “可你的衣裳…”少年说着,又默默从她那件湿透的红纱裙上移开了目光。 刚才那场雨实在突如其来,现在山洞外还在下着,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哦…”虞岁岁才注意到自己的衣裳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她凝了灵力蒸干了水汽,又继续逗弄起怀里昏睡的白狐。 “这里的生灵野得很,要从小开始养,不然是养不熟的。”玄赐跟她说。 “那它等会醒过来会挠我么?”虞岁岁的御兽课几乎都在呼呼睡大觉,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她心想,还是师尊变的白猫好啊。 “不会,我往药里加了点东西,它们会乖乖给你玩。”少年往炭火里添了些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可能要在这过夜了。” 虞岁岁就提议:“可以用灵力遮雨啊。” “可以是可以,但那样没意思,在马上都感受不到风。”他伸手比划了一下,“而且雨后的山谷会开很多花,你不想看看么?” “好啊。”虞岁岁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剧情进度,如果不出意外,距离她祭天不远了,所以有机会的话,她很愿意再多看看这个世界的美景。 接下来玄赐递给她一些食物,她只吃了几块羊奶方糕。 “你并未辟谷,怎么吃得这样少?”少年略略打量着她,“看起来小小一只,哪里都小。” “哪里都小”。 虞岁岁哽住:“……” 北域人就算是女子,也是高挑修长,多丰盈匀称。对比之下,她确实有些娇小。 她哽了片刻,才憋出一句:“小一点,也很可爱。” 女孩子怎么样都好看!她说的。 “没说你不可爱,但你看起来还能长个。”玄赐看了一眼她怀里的狐狸,唇角一扯,“要不把它烤了。” 虞岁岁抱紧那只狐狸,“小狐狸这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小狐狸?” 他就将手中的食物递过去,“那你多吃点。” “哦。”虞岁岁只好多吃了一些。 少年眼中掠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吃完了,都吃完了。”虞岁岁举起空荡荡的双手,向他展示。 “嗯,”玄赐有些好笑,“你瞧,外面的天也黑了。” 虞岁岁向山洞外看去,雨天本就昏沉些许,现在夜晚降临,更是一片漆黑,雨还没停,潮湿水汽裹着泥土和草木的气味。 “冷么?”大概是看她那身裙子实在单薄,少年又问了一遍。 “还好。”虞岁岁说。 “饿了不吃,冷了不穿。”玄赐误解了,直接脱了外袍从她身后披了上去,还拢了拢,“难怪不长个。” 虞岁岁觉得,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其实是有点男妈妈的天赋在身上的,从小就很有当她师尊的潜质。 玄赐又拿了一件狐绒大氅铺在地上,跟她说:“今晚只能这样凑合睡了。” “其实…我们修仙之人,是可以不用睡觉的。” 少年眉梢一扬,十分不赞同地说:“睡觉去,你才几岁?” 虞岁岁懒得和他扯这个,只好乖乖躺了下去,再盖上他的外袍,上面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虽然和师尊身上的气息不太一样。 一闭上眼,就能听到淅沥雨声,还有篝火燃烧的哔啵声,她昨晚有床都睡不着,更别说现在。 一到夜晚,特别是睡不着的深夜,人的情绪总要脆弱些许。她有点想念师尊了。 守夜的玄赐很安静,像是担心吵到她。 过了一段时间,她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看,少年解了湿透发带,墨缎一样的长发散落下来,额前碎发扫过眉眼,少了些凌厉,也许是火光太暖,他的侧脸看起来很温柔,那一点泪痣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还没睡?”玄赐朝她看过来,桃花眼在火光中剔透又明亮。 虞岁岁摇了摇头,“睡不着。” “怎会?”少年有些不解,坐得离她近了些,单手托着太阳穴,声音很轻,“要不然我试一下能不能哄你睡觉?小时候我刚到西北,也睡不着,我娘亲就会给我唱柔兰的歌谣,虽然她哼一半自己就先睡着了。” “那你可别也先睡着了。”虞岁岁弯弯眼睛笑了一下。 “放心。”玄赐轻声哼了起来,柔兰语调子软,听起来很温柔。 