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祁欢所说,下毒之人是冲着嫁祸祁欢去的,那反而还好,了不起以后他们就紧闭大门,不与祁欢接触来往了,但如果就是祁欢自导自演拿来折磨她们的…… 那反而更遭! 她既然有这个神不知鬼不觉下毒的本事,那以后随时想要他们性命了都可以来这一下。 丫鬟自外面敲门,送了茶汤过来。 宁氏示意她放下,又把人打发了。 杨成廉忙了这一下午加一晚上,已然是心力交瘁,端起茶盏刚要往嘴边送…… 宁氏心头却是狠狠一颤,连忙打断他:“哎!” 杨成廉不解其意,抬头朝她看过来。 宁氏虽然也是心里怄的慌,也只得是指了指他手中茶盏,无奈道:“以后但凡要入口的东西,都验一验,小心为上。” 杨成廉闻言,便是如遭雷击般狠狠一愣,突然之间就觉得也没那么渴了。 重重将茶盏搁回桌上,他甚至还刻意往边角的地方推了推,然后就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难道我们现在就只能这样了,永远受制于那个黄毛丫头?” 宁氏的脸色甚至比他更难看,手里捻过几颗佛珠稳了稳心神才道:“现在反而应该庆幸,她总想着叫我们自毁长城,并且当面向她低头认输,所以只是没完没了的折腾。” 这话,她只说了一半。 而另一半,杨成廉也心知肚明。 如果祁欢再阴狠一些,也完全可以用些非常手段,就像他们母子对待杨陈氏那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叫他们闭嘴,甚至直接消失。 但是他们家大势已去,祁欢的后台却越发强硬起来,如今他们母子也只剩下任人宰割苟且偷生的份儿! 长宁侯府侯夫人余氏的寿辰是在冬月十四。 虽然今年是她的六十整寿,是该给她大办的,但是祁文婧刚刚丧夫,整个高家正在愁云惨雾之时,虽说是没有长辈替晚辈守孝的道理,可她这个做母亲的但凡懂点事儿,也但凡是真心疼爱女儿…… 这时候都会选择低调行事,不张罗了。 可是余氏不然,一再要求家里给她大办。 杨氏懒得去和她这种拎不清的人扯皮,也没和她讲道理,直接去问了老侯爷祁正钰。 但祁正钰该也是因为年纪大了,也是越来越怕死并且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虽然不赞成大办,也还是让杨氏两妯娌给她操持一下,尽量体面些的办了。 祁欣的事,因为祁文昂先发作过一次,随后事后祁正钰回来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直接就没过问。 但岑氏为了保住女儿和祁文昂离心离德,她为了继续稳固祁家二夫人的地位,最近在府里却是方方面面都积极不少的表现。 以往都是乐得坐享其成,凡事恨不能都指着杨氏,如今却是任劳任怨,能表现的地方就尽量表现。 是以,现在杨氏正好也对这一家人冷了心,凡事都是能推则推,余氏的寿宴她就推给了岑氏负责操持,自己找些轻快的差事随便做做,好歹在外人看来她也没闲着。 这几日祁欢都在她那,陪着她一起写请柬。 写的多了,祁欢也觉无聊,就边磨洋工边跟杨氏闲聊:“咱们府里虽然人口不算很多,但是过得体面,开销一向不少,这回二婶挑大梁负责去操办祖母的寿宴,单是靠着公中的银钱怕是不够,她这得要是自掏腰包来填补吧?” 杨氏一边看着女儿写请柬,一边在算自己那些私产里这一年的结余,闻言也不甚在意:“以往我懒得计较,他们二房也没少沾咱们的,你二婶当年抬过来的嫁妆该是分文未动的,现如今出点血也伤不了他什么根本。都是儿女债,她自该去还的。” 她倒也不是幸灾乐祸,以往祁欢和祁元辰有事,这一府宅的人也都是冷眼旁观,任由她一个人劳心劳力,大笔砸银子,求爷爷告奶奶的去替孩子们奔走。 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从无怨言,但遇到别人有事…… 想叫她以德报怨,那得看她的心情! “其实应该也还好,就是请些近亲和关系比较好的朋友。”祁欢也没有什么泛滥的同情心,撇撇嘴,继续写请柬。 这些东西,其实也可以交给旁人去写的,但是整个寿宴上就这个活儿最轻生,杨氏特意要来打发时间的。 岑氏,倒也不敢有怨言。 杨氏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自家为了顾念高府的处境,的确是不打算高调大办这场寿宴,可是自己女儿结了这门好亲事之后,就已经有许多人陆陆续续盯上自家了,且都等着寻机会套近乎呢,到时候不请自来的宾客怕是会不少。 云兮撑着脑袋在旁边伺候笔墨,但是所有的心思却明显都不在这寿宴和请柬上。 她心不在焉的兀自琢磨了半天的事,始终不得其解,就终于还是问了祁欢:“小姐,您说那天在那个宁氏的鸡汤里的毒是怎么下进去的?好没道理啊,怎么会就查不出个蛛丝马迹呢?” 宁氏两母子现在惶惶不可终日的消息,最近卫风时常往回带。 后来祁欢也觉得那两母子昧着良心享了这么些年的福,与其穷追猛打将他们一棍子敲死…… 还不如叫他们过一过饱受煎熬朝不保夕的日子,好好受受教训。 横竖留着他们,最坏的可能也不过是被叶寻意扒出他们的身世和曾经做的龌龊事,那些事就算公之于众,也伤不到自家人什么根本,她倒也不是很在意。 所以,最近祁欢也懒得再去找那俩人的麻烦,就先由着他们自生自灭了。 杨氏如今看着孩子们都好,横竖宁氏母子也已经失势潦倒,她也看开许多,就听听那边的消息也便罢了,并不催着女儿去尽快再将那家人了结掉。 此时闻言,她也不过对云兮这种孩子气的好奇心一笑置之。 云兮眼巴巴的盯着祁欢看。 祁欢眸中蓄了些微笑意,将刚刚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微微一甩。 一滴墨汁顺势泼出,落在旁边她喝过一半的茶盏中。 墨汁在碧绿的茶汤中氤氲散开,像是烟雨天气里缓慢泼开的一副水墨画。 “呀,茶水弄脏了。”云兮低呼一声,连忙抢过茶盏查看,“小姐您干嘛呀!” 在旁边给祁欢打下手的星罗有点忍无可忍道:“还没看明白呢?” 云兮转头看她,依旧一脸的天真懵懂。 星罗于是戳戳她的脑门:“如果有会杂耍或者功夫特别好的人藏在暗处,隔着老远也能将毒药弹入丫鬟手中的汤碗里的。” 云兮眼睛亮了亮,随后也重重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时间转眼也便平稳的过度到了冬月十四,长宁侯府高朋满座的热闹起来。
