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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她见过风泠几次，这个女孩儿多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乍然露出这般骄傲像狡黠狐狸的笑容，整个人都好像融开的冰雪，绽放着耀眼的光华，让她一时间也看花了眼。 他们这一对天道和天眷者的气质倒是越来越像了。 潮汐又看了眼目光一直停在自家天眷者身上，不曾给其他人任何一丝关注的零一，心脏还是有种被细线勒住的感觉，潮汐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睁眼时恢复了属于天道的冷淡情绪。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她也有自己的骄傲。 只是感情不会那么快消失，它总是在心里折腾。 潮汐转身，不去看风泠和零一，她还是那么得体大方，站在那里是另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和潮汐一起的陶韶望着风泠，和风泠视线相接时，她勾起一个标准的微笑，暗沉蓝色的瞳孔中仿佛有什么在瓦解撕裂，动人面孔显出一些诡异之感，她开口以很平的语气说道，“他把你保护的很好，而我们已然在时间中撕裂疯狂。” 潮汐转身要走，陶韶跟在她旁边。 “……”有问题能直说吗？当什么谜语人？ 于是风泠直接上前，拉住了陶韶的手腕。 风泠觉得自己接触的天眷者中，谁都不咋正常，陶韶还算是比较友善，没有那么‘质壁分离’。 被抓住手，陶韶发现挣脱不了，想起魂战给的第一排名，她有些失神，“你七级了。” 风泠点点头，陶韶的目光变得越发复杂，神情有一瞬间的狰狞，仿佛在和体内什么东西进行抗争，风泠听见她低低呢喃，“不要升级，会变得不幸。” “为什么？”风泠直视着她满是挣扎意味的眼睛，“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你看上去很痛苦。” 蓝色的眸子暗淡了一瞬间，像一层灰色的薄雾笼罩住大海，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视线里的挣扎和脸上的痛楚都消失不见，陶韶带上些许笑，“骗你的，你真信了吗？你等级越高，下次魂战我可不就更难战胜你了吗～” “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吗？”风泠盯着她，又重新问了一遍。 陶韶深蓝色的眼眸中似有漩涡涌动，她仿佛有很多话想说，但脱口的却是，“我很好，不用帮助。” ‘你看上去并不是很好的样子。’风泠在心里吐槽。 陶韶深深看了眼风泠，转身亲昵的拉起了潮汐的手，“汐汐，走吧。” 潮汐和陶韶去了其他地方，风泠留在原地，她并不觉得之前陶韶说的‘不要升级’是玩笑，她之前就有这种冥冥的感觉，不然不会一直压着等级。 可是为什么呢？之后等布之回来了，得和他商量一下。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运气，风泠还碰到了几个面熟的天道。 王斐和她的天道偏执也在，王斐今天的穿着也比较轻松随意，是很常见的体恤和破洞牛仔裤，体恤上是一个大大的被箭穿过的红色爱心，头发扎了两个丸子头，与零七·偏执十指相扣，显得悠闲自在。 风泠看向偏执，他和自己第一次见时很不一样，因为他和王斐穿着一样的现代装，大大的白体恤上是被箭穿过的蓝色爱心，穿着破洞牛仔裤的双腿笔直修长，明显是一套情侣装。 “嚯，风泠呀，好久不见。” 在风泠发现她和偏执时，王斐也发现了风泠两人，风泠也打了招呼，不过她们俩也就只见过几面，没什么特殊交情，于是就各自走开了。 风泠带着布之在天眷者交易中心溜达，见到了好多对天道和天眷者，她发现不管是他们，还是陶韶，王斐，或是曾经想杀她的楚枫，他们手腕上连接的白线都系的是爱心，而她和布之的白线却是系的蝴蝶结。 良好的记忆力让风泠很确定，系爱心的天眷者在一开始就能碰到自己的天道，而且白线还会变红。这是她在第一次见到楚枫时就疑惑的地方。 为什么她的白线是蝴蝶结呢？它特殊在哪里？它让自己偶然才能听懂天道说话，只有升级到七级才能碰到自己的道，才能明确听懂他的话语。 七级像达到了一个门槛，是开始却又像结尾，让她矛盾不已。 “在纠结什么呢，可否能说出来，让贫道为你解惑？” 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风泠的思绪。 风泠循声望去，是顾鬼，但又不是顾鬼。 第一次见顾鬼也是在天眷交易中心，那时候的顾鬼在摆摊换兽魂，交谈给风泠的感觉是个热情的大哥，还像个普通人。 之后在天眷者魂战中，风泠确定那个装扮成道士、在与她战斗前装一波，却又认输的天眷者001是顾鬼。 那个时候其实这人已经展现不同的一面了，一个人真的有差异那么大的两种性格吗。 他说自己的天道是百灵，可他并不怎么和百灵亲近，在她眼里，顾鬼和百灵的相处更像是一种认识且平等的朋友关系，没有其他人之间黏糊糊的氛围。 风泠还见过这家伙独自和光明神曦光在一起‘友善’聊天的样子。 风泠从他身上看见了，平等。 平等，意味着同等地位。 经过观察，风泠不得不承认，天眷者在其他天道那里并不平等，许多天道更像是养了一只喜欢的宠物。 顾鬼还送了她读者系统的芯片，那处规则屏蔽之地如此危险，七级的她都不能全身而退，顾鬼是怎么来去自如的呢？是百灵出手了吗？风泠觉得并不是。 顾鬼……是天道吗？ 可又感觉不大像，顾鬼还去地下黑市摆过摊卖东西，难道有天道不仅性格分裂，很喜欢玩角色扮演，最后还喜欢摆摊吗？ “你到底是谁？”风泠深黑的眸子看向一脸‘高深莫测，我很牛啤’，穿着素雅道袍的顾鬼。 