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仿佛也极度恐惧,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高低错落的不明音符。 “……我咋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一种在疯狂努力的感觉。” 陆子冰摸着下巴吐槽,然后眼睛慢慢瞪大,听傻了,“等会儿,它这是……在试图和我说话?!” * 虚假世界。 “殿下!殿下你不能这么怠慢教皇——” 侍者跟在尚惊雁身后一路小跑,也没赶得上她。 系统简直要发出尖锐爆鸣,因为尚惊雁一路走把高跟鞋都蹬掉了,长长的裙摆也直接暴力撕了下来。 17X:【宿主您这样是不可以的!这是严重扰乱剧情进展!你现在应该去攻略男主角!哪怕是喜欢管风琴,你也应该攻略男主之一的“云涌雪”——】 尚惊雁稍稍走神了一下:【噢?我还以为弹奏的人就是云涌雪呢。】 云涌雪,《群星之王》得人气男角色之一,她也挺喜欢。 17X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忽然收声。 而这时,尚惊雁已经跑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教堂西边的一个小侧殿,连接的长廊上挂满了白色的幔帐,看格式竟然是中式传统里死人的时候会挂的白幡。 连侧殿本身外头也包裹着一层层的白布,整栋建筑仿佛一个巨大的木乃伊。 尚惊雁走进了重重幔帐里,管风琴声愈发清晰。 她在殿门口站定,阳光穿透布料,可以看到后面半空中坐着一道人影,正在弹奏。 那会是谁? 尚惊雁拉开帷幕时想过很多,最可能的情况是一个她不认识的陌生人,其次是和通讯里那些名字一样“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的”人,甚至还忍不住脑补是个形容可怖的怪物—— 可当弹奏者彻底暴露在她面前时,眼前画面不符合她的每一个猜测,让她当场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女人,侧对着尚惊雁,身形被阳光打出了一圈金色的轮廓。 她穿着格格不入的白大褂,银色的长发一半像冰融的河流一般从脊背流淌下来,一半随意地用“簪子”挽了起来——簪子是根普通的钢笔。 “……叮。”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曲终,女人放下手转过头,露出一张和尚惊雁有五六分相似的面孔。 不,正确来说……是尚惊雁的长相与她相似。 【宿主,检测到高危■■■!……】 【请立刻撤离,警告,请立刻撤离!!】 【宿主&<■■、……宿……】 系统陡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但越来越模糊,就像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似的。 女人直接从高高的座椅上轻巧地跳了下来,偏了偏头,抽掉头发里的钢笔,朝尚惊雁走来。 “你……” 尚惊雁从未体验过这种矛盾的感觉,她想后退一步,又想不管不顾前进冲上去;她想自己应该质疑和警惕,可又遏制不住期待与惊喜。 她表面上没有动作,但脑海里已经本能般地去看她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头发是直的,不像自己带着波浪卷;她绿眸的颜色更浅,被光照着的时候,有一点橄榄黄的感觉…… 尚惊雁微微张开嘴,下意识很礼貌的问出了一句:“你是不是……尚淞女士?” 没错。 这个弹奏者,竟然长着一张尚淞的脸! 问出这句话,尚惊雁才瞬间清醒了,疾步后退几步,甚至握住了权杖随时准备攻击,懊恼于自己居然走神了。 她心中惊涛骇浪未平,觉得很是混乱。 这该怎么算?她平行世界的妈吗?“尚淞”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她的身份是什么,教廷成员?还是单纯一个管风琴乐手? 可也不对啊,《群星》的设定里女主不是个孤儿吗?游戏剧情也没有什么亲情线…… 面前的女人没有接话,先微微偏了下头,似乎在听着什么,而后伸手在尚惊雁面签打了个响指。 她长得比尚惊雁更冷感,面相也不太爱笑,这动作做起来很是利落。 尚惊雁一滞——她耳边系统的聒噪声猝然消失了! “没错,是我。”尚淞的语气平静得好像只是在陈述她出门遛了个弯又回来一样,“我有话想对你说,所以先屏蔽掉偷听的‘东西’。” 顿了顿,似乎又觉得自己过于言简意赅,她补充道,“我是……你知道的那个尚淞。” 尚惊雁:“……” 她没有放松,反而面无表情竖起了权杖。 “……”尚淞说,“你五岁的时候,从幼儿园毕业的那天看见我喝酒,吵着闹着非要也来一口,我不让,你就说要把我的丑照拍下来天满大街小……” “好了你不要说了,尚淞女士。”尚惊雁迅速打断了她。 这种黑历史,难为她记得,难为自己也还记得! 其实,在尚淞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尚惊雁就已经觉得她是她了,可能是一种血缘直觉。 尚淞抬头看了看尚惊雁身后,转过身示意她跟自己走。 尚惊雁跟上,她现在心里有一堆话要讲,微妙地说:“所以,你不是死了,而是穿越到这里来了?怎么我现在也来了,尚氏家族的诅咒?