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祁文景说着,还是先去洗了把脸,等收拾好坐到桌旁才又迫不及待的继续追问:“所以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事关女子清誉,照着昨日宫宴上的情形,陛下和昭阳公主殿下若不是都看中了咱家老三,当也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老三是怎么说的?” “你自己的弟弟你还不了解?”杨氏道,“就算确有其事他也不好意思跟我说,支开了我,借口让欢姐儿帮着找书,后来欢姐儿说他是来问姑娘家喜好的。瞧着……应该是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儿稳了。” 祁文景一抚掌,当即又站起来,满脸兴奋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对他来说,祁文晏若是为了婚事放弃仕途,这确实是可惜,可是又没什么缺陷毛病,男人哪有不成家的?还是成婚生子安定下来会比较好。 杨氏看着他那喜形于色的模样,也只是无奈的笑笑,又提醒:“总之这事儿暂时咱们自家人知道就好,出了这个院子你可别乱说,凡事总要留个余地的。” “知道。”祁文景含糊着自是满口答应。 另一边,祁文晏回家的那一路上心情也并不比祁正钰更好。 他是打从心底里痛恨这老头子的,每一次见面都要忍着想要将他碎尸万段的冲动,然则每放过他一次,自己却要私底下缓好久才能平复心情。 他本来也没想今天会遇见,可就是这么不巧…… 遇见了! 一路上,他坐在马车里不吭声,风临却几乎是大气不敢喘的一边驾车一边竖着耳朵听马车里的动静。 但好在…… 一路上相安无事。 等回到家,风临才将马车停稳,祁文晏就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大门口,刚好云澄的侍卫打开了侧门在牵马进门。 他目光随意一瞥,就见大门之内云澄刚好伸手接住了从影壁上面跳下来的那只肥猫。 “又胖了。”她将猫抱在怀里,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眉目之间开朗的笑意还不及收起,对着祁文晏便随口发问:“你今天不是告假了吗?” 祁文晏硬压下脸上紧绷的神情,换了张一如往常般平和又显得淡漠的脸,“没去衙门,回了趟长宁侯府。” 云澄知道他和祁正钰之间关系紧张,但是和祁家大房一家关系不错,所以并未多想。 而说话间,他已经拾阶而上,进门站在了云澄面前。 看她怀里抱着猫,又想到昨日在宫中她踮着脚来拍自己脑门的事,心情实在是低落,他也便抬手想要有样学样也揉揉她的脑门…… 然后,手刚抬起到一半,却瞧见她发间挽发用的那支玄月簪。 因为出入军营需要束发,云澄的头发留的没有寻常女子那么长,刚好可以利落的盘起一个简单的发髻。 她以往都是学男人那般,用发带再用根簪,然后着男装。 这会儿身上穿的虽然还是一件男女皆可的简便长袍,发间用了这支簪,整体上就明明白白是个女子装束了。 其实早在他将这发簪送出去的次日,没见她把东西退回来,祁文晏心里就已经大概有谱儿了,至于所谓的避而不见,也还是套路小姑娘的心计罢了,省得敏感时期见面尴尬,反而弄的彼此下不来台,给了云澄几天时间缓和情绪。 现如今一切水到渠成,云澄大大方方用了他送她的发簪。 祁文晏心上一瞬间郁气全消。 甚至,窝在云澄怀里那只大肥猫他都觉得顺眼多了,抬到一半的手顺势搔了两下它的脑门。
第342章 幸灾乐祸(二更) 那只猫儿仿佛并不喜欢他的亲近,自云澄怀里窜出来,肥胖的身体却分外矫捷,三两下就跳入影壁后面的花圃里没了踪影。 云澄也不是很有时间逗猫遛狗的人,就是祁文晏捡了这只猫回来之后随意扔在了府里养着,她偶尔遇见了也逗两下。 猫跑了,她也没当回事,只随意拍掉袖子上被踩上的脚印。 祁文晏看着她这身装束,也不禁奇怪:“你今天也没去衙门?” “我进宫去了。”云澄道,“父皇不是病了吗,过去陪他说话下棋解解闷。” 祁文晏不会幼稚到跟未来老丈人吃醋,却多少还是有点吃味儿,问她:“你在宫里吃了晚饭才回的?” 云澄连带着将袖子上的一点猫毛都拿掉,这才重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她摇头:“没。” 然后俏皮的笑了下,悄声道:“我其实不太习惯吃宫里御膳房做的菜。” 并不是菜不好,是那些个御厨变着花样的展示手艺,做菜总做的花里胡哨,再加上传一道菜上饭桌还要经过层层查验,再好的菜等送上桌,瞧着也没什么胃口了。 祁文晏闻言,心情立刻无声好转,侧身让了路:“那走吧,厨房应该准备好了。” 两人依旧是去祁文晏那边的饭厅上吃了饭。 其间,祁文晏难免又问起皇帝的情况:“陛下的病情今日可是有所好转了?” “嗯。”云澄点头,“其实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他年岁上来了,生了病就叫人格外揪心。” 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天注定,最是无可奈何之事。 祁文晏也安慰不得她什么。 