她在听不懂的歌谣中慢慢闭上双眼,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少年听着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哼唱声渐轻,片刻后就收了声音。 他垂了眼眸,借着火光慢慢打量少女的睡颜,她微微蹙起细长的眉,看上去有些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山间入夜愈发寒冷,他伸出手轻轻把那件外袍往上拉,盖住她的脖颈。 就在他快要把手伸回来的时候,睡梦中的虞岁岁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少女的眉眼舒展开,带着依赖地轻声呓语:“师尊…” 玄赐看着她眉眼间的安然,刚才分明并不是这样的神情,是把他错认成梦里的人了? 少年被她抓住的手下意识收拢,将她的手指收进自己掌心,眼神有些复杂地低语,“师尊…是谁?” 作者有话说: 少年线过后就是屑作者最爱的死遁环节了,大概还有几章,努力加快进度中。。。
第61章 柔兰 ◎“姐姐我真想送个俊俏小郎君给岁岁”◎ 隔天, 虞岁岁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玄赐已经束好了发,将用火烤热的奶食递给她。 她只吃了不到一半,然后就摆手说已经饱了。这里的食物饱腹感实在是太强了。 少年看着她的眼神含着些许无奈, “你呀你, 吃也吃不多,睡也不老实, 真不知道是谁把你养成这样的。是你师尊吗?” “我师尊…”虞岁岁歪了一下脑袋, 眼里还带着几分刚醒的茫然, “你怎么知道我师尊?” “你睡觉的时候念叨的。”玄赐嘀咕一声, “看样子, 他养不好你。” “师尊对我很好。”她说,“如果师尊都养不好我,那还有谁养得好?” 少年淡淡哦了一声, “那可不好说。” 虞岁岁没纠结这个,她抬头就看到山洞外的雨已经停了, 就起身要往外面走, “我们可以回去了。” “骑马走林径,地上泥泞, 会脏了你的绣鞋。”玄赐提醒她。 虞岁岁乖巧地被她牵上马, 她还抱着那只白狐狸, 其它的小动物她都放生了。这只就再陪她一会吧。 狐狸已经醒了,安静窝在她怀里, 用脑袋拱她的手,一点也不闹腾。 雨水带来了花开, 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鲜花开了一路, 绚烂如虹霓。 “你想养它吗?”玄赐指了指她怀里的白狐。 虞岁岁摇了摇头, “现在这么乖也是因为你的药,清醒了就会跑掉的。” “你一直对它好,它就不会跑掉了。” “但我觉得,小动物还是更喜欢待在野外吧。” 少年哦了一声,他让白马慢悠悠从格桑花丛中经过,马蹄声踢踢踏踏,他又忽然问:“那如果人呢?一直对她好,她还会…” “还会什么?”虞岁岁回过头看他。 马蹄下的繁花已经开到尽头,白马向前奔腾,少年轻极了的声音落在风里,没被听清就先散了: “你还会离开吗?” 快要到军营时,虞岁岁问:“这回我可以不躲在披风里吗?” 玄赐说:“你不怕被人看见?会说闲话。” “他们爱说就说吧。”虞岁岁心想反正她只是意外被塞到这里来,相信师尊不久后就能把她捞回去,她才不管这些人在想什么。 她反问:“将军会怕么?” “我为什么要怕?”少年轻笑一声,策马带她进了军营。 “将——啊,将军!”守营的将士见他身前还护着一名少女,脸上好一番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忙不迭行了军礼。 虞岁岁咸鱼摆烂,窝在身后玄赐的怀里,并不管看到他们共骑一马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当着将军的面,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到了主帐前,玄赐把她牵下马,跟她说:“我要去处理军务,你进来坐会,晚些时候我就带你去柔兰。” 对哦,今天就是柔兰圣女的生辰宴了。 虞岁岁就问:“那我可以在你床上看话本吗?”她在自己房间里就会这么干,舒坦得很。 “床…”少年像是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桃花眼稍微睁大了些许,说话时视线都是飘的,“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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