难道我真的是身负重任的天命之女?……也不对啊,十几年前不是还没有这游戏吗?” 尚淞:“……” 她道,“这些问题,我待会儿再跟你说。” “行吧。” 尚惊雁语气有点“呵呵”的意思。 她现在心情很复杂,仿佛要把尚淞的背影盯出一个窟窿来。 对一个只在小时候见过的、为人还很不靠谱的血亲,她当然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更不会一见面就感动得要哭,哪怕是自己的亲妈。 相反,尚惊雁产生的第一重情绪是怨怼。 就这?就这么轻描淡写? 你为什么抛下我,为什么选择让我诞生又不好好抚养我,为什么能够表现得毫不在乎? ……可是,尚淞对她来说不只是亲妈而已。 尚惊雁想起自己当初加入真物团的第二年,偶然一次在名录里看见“尚淞”这个名字时的思绪。 她在想,搞什么?我不要和这个人有一样的经历。 可是无法不在意。她忍不住去调查,去追寻当年,想搞清楚“尚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不觉,她认识资料里尚淞的时间,已经比和真实里尚淞相处的时间更久了。 尚淞绝对不是一个好家长,可以说是一个百分百的坏家长。 养而不教,不告而别,谁听了都摇头。 同时,尚淞是个具有闪光人格的追梦者,一个悲剧的理想家。人类总是如此矛盾,公德与私德不相兼容。 然后最终,她也还是走上了一条和尚淞一样的路,或者可能说是接过了尚淞没走完的路。 尚惊雁越想越觉得怨气深重,眉头拧得死紧。 尚淞停步的时候,她差点撞到她的背。 尚惊雁抬眼看去,发觉这栋侧殿居然连接着侍者说过不能进的那个房间,她几个小时之前还腹诽它是蓝胡子的故事,现在就要踏入它了。 尚淞转过头,尚惊雁以为她是要嘱托什么“进门规则”,却没想到她只是抬了下手,似乎想要帮自己把头发别在耳后,却又放下了。 她看着女儿,轻声说:“……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啊。”
第139章 奇观 尚惊雁本来还没怎么, 但听到这句话,心脏却突然有被针刺了一下的感觉。 “进来吧。”尚淞的手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仿佛刚刚只是突发兴起的感慨。 尚惊雁经历了今天的第二个意料不到。 ——这扇门后的房间, 居然是当年尚淞带她一起住过的出租屋。 尚淞走后,她就没住在原先的房子了, 而是搬去了一个一室厅,也就是她穿越之前住的那个, 所有的家具一个没留。 墙是纯白色,没贴墙纸,窗帘是朴素的灰色, 家具全部走简洁风。 但黑色沙发旁有个表情很邪典的摇摇马, 茶几上摆着小丑玩偶, 地上有一大堆摄影模型玩具……都是一个孩子留下的痕迹。 尚惊雁扯了扯嘴角,想笑又笑不出, 心说原来自己小时候审美就是恐怖片风格。 还有, 她才发现, 原来尚淞可能确实有努力在做一个好家长。地上的那套摄影玩具,竟然是手工做的, 囊括了每一个时代的经典款。童年的她没发觉细节, 如今却窥见了端倪。 尚淞示意她随便坐,自己坐在了沙发上, 摇摇马的头就在她手边:“虽然我会解答你的疑惑,但有些问题,我不能回答目前状态的你,否则会对你造成影响。” “这个世界非常危险, 我首先需要告诉你生存下去的几个规则。”她又把头发随意挽了起来,用的还是那一根钢笔。 “第一, 系统不可信,不要在这里谈恋爱;” “第二,你见到的熟悉的人未必是你知道的人。任何人都有可能产生异变,包括我;” “第三,恐怖作品是安全的。当你无法判断一个人是否异变,可以用恐怖作品检测;” “第四,能看到月亮的时间段是最危险的时间段,尽量避免被月光照射;” “第五,你光脑群聊里的信息比真人更可信;” “第六,任何时候,一旦觉得你看到了水母,不要犹豫,立刻逃离;” “第七……” 尚淞缓了缓,严肃地在纸上写下一句,读了出来,“‘娲’可以是一切,小心娲!” 尚惊雁若有所思:自己这是穿到了规则类怪谈的世界? 她没有询问“娲”是什么,明显不是她现在可以触及的知识点。 “我记住了。”尚惊雁说,“那我们有对抗的方法吗?我们又为什么会穿越,还能够穿回去吗?” 她莫名觉得尚淞的目光变得有点复杂,沉默了几秒才偏开视线说:“有,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 “对抗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持续拍你最擅长的恐怖作品。你会慢慢想起来你忘记的东西,也会慢慢获得力量。” “等到时机成熟,你就能回去了。” 尚惊雁狐疑:“只要这样就行了?” 她倒不是觉得儿戏,毕竟就她上辈子根深蒂固的观念认知来看,筑梦师是个很伟大很重要的职业。 只是……这个《群星》世界没有筑梦师吧?道理竟然也通用吗? 尚淞点头:“这个世界也有精神力,从前,皇室安抚民众的方法只有精神力疏导,但实质上筑梦作品也能做到,而且效力更好。” 尚惊雁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反正,就算是尚淞不说她也会这么干的——游尧这会儿还在等她去详谈《邪神》呢。 不过,她也会自己去调查实践,毕竟尚淞女士自己都说“自己也可能会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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