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应纵歌拿起调羹,细腻白瓷都比不上他匀亭的指节。不得不说,他喝药或是吃桂花糖糕的动作很是优雅矜贵,像是出自钟鸣鼎食的贵胄之家。 不过虞岁岁现在的注意力全放在他浸了药汁后鲜艳起来的唇色,润泽清透的嫣红,看上去很柔软…… 她想起昨天晚上在温泉里,她差一点就要亲到了。 应纵歌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人,所以这时候很安静,只有窗外绵柔如纱的簌簌雨声。 虞岁岁的神思在雨声里飘远,又回想起半夜惊醒的那个荒唐的梦,烟雨里小舟摇摇晃晃,揉开一池藕花荷叶,温暖怀抱、灼热呼吸,抵足相磨、隐约暧味…… 这场春雨持续数日,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下,难言的心绪随着窗外梨花瓣上积蓄的雨水一样满涨,却不知道如何定义、如何表达。 “啪嗒”一声,梨花上的雨水蓄得太满,花瓣无力承受,只能让其摔落在冰玉地砖上,发出清脆又空灵的声响。 虞岁岁的思绪也被这道声音拉回来,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避免跟应纵歌对视。 她在想什么?!被她臆想的人现在还在她眼前端坐着,这也太冒犯了! “怎么了?”应纵歌的药膳还没喝完,但见到虞岁岁的异样,就放下手里的白瓷勺,出声关切询问。 “没、没什么。”虞岁岁从竹榻上站起来,说,“我先去上课了,师尊记得要喝完。” 说完她就赶紧离开后殿去找小月牙。 不行,太怪了,因为那些旖旎梦境,她怕她会在师尊面前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 而应纵歌看着虞岁岁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睫低垂了些许。 岁岁是不喜欢和他待在一起吗?还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不合适?又或者是,岁岁发现他想劝她疏远玉绯衣的本意? 无论是为什么,他不能就这样无所作为。 应纵歌拿出腰间一半的月衡令,传音联系上茉浮天。 茉浮天接下传音,很惊喜地说:“小九?看来你今天心情好,都会主动找阿姐了。” 应纵歌说:“阿姐,等下麻烦你来月衡山一趟。” “没问题,我处理完这些宗务就过去。”茉浮天应得爽快,应下后才问,“怎么了?” “我要下厨,”应纵歌顿了一下,想起虞岁岁跟他说过遗憾没吃到小笼包,就说,“做小笼包。” 茉浮天:??? 她很疑惑:“你怎么心血来潮要下厨?还做小笼包?” 应纵歌补充说:“也会学做其他。” “可是,你阿姐我没有下过厨,教不了你。”茉浮天一头雾水,“去了月衡殿也帮不了你的忙。” “没关系,我会看书,只是我味觉不太好,尝不出来味道。”要是做出来很难吃,就不能拿给岁岁了。 “你让我吃?”茉浮天有些惊恐,“你还记得你六岁那年是怎么会的炼丹吗?你那天的本意是给姑姑做荷花酥,然后灶房就炸了,炼、哦,做出了几颗裂云丹。” 裂云丹,一种浓缩了大量灵力的便携式,炸药。 茉浮天说:“我最近也没得罪你吧?” 应纵歌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是给岁岁做的,但是得先有人试吃。” ——不知道能不能给徒弟吃,先让阿姐尝尝。 “试吃…”茉浮天只觉得眼前一黑,这真的不会试试就逝世吗?她赶紧说,“哎呀,阿姐今日要处理的事务太多了,我让澹台过去,他很闲的,也懂一点医术,死不了,很能吃。” “好,让他下午过来——务必要在授课庭下课前。” 别打扰他和岁岁相处。 “行。”茉浮天应得干脆,毕竟受苦的不是自己,澹台翡啊,喜闻乐见。 她又有些好奇,就问道:“你怎么突然想给岁岁做小笼包?” “因为岁岁说——”应纵歌淡定喝茶,“男人会做饭,竞争对手少一半。” 茉浮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你要跟谁竞争?难道是澹台贼心不死,要来挖你的墙角?” 应纵歌冷冷道:“不止是他。” 茉浮天轻哼一声:“那你可要对人家好些,不然我也要请岁岁来扶光山。” 应纵歌:“你该去处理事务了。” 作者有话说: 澹台翡:我没惹你们任何人qwq 感谢在2023-05-01 20:45:54~2023-05-04 21:14: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饨、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春日 ◎所以才想,早一点见到你◎ 下午的剑法课虞岁岁直接开摆, 别人练剑她发呆。 授课庭的演武场是在一片竹林中央,她就支了伞坐在边边的山石上,拨弄那些青苔开出的米粒大小的花。 莫遥在她旁边练剑,她修的是重剑, 飒飒剑势荡起落叶如碎玉。 