第382章 极夜 现在顾鬼身边并没有百灵，手腕也没白线，在成双成对的天眷交易中心是唯一的异类。 顾鬼轻挑了挑眉，会淹没在人群里的五官是那么的平平无奇，他看了眼目光一直跟随着风泠的零一，像确定了什么咳咳两声，用一种很是低沉又沉稳的音调说道，“天眷者，你可知天道……” “哎哟，看这谁啊？”不知为何，刚刚离开的王斐突然折返回来，一脸浮夸式惊讶地对着装深沉的顾鬼喊道，顾鬼撇了王斐一眼，嘴角还没抽动，就看见王斐摆摆手，大嗓门地边走过来边说，“装神弄鬼，人家天道还在边上呢，又想唬人呢？” “……”根本没有装神，他就是顾鬼本鬼，还需弄鬼？顾鬼脸上显出几分无语，欲说什么。 王斐一只手挠挠耳朵，举起另一只和零七·偏执十指相扣的手转了转，“在天眷交易中心还敢过来胡说八道，挑拨离间！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王斐的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周围的天眷者竟都停住脚步，把视线望了过来。 在众人的视线聚焦点，王斐毫不紧张，大咧咧把头靠在了偏执的肩膀上，浅金的眸子看着依旧云淡风轻的顾鬼，“怎么心虚了？为什么不说话？开玩笑也需要适度。” “……”为什么不说话？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噼里啪啦像个鞭炮说个不停，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好吧？ 至于玩笑？顾鬼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理了理袖子，“顾某从不开玩笑，说的都是实话。” 很多天眷者皱起眉，表情不大好看，王斐无语地撇撇嘴，“那你敢不敢当着这么多天眷者，及其他们的天道，再说说你告诉我们的话。” 王斐之前觉得顾鬼是在开玩笑，直到遇到其他天眷者，王斐发现这家伙居然给在庇护所遇到的每个天眷者都说了，还出谋划策让人反目，行为在她看来算是恶劣了。 顾鬼黑色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望着自己或厌烦或不屑的天眷者，嗤笑一声，“自取其辱。” 视线大胆与王斐的眼睛对视，黑色如深渊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她漆黑的未来，“你，真的是你吗？” 王斐神色蓦地一顿，灵魂仿佛被吸入了深渊中，那是一片不见五指的黑色世界，她什么都感知不到，空旷且死寂，她的意识有些迷糊，像被干扰的磁场。 灵魂似乎有了重量，她感受到了拥挤，她感觉自己被限制在一副躯壳中，这个躯壳中还有另一个人，她有张熟悉的脸，王斐思考了半秒，那是她自己的脸，原本的脸。 在她意识到这是自己时，王斐感觉两个自己融合成了一个，有一些像影片般的画面在黑色世界播放，她看见自己在原世界的生活，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学了个普通的专业，毕业工作时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相处五年后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和老公都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但是生活很是合拍，她看着画面中熟悉到仿佛刻在骨头里的枕边人的脸，属于喜欢的情绪在翻涌。 “我死了，他该有多难过。”她的心脏钝钝的疼了起来，疼痛延绵不绝，一直延伸到神经末梢，一直延伸到全身各处，她缓缓蜷缩起来。 某个瞬间，她从灵魂上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割裂感，像有一把无形的刀，把自己分成了两半，另一半的自己在哭嚎在尖叫，她仿佛在试图抓住什么，可是没用，只能无力的被分割，被囚禁在身体的最深处。 而自己，则缓缓占据了这个躯壳，她对新的生活很是满意，她喜欢上了自己道，她最深的记忆变成了偏执笑起来的样子。 “极夜！”一声厉喝响彻在这片黑色的天空，王斐发现自己一阵天旋地转，视线清晰时，偏执的手正盖在她眼睛上，她从指头缝隙间看见她的意识已经回到了天眷交易中心。 然而，那种被割裂，被分成两半，另一个自己绝望的嘶吼仿佛还萦绕在心头，让她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鼻尖嗅着属于天道的气息，她突然有些难以接受，想呕吐，想疯狂的怒吼，想不顾一切地挥开他的手，但是很快，这种情绪就消散了。 只剩下淡淡的茫然。 王斐静默着，心里巨大的空洞让她整个人如浮在空中。 “叫在下有事？”顾鬼和气地望着偏执。 “不要太过分。”偏执棕色的圆润猫瞳有了几分凌厉，隐隐显出几分捕猎者的竖瞳。 顾鬼挑眉，有一种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欠扁架势，“在下只是帮她认清自我罢了，这都过分了？哎呀呀，天道都像您这般霸道吗？” 顾鬼似笑非笑望向在场的天道，在扫过那些天眷者的眼睛时，他们的天道迅速把自家天眷者藏在了身后或直接下线离开，没让他们与顾鬼的黑色眼睛对视上。 因此，在场丝毫没动的风泠和布之就显眼了。 顾鬼露出之前见面时的神秘微笑，“现在没人会打扰了。” 风泠虽看了全程，但对他们为什么突然对峙上，又突然冷场结束没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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