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过就是一句玩笑,焦嬷嬷也没往心里去。 一般的人家都是严父慈母,重男轻女的,可是这宫里倒过来了…… 小公主虽然娇蛮,但奈何皇帝陛下宠女儿,有时候更是死缠烂打的连脸都不要,有些事反而最后会磨的小公主心软进而顺从,但是皇后娘娘这里她要是强行命令小公主必须办什么事,一般的事小公主也都会妥协答应,可事情办了她自己却会不开心。 反正皇帝陛下愿意哄着她求着她,把她捧得高高的叫她心里高兴,皇后娘娘确实没必要做这个恶人。 确实到了用午饭的时辰,顾皇后一个人吃饭,就没去前殿,直接在自己寝殿里吃了。 两个大宫女正亲自忙着摆饭,焦嬷嬷就又走了进来,禀报道:“娘娘,今日一早宁王府的叶氏进宫了,说是来探贤妃的病,顺便拜谢前天贤妃赠予的赏赐。” 顾皇后正在旁边由宫人伺候着净手,闻言却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只是很随意的问了句:“贤妃留她一起用午膳了?” “那倒没有。”焦嬷嬷道,“刚刚已经走了。不过她来的早,算下来和贤妃单独在寝殿关了有差不多两个时辰,却不知道……都会说些什么。” 说什么?能说什么? 这个叶寻意所到之处,就只会鸡犬不宁。 顾皇后斟酌片刻,最后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还真是叫人不省心。” 叶寻意为了赶时间,从盛贤妃的寝宫出来是坐着肩舆直接出宫的。 刘管家虽然跟着她一起进了宫,但是盛贤妃与她说话时是在寝殿里头,是以并没有带上刘管家,刘管家此时也极是好奇她婆媳二人这么长时间具体都聊了什么,可是碍于旁边有人又不能相问,只好一路忍着出宫。 结果也是凑巧—— 他们一行刚从宫门里出来,迎面就看云澄策马而来。 叶寻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芒,但又飞快收敛。 避无可避,她只能带着刘管家跪在了宫门旁边。 云澄高傲惯了,加上跟她不合眼缘,从来就看不上她,翻身下马之后就把玩着马鞭趾高气昂的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宫门把守的侍卫也都极懂规矩的只是放行,没打招呼也没恭维。 等着云澄进了宫门,便重新将宫门合上了。 “侧妃娘娘,快起来吧。”叶寻意的两个婢女从不远处的马车那跑过来搀扶她起身。 “都晌午了,先回吧。”刘管家则是继续按捺好奇心,走过去查看车马。 叶寻意一声不吭被婢女扶上马车,刚在车上坐稳,她就感觉到隐隐有了毒发的迹象,于是连忙取出装在香囊里的药丸服下。 这个时候的药丸要做到精炼很难,她原先只吃了两丸,可毒发的疼痛逐渐剧烈,她就直想蜷缩着往马车上倒,于是连忙又颤抖着掏出两丸再吞了。 但是药效也是一时难以完全发挥,她便紧紧的抱着自己忍耐,为了转移注意力,便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试图去看街上的热闹。 这会儿马车刚好过闹市,街上人多,走不了很快。 她心浮气躁的正难受,冷不丁就瞧见一座茶楼外面的告示墙上贴着的画像。 东方暮虽是个泯然众人的长相,可再是平凡的人长相也是与其他人都不尽相同的,她与这个人之间有十分重要的合作来往,对方这张脸就算焚成灰她也认得出来。 前面这几天东方暮一直没出现,她都自我安慰说这人该是躲起来避风头了,直至此刻看见衙门寻人的画像才如遭雷击。 “停车!”心里一急,叶寻意当即喊了一声。 刘管家闻言就叫停了马车,自己从车辕上跳下来,跑过来询问:“主子您有何吩咐?” 叶寻意这会儿疼的直冒冷汗,头晕眼花,她虽是一眼认出了东方暮的画像,却看不清告示上的字到底是通缉还是别的。 可是—— 这个人的身份又太过特殊重要了,她是半点也不敢透露出与之相识的迹象来,于是信口胡诌了个理由:“我这疼的厉害,实在是走不了了,叫她们扶我进去茶馆坐坐喝点热的,让我缓一缓吧。” 叶寻意中毒的事,她自己犯蠢,错过了公开的唯一契机,事后再说中毒,宫里过问的话宁王府没法解释交代,所以云峥就勒令对外瞒下了,就是宁王府里也只有叶寻意身边的人和刘管家以及医官知晓。 刘管家看她确实脸色惨白一副极度痛苦的模样就并未多想:“那好吧。” 转身走开,叫人摆好垫脚凳。 叶寻意缓慢挪过去,在大街上还是尽量保持正常的由两个婢女扶着下了车。 她刻意走的很慢很慢…… 离得近了才飞快的撇清那告示上的内容,发现并非通缉,而是东方暮已死,朝廷查不到他的身份来历,故而贴了告示在寻人的。 告示上将这人的死期和死因都写的很清楚,居然就是余氏寿辰那天,并且看尸体被发现的时辰,应该是还没等祁家的寿宴散场他尸体就被发现了。 只是—— 不知道凶手是谁! 也就是说,东方暮应该是在给云兮下完毒刚从祁府溜出来就被人杀了。 也正是这时候,她才恍然想起一件被她忽略掉的很重要的事,于是一把抓住婢女的手,叱问:“长宁侯府和苏府这几天除了喜讯就没再传出别的消息吗?” 东方暮说过,没有解药的话,三日之内云兮必死无疑。 可现在,这都已经是第七天了,她是被这每日两次毒发折腾的筋疲力竭没顾上,细想起来云兮则早该死了。 她自己五脏六腑正疼的扭曲,手上自然没轻没重,指甲直接抠进了婢女的肉里。 婢女也不敢吭声,只狐疑不解的摇头:“没……没听见什么消息啊。” 