玉绯衣走过来, 弯腰伸手敲了敲虞岁岁的伞沿,“姐姐, 借块地方让我避个雨呗。” “我这伞太小, 你用这个吧。”虞岁岁从锦囊里拿了一张昨天刚学会的避水符给他。 玉绯衣星眸璨璨亮起, “姐姐自己画的?” 虞岁岁点点头。 当然是她自己, 从应纵歌那里偷来的灵符就没有这么普通的。 “那我可得好好收着。”玉绯衣想把灵符往怀里揣。 “真没必要。”虞岁岁又拿了一张避水符, 直接用灵力引动了灵符给他避雨。 “谢谢姐姐。”玉绯衣看上去很开心。 这时,教他们剑法的坤岳长老走了过来,先是指导了莫遥几句, 后又盯着无所事事的虞岁岁和玉绯衣。 坤岳长老长相威武凶狠,很多学生都被他盯得发憷, 但可惜他现在碰到了两条摆烂的咸鱼。 “你们为什么不去练剑?” 虞岁岁点头:“等下就练等下就练。”拖到下课就完事了。 玉绯衣完全一副老油条的模样:“哎呀长老, 今天下雨呢。” 坤岳长老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魔修会因为下雨就放弃对你出手吗?” “好吧,”玉绯衣瘫在山石上一副半身不遂的颓废样, “可是我佩剑忘带了。” “......”坤岳长老可能是看在他好歹姓玉的份上才没给他一拳。 最后坤岳长老让人拿了一把演武场的通用长剑, 押着玉绯衣去好好练剑了。 没人管的虞岁岁:好耶, 摆大烂。 可惜,坤岳长老没空催她, 还有个系统。 系统问她:[怎么不去练剑?] [我没佩剑。]虞岁岁转了转手里的油纸伞,把上面的落叶给甩飞出去。 [可以先用演武场的剑。]等下就有人给你送佩剑了。 虞岁岁既然想要摆烂, 理由可不是一抓一大把, 她随口扯了一下:[可是那些剑看上去好重。] 系统沉默了一下, […也是,伤到手就不好了。] 于是,虞岁岁直接开摆,无所事事地坐在平整山石上,周围风吹竹叶发出层叠轻响,雨声也细密轻柔,叶尖上蓄起雨水滴落在石阶上,空灵清幽,非常之助眠。 于是她靠在山石上,闭眼小憩了一会。 就这么一会吧,居然也能让她又一次深陷艳梦之中。 梦境里应该是南方以南之地,潮湿黏腻的雨季,烟雨里天光都看不清楚,一棵开得盛大又绚烂的花树在微微颤抖,绸缎锦绣交织的衣袍被随意铺开在重重花枝上,她就坐在这些细软的名贵衣料上,任由背后的人将她缓缓拥紧。 横在她腰间的手指节修匀,皓腕如霜,如玉肌肤下隐隐可见玲珑白骨,将手腕上那片肌肤撑得削薄剔透,清瘦却那么有力,让她难以从他怀中逃开分毫。 虞岁岁抓着她的手腕,挣了几下没挣开,反倒在上面揉开了一抹薄红。说不出是出于何种心理,她折了一段纤长柔韧的桃花枝,缠绕上了腰间那双手,用花枝在他手腕上缠紧打结。晶莹水红的桃花瓣被她弄得散出来,甜而浓稠的桃花香盈满鼻端。 她身后那人倒是纵容,不带一点反抗,任由她捆去了手腕。只是低头在她脖颈间一下一下地轻蹭,温热肌肤贴蹭上来,带着几分春雨的黏湿。 虞岁岁稍微侧过脸躲开了些许,回头看着应纵歌熟悉的容颜,清冷眉眼被春雨水汽氤氲开来,鬓发微湿紧贴额角,纤长眼睫上沾了一小片零落的桃花瓣。凌乱的、破碎的,让他没有梦境外那样不可接近。 雨声粘稠,天地温柔。 比这场永无止境的春雨更加绵柔的气息洒在她颈侧,有着春雨没有的温度。似乎是不满虞岁岁的闪躲,他有些得寸进尺地用鼻尖蹭开肩上系带,薄唇擦过软玉一样的肌肤,却又迟迟不肯亲下去。 被桃花紧锁、被体温围困。 虞岁岁和桃花枝一样细细颤了几下,眼里也住进了一场春雨,迷离又潋滟,启口轻声唤道:“师…”然后环在她腰间的手臂轻轻使力,一个春雨一样湿润的吻压下来,印在她的脊背上,打断了她的话语。春雨压桃花,酥雪软玉被揉上了点点绯霞。 这时远山钟鸣悠然响起,虞岁岁猛然从绮梦里惊醒。 ——剑法课已经结束了。 她摇了摇头晃掉脑海里梦境残留的画面,将手中的油纸伞转了一圈,甩掉上面掉落的竹叶。 莫遥收了重剑,在清凉的雨水中舒展了一下身躯,任由雨水冲刷练剑出的一身汗,“岁岁,我跟你说,我最喜欢下雨的时候练剑了,凉快。” 虞岁岁看着她一身束袖轻装,回想起刚才的飒爽英姿,就夸赞道:“莫姐姐练剑很好看。” “唉,真的吗?” “是啊,重剑需要调动全身,看上去就是那种很有力量的美。”所谓暴力美学。 被夸了的莫遥很开心,“岁岁嘴真甜,明天给你带海棠糕。” 这时被坤岳长老摧残了一番的玉绯衣拖着疲惫的步伐走了过来,莫遥很得意地跟他说:“刚才岁岁夸我练剑好看。” 玉绯衣挑眉“哈”了一声,不服地挑衅道:“那我有姐姐给的避水符,你、有、吗?” “……”莫遥把手放在背后的剑柄上,有点想拔出重剑对着那张欠揍的脸拍过去。 “姐姐,你看她,她好凶啊,”玉绯衣躲到虞岁岁身后,还不忘嘴贱道,“不像我,我只会担心姐姐。” 莫遥还是没忍住,反手拔剑劈了过去,玉绯衣脚尖点地,灵活地跃了出去,手中长笛一转,倒是和她打得有来有回。 周围的同门看热闹地围了过来: “打起来打起来。” “果然又是你们启明山。” “虽然但是,你说的没错,我们启明山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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