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另外两个儿子也都在觊觎皇位,并且明争暗斗有年头了,这事天下皆知,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可—— 除了他们自己各自阵营的铁杆支持者外,他们就是对着彼此,也绝不会亲口承认此事。 现在,祁欢却当面把这话对着盛贤妃给说出来了! 盛贤妃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的情绪,虽然极力压制收敛,最终却也没能完全压住。 她咬牙切齿瞪着祁欢:“你竟敢大放厥词……” “我只是就事论事,告诉您一声,不要觉得叶寻意是因为没有退路,这才不得不忍着恶心一心一意帮扶宁王,因为她压根就不是那样的人。”祁欢断言,“当初她去御前告发瑞王暗藏黑火,想将瑞王置之死地,陛下从中迂回,可是说了会给她一笔赏赐,保她余生平稳安定的,可她是怎么做的?这样天底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之事,她却当着陛下的面,断然拒绝了,她当时说什么?她说她要婚事自己做主……以一个后半生平安富贵的承诺,换一个婚事自主?这样的选择不荒唐吗?而最后,她却被您那儿子以最卑劣屈辱的方式给强娶了。她要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相夫教子,余生安稳,她那野心根本昭然若揭,早就无处安放了。您那儿子却已然将她践踏到极致,要不是因为你们还有皇妃和皇子的身份,她杀人得偿命,她觉得你们不配和她同归于尽……你以为她现在还会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祁欢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也终是有几分疲累。 她顺势站起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盛贤妃的目光却着了魔似的胶着在她身上,跟着她转。 祁欢回眸再次看向她,突然又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曾经同为宫中姐妹,贤妃娘娘平时难道就不想想杨盼雨吗?” 盛贤妃脑子整个都乱了,一时未解其意,只脱口呢喃了一句:“什么?” 祁欢莞尔,深深地看她一眼:“中秋宫宴事发的当时你也在,以贤妃娘娘生存于宫中这些年的经验和智慧,她蠢……难道您也没看明白她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个一败涂地的下场的吗?” 杨盼雨是个蠢货,京城第一才女的头衔更是被她糟践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盛贤妃即使当时也没想到皇帝为什么翻脸无情,将杨盼雨给废了,可事后仔细琢磨…… 她是看的明白的。 无非就是因为那女人不知轻重,不识抬举,又亲疏不分。 一个嘲讽的笑意刚刚浮上嘴角,下一刻,盛贤妃的整个表情却又完全僵在了脸上,眼神再次惶惑起来。 于是,祁欢便替着她笑了出来:“陛下宽仁,哪怕是到了事发的当天,还在屡次给她铺台阶,看在六皇子殿下的面子上想拉她上岸,可她一意孤行,完全不肯体谅陛下的良苦用心,所以最后她咎由自取,一败涂地。” 她看着盛贤妃,笑得就越发的意味深长:“叶寻意和宁王殿下的私事,以及他们一起做的或者分别所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娘娘您猜……皇帝陛下是不是完全蒙在鼓里?” 盛贤妃面上表情直接转为骇然,甚至仓促的屏住了呼吸。 一个破天荒的想法从脑海里蹦出来,可她却下意识的觉得荒唐,最后还是嘴硬的反驳:“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你还真当你是个运筹帷幄的主儿?你若真像是你自己所说的这般有本事,现在也无需在此与本宫废话逞口舌之快了。” “我说了,但凡我想要叶寻意的命,今天也就顺水推舟的以牙还牙了。”祁欢道,再次阐明这一点事实。 盛贤妃打从内心深处抵触被她牵着鼻子走,再次冷笑出声:“那你来找本宫又是想要做什么?本宫说过了,只是顾念姐妹之间的旧情谊,这才打发她替本宫去看望杨氏的。乔装,是不想张扬,而至于叶氏……她若是擅做主张又在冷宫里做了些什么别的事,那本宫就不知道了。” “那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都劝的差不多,祁欢掏出袖子里一个大纸包扔在她那榻上。 盛贤妃只瞥了眼,戒备着,没问也没去碰。 祁欢道:“适可而止吧,如果你和你儿子不想步杨盼雨母子的后尘,就别学着叶寻意那些自作聪明的把戏,闹出来只会贻笑大方。皇帝陛下再是宽仁,他也有最后的底线,而且我猜这回在朝堂上避重就轻只是罚了宁王去皇陵思过之后……他老人家的耐性也应该所剩不多了。究竟是那个遥不可及的皇位重要,还是仅有一条的性命重要,娘娘不妨多抽出些时间来仔细掂量掂量。” 说着,她意有所指看向那包东西:“这是一包好东西,我想对您会很有帮助。” 她没解释那里面的是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效用。 话至此处,终是弯身整理好了裙子,又再庄重的屈膝福了一礼:“好自为之,臣女告退。” 言罢,便径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盛贤妃目光晦暗盯着她的背影,在她手指触到门框将去推门的瞬间却又突然发问:“是皇后安排你来做说客的?” 祁欢顿住脚步,回头,与她对视,却没回答。 盛贤妃便当她是默认,紧跟着又是一声冷笑:“她会有这么好心?她怕不是巴不得我们都掉坑里,好免了她儿子的后顾之忧吧。” 祁欢眸中的笑意无声敛去,她冷静下来的模样,其实很能唬人的,看得盛贤妃都是心头一凛。 