等吃完了饭,又一起喝茶吃了点水果,祁文晏才又突然正色道:“今年的除夕宫宴你会出席吗?” 往年,她都是未曾出现的。 云澄不由的抬眸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祁文晏道:“我就是突然在想,那天我该坐在哪儿。” 他谈起两人之间的这些事,也永远是一副一本正经,十分严肃认真的表情。 云澄有时候就会反应不过来,要仔细计较一下才能确定他这谈论的究竟是公事还是私事。 怔愣片刻,想明白了他指的什么之后,她就抿着唇轻笑出声,也是故意不正面回答他:“你若是为难,那到时候我领个差事去,不出席国宴也就是了。” 而事实上,他哪有什么好为难的? 就算她去,她以皇室公主的身份坐在暖阁里,帝后身边,他就按部就班,坐在他大理寺少卿应该的位置上,谁还能指摘他做错了不成? 他这明明是想问皇帝那里有没有什么准信和打算,准备几时下明旨予他二人正了名分的…… 却偏要拐弯抹角的旁敲侧击。 弄得—— 倒好像他就有多矜持似的。 云澄这么说,祁文晏也就只是笑了笑,未做纠缠。 今天他虽然没去衙门,但猜也能猜到外面必定满城风雨,全是议论他与云澄之间这桩事的声音,可是说实话,他无所谓。 只要能确定云澄的态度是坚定的,是接受了他,并且有信心与他在一起的,那么…… 皇帝给不给赐婚的圣旨,也或者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婚,这些他都无所谓。 喝完了茶,云澄也就照例回了自己那边。 祁文晏则是又去了书房,继续处理他的公务。 此时的长宁侯府之内,虽然管玉生呵斥了门房的下人,不准他们乱传话,但是祁正钰鲜有的失态之举惊动了余氏。 老太太忍气吞声伏低做小这么久,就等着抓老头子的把柄,发现这样的反常和漏洞,当即就派了谷妈妈去打听。 谷妈妈对老头子十分忌惮,可是她端着余氏的饭碗,又不能不听吩咐,就好说歹说的劝着,当天夜里没敢轻举妄动,一直熬到次日祁正钰出门之后这才想方设法的行动起来。 使了些银子,又软硬兼施…… 门房的人又不是谁的心腹,最终还是被她撬开了嘴巴。 “昨儿个三爷回来的事老太太您是知道的,说是走的时候刚好迎着侯爷回府,爷俩在大门口刚好遇着了,说了些过头话,当场把侯爷激怒了。”谷妈妈遣散屋子里的丫鬟婆子,独自对着余氏禀报。 余氏只会比祁正钰更不待见甚至是更恨祁文晏的存在,尤其昨天又听说祁文晏将要攀上皇亲的消息,就更是又气又恨又无奈。 “当初我就说不让把那野种领进门,是他偏不听。”余氏现在最乐意见的还是老头子倒霉吃瘪,便是幸灾乐祸起来,“现在好了,养出一条白眼狼,他这是活该。若是真叫那小子攀上了皇亲,以后他祁正钰怕不是也得在那小子面前点头哈腰的侍奉了?” 谷妈妈心道,如果老侯爷都直不起腰来,那您在三爷面前就只会更加的直不起腰来,夫妻俩还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日子过成自家家主和主母这样的,也属少见。 不过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说也不敢提的,就低眉顺眼的从旁站着。 余氏却兴致很高,就想知道老头子的丑事,嘲讽过后又继续刨根问底:“你是说那野种与他当面呛声了?都说什么了?” 老头子是个有城府的人,当时大房那边和他当面叫板,他也没气成今天这样,回来狠命的砸东西泄愤。 谷妈妈面有难色,迟疑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就是话赶话……都说的气话,侯爷见面就说了三爷的不是,三爷回嘴,说……说他的确是记了侯爷的仇,恨不能要了侯爷的命之类的过激言语。” 余氏大惊失色,好半天才不可思议的呢喃了一句:“他这是疯了不成?” 这种话是可以说的吗? 若是传出去,被言官参上一本,祁文晏怕是连官都没的做的。 余氏现在也恨祁正钰,恨到巴不得对方早早蹬腿儿,可这想法再强烈,也一直都只是在心里嘀咕罢了。 祁文晏这事儿该是给她冲击不小,她坐在那里,好半天都跟入定了一般,没再有任何反应。 门房那里杨氏安插在那的两个心腹婆子,昨日本来是一个不当职,一个临时有事回了趟家,就刚好错过了祁正钰与祁文晏之间的冲突。 也是凑巧,谷妈妈去打探消息露了马脚,这会儿门房的婆子吴妈妈就第一时间赶来了栖霞园。 杨氏今日一早去了杨青云府上,因为长汀镇老家那边送了好些年货过来,杨青云每日早出晚归的顾不上处理,就捎信过来求了杨氏过去代他处理。 所以,那婆子就直接找来了春雨斋。 彼时祁欢正带着祁元辰在书房写字,直接把人叫了进来。 那婆子看了眼祁元辰,便是欲言又止:“大小姐要么移步去隔壁吧。” 虽然祁元辰未必听得懂,但祁欢确实也不想让他沾染太多家里的腌臜事,于是就松开他的手自他椅子后面绕出来:“你自己先写着,姐姐有事先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祁元辰正写字写的投入,眼皮也没抬。 祁欢领着那婆子回了隔壁的卧房,星罗跟过去站在廊下守门,顺手将房门合上。 祁欢往椅子上一坐,直接冲她抬了抬下巴:“有话就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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