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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师兄点评：“他没用灵力，可见本人身负怪力。” “不止，”林清月双眉紧锁，真不敢相信，“他没有呼吸。” 孟师兄：“不可能！” 他兔起鹘落，擒住疯子，把手放在他心口。 林清月再次感受空间中的呼吸声，一道、两道……五个人，只有四道呼吸！ 孟师兄吃惊：“没有心跳声，这是一个死人！” 不顾疯子大吼大叫，孟师兄查看他身上，没有尸斑，没有腐烂，找不到操控死尸的法阵箓文，本该死去的人，却像活人一样生活。 林清月和孟师兄对望一眼，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狗妖少年不似修行者五感灵敏，第一次知晓这个秘密，吓死了： “哎呀，他是鬼吧，我听说无间之界的鬼物，是没有呼吸的！” 他屁滚尿流地踩着桌子，爬上去了。 孟师兄用符箓控住疯子，把他翻来覆去地检查。 “没有鬼气，并非无间的生物……奇怪啊。” 桌上的记录册子旁，有几瓶丹药。 林清月打开查看： “这是照神丸，有快速恢复灵气、促进肌体痊愈的功效，百金一颗，就算是中等门派的修士，也舍不得常常使用。” “这里至少有上百颗，妫南一个小花魁，哪来的钱。” 祝言笑了：“师尊，他不是狗妖，是狼妖。” 林清月：“诶？” 祝言指点她：“看尾巴。狗妖的尾巴是向上卷曲的，狼的尾巴是自然下垂的。” 孟师兄听此，不知用什么方法，让疯子显出了原形。 体型庞大，犬吻突兀，果然是狼妖。 林清月突发奇想： “妫南该不会也是狼妖吧？他整天把尾巴，缠在腰上，是不是不想被人看出破绽？” 这妫南，真是个宝藏男孩，充满谜点。 “妫南，曾带女子过来吗？” 狗妖少年：“没有呢。” 孟师兄挠头：“那就不能断定，妫南是为了治好朋友，得知方倩有炼丹的奇才，邀请她过来看病了。” 大刀峰的众人，迷茫地来，迷茫地去。 “走，上欢喜门去！” 大刀峰众人，一拍脑门，召出飞舟，风风火火地往欢喜门而去。 欢喜门的总部，正好就在当地。 路途需要花费两个时辰左右。 大家群情激涌，在飞舟上开了个讨论会。 林清月不清楚双喜门的底细，总觉得心里没底。 她一坐下来，就请教其他同门：“请给我讲讲双喜门的事吧。” 某师姐：“他们在修真界臭名远播，轶闻，流言，能讲的事，多得去了……你可听闻，双喜门的开山祖师，是个老鸨？” 林清月表示，万万没想到。 正如人人往上数三代，都有个了不得的祖先一样。 在修真界，随便拎出一个宗门，能开宗立派的人物，曾经都是威震一方的大能。 就算小宗门，也能发挥杜撰加脑补的能力，强行和大能攀上亲戚关系——如元清宗，前阵子打掉一个叫“元青门”的伪劣门派，就号称创始人，万万年前是元清宗开山老祖的二舅的八大姨 的亲叔公。 双喜门，一开始的基调，便如此令人咋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注定了它彪悍的人生。 四百年前，本地有个闵老鸨。 闵老鸨早年，是个风尘中的沦落人物，挨到年老色衰，无人光顾，便利用早年攒下的银钱，赎身出来，自立门户。 起先在城中，开了家不起眼的燕馆歌楼，掌控着手底下几个半老姑娘，勉勉强强讨生活。 本以为就要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一生，哪知时来运转，蛟龙遇雨便化龙，闵老鸨因缘际会，救了一个名叫“桃花仙”的高人。 这桃花仙姓甚名谁，从何而来，师承何道法，种种细节，闵老鸨直到死，也没透出一句真相，因此身份成为悬案。 桃花仙为报恩，传授了闵老鸨一门功法，化用“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的含义，称为“折花功”，教了修炼的法门后，月下踏花，绝尘而去。 折花功奇妙无比，闵老鸨手下的姐们小倌儿，练习了以后，调理出了极佳炉鼎体质，于修士双修大有裨益。 闵老鸨的馆子，从此摆脱服务平民的路子，专门服务修士，一举成名。 再之后，通过酒肉修士们的口口相传，闵老鸨在天下诸门中，打开了口碑，男女修士纷沓而至，闵老鸨赚得盆满钵满。 闵老鸨是个胆大路子野的，赚到钱后就把馆子关了，笼络了一群野修，买了块地，成立欢喜门，自立为掌门。 林清月摸摸鼻子：“闵老鸨貌似还有点励志？” 某师兄：“你且听下去，骚操作还在后头。” 闵老鸨另辟蹊径，创建欢喜门，如果她之后广收徒弟，勤勤恳恳修炼，以图仙途，出身虽不堪，后人还会敬她一声志存高远。 她偏不。 她把修仙当作一门生意，创建门派，也只是为了取得一个合法身份，更加高效地牟利。 闵老鸨在各地专收美貌弟子，平日做一些基本的功法修炼，更多的是专研闺中之术，学会如何察言观色，把人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等到弟子成年后，便开“赏芳宴”，广邀各路修士上山，为弟子寻觅双修佳偶。 说是“寻觅”，不如说是卖。 带走欢喜门弟子的，为妾为奴仆，欢喜门概不过问，只需出一笔价格颇高的结缘银。 天下修士，总有些人为修仙不择手段，欢喜门弟子相貌上等，体质优越，四界lsp欣喜若狂，每每供不应求。