刚要再说点什么提升一下气势,祁欢却是不答反问:“若是太子殿下有失,贤妃娘娘应该会是欢欣鼓舞,恨不能放一晚上的烟火助兴的吧?” 这样的话,是能说出来的吗? 盛贤妃惊悚之余,紧张的直接又站了起来,似是想冲过来捂住她的嘴,或者给她一巴掌。 祁欢却没给她走近的机会又微微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她嘲讽扯着唇角,笃定道:“你会的。哪怕皇帝陛下会为此神伤心碎,因为于你自身有利,因为于你儿子有利,你依旧只会觉得欢欣鼓舞。” 盛贤妃目光闪了闪,却并不觉得惭愧,只有被人当面揭露了心事的那种恼羞成怒。 “所以有些人能为一国之母,而有些人却只能做个无足轻重的后妃。”祁欢最后又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陛下为什么会爱重皇后娘娘,予她在这后宫之中不容僭越亵渎的权利和地位呢?人心最是柔软也最是薄凉冷酷,想得旁人的真心相待,就也总要体谅维护别人一下,这世上就没有不劳而获,可以永远坐享其成的好事。” 说完,她依旧也没再给盛贤妃反应的机会,直接推开了殿门。 外面漫天的阳光泻进来,洒了满身。 祁欢一时眼前有点不适应,眯了眯眼,就看见不知何时出现就站在这道殿门外面等她的顾瞻。
第331章 天下独一份豪横的一家人! “你过来做什么?我又走不丢。”祁欢看见他,心中还是很有几分欢喜的,就随口嘀咕了一句。 “走吧,再晚赶不上观礼了。”顾瞻伸了手出来。 祁欢把手指搭在他掌心,任由他握牢。 这一刻的温和顺从,与前一刻辞色锋利咄咄逼人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瞻只瞥了眼殿内呆坐的盛贤妃,也没打招呼便牵着祁欢走了。 祁欢过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也为了掩人耳目,是坐了顶小轿代步的。 此时那轿子还在永和宫外候着。 出得门来,顾瞻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欢摇了摇头,改成和他十指相扣:“走回去吧,我不爱坐轿子。” 也不用顾瞻吩咐,随行的女官就带人先将轿子抬走了。 从御花园里斜穿过去走捷径的话,永和宫离着顾皇后的凤鸣宫也不算太远。 祁欢与顾瞻闲聊,又打趣他:“这是在宫里,你还怕她会恼羞成怒将我怎么样吗?” 顾瞻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随着她的步子慢慢往前走,语气淡淡:“你知道,我其实是不愿意你掺合进这些事里的。” 祁欢当然知道。 要不是因为他的态度抵触,顾皇后直接叫他传话会更方便,而不必打发太子云湛去找她了。 祁欢的脚步顿住。 顾瞻又往前走了一步才察觉。 随后,他也顿住了脚步回头。 祁欢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来看他,又抬起右手触摸他的脸颊。 她的眸光清澈而坚定,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郑重的道:“我跟你说过,我愿意的,这不是假话。” 顾瞻当然知道她对着自己没必要撒谎,可就是因为这些事,他心上也实实在在的有负担。 所以,他抿了抿唇,没接茬。 祁欢道:“这原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能为我承担和做到的,也全都做了,既然是为着我们两个人的将来,那我理所应当也该一起分担的。而且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我也并不觉得为难。” 其实要敲打和警告盛贤妃,由顾皇后或者皇帝出面直接挑明态度,也都能立竿见影的镇住她,保证她不敢再跟着叶寻意一起瞎折腾了。 可是他们或者是身份,更或者是立场受限…… 一旦当面摊牌,那么这些年来维持的父子之情、夫妻之意以及后宫安稳和睦、朝局稳定平衡的局势也都将被打破,不复存在。 他们那一大家子人,有些事,大家可以彼此都心知肚明,甚至互相心存芥蒂,但是这层窗户纸是不好直接捅破的,否则以后就没法相处了。 并且,因为站队明显,这事也不方便顾瞻出面。 反而推出个在朝堂后宫都完全没有存在感也不相干的祁欢出来,以她的身份地位和年纪阅历,私下见面,即使言语刻薄些,盛贤妃却是会天然的放低戒备,比较容易听进去话的。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她们母子本来就不服甚至想反了顾皇后母子并且取而代之,若是皇后出面施压,只会激发更大的仇恨和逆反心理…… 反而派个她不可能看在眼里,也认为是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过来,效果会更好些。 更主要的是—— 祁欢这个小姑娘,虽然年纪小,看着名不见经传,实则却是胆大心细很有些城府与口才智慧的。 顾皇后笃定了她能胜任! 而她刚刚在永和宫里和盛贤妃说的最后那几句话,顾瞻肯定是听见了。 他也抬起手来,以手指轻轻描摹少女眉眼的轮廓,再开口,却是语带无奈的笑了:“所以,你这是要效仿我长姐,做个贤妻良母和贤内助了?” “你想都别想。”祁欢也跟着笑出声来,嗔了他一眼,“贤内助我是会努力做做看,但贤妻良母你是别指望了。” 顾瞻狐疑的微微蹙起眉头:“这有什么区别吗?” 祁欢拉过他那只手,凑近唇边在他手背啃了两排牙印,然后重新抬起头,面带凶恶的看向依旧茫然无措的他:“我可没有皇后娘娘的贤惠大度,不仅顾着你还得顾着你其他的女人孩子?你要是朝三暮四还想享齐人之福,那就做好家宅不宁血流成河的准备吧。还想让我帮着你平事儿?我肯定第一个跳出来闹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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