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你别不把这当回事,母亲曾经吃过的亏,咱们可都不能再吃了。将来若真有那不安分的自荐枕席,往妹夫屋里去爬床,你也不要觉得抹不开面,该发卖的发卖,该打发的打发,留在房里的也一定要是老实本分,可听你拿捏之人,实在不行……灌了药给她也是好的,无论如何,不能心软。” 云芷听到这里,心里更是整个凉了半截下来。 她是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当个下人混日子的,无论是陪嫁去喻家,还是留在长宁侯府,总归都是要谋比眼前更好的出路。 本来她就不愿意去喻家,之前倒是还没来得及想爬姑爷床这回事,现在—— 她没想,祁欢却先把这条路给堵死了! 祁长歌咬着唇,心中显然掀起了一阵风浪,过了许久,方才缓慢而慎重的点了点头:“姐姐的意思,我懂。” 祁欢又再拍拍她的手:“我说这话,你当回事,防着点身边不安分的那些东西就好,至于你自己……怀孕生子之事,也切忌急切,随缘就好。年纪轻轻的时候,身子骨儿格外脆弱些,不要为了求子去偏听偏信那些神棍庸医的偏方,强行受孕绝对是会损伤身体,甚至危及性命的,什么都不抵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父亲与喻家老伯爷交好,咱们两家家世相当,你们就算晚个两三年再要孩子也没什么,何况妹夫是真心喜欢你。你替他打理好家中庶务,好好的体恤扶持他,孰轻孰重,他都会明白的。” 祁长歌认认真真听着她一席话,之后还是点头。 祁欢又再斟酌了一下。 别的事,她其实也教不得祁长歌什么,毕竟在管家理事,还有夫妻相处之道上她自己也是门外汉。 但是同为女子,她只知道背井离乡的人,尤其得要自己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 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这些话,别把祁长歌给吓着了,她就又道:“你一会儿有别的事吗?如若无事,我带你去一趟同济医馆,那里我有熟悉的女大夫,叫她给你诊个脉,咱们好心里有数。” 以前看小说,经常就女主女配,这个宫寒那个体寒,总之哪本书里也得有人带个不好生孩子的毛病。 祁欢不确定这种病的概率究竟有多大,但总归有信得过的大夫,提前看看没坏处。 祁长歌听她说了这么多,再看不出她是一番好意,那就当真是不识好歹了,连忙点头:“今日无事,喜娘明日才进府。” 于是事不宜迟,祁欢当即带她去了一趟同济医馆。 胡大夫今日正好也不忙,得知来意,将她姐妹二人带去后院厢房给祁长歌仔细切了个脉,查探一番。 最后断言,祁长歌身体没什么隐疾,但是也说了和祁欢同样的话,生孩子这事儿其实是宜迟不宜早的,但如果怀上了,又该注意哪些事项。 祁长歌红着脸,却是耐着性子一一听了,记牢。 等回了侯府,天色就已经暗淡下来。 门房婆子开门迎了两人进去,一直送两人过了影壁,这才欲言又止的禀道:“两位姑娘,下午宁王府的人送了后日殿下大婚的喜帖过来。” 云芷眼睛一亮,脱口追问:“他们要请谁?” 那婆子也没多想,只如实道:“说是请府上的各位主子,得闲的都可前去观礼。” 宁王府的事,大家虽然都没跟祁长歌说得太严重,却也起码得叫她知道有过这么一回事,以后如果一旦遇到宁王府的人,才好有个防范和应对。 祁长歌是知道自己依稀是被宁王云峥盯上的这回事的。 以前祁家和宁王府也没来往交集,现在云峥特意送了帖子上门,这明摆着还是个试探的用意。 祁长歌死死掐着手里帕子,这才稳住了身形,没当场打哆嗦。 祁欢问:“帖子呢?” 婆子回道:“送去侯爷书房了。” “祖父肯定不得空往王府去道贺,回头他把帖子退回来,你也不用去问父亲,父亲也没空,直接送去我那就好。”祁欢唇角扯出一个和煦的笑,说得随意却笃定。 她说:“不过王府的帖子既然送上门,也总是不能推拒,到时候我替大家走一趟好了。” 门房婆子是不晓得老侯爷到底会不会去王府赴宴,但大小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从善如流的应了。 祁欢说完,就拉着祁长歌继续往内院走。 祁长歌却忧心忡忡扯了扯她的袖子:“大姐姐……” “没事。”祁欢安抚的冲她一笑,“宁王府要赶着办喜事,出不了任何乱子。” 云峥不过是贼心不死,想试着逼迫自家就范罢了,他那里自己忙着准备大婚,该是也无暇分心,还不知道祁长歌这边也下聘定了婚期的事。 既然他想要试探自家的意思,那就去当面告诉他自家的意思好了,也好叫他早点死心。 祁长歌自己处理不了这事,又见祁欢一副信心十足模样,只能是缄口不言。 云芷从旁看得却是心中焦灼,火急火燎,只希望祁长歌能争气点,可祁长歌却一副对那位王爷敬而远之,怕得要死的模样,她也着实无计可施。 进了栖霞园的大门,祁欢和祁长歌也便分道扬镳,各回各院。 祁欢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祁长歌选定的那套首饰给她送过去。 这边的秋馨居内,祁长歌拿了首饰,且在高兴之时,云芷终于下定决心跪在了她面前:“小姐,奴婢不想跟您去喻家,请您成全。” 其他的陪嫁丫鬟,路姨娘那里还在权衡着陆续给挑,但是云芷作为祁长歌身边唯一贴身伺候的大丫头,却是默认要跟去的。 她现在突然来这一手,实打实的把祁长歌整懵了。