第174章 十年来无人生还 赏芳宴三年一度，一次能赚一座城池一年的收入，欢喜门因此富甲一方。 不到三十年，欢喜门的规模，就从一个小宗门，膨胀成妖界的中等仙门，闵老鸨打点关系，买下整座桃花屿，掌控桃花屿上的大型秘境，令欢喜门一时风头无两。 闵老鸨对修仙，如此亵渎不敬，果不其然，她没活过五十岁，就被雷劈死了。 欢喜门继续存活下来，立派四百余年，修真界风起云涌大浪淘沙，无数修仙名门，崛起又没落，它始终屹立不倒。 林清月听完欢喜门的创派史，顿时不知道怎么形容。 她问：“折花功厉害吗？这样……独立特行的门派，出过得道飞升的门人吗？” “从未，”某师姐摊手：“欢喜门的弟子，都活不过三十岁。” 也许因为桃花仙给的功法，是炉鼎修炼法，欢喜门人人短命。 时人爱用“流萤”的蔑称，称呼欢喜门门徒。 流萤，和流莺同音，既是骂人，又形容他们命如萤虫，稍纵即逝。 林清月想不明白： “既无飞升希望，又只有三十载可活，欢喜门的弟子，直到今天，也都是买来的吧？” 某师姐叹息： “非也，现在就算欢喜门不给钱，很多贫民也趋之若鹜。” 林清月缄默不语，她明白师姐的言外之意。 贫民没有得道飞升的志向，只求谋生。 欢喜门能给介绍富有的对象，对于很多人来说，与其在饥寒交迫中活过百岁，不如锦衣玉食地短命。 孟师兄插话进来： “入门不用看灵根天赋，欢喜门只要长得漂亮，就能进。” “他们在四界广开分部，在底层的平民中，有很高的人气，几百年来，势力不断壮大，四界费力打压，也无法阻止他们的扩张。” 林清月颔首：“好，我会注意态度，就算是去要人，也不能过于得罪他们。” 陈小宝揣着爪子，趴在孟师兄腿上，突然插嘴： “其实我们现在就算很穷，也不愿意去欢喜门了。” 孟师兄给陈小宝挠下巴，讨好地问：“小宝儿何出此言？” 陈小宝艳羡地偷看林清月那边，祝言晒着太阳，侧躺在林清月的腿上睡觉，气得把孟师兄的猛汉手挠开。 他见林清月和其他人一起，对他投来问询的眼神，才开口： “因为欢喜门，最近十年卖出去的弟子，无人回来。” “十五年前，那时我还小，住我对门的一个哥哥，为了给父母治病，卖身去了欢喜门。” “他找到了好道侣，后来衣锦还乡，回来探访亲人，坐着飞行法器回来的，整个村寨都轰动了。” “再后来，约莫九年前，住我后街的发小，穷得活不下去了，为了养活一家子，追寻这个哥哥的脚步，去了欢喜门。” “同期，去了十几个人，从此，音讯全无。” 孟师兄说：“这很正常，有些炉鼎活不长，来不及回乡，有些人，离开了就不想回来……小宝，你可别步他们后尘啊！” “不是的，”陈小宝有着猫科动物的敏锐，“过去上百年，几十年里，或多或少，两个三个，总有人回来探亲的，偏偏最近十年，连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过。” 林清月问：“有亲人，去门派闹过吗？” 陈小宝终于引起林清月的搭话，高兴地回答： “去过的，只是，进去欢喜门，签的是卖身契，亲人也不得过问行踪。” “我们猫妖之间，偷偷传说，欢喜门十年来，和歹人做了交易，新弟子别说活到30岁，可能刚进门就被杀了哩。” 桃花屿建在海边的峭壁上，三面临海，海鸥翱翔，岛上种满桃花，用聚灵法阵，四季催开桃树， 行走其中，红花满肩，正是“春水桃花满禊潭，仙舟摇衍镜中酣”。 孟师兄在门口，递了拜帖，一盏茶时间不到，掌门闵珑亲率长老，把元清派的人，迎接入贵客堂。 不同元清派，高据云端不染尘埃，欢喜门非常世俗，一路走来，红墙绿瓦，庭院深深，华丽的亭台楼阁高低错落，说是修仙门派，不如说是豪富住宅。 欢喜门的弟子，从掌门到扫地的小佣，无论男女，人人穿着一身桃红轻衫，衣襟的领子开到了心口，衣服的布料，轻薄得几乎能透出肌肤。 个个烟视媚行，得知是元清宗这样的大门派来人了，围在路边叽叽喳喳，恨不得以身相许。 大刀峰的糙汉直女，被他们看得都不自在了。 掌门闵珑，是个兔妖，不过二十岁出头，一张桃花含情脸，一个大男人，走路扭得风情万种，不仅不禁止弟子的无礼，还回过头来笑： “道长们，看中哪个欢喜的，告诉我哈。” 孟师兄差点咬断舌头：“不、不用了！” 祝言享受地吸了一口空气，吸取到最爱的一缕稀薄的鬼气，轻掐林清月的手心： “师尊，此地有诈，不要乱看。” 让座奉茶等环节过后，闵珑把上座让给孟师兄，陪坐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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