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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七，你是祝言分化出来的一具傀儡。” “不……也不能完全称之为傀儡，你身上保有了他的一部分人格，以及，来自灭世神祝七的一缕魂念。” 她慢慢地把祝七鬼主头冠上垂坠而下的珠珞，一根根地摆正： “我应该早就想到的，祝言的行为，隐隐透漏着不对劲。”
第506章 番外之祝言篇（三十七） 天道蛊惑着祝言灭世，它是不会放弃毁灭他的机会的，他的生长过程，注定会撞上世间的一切艰险，需要直面万千生灵没有由来的恶意。 怨憎，是祝言的底色，注定如充盈起气球的空气一般，支撑着祝言的强大。 但是林清月第二次穿越过来的时候，守着月神庙的祝言，被抢夺地盘，被污蔑为吃人的恶鬼，被别有用心的修士抱团欺凌，他从始至终，没有表达出一丝的怨憎的情绪。 不是天道赋予他的怨憎消失了，而是被祝言人为地转移了。 他捏了一个傀儡，把自身分裂，把黑暗的人格，转移到了傀儡身上。 傀儡又接收到了天道暗度陈仓偷偷输送的、来自第一世灭世神祝七的魂念，于是成为了祝七的寄生。 祝言因为林清月不喜欢他杀戮，不喜欢他的怨憎，所以他就把自身活活地撕裂成两部分，亲手持着利刃，一点点剐去他的尖锐与黑暗，抛弃了林清月讨厌的所有内核。 他的一切喜好，以林清月的喜好而标准。 他只想长成林清月喜欢的样子。 祝七悬在林清月身上，静止了，时空像是忽然停顿下脚步，鸳鸯红帐飞扬，红纱漂浮，罩上祝七的身体。 他刻意遗忘的一切，经由林清月的提醒，悉数记起。 他此刻恍如那一颗外表鲜活到极致的花盛球，忽而被外力戳开了一个洞，露出已彻底腐朽的内里，繁华倾颓。 “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们会那么喜爱你了。” 祝七喃喃地道： “师尊啊。” “因为你残忍，又迷人。” “祝、七。”洞房的一堵墙，被外力打破了一个洞。 祝言又找来了，他气冲冲地赶过来，“放开姐姐。” 祝七颓唐地笑了，他大笑不已，笑得喘气，喘得脸颊眼尾一片红霞，又笑得咳了起来，唇间咳出一线红淋淋的血色。 祝七一指祝言，又指着他的心。 “师尊刚才说，我如果没有祝言的记忆，是不会爱上你的。” 他笑得倒在林清月身上，脸埋在她脖颈间，他像情人耳鬓厮磨，甜蜜地道： “你错了，师尊。” 他用他们两人才听到的耳语，与林清月说话： “你看看祝言。”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那便是，我们就算失去所有记忆，也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爱上你。” “此种循环，譬如宿命。” 祝言见祝七无视他，直接一记灵力打来，“把姐姐还给我！” 祝七起身，他以苍白的指尖，轻点林清月的鼻尖： “那我就杀了他，他死了，我就是唯一的“祝言”。” 鼻尖上尚残留着他冰凉的体温，身上一轻，祝七已消弥不见。 两道红影，再次缠斗在了一起。 林清月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膝盖，看着祝七与祝言的战斗。 祝言拆卸了祝七一条胳膊，祝七便一刀穿透祝言的躯体，他们心意一致，打斗起来难分胜负，一见面，就本能地想置对方死地。 祝七受到祝七魂念影响，再加上接收了所有黑暗人格，已经有了自我思维，他存在于世，越来越强大，祝言需要定期清理他。 怎么清理？把祝七一次又一次地杀掉——亲手把自我一次又一次地谋杀。 林清月第二次穿越，在月神庙时，有一次遇到曲绮绮，曲绮绮告诉林清月：祝言每三天，晚上就会从庙里偷偷跑出去，无人知道祝言去做了什么。 林清月当时也很好奇，但是祝言否认了他是恶鬼的事，却拒绝告诉林清月他夜晚出去的真相。 林清月试着跟踪他，却被祝言设计甩开了。 后来，林清月穿越回去，这个疑问便 不了了之。 现在林清月知道了真相，每三天，祝言就要去杀一次祝七。 他也许把祝七，囚禁在某处荒郊，每三天，承载了黑暗人格的傀儡，就会重生出祝七的意识。 于是无数黑暗的夜里，祝七与祝言就是眼前的这幅场景，互相杀戮。 一体双生，彼此的痛疼是共通的。 最终在黎明之前，祝七不敌死去，祝言带着染血的衣裳，返回月神庙。 林清月来了，他便心满意足地在她面前，扮演她最爱的良善小白兔。 本次没有分出胜负，眼前的世界猛然分崩离析，第二次循环，又迎来了结束。 林清月再次站在了沈府面前。 她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每次循环完毕，她站在沈府前的心情都不一样，越来越五味陈杂。 祝言又跟着官韫和合煦走过来了，三人眼神茫然，又忘记了怀梦幻境中的记忆。 祝言停下脚步，站在林清月身边。 他迟疑了一会，“姐姐？” 林清月直接上手，秃噜了下他的脑袋，“走，进去。” 沈府上下和修士们，又聚集在了大厅里，眼前照旧是热气腾腾的饭菜。 