第313章 可可爱爱(一更) 祁欢并不想出人出力,是以早早的打算好,早上慢悠悠的吃完了早饭就打算去余氏屋子里呆着。 横竖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个“孩子”,今天这样的场合,没人会苛求她一定要忙里忙外。 当然—— 祁欢也是很有几分恶趣味的,她就是趁好日子去给余氏添堵的。 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余氏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懂事,也不体谅别人,那她有样学样也不算过分。 但今天这样的场合,杨氏却不能再躲懒,早早地就去了前院帮着岑氏一起待客。 然后—— 祁欢就顺理成章接过了看孩子的重任。 这几天天气干冷,杨氏叫人给他们姐弟做了同款氅衣,长度刚到小腿,都是外围边缘镶一圈雪白狐狸毛的。 祁欢的是大红色,祁元辰的则是整个雪白,衬得他并不十分圆润的小脸儿粉雕玉琢般精致。 临出门前,祁欢特意给他将兜帽扶起,看着狐狸毛半遮掩下小孩子长长的睫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今天人多,就跟着我,不要到处乱跑了。” 祁元辰却问:“乔樾樾来吗?” 祁欢刻意表现出几分为难之色,解释给他听:“今日呢咱们府上宴客,若是特意给樾樾他们下帖子,胡姑姑还得破费准备寿礼,这样太麻烦人家了。你要找樾樾玩,咱们就改天,等看看最近哪天天气好,我带你过去。” 祁元辰表情认真的盯着她看了两眼。 也不知道是真的懂事听劝,还是单纯被祁欢后面承诺最近会带他找乔樾玩的话忽悠了…… 总之,他抬起斗篷下焐得暖呼呼的小手,亮出小指:“阿姊不骗人!” “嗯。不骗人!”祁欢好脾气的笑着,和他拉钩互相盖了个章。 然后,便顺势牵起他的手:“走吧,我们去福林苑。” 她牵着祁元辰往外走,屋子里还在忙着给手炉换炭的星罗和云兮就急了:“小姐……” 最后便是星罗拿着已经装好炭的一个手炉先追出来。 云兮在后面喊:“这个我弄好了就给送过去。” 小孩子的火气足,祁欢牵着祁元辰的小手就觉得掌心里暖烘烘的,一时却也没用上那个手炉,星罗就替她捧着跟在后面。 姐弟一行人刚从栖霞园出来,拐上回廊,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喂!” 听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这一声极是短促,没什么辨识度。 祁欢警惕的顿住脚步,甚至稍稍将祁元辰往身后护了护。 举目四望—— 就见回廊外面一簇竹丛的伪装遮掩之下秦硕趴在那。 他身上穿了件墨绿色的圆领袍,灰黑色的大氅,人在回廊底下,半藏在竹丛中,双手却扒着栏杆正朝着这边直飞媚眼儿…… 或者,他就只是想递个眼神打下招呼,但是那个略显浮夸的表情之下,祁欢却只能解读为抛媚眼了。 见到是他,祁欢也于瞬间放松了警惕,有些嫌弃道:“我记得给你家写了请柬的,你鬼鬼祟祟的在那干什么?” 秦硕许是被她这明显带着嫌弃的表情伤到了,脸也沉了下来,没好气道:“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避嫌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祁欢:……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廊的栏杆有点高,他压根就爬不上来,还是他想继续谨慎“避嫌”,总归他还是半藏在那里没挪地方。 祁欢懒得跟这种脑子发育迟缓的熊孩子一般见识,便去掉这些细枝末节主动问他:“那你在这是为了等我的吗?有事?” 秦颂走了也没多久,并且京城距离甘州路途遥远,冬日里就更是往来不方便,想来也不该是秦颂又吩咐他来给自己传什么话的。 秦硕也立刻收摄心神,却是单刀直入道:“我就是问问你,你跟顾瞻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祁欢一愣。 他想跟顾瞻选日子完婚这事儿至今都还没正式跟家里谈过。 一来是等平国公那边的回信,二来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办婚礼太折腾人,加上她之前也答应过祁元辰,今年之内不嫁……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39 首页 上一页 407 408 409 410 411 41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