第195章 丈母娘的胳膊肘…… 祁长歌微微愣神。 云芷却尽量不给她想明白的机会,一副不舍又不得已的模样,给她磕了头:“小姐,奴婢在侯府伺候多年,请您允我继续留在侯府吧。” 祁长歌慢慢坐下,将手里盒子也一并放在桌子上。 她定了定神,拧眉看着跪在脚下的婢女:“你不想跟我出嫁,是嫌淮州偏远吗?”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虽然长宁侯府比永兴伯府门第略高些,可是两家差不多同时起家,靠着祖辈的荫封,过了这百十来年的风光日子,都是在走下坡路的。 表面上看,长宁侯府的爵位还能继续传个三代,是比永兴伯府略强些,可祁家这些年面上的风光,却全是靠着杨氏的嫁妆银子撑起来的,严格说起来,当真不如永兴伯府的日子踏实实在。 所以,祁长歌是当真不觉得自己的门第在喻家面前有什么值得好吹嘘的。 “不是的。”云芷连忙否认。 祁长歌越发不解:“那是为什么?你孤身一人,在京也无亲人了。” 云芷道:“就是因为奴婢曾经一人千难万苦逃难至此,实在是吃够了颠沛流离的苦。小姐,奴婢八岁上就开始伺候您了,这么些年,自然也是不舍与您分开的,可……” 她说着,便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来:“奴婢当年逃难,跟着相邻,几次险些死在路上,实在是怕了。现在好不容易在府上得了安身之所,我害怕……再不敢长途跋涉去远行了。” 这话,她说的情真意切,唯恐祁长歌不信。 祁长歌看着她眼泪蒙蒙的一张脸,倒是没从她这番说辞当中找出破绽。 可—— 这是这些年她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丫头了! 七八年的主仆情分,到了她即将远嫁最是伤感的时候,在这个节骨眼上,云芷却拒绝跟她走,她心里自然不可能太高兴。 她默了一时,最后却也没勉强:“你既然想留下,那便留下吧,一会儿我去跟姨娘说一声就是,叫她另外挑人顶上你的缺。” 云芷心下暂且松了口气,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给她重重磕了三个头,又道:“多谢小姐体谅,奴婢感恩戴德。将来……等小姐和姑爷再回了京城,奴婢绝无二话,一定当牛做马,再去伺候小姐。” 祁长歌心情不大好,这话听听也便算了。 她扯了扯嘴角,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 刚要起身去路姨娘那,云芷却又膝行抓住了她的裙摆:“小姐,您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咱们姨娘又向来只喜清净,以后院子里也没那么多活儿了,您能不能替奴婢去大小姐跟前讨个人情,将奴婢差去春雨斋伺候?” 她已经尽量将话说的简洁,委婉了。 说完,就仍是一脸恳切,忐忑的看着祁长歌。 祁长歌站着,居高临下的垂眸望她。 此时,一颗心不断的往下坠,似是从浮浮沉沉的水中坠入了冰窖当中。 她并不是脑子不够使,只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有些偏听偏信,一般的情况下也懒得去胡乱猜疑罢了。 现在—— 云芷虽是把话说的天花乱坠,什么不敢再颠沛流离,什么舍不得主仆情分,扭头又跟自己讨人情,要去祁欢那! 祁长歌脸上本来略带不悦的表情,整个冷静下来。 她重复了一遍:“你想去大姐姐那?” 云芷道:“小姐嫁了,咱们院子里就只剩姨娘一个主子,小姐知道,奴婢伺候惯了您,并不了解姨娘那个年纪人的喜好,与其留在这院子里游手好闲,睹物思人的惦记小姐,奴婢想着……大小姐与您差不多年纪,可能……” 祁长歌直接打断她:“我跟姨娘说,不用你进她屋里去近身伺候。” 说完,便就要往外走。 云芷始料未及,下意识一把死死抓住她的裙角。 祁长歌止步回头:“你还有什么要求,也可一并说了,只要能安排的,我尽量替你安排。” 云芷试图再挤出几滴眼泪来,可情急之下,偏就挤不出来。 她只仰着一张表情恳切的脸:“小姐嫁了,奴婢真的没法在这院子里继续待下去……” “所以,你就一定得去大姐姐那?”祁长歌这会儿已经在强压火气了。 她原就不是那种软弱无能,傻乎乎可以听下人怂恿拿捏的人。 以往云芷在她面前口无遮拦,说些有的没的,她只是不曾计较追究罢了,至于她自己的行事,却是从不听这丫头左右的。 云芷却只以为她是态度松动,又磕了个头:“主仆一场,请小姐成全。” 祁长歌怒极反笑,长叹一声,反问:“你觉得我能做了大姐姐的主?可以随便安排往她院里塞人?” 云芷道:“大小姐与您姐妹一场,近来关系又一直不错,您替奴婢说说……” “所以我就可以得寸进尺?”祁长歌再次打断她。 云芷一时语塞,终于撑不住伪装出来的表情,目光闪躲了一下。 可大小姐平时真的是很好说话的,只是往院里多安排一个丫头而已,她确信,但凡祁长歌替她开口说一声,祁欢一定会答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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