他们不像林清月有系统外挂，一觉醒来，又忘记了梦里的遭遇。 林清月熟门熟路地拿出灵境，把前两次梦境里的经历，播放给他们看。 林清月道：“说吧，这次是谁被杀了？” 一旦有人被杀，就会重置时间，陷入循环。 第一次循环，怀梦草。突如其来的全员被杀。 第二次循环，玄武阵。死人村。复制人。鬼婚。加料的合卺酒。 “我记起来了！”卞机喘着粗气从座位上站起来，“这次是我被杀了。” 他猛然转头看坐在他一旁的燕周，“燕周，你竟敢对我不敬！” 燕周也想起了什么，一脸吞食苍蝇般的恶心，“大师兄，那些都是梦，当时我们都着道了！” 卞机一把推翻了桌子，揪着燕周的衣领，举起了拳头，又要揍他。 燕周这次没有了往日的忍让，他粗声道：“卞机，你别欺人太甚了。” 卞机没想到燕周这个跟屁虫，居然敢呛声他，反而不知如何动作，“你……” 燕周冷笑：“你平时自恃家世，惯了凌辱我们这些师弟师妹，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们对你没有一点怨言吧？” 燕周眼里刻骨的仇恨，震慑住了卞机。
第507章 番外之祝言篇（三十八） 卞机不由得环视了终南宗的同门，见他们都盯着他看，眼里的意味复杂，他讷讷地放下拳头，口中不饶人： “这次，就先放过你，若有下次，哼哼。” 林清月等待终南宗闹完内讧，才询问卞机： “你这次是怎么死的？” 卞机正好在寻找一个机会下台，林清月贴心地递梯子给他，他立刻顺着下台，详细地把他昨晚的经历讲述出来。 为了潜入喜村，昨晚，卞机和燕周组队，假扮了新娘新郎。 他们在***长的言语操纵下，喝下了加料的合卺酒，之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燕周因酒劲发作，开始对卞机动手动脚。 燕周的修为，比卞机还高一点点，卞机打骂无效，只能仓皇出逃，身后跟着饿狼一般的燕周。 眼见即将走投无路，卞机被一个鬼老头拦下了。 鬼老头自称是当铺的店主，在喜村位高权重，地位仅次于***长，人人都尊称他一声鬼朝奉。 鬼老头经营的当铺，修士的寿命、修为气运、珍稀法宝丹药、鬼奴婢……什么都收，他的生意方式是以物易物，只要修士能拿出好东西，就可以免费换走他仓库里的任何好东西。 在鬼老头舌灿莲花的推销下，眼前燕周就要追上来了，卞机拿出十年寿限，跟鬼老头买了一件隐身袍。 卞机愤愤不平地说：“没想到，说好的十年，他竟然拿走了我所有寿命，他怎么敢的！” “跟鬼物做交易，就要做好被坑到血本无归的心理准备。”燕周阴阳怪气： “大师兄作为富庶人家的子嗣，可真是天真可爱啊。” 卞机立刻又与燕周吵了起来。 林清月无力吐槽，“怀梦幻境让人死亡的奇迹，可以说是层出不穷了。” 林清月披露了她从鬼婆子那得到的信息，并向沈府人咨询玄武阵的事情。 沈府上下，听完鬼物的一面之词后，反应激烈。 “污蔑，全是污蔑！”沈老爷首先跳出来，反对鬼婆子的说法： “我们沈家先祖，受宗门派遣，举家迁居于此，看守鬼崖万人坑，向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哪里苛刻过鬼物？至于取魂炼器，更是无稽之谈！” 沈老太君也道： “林仙子莫要受鬼物蒙蔽，能被扔进万人坑拘禁的鬼，哪里是什么善鬼，他们在人间为非作歹，每人身上，都背负了无数人命债！就算哪天被修士杀了，也算是死有余辜，无法可怜的。” 林清月说：“所以当沈家不再诞生修士后，你们出于厌恶与自保，派人修筑了玄武阵吗？” “没有的事。”沈老太君一口否认了： “万人坑有数万头厉鬼，人间就是拿他们没有办法，才把他们关起来的，岂有那么好杀的。” “我们沈家失去战力后，为避免日后厉鬼们跑出来报复，是产生过这样的念头，想把厉鬼们全部溶了杀了，以绝后患。” “为此倾尽家财，请了很多大修士过来帮忙。但是，没有哪位修士，有能力布置下大型杀阵。再往上的大能，我们小门小户也请不来，于是此事，只得作罢。” 林清月：“此后再也没做过任何努力吗？” “回忆起来，倒还有一事，”沈老爷看着沈老太君道，“母亲，后来咱家里，还发生过一件怪事。” “哦，你这么一提，我就想起来了，”沈老太君记忆道： “那一段日子，我们家为了解决万人坑厉鬼的事，广发悬赏贴，家里来了很多修士，如上面说过的，大家都束手无策。” “后来来了一个男人，他拍胸膛保证，信誓旦旦地说他能解决，正好他也要利用大批鬼物炼器，说唯有杀孽深重的恶鬼，才能达成他的目标。” 林清月来了精神：“是个什么样的男 人？有什么个人特征吗？” “是个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好像很怕被人看到真面目似的，”沈老太君问老管家，“你们有看到他的模样吗？” 老管家摇头，“只知道是个年轻男人，我们下人当时都很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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