云兮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止是祁欢的一个婢女,死了可以随便席子一卷拖出去埋了,她是堂堂苏太傅的千金,如若她当真死了…… 就不可能这样毫无声息。 甚至,以祁欢的行事,只怕早就又再登门找她算账来了。 现在综合上东方暮的死讯,叶寻意立刻明白—— 东方暮怕不是被顾瞻的人盯上,杀了他抢走了解药吧! 他们既然这么干净利落的将东方暮给杀了,想来就只是把他当成自己和云峥的一个普通手下了。 还好…… 还好东方暮的真实身份没暴露,否则她现在早就大祸临头了! 叶寻意心中一喜,但紧跟下一刻又反应过来不对—— 东方暮与她是单向联系的,似乎连他在京的那些手下都不知道她的确切身份和存在,现在这个人死了,她可是还等着从对方那里拿解药续命的,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等着大成的皇帝宇文沧发现这事儿,再千里迢迢的亲自来给她送解药吧? 而且—— 东方暮死了,他的画像满城贴出来好几天了,他的手下没敢前去认尸,应该也是怕其中有诈,会被人顺藤摸瓜的盯上吧? “娘娘……”见她停住有一会儿了没再走,婢女忍不住的催促。 叶寻意这时也已然成了惊弓之鸟,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省得被人盯上,可她又极是惧怕被刘管家看穿她的心虚,最后就还是咬咬牙埋头进了茶馆。 她这种身份,自然是不能抛头露面坐大堂的,婢女要了个雅间,把她扶进去。 叶寻意蜷缩在榻上佯装休息,心里却是惶恐非常,怕极了她得要在这毒药的折磨下度过余生。 她心烦意乱,瑟瑟发抖,完全没注意身后两个婢女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而等她终于意识到不对—— 却已经是喉咙被人一把重力捏住,像是拎一只死鹅一样被从榻上拎了起来。
第325章 悔意 叶寻意直接一口气没上来。 大脑瞬间缺氧,反而连痛感也一并延缓。 她眼前恍惚了一瞬,等重新恢复了视觉,看见的是一张噩梦里她才会经常看到的脸。 这中间不过短短半年时间,看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宿命般的男人,她只觉得恍如隔世。 “云……”她费劲的脱口差点喊出对方的名字。 云珩手下力道却骤然加重,这一下不仅成功掐断她的声音,还险些当场将她掐死过去。 叶寻意痛苦的皱眉,开始手忙脚乱去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 却不知是云珩恨惨了她,就是大力想要将她亲手掐死,还是因为她自己方才忍受毒发的痛楚而消耗了过多的体力,总之任凭她如何挣扎,男人的手就近乎铁钳一般,叫她无法撼动。 叶寻意不想死。 这一刻,她甚至清晰感受到了濒死之人的绝望。 恐惧之下,她掰不开云珩的手就乱抓乱挠,在男人的手背和胳膊上都挠出了道道血痕。 而云珩—— 却更像是个没有痛感的怪物,非但没有吃痛松手,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只是目不转睛,眼神阴鸷的盯着这个被他捏在手里的可恶的女人。 他觉得这女人很有意思—— 以前随时见她,她都是运筹帷幄无所畏惧的一副模样,仿佛这天地之间就没有任何一副枷锁是能降住她的,虽然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同时,她又自信张扬不可一世。 可是现在…… “原来你也不过如此!”他盯着这女人看了许久,久到再多一刻叶寻意就要在他手中丧命,突然就失望至极般的冷冷开口,“原来你也怕死,在被人捏在手里命悬一线时也一样会恐惧害怕,为求生,就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完。 最后—— 却不知为什么,也并没有一鼓作气要了叶寻意的命。 他甩手,扔破麻袋似的将手里的女人扔回了榻上。 叶寻意伏在那里,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她捧着自己的脖子,只顾贪婪的大口大口喘息。 明明回过神来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大声呼救喊人进来。 云珩站着,居高临下的将她所有的狼狈尽收眼底。 明明他只消失了不过半年时间,如今再见,却已经判若两人。 曾经玉树临风,也是满京城闺秀们仰慕对象的瑞王殿下,此时浑身上下都被裹挟着戾气的沧桑感包围了。 脸颊瘦了一圈,眼神阴暗,透出来掩饰不住的暴戾之气。 他的这幅模样,是叶寻意用了两辈子时间都想象不到的狼狈。 上辈子最后凄惨落幕的是她自己,这辈子云珩虽然被她算计整倒,可是他却跑了,也没给她看到他落魄凄惨的模样。 缓过一口气来,叶寻意能感觉到定格在她头顶的视线叫她如芒在背,她便撑着力气坐起来,仰头冷冷的看向了云珩:“许久不见,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瑞王殿下。颠沛流离这数月之久像是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想来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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